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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闻人禹师徒败 ...

  •   擂台上已经比过三巡,擂鼓一响,台上一身腱子肉的男人被一拳击晕,跌出红线。

      台下山匪百人齐声欢呼,将冲上台的数人声音全然压了下去。

      “还有人要来交流武艺吗?”虎头山三当家拍拍袖口,不紧不慢道。

      一路赶来防止出现不测的丐帮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没有——”

      “且慢!”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纷纷四顾寻找声音的出处,待看清那立于人群中的少年,大家纷纷锁定视线,叫嚷着让他上台。

      视线中心,温淳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我只是轻功还勉强拿得出手,硬碰硬就不中用了。”

      大家失望唏嘘,对这种叫而不上的行为指指点点。

      “是我。”六长老一把推开挡住他的温淳。

      见此情形,山匪群爆发出阵阵哄然大笑。

      “这么大岁数,何必逞老当益壮的威风,到时候出了人命,还要说我们虎头山欺负人呢。”

      “你们当真不知道这老头是丐帮中人?据说他们丐帮虽然几年前自诩第一大帮,近些年却只剩了这些个老弱病残,可怜得很。”

      “旁边那位小兄弟,不如弃暗投明,入我虎头山?”

      众人自顾自拿人取乐,却无人见到台上的三当家微微眯起眼,死死盯住下方的六长老,面色紧绷中带着隐怒。

      半晌,台上人开口了,虽然并未刻意拔高音量,却立刻让台下鸦雀无声。

      “此次比武不战鬓白者,我虎头山历来壮丁居上,诸位莫要坏了规矩。”

      明摆了是针对,六长老身形未动,只问道:“还有什么要求一口气说出来。”

      “我们比的是正宗拳脚功夫,舞枪弄棍的莫来,短时间借助外力提升功力的人,莫来。”

      周天愤愤道:“先前那几个打擂的也不见有这么多鬼规矩,这分明是要为难我们,莫不是你们怕了,不敢应战!”

      气氛开始剑拔弩张。

      六长老倏地将周天拉回至身后,说道:“不懂事的小娃娃,心直口快了些,莫要跟他较真。”

      三当家摇摇头,笑道:“逞口舌之快罢了,丐帮,不过如此……”

      天边开始有黑云翻涌,居高临下的不屑视线扫过每个丐帮人,将阴天里的低气压蔓延至每个人胸腔,有人沉不住气,被挑起了火气,三两下跃上高台,不等六长老阻拦,冷声道:“我来应战!”

      “好!阁下可有名号?”

      那丐帮应战者混行街巷惯了,并不理会这声问话,凭着一股莽劲冲上前去,势头强猛,却被三招之内破了防守,惨叫声响,丐帮帮众捂住双目,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分外瘆人。

      竟是被戳瞎双目。

      其阴狠程度令人皱眉,而其山匪众人却连声喝彩。

      三当家目不斜视,视线锁住丐帮六长老,语气狠毒:“我今日就将你们丐帮通通打成残废,做我匪属□□狗,看你们帮主要当缩头乌龟到何时!”

      “三弟,”虎头山大当家终于出面,止住他的话头,“你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屏退三当家,大当家转头又对众人说:“大家都是签了生死状的,生死不怨,车轮战术就免了,这样吧,三局两胜,你们丐帮赢得了两局,就可以随意提要求,反之,若是连输,便是大局已定,无需纠缠,如何?”

      六长老面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叹道:“好。”

      正思考对策,忽地一声怒喝,一道人影飞过,竟是丐帮年轻气盛的七长老上前迎战二当家,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六长老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落败。

      输两局,胜负已定。

      丐帮上下一片低迷,仿佛被众人的视线踩进泥中践踏,抬不起头。

      当六长老以为结局就是这个样了,却听地上躺平的七长老道:“他果真服用了药物。”

      这一句话平地惊雷,让山匪炸了窝,不屑声有,怒骂声有,配着山雨欲来的冷风,让人心寒。

      没人愿意相信他们的二当家竟明知故犯,为了场擂台战干出这种事来。

      一切的质疑在大当家上前查看,命人带走二当家为止。

      “这一局,不作数,”大当家道,“二当家鬼迷心窍,坏了规矩,已带去受刑。”

      六长老斜睨地上的人,问:“怎么看出来的?”

      七长老拍拍后背坐起身,头顶的杂毛随风飘摇,“好歹曾经学过医术。”

      “你方才上去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你可想过万一你的判断失误,大家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

      七长老不语。

      “还是那副摆烂德行,也就涉及到医术的事能让你提起点兴趣,”六长老直言不讳,“哪里能看出半点济世堂的样子。”

      七长老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彼此彼此,唉。”

      台下窃窃私语,那观察着底下的大当家却没了耐性,高声道:“若是丐帮无人,可直接认输。”

      “不让长老上场又不让用打狗棍法,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却说我丐帮无人,”周天憋急了却又无可奈何,“帮主那里更让人心急,不知遇到了什么麻烦,可还安好。”

      云雨将至,天边的卷云翻涌而来。

      周天:“若是帮主和六长老能上,谁该认输还不一定呢!”

      六长老接的快:“吹牛别带上我。”

      周天:“……”

      不同于小乞丐的愤懑,六长老倒没什么情绪波动,荣辱得失击不破他的脸皮,这场擂台也是,能打能获益他就上,不能上早点散,为一群萝卜白菜怒发冲冠是他年轻时的作风,早就成追忆了。

      不争馒头争个屁的气,在这继续耗着还不如去找找周白鉴,这可比一场擂台重要得多。

      正想着,忽地从头顶传来闷雷一般巨响,百余人抬头望去,皆以为是天公擂鼓,却又惊奇发现,那响声竟接连传来,一下比一下敦实清晰。

      最后一声伴随着山石崩裂的异动和令人心悸的拼上最后一口气般的哀嚎。

      擂台背靠的十数米高岩应声洞穿。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破洞而出,重重砸在擂台正中央,了无生气。

      其后沙石白烟团状散去,脚踩石洞的人发尾纷飞,面无表情地睨视着下方的众人,忽地扯开嘴笑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围观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变故,还未从肉身砸穿岩石的动静中走出来,一时间竟无人去管那被迫当了锤头的墨浔是生是死。

      “祖宗,”六长老嘴角抽了抽,“别装了,快下来吧。”

      周白鉴从善如流,寻了突出岩块做落脚点,三两下跳落地面,不紧不慢将手上缠绕的破烂布条解开,攥了攥渗血的拳头。

      方才锤人用力过猛,不小心损坏了山匪的公物。

      虎头山大当家看着周白鉴,神情比方才面对其余人友善了些,“周兄这是……”

      周白鉴:“大比之后,因我损坏的东西,我会尽数赔偿。”

      大当家:“不是说这事……”

      “不是这事,那你是指,今天之后,虎头山反正也是我丐帮的地盘了,算不上赔?”周白鉴环视一圈丐帮所在,笑得人畜无害,笑意却不达眼底,步步紧逼,“还是指你先前对我帮众的所作所为。”

      大当家面色冷了下去。

      “既然丐帮帮主按时赴约,我等也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不如就现在开始第二局。”

      “恐怕还得劳驾诸位再等一会,”周白鉴忽地拔高音量,让接下来的话清晰入耳,“闻大侠不满其弟子所说被‘偷袭暗算’之事,今日借场地一用,想来与我比个高下,可否请大当家做个见证?”

      大家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师徒二人身上,议论纷纷。

      “这人什么来历,竟能把‘一针封喉’闻人禹惹成这样。”

      “又是个不怕死的,把人家徒弟打成那样,瞅着样子,该不会是想一挑二,和闻人禹打完再比擂吧?”

      “笑话,他能活到第二局?”

      大当家抬手,平息众议,“可以,开始吧。”

      周白鉴抱拳,抽出背上的打狗棍,起势。

      闻人禹形似不动,指尖微动间十二根极细的银针飞速朝周白鉴周身各大穴袭去。

      这一手银针可谓凶险,十二针势猛劲足,且根根剧毒,闻人禹曾凭这一招封住悬赏帮第十高手的周身脉络,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痛苦中全身溃烂。

      周白鉴借阳光反射下的细微光亮定位,并猜测可能位置,挥棍尽数挡下。

      不等他停棍,又一波细针扑面而来,周白鉴漏掉一根,只觉左臂一麻,蚂蚁啃咬般的痒痛点状扩散,随血液遍布整条胳膊,直至彻底失去知觉。

      台下哄然,纷纷押注周白鉴必输,周天等人也捏紧了一把汗。

      台上的局势也开始一边倒。

      空中寒光一闪,与无形银针截然不同的有形玄寒镖破空而来,将周白鉴用来阻挡的打狗棍割裂,势头不减!

      这玄寒镖用材本是太乙玄门特产,这太乙玄门奉守秩序和平衡,擅长四处出警给人主持公道,其中又以其冷面掌门古青棠最为典型,江湖小报称,闻人禹的寒玄镖便是从古掌门手中骗感情骗来的。

      此刻这枚牵线飞镖刺来,周白鉴身形一侧,飞镖扎进左臂,肉眼可见那倒霉胳膊起了一层寒霜,变得青白,但也正因如此,闻人禹操控玄寒镖的手被牵制住,等他意识到不对——

      周白鉴已经逼近,闻人禹立刻单手出招,到底不如双手灵活,一来二去丢了先机,加上近身战本就薄弱,打狗棍一招神龙翻滚,闻人禹另一只手也彻底作废,手中机关扇咔哒关合。

      “你是故意中银针的?”闻人禹脸色发白。

      银针会麻痹胳膊,而玄寒镖又能控制住毒性蔓延,一来一往,怎么就刚好全中一处?

      莫非是早就算好了他的招数。

      周白鉴颔首:“毕竟我怕疼。”

      他看向闻人禹眼中更甚的恨意和杀意,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眸如点墨,手握紧打狗棍,运十分内力于其中,朝对方猛地当头一棍——

      棍离人咫尺,被迫停住,运气惯性令周白鉴气血翻涌,他看向面前的大当家,微微蹙眉。

      操,裁判能下场打人?

      周白鉴:“这是何意?”

      大当家挡在中间:“你们二人未曾签订生死状,在我虎头山中闹出人命,我自然要管。”

      周白鉴被气笑,快速点过自身穴位,勉强止住因为怒火更加活络的毒性。

      那头闻人禹犹在嘴硬,“再来!我们换个地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再无第三种可能!”

      大当家继续劝架:“输了便是输了,来日堂堂正正赢回来就是。”

      周白鉴:“我要是你,输的如此窝囊,就一头撞死在这台柱上了,还能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闻人禹双目充血,看了看周白鉴,又愤恨地一望柱子,抬起手竟真有自我了断的势头。

      只是这势头还未发展成人命,人就被大当家一掌劈晕了过去。

      总算安静了,大当家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并不用管这人死活,奈何木堂主已经放话,闻人禹有罪,必须交由太乙玄门处置。

      这话就相当于,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得送进戒律堂行罚,决定生死。

      那可是个表面正直实则心狠的女人,这闻兄惹谁不好,惹的一个比一个硬茬。

      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大当家命人将闻人禹拖下去,见周白鉴神色无异,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开口道:“这一局胜负已分,周兄不如休息片刻,我们再来虎头山正式大比。”

      周白鉴手中打狗棍一转,随意道:“不用,直接来吧。”

      这下不仅是大当家愣住,就连台下的观众也惊了片刻,硬控数秒。

      单手、中毒、刚结束一场恶战,再加上对战虎头山大当家。

      哪一条单拎出来都够东市说书人说上个三天三夜。

      本欲上台控毒的温濯脚步顿住,抬头望向台上那人,神色有些迷茫。

      一时间,万籁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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