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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来不及了,咬他! ...

  •   梅擎霜正在屋里读书,江吟时侍立在侧,见他进来后便行了一礼而后退出去了,屋内只余他两人。

      兰松野头一回来府上,上一次被妫胤摸了手的那回,梅擎霜嫌弃他,没让他入内,这次竟直接请到书房来了,兰松野心里轻哼一声,暗道这人惯会用些欲拒还迎的戏俩,口是心非的很。

      兰松野毫不见外的四处打量,一会儿翻翻他的藏书,一会儿看看他的画作,只当梅擎霜不存在。

      梅擎霜也由着他翻,就像是纵容自己养的一只金丝雀一样,看着他上下扑腾。

      兰松野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书,转头问梅擎霜道:“你整日就看这些无聊至极的东西?”

      梅擎霜道:“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见素抱朴、绝学无忧、少私寡欲,怎么,贵国皇室子弟不读这些?”

      兰松野走到桌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块果子咬了一口,含混道:“读啊,但我时不时的也看一些宫闱秘史,给自己添些乐子。”

      梅擎霜笑了笑:“好看么?”

      兰松野点点头:“好看啊,尤其是最近,我让人查到一些晟国秘闻,看后委实惊讶了一阵子。”

      梅擎霜眼中寒光毕现:“噢?说来听听?”

      兰松野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他,不知死活的开口试探:“跟已故的庄妃娘娘有关,你应当不会不知道吧。”

      梅擎霜眼神冷硬深邃,说出来的话却一团和气,像是触及了他逆鳞的人不是兰松野一样:“你能打听到我母妃的事?”

      “嗯,”兰松野语气轻巧,对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若无睹:“我查到,庄妃娘娘的死,跟常皇后有关,是也不是?”

      梅擎霜眼中有一丝杀意一闪而过:“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此事极为隐秘,就连晟帝自己都不知道庄妃的死跟皇后有关,这么多年了,梅擎霜也装作自己不知道,韬光养晦数载,只为有朝一日,能亲手铲除当年陷害他母妃的所有人,以祭奠亡魂。

      常安锦为了隐瞒自己的恶行,事后陆陆续续将参与其中的人灭口,如今知晓当年内情的人已然不多了,就连梅擎霜自己,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知真相的原委。

      他兰松野怎么会……不对!

      梅擎霜看着兰松野眼中的戏谑,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什么实情也不知道,不过是得知了一点始末,大胆推测,想要套自己的话而已!

      梅擎霜怒气横生,几步逼近到对方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兰松野拽起,狠狠往桌沿上一抵,愠怒道:“有些事,不是你可以随意窥探的。”

      兰松野笑得懒倦又魅惑,他对梅擎霜的态度浑不在意,反而拿起方才他咬过的那半块果子,送到梅擎霜嘴边,像对待意中人那样,贴心的哄道:“好,知道了,别生气,嗯?”

      这几句话说的柔情似水,如同妖孽的魅语一样,勾的人心猿意马,梅擎霜像是从睡梦中突然惊醒,也不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怎的突然就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他定了定心神,看着眼前兰松野那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鬼使神差的松了手。

      兰松野似是料到他不会真的将自己怎么样,脸上虽一直挂着散漫的笑意,却暗含一种桀骜之感。

      他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襟,换上一副正经模样,问道:“好了,说吧,大费周章叫我过来,又有什么计划了?我可不信你会因为我要卖掉你的画而如此小题大做。”

      确实如此。

      一幅画而已,梅擎霜不至于真的要找兰松野的麻烦,叫他过来,还是因为突火枪一案。

      梅擎霜神态已经恢复如常,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就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只听他道:“快要年节了,过两日宫中会举办一个宴会,到时候会邀你前去,你不要推脱。”

      兰松野皱了皱眉,不情愿道:“那我岂不是又要去唯唯诺诺的演戏?”

      这话听着有几分抱怨的情绪。

      梅擎霜下意识的跟他说:“就这一次,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会替你挡了去。”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这话里带着几分纵容的意味。

      兰松野粲然一笑,也不知是真开心还是装出来的,总归叫人看不透彻:“还是五皇子会疼人。”

      梅擎霜心道这人对谁都如此佻薄么?他刚要出言相讥的时候,就听得外头的声响忽然嘲哳起来,江吟时像是意料不到一般,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安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梅枕霜来了?屋内的两人皆是面色一变!

      兰松野摸向窗户便要翻出去,却被梅擎霜拦住:“不行!外面还下着雪,你这样出去会留下痕迹的!”

      兰松野怒怼他:“那你说怎么办!”

      房间外的声音越来越近,梅枕霜语气里隐隐有几分迫不及待:“我有急事要找五弟,故而没来得及让人通传,他在里面对吧,五弟?五弟?”

      外头江吟时急声道:“安王殿下,可否先容属下通报,安王殿下——”

      江吟时拦他不住,眼看梅枕霜就要闯入,情急之下兰松野忽生一计,随手将头上的发冠摘掉,又快而不乱的解开自己的外袍,只留里面一件里衣在外,梅隐霜立即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两人分明没有提前商议,却像是早有应对一样,一切都发生的水到渠成。

      “哎呀不用通报,五弟——”

      来不及了!兰松野攀上梅擎霜的肩膀,眼一闭心一横吻上梅擎霜的唇角。

      江吟时心急如焚的去阻拦他:“安王殿下且慢——”

      一切都发生在这短短的一瞬!

      眼看梅枕霜快要推门进入,就在这时,屋门竟突然从里头打开了,只见梅擎霜慌慌张张的从里面出来,衣衫不整的挡在门前,他胸前敞开了一大片,皮肤上似有几道暧昧的抓痕,且唇色鲜红湿润,下唇还被咬破了一小块皮,梅擎霜似是被撞破了什么事情一样,面色惊慌不定,声腔不稳道:“……皇……皇兄?”

      他这幅样子,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江吟时如遭雷击,梅枕霜则登时止步,他以为自己撞破了梅擎霜与佳人的幽会,一脸的尴尬之色:“你……这才什么时辰……你们……唉……”

      梅擎霜抬手擦了一下嘴唇,狼狈之余还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还请皇兄稍容我片刻,我……我马上就好。”说罢便快速进入房间,并顺势将门关上了。

      梅枕霜哪能想到自己居然会撞见风雅无双的皇弟行宣淫之事,虽有些尴尬,却更多的是无奈——太不像话了!

      可心念电转之间又觉得不对劲,这种事,为何要在书房,而不去卧房做?

      梅枕霜多疑之下转身向门边,并附耳过去,江吟时以为他还要推门进去,就想要拦他,却被梅枕霜一个眼神制止,江吟时只能怏怏的收回手。

      只听得门内,梅擎霜略微不满道:“都说让你别在书房乱来,你非要同我使小性子,结果今日让皇兄看了笑话!”

      他说完后没有人应声,正当梅枕霜要帖近耳朵细听时候,就听见屋里“哐啷”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摔碎了。

      梅枕霜撇了撇嘴,心道五弟藏的这人,脾气还不小。

      梅擎霜又哄道:“好了好了,我先送你回房,等皇兄走了我便去陪你,不许再闹了!”

      说完这句里头便没了动静,梅枕霜好奇心作祟,本想扒开一道门缝,瞧瞧里面到底藏了个什么人的时候,屋门再一次被打开,晃的梅枕霜立即后退一步。

      只见梅擎霜走了出来,怀中还横抱着一个人,那人身上披着他的大氅,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一丝一毫也看不见。兰松野身量高挑却清瘦,如此蜷在梅擎霜怀里,倒真像个姑娘。

      梅枕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借以掩饰尴尬:“啊……去吧,快些回来,皇兄有要事同你说。”

      梅擎霜勉强笑了笑,随后抱着兰松野快步走远了。

      梅擎霜刚离开,江吟时就迅速反应过来,先一步拦在梅枕霜的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王殿下稍等,属下先将屋内收拾一番,不然……”江吟时讪笑了两声,没再说下去。

      梅枕霜只以为梅擎霜方才在屋里弄的很乱,或者是有什么不能示人的玩意儿,嫌鄙之下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江吟时动作麻利些。

      江吟时立即入内并闭上房门,他快速的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将兰松野的衣物和发冠收起来并藏入暗格之中,确保屋内没有别的可疑之物后,才转身将房门打开了。

      梅枕霜正背对着房间,负手而立,听见房门打开后,转过身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才踏入房间中。

      桌案上原本堆放整齐的书,像是被人推散了一样,凌乱的铺开,梅枕霜一眼扫过,表情有些不自然,江吟时更像是才发现一般,面露几分窘态,上前将那些书整理好了。

      梅枕霜掩唇咳了几声,斟酌道:“五弟他……经常如此么?”

      江吟时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难为情道:“安王殿下您别误会,我们殿下他……是真的与那位姑娘情投意合,这才……”

      梅枕霜看他吞吞吐吐的,也不为难他:“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五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等事,没什么可见怪的。”

      江吟时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多谢安王殿□□恤。”

      两人在书房里等了没一会儿,梅擎霜就回来了,想来是将那女子带到卧房后又安抚了几句,便过来了。

      他脸上的难堪之色还未消退,进屋之后还有几分拘谨,显然还是在为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梅枕霜见到他这幅样子反而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五弟不必担忧,适才的事,皇兄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今日来找你,是为了突火枪一案。”

      梅擎霜神色缓和了几分,问道:“可是皇兄有了什么新的线索?”

      梅枕霜点了点头:“我找到一个人证,只要有此人在手,梅境和叛国通敌一事,便板上钉钉了!”

      梅擎霜面露愕然之色:“叛国通敌?太子他……怎会如此……”

      梅枕霜轻蔑的笑了一声:“五弟,你啊,就是闲散的太久了,故而不知这朝堂之上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暗之事,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省的你一直蒙在鼓中,指不定那天就被杀害庄妃娘娘的仇人所利用了。”

      梅擎霜闻言骤然睁大双眸,不敢置信道:“……什么?”

      梅枕霜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此事我也不甚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庄妃娘娘的死,与常安锦有关,那时候你还小,什么也不懂,但梅境和与梅隐霜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梅擎霜突然站起,双拳紧握,一副强行隐忍的模样,艰难道:“皇兄……还知道些什么?”

      其实关于此事,梅枕霜知道的并不多,常安锦当年做的很是隐蔽,梅枕霜比梅擎霜大不了多少,此事又跟他无关,他自然不知道,只是因为当年庄妃娘娘忽然暴毙之事讳莫如深,后宫众妃嫔多少都会有几分猜测,梅枕霜也不过是听得他的母妃与侍女言谈之间闪烁其词的语气,才知道此事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但后宫之人常年勾心斗角,对于有些危险,总是有种难以言明的预感和直觉,梅枕霜的母妃便有所警觉,她隐约猜测到些什么,因此有意无意的提醒过梅枕霜,说常皇后此人蛇蝎手段,平日里,还是避开她为好。

      可猜测只是猜测,没有实据,她不能对梅枕霜妄言,因此梅枕霜知道的并不多,只是通过他母妃的只言片语,多少有几分推断罢了。

      但如今在梅擎霜面前,他却不能暴露自己对此事知之甚少的实情,他还需用这一消息吊着梅擎霜的胃口,让他为自己所用。

      因此梅枕霜故作高深道:“为兄不是不告诉你,实在是此事的真相太血淋淋了,皇兄于心不忍……”

      梅擎霜目眦欲裂,突然对梅枕霜厉声呵道:“告诉我!”

      “殿下……”江吟时状若担忧的上前扶住他。

      梅枕霜被他喊的一愣,随即万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吧,为兄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帮为兄做一件事,为兄就将当年的实情都告知于你,如何?”

      梅擎霜胸口起伏不定,那是怒及之下气息不稳所致,他直勾勾的盯着梅枕霜的眼睛,少倾后,才似无能为力一般,妥协道:“一言为定。”

      梅枕霜点了点头,敷衍道:“嗯,一言为定。”

      他心中暗自嘲讽,像梅擎霜这种平日里只顾享乐、丝毫不关心周遭局势如何的朝中子弟,他见得多了。自己这个五弟吟风弄月是个好手,可这朝局中的明争暗斗,他却半点儿也不懂,如今听到当年旧事的隐情,竟丝毫不知道遮掩,头脑如此简单,若遇上什么事,除了像个匹夫一样发出几声徒劳无功的怒吼外,什么也做不了。

      怪不得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封号也没有,旁的几个皇子早已封王,他却只能一直被唤作五皇子,实在是让人笑话。

      但没有心机也是好事,自己正好可以借机利用。

      梅枕霜向他身后的座位抬了抬下颌:“坐下,本王同你慢慢说。”

      梅擎霜这才像怒气渐消一样,依言坐了回去。

      梅枕霜道:“五弟,实不相瞒,为兄此次找到的证据至关重要,三司那边断案虽然公允,但为兄怕那些有心之人从中作梗,因此没打算将证据交给三司。”

      梅擎霜一副神游在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样子,喃喃道:“那皇兄想怎么做?”

      梅枕霜不忍再打击他,只道:“快要到年节了,过两日宫中会举办一个宫宴,到时候我要五弟你以献画之名义,将父皇引入偏殿,后面的事,为兄自有安排,我要让梅境和永远不能翻身!”

      梅擎霜听到这儿才像是思绪重新归拢一般,眼底渐渐清明起来,转向梅枕霜问道:“会……会牵连到我么?”

      梅枕霜愣了愣,而后不可思议的笑了:“五弟,本王还以为,你为了庄妃娘娘的事,愿意奋不顾身呢,原来竟这般在乎自己的境况。”

      而梅枕霜却苦笑了两声,神色落寞的说道:“我这些年来的处境,皇兄有所不知,不过是看上去逍遥自在罢了,父皇向来不重视我,我虽生在皇室,却与江湖上的孤蓬没什么区别,自母妃仙去后我便无卵翼相护,只能与书画为伴才能得以自保,若是……若是被卷入朝堂的纷争中去,怕是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梅枕霜怒其不争:“身为皇家子弟,怎能这般贪生怕死,我本以为晟国皇室之内没有昭国质子那样的废物,如今看来,皇弟你与那兰松野竟是不相上下!”

      正在梅擎霜卧房的兰松野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他转头看向四周,见窗户都闭得严严实实的,遂没当回事的揉了揉鼻子,又往被褥里头缩了缩。

      梅擎霜闻言后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梅枕霜见状嗤笑着起身,激将道:“罢了,五弟若是为难便算了,只是可惜了已故的庄妃娘娘沉冤未雪,她自己的亲儿子却只顾自己享乐,她若在天有灵,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说罢便要往外走去。

      梅擎霜内心像是极为挣扎一般,梅枕霜故意将脚步放慢,果然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得梅擎霜喊道:“皇兄留步!”

      梅枕霜回身看向他。

      只见梅擎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答应皇兄,还望皇兄也不要忘了与我约定好的事。”

      梅枕霜这才笑了,他走过去满意的拍了拍梅擎霜的肩膀,承诺道:“那是自然,五弟放心便是,那日我自会将一切都安排好,五弟不过是帮了为兄一个小忙,不会将你牵涉到其中的。”

      梅擎霜迟缓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意。

      梅枕霜称心如意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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