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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慈安鹤 ...

  •   事情办完了,白月寒并不打算跟旭风泽苏回他的百川神殿,毕竟她自己还有两个神兽没找回来,堕落阁接委托的活也不能停,否则这堕落阁真得破产了。

      接近年关,这手上的事也是越来越多了。

      送走桑瑶的那天旭风泽苏什么也没说,处理完桑瑶的事便自行离开了。

      至于旭风泽苏,没事就躺在躺椅上晒着阳光浴,整得跟自己来这度假似的。

      白月寒从楼上下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时不时往后腰上捶两下,旭风泽苏肚子瞥了一眼白月寒的小腹,淡定地转回去闭目养神。

      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来个鲤鱼打挺,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白月寒的肚子,很明显白月寒的小腹有凸起,平平的凸起。

      “你……肚子?”

      白月寒听到旭风泽苏的声音,顺势摸了下肚子,捶捶后腰,“干嘛?有什么好惊讶的。”

      旭风泽苏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有什么好惊讶,这是惊讶吗,是惊吓好吧。

      “是旭风泽苏的”

      “嗯你怎么知道”

      白月寒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捂着嘴巴,转身护着肚子。

      “月寒殿下……”德普在旁边被惊得犹如五雷轰顶,脖子上的脑袋啊。

      “德普叔,我们走!”旭风泽苏带着德普瞬间消失在原地。

      白月寒一脸懵逼,什么鬼,旭风泽苏怎么把她的德普带走了,德普什么时候听旭风泽苏的话了,她还没发话呢。

      还有德普怎么真跟旭风泽苏走了,难道就因为她肚子上的东西,德普什么时候这么吃醋了,这玩意他和旭风泽苏也用不着啊?

      白月寒小手贴近小腹,一股暖意传来,很是舒服,旭风泽苏和德普走了,白月寒只能自己继续亲自收拾文件。

      桌上有两封是今早一早寄来的,一封上说遗留在外的两只神兽已经被带回,因为在人间犯事不少,所以被审判神使官带回去“好好教育”,“重炉回组”后直接跟着审判神使官干活,希望她能答应。

      两只惹祸的有人愿意收着教育也不错,这审判神使官她也知道,是个明事理的人。

      当即回了信,允了这事。

      还有一封是旭风泽苏,简单明了,大意是百川神殿的大神龟走了,是四处游玩去了,让她有时间来他那继续治疗。

      她不去他那是因为那只大神龟吗?当然不是,是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出门,按人间的说法她目前属于懒癌晚期,死宅少女,天天喝个肥宅快乐汽水安稳度日。

      叮叮当——

      说曹操曹操到,白月寒刚纠结怎么回信,旭风泽苏回了,他身后还跟着……着旭风泽苏!旭风泽苏后面有德普,感情这两家伙把人绑了过来。

      旭风泽苏灰头土脸的样子颇为狼狈,“让殿下见笑了。”

      “看你这样子,怕不是家被拆人拆了吧?”白月寒笑着调侃,看到旭风泽苏眼神抽抽的,德普像是个做错事的老顽童低头不语,旭风泽苏苦笑。

      天啊,旭风泽苏和德普不会真把人家家给拆了吧

      “旭风泽苏你看你干什么”白月寒恨不得把右手柜子上的鸡毛掸子狠狠抽他两下,没事干拆人家家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搞大了你肚子!”旭风泽苏简直气得想揍人。

      肚子,搞大,这都是什么对什么,白月寒知道旭风泽苏和德普肯定误会了。

      掀开腹部上的毛衣,露出小腹——上面的暖宝宝贴。

      暖宝宝贴

      旭风泽苏和德普都傻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恨不得在脚底的地上扣出一个洞来。

      “这是我亲手按殿下的身体调制的,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外包装的图案还是我自己设计的,月亮。”白月寒放下衣服,叹了一口气,自家人惹的祸只能自己受着。

      谁能想到旭风泽苏脑洞大的都给自己开了一个宇宙黑洞出来,连男人都没有的她怎么可能怀孕,当她雌雄同体?

      白月寒一脸无奈地看向旭风泽苏,“你家被那个傻子毁了,所以你今晚有什么打算有朋友能借宿一下吗?”

      “或者去人间酒店开一间客房,钱我付。”旭风泽苏在一旁插了一嘴,转头就看见白月寒瞪了眼他一眼,他还是安静些吧,说小妖精怀孕子虚乌有的事情她还没找他呢。

      旭风泽苏抬头看向楼上,点点头,“堕落阁应该有很多客房。”这意思是明晃晃地要住进这里了。

      旭风泽苏刚想反驳,被白月寒一记死亡眼神噎住,准备要说的话一骨碌全滚进肚子里,谁要他手欠脑抽把人家家毁了,自作自受他领教了。

      可怜德普一个指路的被连坐,还要毕恭毕敬把旭风泽苏送上楼,指挥着堕落阁的仆人搬行李。

      德普和旭风泽苏走了,剩下就可以好好算账的的,白月寒头一偏,桌上堆积了一米多高的文件被风一吹,散落几张纸下来。

      旭风泽苏心神会领拔腿关上门,关门的时候还轻轻的,关好门再跑到桌边做好,拿笔按文件,一本一本批阅。

      “今晚,整理好。”

      旭风泽苏手里的笔在纸上拉出一条小短,咽了一口口水,保持微笑目送白月寒的离开,“晚安,月寒殿下。”

      “明天,早安。”白月寒微微一笑,上楼去了。

      旭风泽苏站落地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的颜色越来越冷清,看的都冷,已经进入冬天,堕落阁恒温系统已经调高二十八度。

      咚咚咚——

      开了门,是白月寒,里面穿了白色花边睡裙,外面套着粉色针织长毛衣,整个人粉嫩粉嫩的。

      “上次那个暖心玉,你随身带着的吗?”

      原来是来借暖心玉的。

      “这次若是要来暖心,怕是不能用了。”

      白月寒摇摇头,一脸认真道,“是用来暖脚。”这句话一说出来,旭风泽苏表情垮了,这暖心玉都起名是暖心玉,不就很容易理解是暖心的玉石吗,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用来暖脚?

      看到旭风泽苏的表情有些怪异,白月寒还头头是道开始解说理,“你用暖心玉吗?”

      “不用。”

      “除了我身边还有需要用到暖心玉的吗?”

      “没有。”

      “那——”翻手一伸。

      旭风泽苏真是拿白月寒一点办法也没有,拿出暖心石用手帕包起来,“有两块暖心玉,一脚一块,放在脚底心的位置。”

      “谢谢。”拿了东西道了谢,白月寒正准备离开被旭风泽苏叫住,“月寒殿下,请留步。”

      “有事?”

      “胭脂,可以不用涂。”在我面前,你的口脂不必专门为我涂,因为你血色尽失的样子我见过。

      “在外人面前注意点形象,这是礼貌。”

      白月寒也没特地去涂,只是洗澡的时候没有特地去洗,这口脂又难卸,她打算从这借完暖心玉放被窝里把杯子捂着,再去专门卸口红。

      “我想把暖心玉收回来了。”

      白月寒也不扭捏,把包着暖心玉的帕子递了过去,旭风泽苏没料到这一手,愣在原地,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大不了再抢过来就是,反正整个堕落阁都是我的。”

      这话说的,“那在堕落阁的我,也是你的?”

      要按旭风泽苏的话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含泪也要下,但是白月寒不会,“借住的,四舍五入,舍。”

      旭风泽苏叹了口气,从床头拿出一个帽子,“这是余温老人用珠峰雪山生活的梅兔的毛制成的帽子,既轻又柔,你晚上戴着睡觉脑袋不会那么凉。”

      东西是好东西,但“无功不受禄。”

      “整个堕落阁都是你的。”这是白月寒刚刚说的说的话,旭风泽苏转述了一遍,听德普说白月寒冬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即使把暖气开的很足,她头顶头皮的地方还是很凉,更别提那长发,晚上脚都睡不好。

      回到卧室,白月寒把帕子包裹着的暖心玉塞到被窝里,卸了口红,看着梳妆台旁边的帽子,自认为不是个嘴硬的人,既然帽子都进了卧室,那就戴着试试呗。

      嗯,对着镜子看了一番,不丑,很暖和。

      白月寒一夜好眠,第二天下楼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旭风泽苏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从书桌后面抬起头来,头发都可以搭个鸟窝了。

      “早安。”

      刚说完就嘭地一声脸砸在桌子上,没有嚎啕大哭和嗷嗷直叫,取而代之的是昏天黑的的呼噜声,是真的累坏了。

      德普把今天的客人明细单交给白月寒,转身扶旭风泽苏上楼休息,白月寒拿着明细单,与正在下楼的旭风泽苏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走到餐厅吃早餐。

      旭风泽苏累昏过去了,德普要留下来照顾他和整个堕落阁,看来这次就只能自己去了。

      “有新客人了?”

      “嗯。”

      “我陪你去?”

      “不用,谢谢。”

      “我总不能在这里吃白食吧。”

      瞧瞧,人家多有思想觉悟,再看看旭风泽苏,简直没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着这么积极认真的工作态度和上进心,白月寒没再拒绝。

      要是把旭风泽苏留在家里她也不放心,毕竟是个外来客,堕落阁里面的小家伙那么多,还是让他们少些接触的好。

      白月寒没有立刻把客户信息交给旭风泽苏,而是伸手,召唤出堕落阁的图腾,“签订契约吧,不——”

      “好。”旭风泽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放在图腾上,五指指腹各刺破一个小针孔,鲜血流入堕落阁的图腾上,契约达成。

      旭风泽苏那么爽快,白月寒也不再遮遮掩掩,把这次客人的资料递给旭风泽苏,看着旭风泽苏的脸,白月寒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这堕落阁的图腾一旦签订契约,那么他所有的行动准则等等一切都以她的意愿为先。

      简而言之就是他必须事事都听她的,至死方休。

      但是看旭风泽苏那么坦然的样子,也不像是需要告知这些的,契约已经签订了,也表明他的态度了,那她还在乎这在乎那干什么。

      “林子澜?”

      “她可能需要一只慈安鹤。”

      “慈安鹤?”

      旭风泽苏看了客人的信息,总结一下,林子澜,女,二十一岁,浙东安江人,父母双全,家中长辈居多,普通的一个女孩,生活有得意也有失意,挺正常的。

      而通篇里面没有提到慈安鹤,“慈安鹤,是灵兽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一个人名。”

      “人名,那上面怎么没有记录了”这与客人相关的人或者喜欢爱慕的人名单没有这个人。

      “逝者,几百年前去世了。”

      “嗯”

      “那是个悲伤的故事,你不会想知道的。”

      旭风泽苏从堕落阁的地下室把自己的车开过来,前往安江市,白月寒坐在副驾驶上,这是她第一次和旭风泽苏单独出门,感觉挺奇怪的。

      他们来到一所大学门口,据资料显示,林子澜正在这所大学念大三,攻读的是数学工程专业。

      由于是公办学校,门禁不是很严格,旭风泽苏把车停好,跟白月寒一同进入安江大学。

      安江市有安江和安江湖两个著名景点,而安江大学是建在安江湖边上的大学,一面靠水,冬暖夏凉。

      “知道林子澜现在在哪吗?”白月寒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早上德普把资料交给她的时候,里面并没有林子澜的大学课表,这旭风泽苏昨晚忙了半夜还是整理漏掉了。

      “不知道她具体在哪,但能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嗯,还有这种操作?

      “什么意思”

      “你看那边。”顺着旭风泽苏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大波学生正在往阶梯教室那边赶去,校门口的停车区还有几辆大车,是体检车。

      “大三的学生参加体检吗?”

      白月寒这一问,大三学生参不参加体检那还真不一定,果然找了一圈都没有大三的学生,参加检查的都是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大一的学生基本已经体检完了,现在轮到大二的学生。

      “先去找教学楼,再去找数学工程专业基本在哪上课?”教学楼计较好找,一共三栋,根据学生拿的课本和班级门口的课表,终于在三栋二楼找到数学工程专业上课的班级。

      上课时间是十点十分,白月寒和旭风泽苏到的早,在最后面拐角坐着。

      “你不能找其他地方坐吗?”

      “难道你想等会有人坐在你旁边”

      “我不喜欢有人坐在我边上,包括你。”

      “但这是别人上课的教室,我们顶多算蹭课的,我们坐一块不容易被赶出去。”

      “歪理。”

      叮叮叮——

      上课预备铃响起,学生陆续进教室,看到有陌生的人坐进来也没有太意外,只是多看了两眼就坐在自己位置上拿书准备上课。

      对了,书,旭风泽苏没有把书准备出来,白月寒看看空空荡荡的课桌,这下真的要被赶出去了,天啊,第一次跟旭风泽苏出来就这么尴尬的吗。

      “我们没书。”

      “我知道。”

      “怎么办?”

      “变一个呗。”旭风泽苏真的变一个一模一样的课本出来了,但实际上当白月寒看到他是用什么东西变出课本的时候,心里想着他到底有多少个一模一样的手帕。

      昨天用来包暖心玉给她捂脚的也是这样的帕子,旭风泽苏对帕子很喜欢吗,是批发来的?

      “你也喜欢批发?”

      “也?”

      “哦,旭风泽苏也喜欢搞批发,比如车。”

      旭风泽苏没说话,安静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挺了解他的?”

      “嗯,那是当然。”旭风泽苏可是从她记事开始就在她的视线里频频出现,比起德普和安以轩神使官,旭风泽苏跟她性格更为合得来,或许是因为年纪差跟其他两位比起来小些。

      白月寒没有注意旭风泽苏的脸色微变,旭风泽苏皱了眉头,抱着胳膊身体往后靠,试图拉开跟白月寒的距离,他生气了。

      “后面的同学谁没带书啊?”

      上课的是个年纪大的老教授,上课上到一半瞥到竟然有学生没有带课本来上课,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坐后面讲小话,上课还不带课本,是想干嘛啊!”

      桌上就一本课本,现在再变一个拿出来这教授肯定说上课学习态度不端,上课那么久才把课本拿出来,刚刚肯定没听课,这就代表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有一个人得站起来接受老教授的狂风暴雨般的抨击。

      算了这本书也是旭风泽苏变出来的理应算他的,白月寒准备站起来,手腕突然被人往下拉,转头一看,旭风泽苏已经站起来,低头,手从桌下拿出来,不知什么时候旭风泽苏手里又变出来一本课本。

      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旭风泽苏的身上,干净利索的短发,唇红齿白,大衣敞开着,里面是衬衣黑色裤,内搭一件羊毛衫,要不是耳边有一颗黑色的耳钻,看起来还真是好好学生。

      书是带着的,老教授说教的话已经出来了,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老师,是我坐姿不端正,打扰你上课了。”

      这一句话给了老教授一个台阶,老教授顺着台阶下了,“知道就好,大家的时间很宝贵知不知道,一个人就是一分钟,八十个人就是八十分钟!”

      “唉,等等。”教授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今天这教室空位怎么减少了两个,来了八十二位学生,仔细看向最后一排拐角,这两个学生怎么那么面生?

      “你们我怎么没讲过,两个是来旁听的?”

      “是的,慕名而来。”蹭课说的那么文雅也是可以了,老教授一听这话心里瞬舒坦了,摆摆手让旭风泽苏坐下,这看旭风泽苏的眼神也充满了赏识的意味。

      这态度的转变就在旭风泽苏口舌之间完成转变,白月寒觉得旭风泽苏要是也有这脑子也不会直到现在还那么二,贴个暖宝宝贴以为都是怀孕。

      老教授后面讲课眼睛是不是飘向旭风泽苏,白月寒都不好跟旭风泽苏交流,语音传输旭风泽苏也没反应,跟没听见似的,非要她跟他面对面讲话才给点反应。

      这样就跟学生上课讲小话,偷偷摸摸的。

      “看到林子澜了吗?”

      “看到了,第二排第二位。”

      第二排第二位上没有人,有的只是一个游魂,林子澜虽然去世了,但是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来上课。

      她听得认真,笔记也在做。

      下课铃声响起,已经到饭点,学生陆陆续续收拾课本笔具出教室,老教授走的时候还跟旭风泽苏笑着点点头,旭风泽苏保持微笑目送他离开。

      白月寒戴上围巾,她面前的课本被旭风泽苏连同他的课本一起拿在手里,做戏做全套,课本带进教室就要带出教室。

      出了教室门,楼梯口堵塞,大家都急着下楼反而被堵在原地。

      用完晚餐,德普拿着文件走过来,旭风泽苏躲在德普身后不敢露出脑袋,双手搭在德普肩膀上,小步伐就是舍不得走。

      德普叹了一口气,“泽苏神君”这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做错了事总是缩头总不是解决的办法。

      旭风泽苏当然是不想走,按照小妖精的脾性,要是知道他干了那事非把他吊起来打。

      “有话说话,在那干什么”

      旭风泽苏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干了什么祸事,才觉得自己会狠狠揍他。

      “阿耨多罗、殿下,额,那个、我……我……”

      简直急死人了,说话吞吞吐吐说不到重点,“说重点!”

      旭风泽苏眼睛一闭,把心提到嗓子眼,一口气说完,“月寒殿下我不小心忘记写委托人的信息我罪该万死望你宽宏大量留我一命。”

      额——

      忘记写委托人信息,委托人不是林子涵本人

      德普把文件递给白月寒,旭风泽苏走到白月寒身后,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下身来,白月寒闻到一股清静的幽香,那是专属于旭风泽苏身上的气味。

      白月寒没有回头,只是本来挺直的后背微微欠了些,新补充的部分上面注明委托人名字叫韩止。

      照片上的韩止白月寒没见过,回头看了一眼旭风泽苏,旭风泽苏摇摇头,这不是林子涵的同学,今天上课人是到齐的。

      委托人不是本人这种情况很少见,还是活着的与客人没什么联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韩止的身份信息呢?”

      旭风泽苏想着能多说点有用信息,等会少受点罪,上前一大步,“韩止,今年二十一岁,汴台人,现就读于汴台大学大四,已经获得保研资格,年轻好少年。”

      空气冷了下来,白月寒看着旭风泽苏,似乎还在等他下文,旭风泽苏扯着嘴角维持完美微笑。

      “没了”

      “嗯哼——”

      白月寒感觉太阳穴突突,反复默念保持仁善,不能杀生,旭风泽苏在白月寒身后能看到白月寒本来靠在沙发里的后背渐渐远离沙发。

      “旭风泽苏——”白月寒右手握成拳。

      旭风泽苏用眼神暗示旭风泽苏赶紧跑路吧,这次怕是很难留个全尸了。

      旭风泽苏看到白月寒的眼神拔腿就跑,虽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跑得掉,但那眼神实在是太渗人,处于本能地转身跑路。

      但在他开始动的时候就已经迟了,白月寒的手松开,楼上的藤木盘旋着向旭风泽苏袭去,唰唰唰,三千青叶瞬间化作利剑直指旭风泽苏。

      “小妖精!”

      青叶柔软下来,但是藤木可丝毫没有松口,旭风泽苏被竖着吊在半空中,一脸颓废,蔫不唧唧就像个没装棉絮的娃娃。

      “德普,吊上两个小时再放他下来。”

      旭风泽苏一听仿佛满血复活,就吊两个小时,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间剧播出呢,意识到自己喜形于色,立刻收敛笑意,调整好表情,就是鲤鱼打挺挺了一会又蔫吧掉了。

      这演技德普都看了点点头,心想旭风泽苏大人这装废人还真得很有天赋,现在已经练就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后生可畏啊。

      旭风泽苏瞄到旭风泽苏那刹那间的挑眉,一点也不在意,在生死面前面子是什么,能保命吗?

      白月寒没管旭风泽苏,转而问德普梦生花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这韩止的记忆之海很有必要去看一看,毕竟他是委托人。

      “林子涵的父母、关系亲近的舍友,以及委托人韩止是选定人员。”

      “重点放在韩止上面。”

      “那今晚是旭风泽苏神主跟您一起进入梦境吗?”旭风泽苏被罚吊,他得看着旭风泽苏,兼顾堕落阁的安全,分身乏术,没办法跟白月寒进入梦境。

      让德普进入梦境也是难为他了,年纪那么大,还是在外面看着旭风泽苏吧,旭风泽苏已经跟她签订了堕落阁契约,整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嗯。”

      “小妖精,要不你放我下来先我跟你去,等回来我接着受罚呗。”旭风泽苏还是不放心旭风泽苏,这家伙比他聪明,现在什么活都被他办的妥妥的,以后还有他什么事,那他日后在堕落阁的地位、颜面何存。

      “你老实待在上面。”

      旭风泽苏被封了嘴,转个圈,面壁思过。

      旭风泽苏站在白月寒身边忽而笑了,渔翁得利的感觉真是心情愉悦,眉眼弯弯,带着低哑的嗓音轻轻笑着,犹如春日暖阳在野穹过漫步,第一缕阳光撒进房间。

      “你没事……别笑得那么灿烂。”白月寒语气略带警告。

      “哦。”笑意似乎更加肆意起来。

      “辣眼睛哟。”旭风泽苏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慢慢悠悠在旁边补了一句,话刚说完嘭的一声巨响,旭风泽苏整个身体面朝墙壁被砸进空白的墙体里。

      旭风泽苏感觉到脸被砸扁了,还有两股“清流”的温热。

      德普看着被镶嵌在墙壁里的旭风泽苏,默默挥挥手示意仆人去准备事后给旭风泽苏涂抹的药膏。

      旭风泽苏挑眉,好心给德普递过去一个药膏,等旭风泽苏被仆人们从墙壁里抠出来的时候再给他涂抹上,嘴总是那么毒舌受伤的都是脸可怎么办。

      “你倒是好心。”

      “哪里,做善事积功德嘛。”

      白月寒不再理会旭风泽苏,领着旭风泽苏上楼,七号房间里面的梦境空间的使用,梦生花的使用,进出梦境的方式,在记忆之海需要注意的事项。

      梦生花还没有开,等待之余旭风泽苏问起了之前白月寒提到的慈安鹤的事,慈安鹤的故事跟林子涵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趁着时间还早,白月寒便讲讲这慈安鹤的故事。

      “慈安鹤的故事是野史偏录记载的故事,里面的事实与否已经无从考证,你听听大概就行了。”

      “慈安鹤尚在襁褓之时被慈安寺的惠明方丈在捡到,寻找了几日都无人认领,惠明方丈就将慈安鹤收养了,慈安鹤被遗弃时身上只有一件贴身的衣服,当时包裹着慈安鹤衣服的布料是普通布匹,但在慈安鹤心口位置绣有一只雪白的白鹤,白鹤在青衣布上仿佛准备振翅而飞,刺绣功底了得,绣的那是栩栩如生。”

      “于是惠明方丈赐名为慈安鹤,由于慈安鹤来于俗世,惠明方丈没有让他剃度为僧,只是养在慈安寺,慈安鹤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能文善武,样貌俊俏,是个翩翩少年,十六岁时拜别惠明方丈赴京赶考,参加科举考试,在竹林阁落脚。”

      “就在科举考试举行之时,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尚书大人苑庄大人不幸因病去世,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儿苑婉柔,苑婉柔的母亲因为是高龄产妇,生她时大出血去世了,苑庄大人非常疼爱这唯一的女儿,原配夫人去世后也没有续弦,在没有小妾在家。”

      “苑婉柔天生丽质,自小饱读诗书,性情温婉可人,善舞不善音律,父母双亡后,苑婉柔性格大变,整个变得冷艳,整日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地看着所有人事变更。”

      “家族长辈夫人轮番劝导她却无计可施,皇上怜惜苑婉柔便册封她为婉柔郡主,从此吃穿用度不愁,有地位也不受宵小欺负。”

      “赐了郡主的名分,也招来了朝廷的拉帮结派人的眼线,谁都知道皇上对尚书大人苑庄的重视,在皇上心里苑庄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所以人人都想娶苑婉柔为妻,好将她作为自己的靠背和保障。”

      “苑婉柔的生辰到了,宫里来了人接她去宫里跟皇太后一起过生辰,苑婉柔换了衣服抹了胭脂上了马车,马车经过竹林阁的时候马突然被惊了,整个马车都翻了,苑婉柔被甩出马车,正巧慈安鹤从竹林阁出来透气遇到,跃身接住苑婉柔。”

      “两人齐齐摔倒在地,慈安鹤把苑婉柔抱在怀里,自己以身垫在她身下才没让她磕碰着。”

      “这不是英雄救美的标准开头吗,话本里一般都是完美结局。”旭风泽苏问了一句。

      “世上哪有那么对美满结局,话本里的结局都是按照大家所希望看到的写的。”白月寒继续说。

      “苑婉柔被宫人扶起来,欠身向慈安鹤道谢后就离开了,慈安鹤也没放心上,转身离开去买了吃食,几天后参加完科举考试后便在竹林阁等着放榜的日子。”

      “竹林阁是皇上在京城专设给进京考进士状的考生的学阁,大多数考生都在这里等放榜,在等在期间有不少京城的达官贵人过来找乘龙快婿和门客,慈安鹤这样没有家世和背景,样貌极佳的总免不了给人一种白面小生的感觉。”

      “没人来扰他他也落得个清净,嫌住竹林阁吵便出去找乐子,他的乐子就是找乐器演奏乐曲,找人借了乐器在一个亭楼里演奏音乐。”

      “苑婉柔出来散步碰巧听到高山流水,寻着声找去,在一扇帘子后看到演奏乐器的人是男子,便躲在帘子后面侧耳倾听,连续几日慈安鹤都在那个亭楼演奏乐器,苑婉柔也连续听了好几日,听着曲子便觉得心中的淤气散去不少。”

      “放榜那日,苑婉柔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乐曲,直到被丫鬟提醒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才想起,看来演奏的人是位考生或者考生的随行人。”

      “慈安鹤榜上第一名,顿时名声鹊起,众人纷纷过来拉拢他,皇上给了他尚书的官职,并且将前任尚书大人苑庄唯一的女儿苑婉柔赐婚于他,一时间他风光无限。”

      故事到这里都是很好很好的。

      “但是慈安鹤觉得皇上这是为了安顿好苑婉柔才给他尚书官职,这是对他的才学的侮辱,以至于新婚之夜他连婚房都没进,甚至还有打算连夜回慈安寺出家。”

      “苑婉柔新婚之夜见不到丈夫也没有恼,第二天去了亭楼想着那人是否还在,她是否还能再听曲,慈安鹤来了,只是曲子充满了愤懑之意,苑婉柔昨夜受了寒一听曲子竟吐了血。”

      “旁边的侍女惊呼,慈安鹤才发现这几日听他曲子的竟是他昨日刚过门的夫人,也是那日在竹林阁救下的贵人,慈安鹤这才心中懊悔昨日的不该,抱着苑婉柔回府,请来医者,宫里得了消息赶紧派了太医来。”

      “苑婉柔吐了血胸腔淤气散尽,脸色红润了起来,见到丈夫是谁的时候竟然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太医回宫后如实禀告给皇上,皇上也没给慈安鹤治罪。”

      “第二年苑婉柔怀有身孕,慈安鹤的官位在朝中稳稳当当,本是前程似锦,家好月圆,可是变动就在这时发生了,慈安鹤身世被揭开,竟是当朝皇子,紧接着顺理成章成为皇子。”

      “也自此卷入朝权斗争中,而在此牺牲的就是苑婉柔和他们的孩子,苑婉柔身份特殊,又怀有皇嗣自然成为目标,被下了药死在慈安鹤怀里,苑婉柔和孩子去世后没多久慈安鹤也去世了,死前抱着苑婉柔和之前准备给未出世的孩子的衣服。”

      “故事悲伤吗?”

      “嗯。”

      “所以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但是他们的爱情是美好的故事,不是吗?”旭风泽苏看着白月寒的眼睛,那眼神里夹杂着一些白月寒不懂得的情绪。

      “梦生花开了。”白月寒起身躺在藤蔓上,旭风泽苏垂下浓密的眼睫毛,遮掩住心里的情绪,起身躺在另一边的藤蔓。

      韩止的梦生花开了,在他的梦境里面出现的是整壁墙的文字,应该是期末考试背诵的知识点,接近年关这期末考试到是包围了学生的大脑。

      “很努力的学生呢。”旭风泽苏感慨道。

      “这边。”

      白月寒推开一扇门,这里是韩止的记忆之海,往里面就能看见他跟林子涵是怎么遇见,在他映像里林子涵又是有什么样的委托心愿。

      一路往前走,前面传来人们说话的声音,里面所有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在最前面的案台上摆放着一个约六七十岁的胖男人的画像,画像里男人笑得很慈祥。

      “是葬礼”

      白月寒转身伸手对准旭风泽苏衣襟的梦生花,梦生花渐渐失去颜色变成纯洁的白色,旭风泽苏的衣服已经换成严肃庄重的黑色。

      “耳钻也去掉。”

      “我没有口袋。”

      旭风泽苏弯腰微微抬头靠近白月寒,示意白月寒给他摘下来,白月寒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冷冷地撂下一句。

      “你手没残。”

      嗯,确实,旭风泽苏没继续逗她,摘下耳钻递过去,黑色光泽在掌心生辉,白月寒拿了耳钻才想起自己也没口袋,接了也不好退回去。

      眼睛扫到胸针的位置,以前旭风泽苏喜欢把梦生花别在胸口当胸针,这倒是个好位置,白月寒拿了旭风泽苏的耳钻当胸针别衣服上,率先进门。

      旭风泽苏跟在后面呡了呡唇,这也只是白月寒的无意之举,她要是知道这其中的特殊意义八成他也会跟旭风泽苏一样被吊起来。

      耳钻饰耳意味倾听,放在心口,意味着倾听心跳,他的耳钻别在她的心口上,他倾听着她独特的心跳。

      林子涵跪在画像边上的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双眼无神,眼睛周围红红的,应该是之前哭过了,而且哭了很久,袖口的衣服都已经潮湿了,比胳膊肘的布料颜色深些。

      这是这个月林子涵参加的第二个葬礼了,一个是奶奶的葬礼,一个是爷爷的葬礼,爷爷奶奶生前就跟林子涵父母不住在一个省内,林子涵又因为学业已经很久没有去爷爷奶奶家了,没想到再来的时候竟然是他们的葬礼。

      爷爷的葬礼来了很多人,说了很多话,林子涵跪在旁边一个一个为来的人递上白色的花朵,听着他们对爷爷说的话,来的人基本都到了,没了林子涵的事她就在一边一个人待着。

      韩止跟父母来的,送了林子涵的爷爷就跟父母坐在酒桌边,看了林子涵许久,之前这位去世的爷爷还打趣要给他和他的孙女相个亲,林子涵就是那个女孩。

      他们没有在爷爷的介绍下见过面,现在见了面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一个月参加两次葬礼,她眼神里的疲倦不止事身体,还有心里的悲伤。

      葬礼过了大半,散了不少人,韩止走到林子涵身边曲腿靠墙坐在林子涵身边,拍拍自己的右肩,“休息一会吧。”

      林子涵跪了太久脑子嗡嗡的,摇摇头准备拒绝,没想到刚一动脑袋就不自觉的靠在韩止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韩止把脑袋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视线转移到右边爷爷的画像上,爷爷笑道依旧那么慈祥温和,像是很高兴看到现在的他们。

      咚。

      声音没有吵醒林子涵,韩止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个老旧硬布做的青色圆柱体,手掌伸开大拇指到小拇指的长度,掉落在地上把暗扣给摔开了,看清里面的东西,韩止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原来是个画轴,卷着的画里隐约能看出是一只鹤,铅笔画的,没有上色。

      葬礼结束,林子涵在休息室里的沙发醒来,手里拿着画轴,仿佛她靠着的人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退出韩止的梦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推开门,旭风泽苏正抱着房间门前的大理石围栏死活不肯走,德普那么大年纪的人拽也拽不动他。

      “你们在做什么?”

      德普看到白月寒眉头一皱,手一松,旭风泽苏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地,疼得哎呦叫唤着。

      “脸不疼了吗?”

      旭风泽苏下意识双手捂住脸,努力把后背缩进围栏夹缝里,他容易吗他,要不是他俩昨晚没出来,他有必要死守在这里等到现在吗?

      “去睡觉吧,晚上还有事要做。”

      旭风泽苏挥手将一张纸递过去,这是他刚刚总结的大概,是今晚完成林子涵心愿的备文。

      忙了一晚上,白月寒洗漱后吃完早饭才去睡觉,旭风泽苏直接回房间休息去了。

      白月寒一睡睡到晚上,醒来的时候林子涵已经坐在堕落阁的一楼里,旭风泽苏将睡梦中的韩止也带进来,藏在分屏后面。

      林子涵最后的心愿是好好跟爷爷奶奶告别,而韩止希望她跟爷爷奶奶告别后能够回到现实生活中,林子涵没有死,在参加完爷爷奶奶的葬礼后突然从三楼跳了下去,此后昏迷不醒。

      亲人重逢,热泪盈眶,白月寒站在楼上俯视这动人的场面,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韩止委托完成林子涵的心愿,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将委托信传送到堕落阁的,回想韩止的记忆之海,在她和旭风泽苏停下来的地方往前面看去,还有更深幽的记忆长廊。

      “青衣白鹤……青色……白鹤……”

      回想细节种种,白月寒越想越觉得这两人的经历有点熟悉。

      “韩止和林子涵可能是慈安鹤和苑婉柔的转世。”旭风泽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扒拉两下头发,转了转手腕。

      “那是野史故事。”言下之意就是慈安鹤和苑婉柔并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人。

      “就当他们是这样的存在吧,越过百年之久的再次相遇,爱情这种情感可是一种奇迹。”

      “或许吧。”白月寒突然严肃起来,右手起誓,“堕落阁完成韩止先生对林子涵小姐心愿请愿。”

      楼下的德普送走林子涵,将她归还人间,旭风泽苏把韩止送出堕落阁。

      “慈安鹤的是个悲剧,希望他们的结局是美好的。”

      旭风泽苏笑笑,“所有的结局不一定都是美好的,但觉得结局不够好的,一定不是故事的结局。”

      白月寒把旭风泽苏的耳钻还给他,叮嘱道,“日后保存在别人那里的东西要记得及时要回来,我要是忘了你可就没得戴了。”

      看着掌心的耳钻,旭风泽苏突然靠近白月寒,视线与白月寒平视,“要是想要某人一直保存呢你要不考虑一下呗。”

      “行啊。”

      “这么爽快”旭风泽苏有点意外。

      “就只是考虑考虑而已,不费脑子的。”意思是我就嘴上说考虑考虑一下,反正结果是不行,没有任何行动。

      说完白月寒从旭风泽苏身边走过去,下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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