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落》左右之手

47、第 47 章

　　“哇，刚才刚出来就遇到张姐和冯姐。”薛战说道。
　　“我也看见她们了，我躲进旁边的一家店里了。下次不要这样接我了，这附近难免会遇到熟人，我有些担心。”
　　“嗯。”薛战心里是不以为然的，觉得谭杏花过于谨慎。
　　“反正走路去也不远。”
　　“好。”
　　车子驶入小区。他们下车，进入楼内。薛战用钥匙打开了门。
　　“你随便坐，自己照顾自己哈。”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薛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谭杏花放下包，背抄着手，四下打量。这是她在两天中的第三次进来，却是第一次有清闲来欣赏一下这间房子。
　　“哎，你今天中午吃了吗？”
　　“吃了。”
　　“一锅端？”
　　“嗯，林老板做的。”
　　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认真弄。
　　“那你没吃饱。”
　　谭杏花正在参观玄关上摆放的照片，是薛战和奶奶的合照。照片中，奶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后的薛战环抱着奶奶。二人脸上的笑容，比身后的阳光还要灿烂明媚。
　　听到薛战的话，谭杏花笑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他的仔细，“你怎么知道？”
　　“哈哈，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在吃的时候会皱眉。”
　　是吗？她是这样的吗？谭杏花把手中的照片小心地摆放回原样。然后接着参观。
　　厨房里，薛战找出了红豆。洗净后，上高压锅煮。这是为店里的甜品准备的。然后从冰箱里拿出饺子，为谭杏花做生煎。十分钟后，饺子出锅。另外还调了一个蘸料。
　　“过来，先吃点儿东西。”
　　“嗯。”
　　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薛战走了过去。
　　“干嘛呢？”
　　“房间太乱了，我整理一下。”
　　“嗬，真有你的，不是说要参观嘛，我这可是大豪宅啊，怎么滴也要参观半小时啊。怎么还整理上了。”
　　“太乱了。”
　　“没事，一会儿更乱。”
　　薛战说话时的样子，逗得谭杏花大笑起来。他的眉毛和嘴角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薛战发现看似安安静静的她其实爱大笑。他一下子圈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脖颈、头发里。他的呼吸似春风撩动柳丝，撩动她的心撩动她的身体撩动一湖春水。二人滚落到床上﹍
　　确实不用整理，现在更乱了。
　　“现在几点了？”
　　躺在床上的谭杏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啊，快四点了，你快起来。”
　　“没事。”
　　薛战的胳膊还抱住了正预起来的谭杏花的腰，拖进怀中。
　　“快起来。”
　　“不。”
　　“你当心别被我再摔一次。”
　　“不可能，那是我没防备，这次你再来。”
　　薛战使出了蛇缠绕的功夫，整个人把谭杏花牢牢控制住，任她挣扎。
　　忽然腋下一阵瘙痒，薛战不得不松开手。
　　“这次是‘文’的，多战略‘打击’敌人。”谭杏花得意的举着右手食指。
　　“啊呜…”
　　薛战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敌人的手指。谭杏花咯咯笑着躲避。
　　两个人打闹着，最后四点半才起来。
　　“饺子都凉了。你等一下，我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嗯。”
　　谭杏花也跟到了厨房里。看着薛战如何使用微波炉。薛战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那，这个很方便，先按一下选择时间，咱们这个饺子先设定加热三分钟。”
　　滴滴，薛战操作示范。
　　“好，关上门。”
　　嗡的一声的同时，微波炉里面的灯也亮了，微波炉开始工作，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在倒计时。
　　“饿吗？从十一点到现在。”
　　“还好。”
　　薛战转身搂住谭杏花。
　　“这个是什么？”
　　“烤箱。”
　　“哦﹍”
　　“哪天我烤鸡翅给你吃。”
　　“嗯。”
　　嘀嘀嘀，微波炉完成的提示音响了。
　　薛战端出饺子用嘴唇试试温度，“差不多，开吃。”
　　餐桌前，薛战拉开椅子让谭杏花坐下。
　　“你先吃，这个是蘸料。”
　　“你也吃点儿。”
　　“嗯，我马上就来。”
　　说完，薛战又进到厨房里。
　　谭杏花确实有些饿，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是芹菜猪肉馅的，里面还加了虾皮。饺子皮薄馅香底脆，好吃。她把剩下的一半蘸了蘸料，饺子更加是完美。应该是手工做的，不是外面买的。如果是刚出锅，那么这一顿该会让吃的人永远记住。
　　“那，给。”
　　薛战忙活完从厨房又端出一碗甜品。
　　“是什么？”
　　“家里有的食材凑了一个甜品。”
　　谭杏花端在手里，有红豆、芒果、还有椰汁。尝了一口，椰香、水果的香甜轻抚过味蕾，顿时感到无尽的舒适与满足。
　　“好吃吗？”
　　“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谭杏花真诚地回答道。
　　薛战会心一笑。
　　“那你多吃一点。”
　　“你也吃嘛。”
　　“嗯。”
　　饺子和甜品全部吃光。
　　“我来洗碗。”
　　谭杏花麻利地收拾起来。她在洗碗。薛战找出一个饭盒把店里需要用的红豆装了起来。
　　四点五十，他们准备出发。
　　“我自己走。”
　　“我送你到路口。”
　　“不用。”
　　“走过去蛮远的。”
　　“正好消化消化。”
　　薛战不再坚持，他们在小区里就分头走了。薛战去取车。谭杏花直接去了大门。他俩大门外的附近再次相遇。薛战打开车窗，抛出一个飞吻。谭杏花报以嘴角浅笑，便低下头去。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
　　没有由来的遗憾使薛战发出一声，唉，这声叹气把他自己都惊到了，他好像故意跟自己赌气似的，关上车窗加大油门，车子快速驶离。
　　谭杏花慢悠悠地边逛边往家去。时间才五点，还早。现在回家也无事可做，晚饭不用吃了，也不用做，梁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她不想这么早回去，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可就算她和梁深两个人都在家，也没意思。于是便拐去了农贸市场的女装店。
　　小晋妹妹的衣服和化妆品等都是在网上买的，说，网上购物又方便又便宜，看中喜欢的就下单，不好就退。就连店里另外两个大姐都会在网上购物。谭杏花不好意思让小晋妹妹教教自己，因为不好意思开口说，不会，不知道网上怎么购物，你能教教我吗。她只能在实体店买。
　　在农贸市场逛了好久，最后空着手一件没买。不是没有喜欢的，而是老板看出了她的心思，一件普通的上衣硬抗着价，就是不便宜，要一百二十块。谭杏花磨了半天。
　　‘老熟客啦﹍’这招不好使，谭杏花又佯装要走，这些是她的杀手锏。没用，你走你的，怕是明天会等不及开门就吵着要买。
　　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打开门，家里一如早上离开时的样子死气沉沉。谭杏花连包也没放下，就一屁股坐在饭桌前的椅子上，发愣。直到快九点，她才起来活动了一下，放下包，开始把家收拾一下。说不定，一会儿梁深就回来了。
　　九点半，梁深下班回来了。今晚，因为老师临时调课，所以梁深回家早。
　　“我回来了。”
　　“哦，今天还挺早的。”
　　谭杏花在阳台晾刚洗好的几件衣服。
　　梁深进屋后，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到书桌上，然后去了阳台。
　　“晾衣服了。”
　　“嗯。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
　　‘暮春花归去，浅夏绿意来。’南风轻暖绕肩，山水温软，蔷薇满架。梁深深吸一口气，倚在阳台栏杆上仰望星空，好久没有这样悠闲了。
　　谭杏花手扶着阳台的栏杆上，遥望天际，黑暗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寂静而祥和。此情此景，她心底最深的某处，忽地被刺了一下。
　　“哎，今天你看到儿子的画的画了吗？”
　　“啊？哦，今天一直在忙，没顾上。”
　　谭杏花一阵心虚，她慌忙拿起地上的盆转身进去了。她的一整天心思全栓在一个人身上。
　　梁深跟了进来，并关上了阳台的门。
　　“哈哈，这孩子画了全家福。”
　　“是嘛。”
　　谭杏花放好盆，擦干手后，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恢复常态。
　　“我来看看。”
　　是婆婆秦兰发在家里群里的。亮亮还不够正式上幼儿园的年纪，上了小小班。不是秦兰愿意的，主要是孩子无聊，没有爸妈陪在身边，奶奶在日常生活的照顾上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缺少的是精神上的陪伴。小亮亮见大孩子们会去上学，他就问秦兰，什么是上学？秦兰说，上学就是去学校学习知识的。亮亮一听就闹着去上学。秦兰想，只怕会上不了几天就不会去了，读书苦啊，你个小孩子是没尝过。去吧，无非是损失几个小钱而已。可孩子的表现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亮亮第一天踏进幼儿园，就喜欢上了。首先是有许多一起玩耍的年纪相仿的小伙伴。亮亮是插班生。如果是和小小班的同学们一起入园，那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第一天入园的孩子们，哪个不是哭得天昏地暗，玩什么玩。亮亮入园时，大部分的孩子已经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可以愉快地玩耍。只有个别孩子还偶尔会哭闹。其次，是可以学习各种知识，有体育、游戏、唱歌、跳舞、美术、语文、算数等，这些很有意思他都喜欢。
　　谭杏花看到了手机里儿子的画。
　　“怎么样？画的还挺像样的呐。”面对着四个张牙舞爪、蛋一样的脸上能依稀分辨出眼睛和鼻子以及嘴巴、头上几根头发、土豆身体和四肢的被称为全家福的画，梁深的样子甚是傲娇。“五一节没回去，孩子好伤心啊。十一一定得回去，不然儿子都记不得我们的长相咯。”
　　秦兰在儿子儿媳刚离开家那会儿，怕孙子想念爸妈，就经常和他们视频联系。可秦兰后来发现，每次亮亮和爸妈视频时非常开心，电话打到烫手或是没电都不甘休。然而视频时有多开心挂断后就有多失落，甚至是成倍的，而且失落的情绪会延续很久。这样折磨还不如少联系，多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当亮亮想去上幼儿园，秦兰欣然应允。
　　“嗯。”谭杏花心不在焉。
　　他以为她累了。他理解她，打工是很辛苦的，还有就是要与一些比较有优越感的人打交道周旋的辛苦。
　　“工作还行吗？如果觉得累可以换或是不干﹍”
　　“嗯、唔，我先去洗洗。”
　　谭杏花支吾着逃也似的一头进扎进卫生间里。
　　“嗯，你早点休息。”梁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说道。
　　“嗯、唔。”
　　梁深关掉大灯，坐到了书桌前并拧开台灯。他面前是一摞有关编程的书。学习编程对于他来说，太难了，他的基础差底子薄，所以他必须付出比别人两倍、三倍的努力才行。他现在是工厂机械臂操作工，主要的工作是日常维护工作，如清洁保养，零部件更换等；根据生产任务进行机械臂调度，保证生产任务完成率等等。这个机械臂的引进，让梁深看到了一个崭新世界。他深感知识的不足，要学习的太多，时间恨不能掰开了用。好在他有家人的支持和默默奉献。老婆从不和他吵闹，妈妈秦兰也远在老家为他照看着儿子，解决他的后顾之忧。他才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他不觉得有辛苦和累，他浑身都是劲，使不完的劲。
　　梁深翻开了书，心无旁骛的学习。整个工业园有职业继续教育学习班，包括计算机编程班。有专业的老师执教，为整个园区的职工提供免费学习的机会。虽然是免费，但是老师们极其认真，学生们也认真。课堂上鼓励学生提问，不要怕被笑话。用老师的话来说，你们确实错过了学习最佳的年龄，但不要错过学习，学习是终身的事，也是最公平的事，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贫富不分阶级。
　　洗漱完后，谭杏花蹑手蹑脚地躺下。只是毫无困意。谭杏花近来经常会失眠。
　　寂静的夜，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和笔尖与纸面摩挲的沙沙声。
　　滴咚，手机信息铃声惊醒了谭杏花。她睁开眼睛，屋内的光线提醒她，天亮了。接着转头看向一旁，身旁空无一人，梁深已经上班去了。她打着呵欠坐了起来，同时拿过手机。现在是早上七点四十。信息是薛战发来的。
　　‘今天中午我可以早回来，大概一点。你过来我家。’
　　接着是一张可爱的想你的图片。
　　‘嗯。’
　　‘要不要我接你？’
　　‘不要。’
　　‘好，我等你。’
　　薛战发来的信息仿佛是浓雾中指引的灯塔，让她忘记一切。兴奋立刻灌满了她全身使她精神百倍，起来洗漱，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出门。先去农贸市场把昨天看中的衣服买下来，没办法，只能让老板坑，谁叫她喜欢呐。
　　是一件浅黄色小碎花上衣，九分喇叭袖口，方领口，袖口和领口缀有蕾丝花边，衣摆是系带束口。搭配上修身牛仔裤，和她那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完美。至于鞋子嘛，应该是搭配上高跟鞋，才能算得上完美。但是，谭杏花脚大，尤其是脚趾骨特别大，高跟鞋穿三十九码的都有些夹脚，走起路来夹得脚趾头生疼。咬牙试了几次后，她彻底放弃了。对她来说，最佳选择是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