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鸣]昨日之死》安珺

56、成为传说

　　清脆的鸟鸣在屋檐上响起，佐助推开屋门往外走去。出乎意料，他记忆中父亲处理事务的桌子前跪坐的是鼬，他伏案似乎在检查手中卷轴的细节。

　　“早上好，佐助。”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鼬抬起头微微一笑。

　　“早……”佐助迟疑地回答，但他说不出“好”字，因为他很快注意到鼬的神色几乎可以算是极其糟糕，“昨晚……”

　　该死，他的影分身应该是干完就直接消失了，鸣人的会携带着记忆回到他身体里。不过……他那是正在兴头上，并没有向鸣人询问究竟都挑选了哪些房间。

　　“已经没事了。”鼬依然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外面的公鸡不合时宜地开始打鸣。他用异常温和的语调说道，“暗部特别忙的时候，我也会忙一整夜的。”

　　好尴尬。再向鼬交流有关这件事的半个字他都会想直接去世。

　　于是佐助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直接无视这样的现实。他慢慢走向桌子，在鼬对面跪坐下，试图把目光落在眼前的卷轴上。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没等他发问，鼬就提前解释道：“之前不方便录入，现在你回来了，我想着这里的信息索性就一起翻新一下吧。”另一份誊抄的旧卷轴上信息很少，都是些旧的，忍体幻三项的分数还停留在忍者学校的入学考试上，倒是有一些忍术技能种类更新了。

　　诸如“到处乱飞的雷遁”“很厉害的火遁”“不认识的剑法”……

　　“……这是正式文书？”佐助挑了挑眉，“千鸟千本、豪龙火术和草薙剑应该没有生僻字吧？”他把卷轴又翻了翻，果然看到鸣人画了个巨大的涂鸦。

　　得。百分之百不是正式文书。

　　不过……他凝神看了一会，那家伙的字似乎进步了不少。从前鸣人的笔触硬的很，与其说是写字，不如说是孩子气的笔画拼凑。不过这张卷轴上的字有了些笔锋笔顿，虽然还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但看得出是大人的手笔了。

　　还有一些数据涂涂改改了多次，有关写轮眼的部分更是被彻底删除了。

　　“这些是我的个人意见。”鼬指了指万花筒花纹录入的表格，“开眼条件人各有异，有关感情的事……或许比我从前料想的更为私人。如果你不愿意写的话，我会按照三勾玉的数据录入的。”

　　“这些没什么关系。”佐助摇了摇头。就算不录入族中卷轴，想知道的家伙多少能从大蛇丸那里捞两份数据单。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坦坦荡荡写在这里，毕竟……这些数据或许对未来开眼的族人大有裨益——虽然他并不希望那位不幸的家伙降生于族中。

　　弹指间两对万花筒相继转出，三轮风车六芒星，如此美丽，如此璀璨。他们仿佛站在陡峭的山石两侧，矗立于悬崖之巅。

　　这双眼睛的图案，不应该只用于震慑和威胁。眼睛是用来看的，穿透时光，从此看透你我的魂灵。良久以后，鼬轻声感叹道：“……很漂亮、很特别的图案。”

　　强大而丰沛的瞳力第一次没有发生激烈的碰撞，佐助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同样可以通过这双眼睛看透鼬。看透他的过去、他的感情……他的愿望和憧憬。

　　“哥哥……你的病——”来不及读完所有，佐助便下意识地退出了。他睁大了眼睛，脱口道，“……现在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不会再伤及性命了。”鼬平静地回答，安抚性地拍了拍佐助的肩膀，“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代替父亲成为族长以后，长老们把一些被特殊封印过的卷轴也交付于我，中间就有缓解血继病的办法。”

　　“因为过度使用写轮眼和查克拉导致的全身细胞衰竭，”鼬的神情似乎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打个比方，如果我过去修行和战斗会消耗当天95%以上的查克拉，在配合这些药物的基础上限制查克拉的使用，最好每天能降低到10%上下，便于全身细胞的恢复。”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佐助皱了皱眉。这样一来，哥哥岂不是不能战斗了？

　　“说起来还真是幸运呢……”鼬这时扭头望向窗外，一直乌鸦扑棱棱落在了窗前，“五代目火影大人以百豪之术的运作逻辑，把那些无法使用的查克拉收集了起来化作转写封印。再加上族中靠写轮眼传递瞳力的法阵，这样面对突发情况就能完全应对了。”

　　“如今想来，‘一族’的名号并不仅仅是束缚双脚、阻止猛禽起飞的绳索；更是在烈风骤雨降临时，能够容纳你我停泊的河湾。”鼬微微翘首，安静地看着弟弟手足无措地红了眼眶，“看来，你现在也明白了，所有的感情都是如此。对吗，佐助？”

　　哥哥的意思是……佐助皱眉望着他。不再出手了？不……他早就答应过我不会出手了。但是——应该不止这些意思。鼬说话的时候，总是有那些让他需要反复咀嚼的潜台词。

　　“佐助，这次回来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我……”我只是想，回来给鸣人一个名分。但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提出时机，他低下头，想要把那种脸红心跳的话语排遣出大脑，尽力挑一个合适口述的句子。于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卷轴上，只是反复阅读了卷轴，却一个字也没有读进去。

　　拥有名分，白纸黑字敲定关系。然后……也许我们并不会一直留在木叶。大概会行走于这世间，锄奸扶弱、行侠仗义吧？

　　“哥哥，”他久违地轻声念叨，手指向了自己配偶的那一格，“这里是由我决定的吧？”

　　“想写鸣人？”鼬对他的迂回十分了然，“你决定了？”

　　还需要什么证明吗？佐助茫然地看着他。

　　“不过按照之前的文件。”鼬在桌上翻找了一阵，“……不如说，按照你曾写的‘遗嘱’，现在爸爸妈妈已经收养了鸣人。所以从法定关系上说，他是你的义弟。”

　　……义弟？佐助睁大了眼睛。毛发般的记忆攀回了他的大脑。想起来了，是托付过。不过……那时他只是想，往后自己不在了，总得有信得过的家人照顾吊车尾那家伙。

　　但是，家人远比他料想的做得更好。竟然是通过收养这种途径来给予名分吗？竟然可以这样来加深羁绊……我原以为，我与鸣人之间白纸黑字的联系，此生都无缘了。真是的——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是比我曾想过的结局，好上太多太多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奇异的情绪犹如溪水，缓缓冲漫过他的毛孔。佐助摇了摇头，几乎要捂着脸轻笑起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胸口能感到异样的温度？为什么眼角会有泪水溢出？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如果你想要的话，把鸣人列在配偶上这件事，我会让长老会通过的。不过大概要晚两天才会有书面文件。”鼬随后补充地说。

　　“吱呀”还没等佐助答话，寝室的木门推开，鸣人睡眼惺忪地朝他走来，很快坐下，然后软软乎乎地靠在佐助身上，含混不清地一边嗅他一边问：“你怎么又起那么早……就不再陪我一会？”

　　“明明是你要睡懒觉。”佐助捏了捏他的脸，“我还要把我们俩的事情搞定——”

　　“什么事啊？”鸣人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等顺着佐助的目光看到卷轴上的“配偶”二字，耳朵尖顿时一阵灼烫，“这这这——不是吧？！佐助！你——”

　　“就是这么回事。”佐助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选个日子，然后结婚。”

　　喂，为什么结婚这种事要跳过我做决定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鸣人咬了咬牙，然后从卷轴堆里另找了一份，大声宣布：“既然是结婚！那……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写在我配偶这里啊我说！反正都是姓宇智波！”

　　“这怎么可能！”佐助话音未落，便又听见一个移门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像兔子一样跳出了门。身上穿着宇智波的族服，腿上还绑着忍具包。

　　“大哥！师父！”宇智波香织清脆地叫道，然后她的目光落到了佐助身上，“二——啊啊啊，是二哥！”然后直扑到了他身上，直接转出了三勾玉写轮眼，而有些毛刺的头发蹭在佐助领口的皮肤上，微微发痒。

　　我长得这么令人激动……吗？佐助颇为惊讶，随后看了鸣人一眼：“对了，我之前还想问，我妹妹是什么时候拜你为师的？”

　　“啊，这说起来是一个非常长非常长的故事了——”鸣人见状，故作玄虚地挤眉弄眼。

　　“那就，长话短说。”

　　“哦，”鸣人立刻正襟危坐，然后清了清嗓子，“她忍校毕业以后。”

　　“……再详细一点。”佐助斜了他一眼，“至少要包括原因。”

　　“因为！”怀里的香织率先发话，她嘟起嘴，小脸涨得圆鼓鼓的，似乎对即将叙述的事情十分不满，“竟然没有一个感知型的带队老师！”她张牙舞爪地比划道，“本来我可以找红老师的——但是花火她先抢到了！可恶！下次我一定能打败她的！”

　　“然后我就负责教香织感知型的修炼。”鸣人从善如流地回答，他眼尖桌上的果盘里还剩下小番茄，也不等佐助说出下一句，眼疾手快直接往他嘴里塞。

　　“总之就是！”香织叉腰宣布道，“今年的中忍考试——我绝对绝对要打败她的说！”

　　“……”鉴于嘴里还有小番茄，这时候开口非常不雅观。但是不影响佐助眼睛冒火地看向鸣人：为什么连口癖都教？？？

　　“让我们一起战斗起来吧！”鸣人没有理会他的不满，伸手和香织来了个默契碰拳，“我们一定可以胜利的！”

　　“冲鸭！燃烧吧！青春！”香织跳起来，夸张地扮了个鬼脸。

　　在他们二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佐助手肘撑桌，手抵住下巴，阴沉地望向鼬，咬牙切齿道：“不挑日子了，结婚，就今晚。”

　　……

　　至于这朴素至极的婚礼，还有忍界第一次宣布男生和男生也可以结为婚姻关系，外人也就不知晓了。而那些惊世骇俗的传闻，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渐渐成为了二人传奇一生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当然，最大的影响还要算，这回是彻底出名啦……以至于后来忍界流出的传说，说什么求神拜佛不如找红衣的拉面居士和蓝衣的番茄居士，他们随时随地，会出现在任何不公之处，和忍界最顶峰的几大忍村和势力多少有点沾亲带故。

　　因为最不怕大名和权利、官官相护的政府，所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

　　“所以说，遇到番茄居士和拉面居士的时候，我们求些什么呢？”偶然有几个聊天打闹的下忍孩子做游戏。

　　“当然是——”回应她的孩子高高抬起下巴，志得意满，“求姻缘啊！百试百灵呢！”

　　这样的声音飘到赶路的佐鸣二人耳中，也只会从薄纱般的斗笠里漏出一点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