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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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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
时尔听着外面的声音,赶紧拉开了门,恭敬的立在门口,“先生。”
夏灼央看着时尔接过侍卫的活,推着自己进了屋,“陈路,你也去休息吧。”
“是。”
时尔听见陈路的名字,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陈路是夏灼央捡回来的孩子,放在身边养了几年,现在应该也是十七岁了,一直想要上战场,周围几个将军惜才,又舍不得把这孩子送上战场征战杀戮,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不过不上战场也挺好,十六七岁放到现代也就是备战高考的年纪,正是最中二的年纪。可惜,这是个战争年代……似乎人人都有着不符合年纪成熟与稳重。
时尔回忆完小说剧情,默默把他划到了要搞好关系的队列,然后关上门,把夏灼央推到了桌边,“先生该用膳了。”
夏灼央坐在桌边,看着时尔把碗筷给自己摆好,开始布菜,“夫人吃过了?”
“没有。”不敢吃,怕你说我先用膳,不懂规矩,把我鲨了。
“那一起用膳吧。”
“好。”时尔捧着碗,小口吃着,生怕自己嘴张大了,或者弄出点声响,不像个大家闺秀。
“我听下人说,王妃来过了?”
“是。”时尔手上动作微微一顿,说实话,下午王妃走了以后,她也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或许应该主动去王妃面前露个脸的,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合礼数。
“害怕?”
时尔颔首,“怕在王妃面前失了礼数,引得王妃不悦。”所以你最好能去帮我说说啊!
“王妃宽宏大量,不会计较这些的。”
夏灼央自然能理解王府里众人对此人的试探,眼下安插在夏江的探子都未传回眼前这人的消息,来历不明,目的不纯,自然引人猜疑。
“那就好。”希望小说里说王妃脾气好是真的!
“明日我要随军出征,怕是有些时日不能回来,你……”夏灼央轻声道,“你在府中,照顾好自己。”
看样子,是要和夏江联手开始清版图了。时尔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吃过饭,下人撤了碗筷,时尔接过下人提来的热水,摆在一边,转头看着夏灼央,有些犹豫的开口,“先生,要泡脚么?”
“……”夏灼央正在看书,听见这句,也看了过来。
怎么?平时不洗澡,就不泡脚了?还是你洗澡的时候才洗脚?你们这不暖和啊!我昨晚睡觉脚冰凉,又不敢乱动啊!
“好。”
时尔闻言,松了口气,先给夏灼央递了帕子洗脸,然后收拾了剩下的水,犹豫着要怎么泡脚。
毕竟……也不知道夏灼央接受程度高不高。
好像……古代,夫妻可以一起泡脚吧?
时尔端着脚盆,摆在夏灼央脚边,把衣摆和裤脚掖好,给他脱了鞋袜。
出乎意料的,这双脚……看不出什么伤,感觉还……挺好看?也没什么异味。
时尔试了下水温,把他的脚先放了进去。
“应该不烫吧?”
“嗯。”
那就好。时尔松了口气,搬了个板凳,坐在夏灼央对面,脱了鞋袜,把脚放了进去。
说实话……两人对坐,互相看着对方,有点奇怪。
自己以前秋冬天经常和母亲一起泡脚,一边刷手机一边聊天,能泡二十分钟一个小时的那种,但是现在坐在他对面,有种想要快进结束的感觉。
时尔捏着帕子,低头看着和自己贴着的一双脚,犹豫了一会才抬头看着夏灼央,但是对视的瞬间,原本想说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她想问问,夏灼央的腿,到底是怎么伤到了……作者没写明白,都是一笔带过的。
但是现在问,确实不太好。这本身就是在揭夏灼央的伤疤,自己和他虽有夫妻之名,但是才认识不过两天,更别说自己还是个冒牌货了……还是不问这个比较好。
“先生,这次随军出征,要多久才能回来?”
“快则三月。”
慢就不知道多久了吧?时尔问完,也想不出其他的话了。只能低头继续看水盆里的两双脚。
“夫人,想家么?”
时尔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夏灼央,犹豫了一会才道,“想的,先生出门在外,想家么?”
夏灼央不语,许久才道,“夫人想回夏江吗?”
呵,送命题。“我只是想回到一些人的身边,不一定是夏江。”
“夫人是想家人了?”
“想对我好的人。”时尔伸手探入水中,心想这脚是不能多泡了,还是洗洗睡吧,再泡怕不是要送命了!
夏灼央看着时尔低头替自己擦干净脚上的水,然后给自己宽衣,盖好刚刚暖好的被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他从不想家……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对自己特别好的人吧。
第二天夏灼央起的特别早,仍旧是天没亮就起来了。
时尔跟着洗漱好,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在花厅里与其他几位夫人一起为将军们践行。
时尔也是头一次见到其他的将军们,但还算是能够根据小说描述,勉强区分几位将军。
颜琅这次要亲征,安陵交给白诚和蒋玄看守。
时尔站在女眷里,也算是比较“独立”了,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明月,站在最前面,自己和其他几位将军的夫人,还隔了点距离。一是不熟,二是自己身份尴尬。
不是一个圈子,还是不要硬融了。自己也疲于应对,应对的不好还容易把命搭进去。
好在饯行时间不长,结束了以后,大家就四散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时尔回到院子里,又开始了自己无所事事的一天。不过今天看守的人,又撤走了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都带去出征了,还是觉得现在王府没有什么机要要防着了。
空巢青年欢乐多,咸鱼的生活,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时尔每天都在拼死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里的情节,一遍遍过着,生怕自己忘掉一点,导致自己殒命当场。就在她觉得没有什么可回忆的时候,府里突然传了一条喜讯。
王妃,有喜了。
时尔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听着院子外面来送饭的丫鬟们聊起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时尔整个人都蒙了。中午饭都没吃几口,硬是想不起来这孩子在小说里是怎么出现的。
草了啊,这小说不是言情小说,作者根本没说王妃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唯一一次提就是第三部的引子,颜琅带兵攻打旭阳,旭阳的守将嘲笑安陵王,打仗都要带着老婆孩子……但是这个引子和第二部结尾脱节,第三部没开始写,根本就没解释安陵王为什么要带着王妃出征。
时尔急的挠墙,心里框框打鼓。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给孩子准备贺礼的,她肯定是拿不出什么东西的,只能从夏江郡主陪嫁的东西里面挑了。
时尔挑了半晌,看中了一只玉虎。为了表示重视,也不好交给下人去送,只能自己挑了个阳光好的日子,带着玉虎去送给秦明月。
也是这一趟,时尔才知道其实秦明月的院子,离他们不远。
“参见王妃。”
“你来了?”秦明月脸上带着融融的笑意,招呼着时尔坐在亭子里,“快来坐。”
“谢王妃。”时尔坐下,“听闻王妃有喜了,就准备了小礼物,还望王妃能喜欢。”
“夫人有心了。”秦明月接过时尔递来的玉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玉虎真漂亮。”
“王妃喜欢就好。”
秦明月笑笑,把玉虎交给侍女收好,“夫人最近,住的可还习惯?”
“一切安好。”时尔应了声,还在琢磨自己要怎么告退,东西都送了,也贺喜了,应该可以走了吧?
“我听下人说,你整日不出院子,是不是憋坏了?”
“不会。”时尔摇头,她本来就宅,好吃好喝的养着,虽然有点无聊,但她最近练字练的也很开心。虽然还是狗爬的字,但是勉强能看了。
她也是无聊翻书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都是繁体字!繁体字啊!她有些字都要反应半天才能看懂!更别说用毛笔写出来了!
“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可以与我说的。”
时尔原本想拒绝,眨眨眼,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妃,我想要……府上后厨,不要的鹅毛和鸭毛。”
“啊?”秦明月愣了一下,“要这些,做什么?”
“闹腾。”
“……闹腾?秦明月一脸疑惑,但还是应下了,“好,我让后厨那边,洗干净给你拿过去?”
“谢谢王妃。”
“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时尔点点头,聊了几句,恰好蒋夫人来了,时尔就借机告退了。
秦明月第二天果然派人送来了几大袋的毛,时尔看到的时候都有些震惊了,“这……这么多?”
“王妃还交代来府上送货的货郎,多要了些。”
“替我谢谢王妃。”
“那属下先告退了。”
时尔目送着人离开了,看着几袋的毛,拿了个麻袋开始挑毛。
她想要一件保暖利器,羽绒服!那么多羽毛,讲不定还能挑出来一床羽绒被?
这羽毛一挑就是半个月,倒不是她速度慢,而是王妃一连送了好几天,直到时尔说够了才停下。不过也托王妃的福,羽绒挑出来够够的。之后去味道可是难倒了时尔,一连洗了好几遍都感觉味道很重,最后没办法,只能用其他的香料,盖住最后那一点味道,压在箱子里融合。
这段时间,时尔过得很充实。每天不是在缝衣服,就是在研究剩下的材料。毽子、掸子、羽扇,还有尝试了无数次的羽毛笔,还在改良中。
一眨眼,也到了年关,但是前线迟迟没有传回将军们要回来的消息。
时尔也在年底,缝好了两件“羽绒背心”,中古结合改良款……反正保暖就是了。
原本她想把多余的毛做个羽绒被的,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忍痛,照着夏灼央的衣服打版,做了件长款,他不用再拆了就是,反正自己现在有的是时间。
“你……”颜琅坐在军帐中,看着对面正在看书的人,犹豫了一会才道,“许是她,不会写字。”
夏灼央垂眸,微微点头,“嗯。”
颜琅深吸了口气,说实话有点想写信让明月提醒那位“夏江郡主”该给夏灼央写点家书聊以慰藉,但是怕万一因为写字戳穿了对面的假身份,到时候装不下去,有些棘手,所以一直不敢提。
但是今日,几位将军都收到了家书,只剩夏灼央一个人伶仃的模样,多少有点不忍心。
往日还能调笑说军师还未成家,现在军师为与夏江的合作,牺牲了自己的婚姻……若是再开这样的玩笑,属实是过分了。
“军师。”
“何事?”
“夏夫人拖运粮草的后勤部队,送来了一件衣服。”
“呈上来。”夏灼央放下书,看着小兵把一件鼓鼓囊囊的衣服放在桌边,正要拆开,就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就对上颜琅灼灼的目光,“王爷,非礼勿视。”
“诶,又不是家书。”颜琅摆摆手,“让本王看看,这位手艺如何?”
夏灼央拎起包袱,有一瞬的疑惑,这衣服……不轻,但也不重。眼下是冬天,总不能送来了夏装吧?怀着疑惑,夏灼央还是打开了包裹。里面的衣服仿佛被压抑了许久,一打开,“膨胀”开来。
“棉服?”颜琅扫着上面的针脚,原本还想评论两句,看清以后……一时也沉默了。
该怎么说?夏灼央展开衣服,这款式绝不是外袍,是件里衣。颜色不算深沉,针脚一言难尽。该说缝的特别细密么?为什么一道道缝了那么多小格子?
“针脚细密……棉服,应该也挺保暖的。”颜琅转过头,不再评论,还是老老实实去看公文了。
夏灼央默默把衣服收拾好,又用包袱压好,打算晚上回营帐里再看看。
夜晚,夏灼央屏退了亲卫,坐在床边,又打开了白日的包袱,里面的衣服,又“膨胀”开来,鼓鼓囊囊的,轻巧的重量,也不像是棉服。夏灼央套上,尺寸刚好。整好衣摆,突然听到一声细响,低头,就看见脚边又一张折成巴掌大小的纸条,应该是叠在衣服里的,白天没展开,所以没见到。
先生见字如面,寒冬腊月,注意保暖。一件冬衣,聊表心意。
夏灼央看着孩童一般的字迹,轻笑了一声,“没想到,还是会写字的。”
“军师~听说昨日夏夫人给你寄了件,针脚密实的冬衣?”孙青今日会议结束,也没着急走,眼下只剩些扫尾的工作,交接完,留下贺朗峰镇守,他们就可以返程了。
夏灼央扫了眼颜琅,颜琅别过头,轻咳了两声。
“嗯。”
“在哪呢?让我也看看?”孙青笑了,“没想到,这位夫人,还挺有心?”
“穿着了。”
孙青愣了,一连不可置信,上下打量着夏灼央,“真穿了?可别把针缝进去了,到时候把你扎伤了啊。”
夏灼央叹了口气,“不至于。”
“那也别冻伤了啊。”
夏灼央微微摇头,“很暖和。”
孙青失笑,“怕是很暖心吧。”
暖心?夏灼央微微垂眸,“回程的事情,安排好了?”
“诶,这就去办。”孙青站起身,一阵摇头,“军师怕也是归心似箭啊。”
夏灼央不语,孙青笑笑就出去安排回程的事情了。
自从孙青得到消息,知道替嫁的丫鬟是夏江督府上入府不到一个月的孤女,而且还是夏江郡主随便抓的替嫁以后,心里就卸下了一些防备。加上听说这人在王府平日里也不生什么事端,与人也算友善以后,也觉得要是军师能借此机会有个好姻缘也是好事。
颜琅一脸好奇,“真暖和?”
夏灼央叹了口气,“王爷,不如多关心关心正事。明年开春以后,和夏江的关系,怕是要变了。”
“啧……”颜琅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冬天不好过啊。”
秦明月到院子的时候,时尔还在研究羽毛笔的事情,听到她来了,时尔手忙脚乱的把羽毛扔进了暖炉里直接烧掉了,一时房间里弥漫了一股诡异的味道……毕竟羽毛烧起来的味道和房间里的熏香格格不入。
“参见王妃。”时尔候在屋门口,恭敬行礼。
“起吧,自家人不必多礼。”秦明月笑着挽起时尔坐到了桌边,她昨日收到了颜琅的回信,回信上说军队明日就能回到安陵了,她原本都做好了今年除夕他们回不来的打算了,原本郁燥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颜琅信中还提起夏夫人给军师送了件冬衣,她也觉得有趣。
她曾经也想过提醒这位“夏江郡主”给军师写家书的,但害怕这人不识字,被点破会出问题,所以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托下人随着部队的粮草一起把冬衣送去了,也是聪明的。
时尔垂首,恭敬地给秦明月倒了杯热茶。
“我昨日收到消息,大军已经要启程返回安陵了。”
“是么?”时尔看着秦明月喜悦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剧情还没有多大的变动,年前夏江和安陵的合作还算是顺利。
“嗯,军师也会一起回来。”秦明月说到这,打量着时尔的表情,轻声道,“我听说,你托人给军师送了一件针脚密实的冬衣?军师很是喜欢。”
“……”时尔闻言愣了一秒,脸色爆红。
她虽然知道送衣服这事瞒不过府上的人,但是也不至于人尽皆知吧?
秦明月笑笑,“夫人以后若是有什么东西要托人送给军师,可以交给信使,让补给的军队带去,说不定会有丢失。”
“谢谢王妃提醒。”她原本就不希望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才找了送补给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知道了。
不过细想也是,这是给军师送东西,要一层层的上报,他们知道也不奇怪。
“夫人可以好好准备一下,明日军师他们了就要回来了。”
“准备什么……”时尔不解,“还请王妃指教。”
“啊……”秦明月也被问蒙了,准备什么?当然是打扮好了去迎接大军凯旋啊!秦明月笑笑,“也没什么特别要准备的,就简单收拾一下就好了。”
“好的。”时尔松了口气,笑着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