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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表里不一的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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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若听闻如此消息，不免有些心惊。至学堂，方同交好又信得过的同学提及此事。
这学子听他提及此事，忙将他拉去无人之处。
“嘘，你从哪听说的，万万不可声张啊。”
徐明若见他不答，忙道：“陈兄有所不知，江小公子素日里于我有恩，如今这……”
“这话万不可再提，再与你有恩，也不过是过去的事。陈某奉劝一句，忘了吧。”
“可……”
对方见他固执，只得如实道来：“徐兄，你可知江家犯得是通敌卖国的重罪！江大人这两日就要被斩首了，据说还要株连三族，那江小公子怕是难逃此劫了。”
“这……”徐若明听闻，不觉有些呆愣。他知陈兄消息灵通，素有“京城百事通”之名。更不会故意骗他，但总有些不可置信。
“罢了，我知此事对你可能有些冲击，但切记不可冲动。”陈钰摆摆手，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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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府后，下起了小雨，学堂老儒生了病，便放了几日假，让他们温习功课，只吩咐回学堂时带上布置的策论。
“……斩首？……通敌卖国？”徐若明喃喃，支起窗子，远眺湖旁之亭。
不知为何，他起身执伞缓步走至亭中琴旁，弃伞，跪坐。
雨声淅淅，琴声瑟瑟，手指飞扬于弦上。
不知何时，泪已盈眶，唯有琴声随君伤。
他心下满是彷徨：怎么会呢？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对方亦向他释放了善意，甚至是除母亲和自小跟着他的来福外第一个对他稍露关切的人。
他甚至舍命救自己。
而自己却对他如此处境无能为力。
琴声已毕，他的手指竟变得有些颤抖。
这时幸好来福看到，忙拿了大袄给徐明若披上。
“公子，万万不可冻坏身体啊，还是回屋吧。”
徐明若不答，只随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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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徐明若不难料生了几日的病，终是好了，又惹得母亲担忧，他便再不敢作践身体，暂且无话。
却说已过月余。这日，一白衣男子入了京城，举止实有些怪异。只见初入时倒还好，但往深里走，却常驻足于酒楼茶肆，或小摊商贩地方垂首不语，众人皆感奇异。
这男子在客栈待了一日，次日便叩响了徐府的门。
“在下刘涚玙，贵府刘氏之侄，玉佩为信，烦请通报。”
门前小厮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哪来的攀亲戚的，不知隔了几条街的关系，就自称侄子。”
“何须管他，既有信物，况且看他这样子不去通报他也不走，你同来福通报一声罢了。”
等了半日，只听。
“刘兄？你怎……来了，可是家中有事？”徐明若快步走至门前，顿了顿，引他入府。
对面顿了顿。见少年头戴墨绿束带，身着通体青色的褂子，外绣了各精妙图案，清雅素洁。风轻拂过，衣衫微微扰动，更衬得他飘飘欲仙。鸭蛋脸面，唇不点而红，一双杏眼似含情，观之忘俗。
他心下微忖：这番见了，倒与以往不同。继而向他拱手做礼道：“叨扰徐兄，江南家中无事，只是父亲嫌我在家中无用，令我进京寻姑姑之所同你一起读书，实在打扰。”
“这又何妨？我正愁无人相伴呢！”说罢心思一转“不知江南那教琴的老先生可还好？”
“一切都好。”说着便四处大量府中陈设，也就没察觉徐明若一闪而过的古怪脸色。
片刻到了院落，徐明若先进去铺排了一番，才招呼刘涚玙进。
这刘涚玙方探进房内。
“这是我让小奴整理出的一间屋子，我稍后再叫他们收拾收拾。简陋得很，还请莫嫌。”徐明若一边说，一边摆手叫候着的小奴退下。
“怎么会怎么会，多谢徐兄。”
徐明若收敛了笑意，看着最后一个小奴将门带上，道：“江兄不必多礼。”
那白衣男子愣在原地，掩饰着急忙说：“徐兄怎的连我姓都忘了？鄙人姓刘。”
见他怔愣，徐明若心下了然，道：“江烈。”
一阵安静。
“你……怎么认出的……”江烈低了头，心下除了些许惊慌还有不可置信。
这皆因徐明若敏锐非常。他与这表兄曾幼时交好，那古琴正是因他所引荐老先生才得以学成。初见这白衣男子之时，虽是平庸的一般人样貌，但仍觉不像，只有几分熟悉，却并非这表兄带来的。而那老先生，早在徐家离江南之际便去世，徐明若与表兄随着大人的帮助一同为他置办了葬礼，那一句，实是存心试探。
如今这江烈貌虽改变，然神未变。只一身白衣灭了些士族门阀的气焰，平添了几分儒雅。
又说为何得知他便是江烈？这倒有些许猜测成分，亦或试探。二人只萍水相逢，但那探入屋内的动作实在相似，或是因徐若明心有所念，便有如此一唤。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也没必要屏退下人。”
“多谢。”
话说这江烈缘何在次？原是江大人于前已料到这一遭，然这是无证的罪状。有诗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预料到自己无法避免，只安排妻子二人下江南一带逃难，投奔交好的幕僚刘大人。一路奔波，江烈意外与母亲走散，终到了刘府。刘大人见他如此，本欲安顿他一番，奈何江烈不肯苟活，立志为父翻案。刘大人便设法为他寻了个易容师来，这才有此一场。
江烈见他无话，少不得将自己所历一一道来，免去些许劫难，大致讲了个七八。
徐明若闻言也不做声，片刻过后，只道：“你奔波辛苦，今日早些休息罢。”起身欲离开，走至门前，又想起什么，问道：“可用过晚膳？我叫小厨房做些去。”
江烈见他眼眶竟有些红，心下思衬大抵是累的，便道：“不必麻烦，我已用过了，你也早些歇息。”
徐明若见状，无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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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烈清晨起身，只听阵阵琴声。整理好衣服与发髻，便见徐明若正于亭中抚琴。
少年一袭青衣坐于亭中。古朴木色、湖水蓝色与少年青色相得益彰，构成极和谐优美的画卷。琴声悠悠，正淡淡诉说着抚琴者的平静。
不觉间，江烈已走至少年身侧。
少年察觉，停下手中动作，道：“醒了？来吃早膳。”
二人并肩走向餐桌坐下。
“我已吩咐人同掌教说了，次日你便能同我一道去私塾。今日便帮你寻出近日在用的书本来。”
江烈未料到他竟如此快地着手帮自己，不免有些哑然，几时方说：“多谢。”
早膳用过，徐明若便起身去了学堂，而江烈留于府中。
江烈吩退下人，独自己留在房中，思索翻案之事。
父亲之案疑点重重却被盖棺定论，实有蹊跷，然当今要紧之事有三：
其一，查出究竟何人伪造父亲笔迹。
其二，寻到偷用府印之人。
其三，探清究竟何人欲至父亲于死地。
三件事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出来吧。”
“主子，寻到封书信。”一黑衣男子猛地出现，将书信递给江烈。
“霍垠？怎会如此……可有其他消息？”
“属下无能。”
“也罢，先寻到他方是要紧事。卫诚，麻烦了。”
“主子万不能如此说，”又听到屋外敲门声“属下告退。”便没了影。
原来这卫诚是早前他父亲给的帮着寻刘家的侍卫，早些年被江大人所救，忠心耿耿数十载，江烈也自然尊重些。倒不能算是对徐明若不信任，反之，他自觉这怎么也是自己的事，再让旁人惹火上身，实在不该。
而这书信内容，提及是那一方雇主雇霍垠偷拿府印。若论之前，江烈必是不信的，霍在他家已有了个几年，算是老人了，也是江大人信得过的。可偏偏出事前，那霍垠称家中孩子病了，要回乡照看。江大人自然体恤，阴差阳错的免了他一趟灾祸。
“刘公子，公子吩咐小的给您拿的书，您看……”外面敲门的是来福。
“进来吧，放这里就好。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刘公子不必见外，我们公子吩咐了，要好好服侍您，像对他一般对您，小的们不敢马虎。”
江烈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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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徐明若回府，竟见有人执灯来迎。
他心下微讶，细看发现是江烈，未曾想自己也有如此一日，自嘲地笑了笑。
“怎的出来了，不必如此，他们可有把书拿给你？”
“听来福说你快回来了，便想着来接你，书已拿着了。”
一路无话，二人吃过晚饭。
“怎不见姑姑？”江烈有些诧异。
“我回府时间晚，怕她挨不住，平日里便不同她一起吃了。”
江烈点头，若有所思。
饭后，徐明若随着江烈到了一间房中，吩咐下人都去休息。
江烈笑道：“徐兄何意？”
徐若明踌躇片刻，道：“我或可助你。我……”
“不必。”未等徐若明说完，便被打断。
“关键时刻，我自会明哲保身，你不必担心。”徐明若转身说道“别忘了我同你说过，我是冷心冷情之人。”又添一句“如此做只为了还你那日搭救恩情，并无别意。”
看眼前人如此欲盖弥彰的说法，江烈不由得觉得好笑，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他好像认识了个表里不一的公子。
话已至如此分上，江烈也不好强求，只答应说：“如有需要我会寻你的。”
徐明若舒了口气，说：“既如此，便谈谈你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注：刘涚（shui四声）玙（yu二声）
有谐音“雨水留”的意思
猜猜小烈会不会说呢？
改名啦 文名有点严肃点击太少了orz
欢迎捉虫和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