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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朝觉鼓着腮帮子,赤脚跑到尘屿白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尘屿白,我好困啊,你抱我上床睡觉好不好?”
      语气中满是娇气的撒娇,活脱脱一个讨好主人的小奶猫。
      尘屿白皱眉,按下心头的烦躁,淡淡道:“我正忙着呢。”
      朝觉瞬间泪眼汪汪,嘟着嘴巴委屈道:“你就是嫌我碍事…那我自己睡!”
      说完,他气鼓鼓地跑到床榻边,蜷缩在柔软的被褥里。眼角还噙着泪花,心中委屈极了。
      尘屿白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头看了眼,只见朝觉已经睡熟了,微微张开的双唇间还逸出几缕轻飘飘的呼吸。
      他的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也多了几分温柔。
      娇气包。
      尘屿白轻手轻脚地踱到床前,半跪下身,伸手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
      朝觉在睡梦中也觉出了温暖,本能地往热源靠近了几分,一副满足的模样。
      尘屿白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触及那片娇嫩光滑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他不喜欢与人接触,可这株仙草是他最喜欢的,三界独独只有一棵,他向天帝讨要了许久才得到。
      若是丢了也怪可惜,只能忍忍养着。
      朝觉睡了他的床,尘屿白只能在侧室的榻上睡一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朝觉熟睡的面容上。他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微微侧过身子,又睡熟过去。
      尘屿白寻了庭院一隅空地,拿起锄头开始翻地。
      阳光下隐约可见他袖口处白皙的皮肤,似乎有着不属于凡人的莹润光泽。
      清脆的锄头声并没有惊扰朝觉的美梦。他睡得香甜,衣衫微敞,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和锁骨,皮肤也嫩,是被娇养出来的。
      朝觉讨厌被饿,也不乐意早起,尘屿白只得由着他睡。好在清晨时分是他翻地浇水的好时机。
      这一片空地是新开辟的,尘屿白打算在这里培育些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未见的奇异花卉。
      三界诸多名花草已尽收囊中,剩下这些稀奇古怪的,只可寻那些人迹罕至的妖魔密境中找到,然后再好好研究怎么栽到仙界。
      想到这里,尘屿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期待的光彩。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慵懒的呢喃:“尘屿白,你不在床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尘屿白回头看去,只见朝觉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两颊还带着睡意酣然后的红晕。他今日特意挑了件最鲜艳的红衣来讨好尘屿白,这会儿正衬得他白皙的肌肤愈发娇俏。
      “是要走。你好好的待在仙府,不要乱跑。”尘屿白淡淡地说,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温度。
      他抖了抖铲土的锄头,继续低头专注于手中的工作。袖子随着翻土的动作微微下滑,露出一小截如羊脂般莹白的手腕。
      朝觉听了,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红了眼圈,眼底迅速盈满泪水。
      “你…你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我才刚化形,又不认路,若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该怎么办啊!”
      说着,他忍不住呜咽起来,泪水夺眶而出,濡湿了红衣上的绣花。这番模样楚楚动人,让人不忍置之不顾。
      尘屿白叹了口气,也不再翻地,只是淡淡道:“你且跟我一起去便是。妖魔林险峻,我可没功夫时时照看你。”
      朝觉抹了把泪,微微一愣:“妖…妖魔林?那是什么地方?”
      尘屿白淡然道:“一处阴森恐怖的地方。但那里长着我最想要的几种奇花异草。”说到此,他眼中难得闪过一抹亮光。
      朝觉咽了口唾沫,有些害怕,但更不愿尘屿白一个人去冒险。
      他红着眼睛,鼓起勇气点了点头:“那…那我陪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尘屿白“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朝觉这才放下心来,却也没了方才的娇气,只默默跟在尘屿白身后,小心翼翼打量四周。
      “跟着我做什么?”尘屿白来到一口井边,提着木桶准备打水,“我们下午出发,你自己去把桌上的朝露喝了。”
      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温度,只剩下生人勿近的冷漠。
      朝觉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尘屿白冷淡的背影,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尘屿白,你明知我刚化形,还不懂事…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他抽泣着,声音哽咽。
      尘屿白头也不回,只是机械地提水、倒水。“我对谁都冷淡。”他淡漠地说。
      朝觉呜咽一声,转身就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躲在花丛后面,泪水浸湿了身下的青草。少顷,哭声渐歇,只剩下轻轻的抽噎。
      良久,尘屿白提着水桶路过,身后跟着一只小白猫。
      朝觉悄悄探出头,正看到尘屿白蹲下身,摸着小白猫的头,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一丝笑意。
      朝觉忽然站起身,冲到尘屿白面前。
      “你这是偏心!”他红着眼圈质问,“我比那猫更需要你的关怀,你却只管逗猫,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语毕,他扭头就跑,哭得凄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塌了天。尘屿白无奈地摇头,站起身去追。
      朝觉跑到锦鲤池旁边,泪珠子不要钱似的砸下。尘屿白叹气,将朝露变化到手中,端给朝觉,“别哭了。再哭就没有水分了。”
      尘屿白端着一盏晶莹剔透的朝露,里面盛着点点银白,如同凝结的星光。
      朝觉愣了一下,眼中升起渴望的神色。
      他刚想伸手去接,却又收回手,委屈地说:“谁稀罕喝你的假朝露,分明就是敷衍我!”
      说完,他扭过头去,嘴唇微微颤抖,强忍住再次落泪的冲动。
      尘屿白无奈地叹气,放下朝露,在他身旁坐下。“我从不敷衍你。”他看着朝觉,语气平淡却异常认真,“这份朝露来之不易,你若实在不想喝,便由它去吧。”
      朝觉偷偷斜眼瞄他,见他神色淡漠,分明就是有心气自己。他嘟起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背过身去拨弄池水。
      几缕晨曦洒在水面,折射出粼粼波光。锦鲤游过,袅袅水纹打乱了光影,也照亮了朝觉脸上的泪痕。他的泪还没干,睫毛上也噙着晶莹。
      尘屿白不言不语,只是默默打量他的侧影。
      脆弱、敏感,又任性妄为,实在难伺候。但不知为何,他没来由地对这小东西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许久,尘屿白低声开口,“你跟我去妖魔林,我定会保护你周全。”
      朝觉气来的快也去的快,听到尘屿白这么说顿时开心了,乖乖接过朝露喝起来。
      那朝露甘甜清凉,入喉即化,竟无半点实体。他大口吞咽,顿时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活水滋润,神清气爽不少。
      尘屿白见他情绪好转,淡淡道:“既已答应你同去,便当真不会半途抛下。只是路途艰险,我也无法时时顾及你安危。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朝觉听他这么说,心头一热,连忙点头道:“我会加倍小心的!哪怕山崩地裂我也会护着尘屿白!”
      尘屿白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太大反应。他站起身来,拂去衣襟上的尘土:“我还有些事要准备,你自己在这多晒晒太阳吧。”
      尘屿白无奈地叹口气,还是由着朝觉跟在自己身后。朝觉蹦蹦跳跳的,异常开心。终于感觉尘屿白是在关心自己了。
      两人来到一间厢房,里面堆满了整齐摆放的药材、武器、法器,以及活络筋骨的丹药。尘屿白拿起一盒小巧玲珑的丹瓶,数了数,似是在检查采集的数量。
      朝觉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满满一屋子的物什。他伸出手抚摸过一柄冰晶剑的剑柄。粼粼剑光划过,映照出他红唇微启的娇艳模样。
      尘屿白淡然地看着朝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轻轻地说:“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朝觉撅起嘴巴,有些不满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伤到自己!”说完,他就要去拔那柄剑出鞘。
      “住手!”尘屿白眉头微皱,快步上前按住朝觉的手,“这柄剑极其寒凉,你这副身子承受不住。”
      朝觉一怔,脸上飞起两团红晕。尘屿白的手十分冰冷,但让他感到无比温暖。这还是尘屿白头一次主动碰触自己。
      “那…那我可以摸其他东西吗?”朝觉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两排黑影。
      “可以。”尘屿白松开他的手,指向一旁的丹药,“但别碰那些玻璃器皿。”
      朝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瓶瓶罐罐,走到盛满芬芳丹药的大锦匣前。馥郁的药香萦绕鼻端,让他忍不住深深呼吸几口。
      “真好闻!”朝觉赞叹道。他伸出雪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几颗晶莹剔透的丹药,眼中尽是对这神奇物什的向往和好奇。
      尘屿白默默注视着他,眼底毫无波澜。
      “走吧。”尘屿白将所有东西收进干坤袋。
      朝觉乖巧地点点头,小步跟上尘屿白。
      两人来到云端,尘屿白招来了一只白鹤作为坐骑。白鹤展开翅膀,模样高大雄伟。朝觉有些害怕,往尘屿白身后缩了缩。
      “怕什么,跟紧我。”尘屿白淡然说道。
      他搂住朝觉的纤腰,轻轻抱上白鹤的背脊。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尘屿白微微一怔,随即别过头去。
      朝觉脸红着偷偷抬眼打量尘屿白的侧脸,见他神色如常,不禁有些失落。不过被他抱在怀中,也让小小仙草心花怒放,美滋滋的。
      白鹤展翅高飞,很快离开仙境,来到妖魔交界。
      浓郁苍蓝的天幕处处弥漫着妖气,远处隐约可见一片黑暗森林,散发着腐臭阴冷的气息。那正是妖魔深渊,连日光都被阻隔在外。
      “到了。”尘屿白淡淡开口,白鹤悄无声息地落在林边。
      他轻轻搂着朝觉站起,面色如常,丝毫不见惧色。朝觉却忍不住发抖,紧紧攥住尘屿白的衣袖。
      白鹤离去后,林中陷入一片死寂。
      这里光线昏暗,树木盘根错节,野草丛生,遍地都是腐烂的枯枝败叶。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腥甜气息,仿佛血与蜜交织在一起,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朝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有些发白。
      他紧紧攥住尘屿白的袖子,声音微微发抖:“这地方…好恐怖啊…”
      尘屿白面色如常,淡然地甩了甩衣袖:“不用怕,我在这里。”说完他幻化出一柄冰凌剑来,剑身散发冰寒气息。“这柄冰凌剑,专制邪祟之物,它会保护你的。”
      朝觉稍感放心,朝尘屿白扬起一张笑脸。
      尘屿白淡淡扫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别落下了。”他微微颔首,迈步向深林中走去。
      林中微风拂动,树影婆娑。地上积雪皑皑,两人的脚印清晰可见。
      尘屿白步履轻快,丝毫不受阻碍。朝觉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生怕一个不慎在这阴森恐怖的魔界迷失了方向。
      突然,尘屿白停住了脚步。
      只见前方雪地上,赫然躺着一具白骨!骸骨上还残存些许血肉,旁边的雪地上斑驳殷红。这具尸骨分明是新死的。
      朝觉惊呼一声,脸色惨白得像纸一般。
      “过来。”
      尘屿白手一挥,朝觉便化成了仙草,被他藏进胸前的里衣里。
      “别怕。”他安抚性的拍了拍胸口。
      这一隅小小的天地,因为有了尘屿白的气息,令朝觉感到无比安心。他紧紧依偎在尘屿白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恐惧稍稍退去了些。
      尘屿白皱眉打量着雪地中的白骨尸体。这人惨死于此,想必遭遇了什么可怕的魔物。他握紧冰凌剑,提高警惕,继续向前走去。
      林中渐暗,白雪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黑暗。尘屿白使出法力,周身环绕起幽蓝色的微光,照亮了前路。
      忽然,远处传来“喀喀”的碎骨声,似是有什么正在啃食白骨。
      尘屿白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抬手一剑刺出!
      一道剑芒划破长夜,直指着那食人魔物!
      接下来的一路朝觉都藏在尘屿白的怀里,而尘屿白就一路斩杀妖魔,终于集齐了自己想要的花草。
      可就在要离开时,朝觉觉得难得出一次仙境,想要最后再看几眼,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如坠冰窟的恐惧。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双冰冷粘稠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口鼻。那玉雪可爱的脸蛋瞬时涨得通红,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尘屿白心中警铃大作,立时出手幻化了一面光华铜镜,镜中倒映出一只身形高大、长相狰狞的鬼怪正死死扼住朝觉的咽喉。它浑身散发腥酸恶臭,似乎看不清真身,只在镜中留下扭曲黑影。
      尘屿白面色冰冷,双目射出森然杀气。他挥手幻化出一柄更长更锋利的宝剑,龙吟一声,剑芒自天而降,直取那怪物的心脏!
      鬼怪闪避不及,惨嚎一声,放开了朝觉。朝觉脸色涨红,猛烈咳嗽起来,差点就被它活活扼死。
      “混账东西!”尘屿白眼波幽幽,更是冷酷无情。他连续数剑,仿佛要将这个鬼怪斩成千万段!
      就在尘屿白给鬼怪最后一击时,那怪物口中吐出一颗猩红色的内丹,直直地飞进了朝觉体内。
      鬼怪在尘屿白的剑下化为乌有,只留下一地腥臭的血水。
      朝觉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感到一阵灼热从体内蔓延开——那是魔核的温度。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汗水浸透了衣衫。
      尘屿白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朝觉身旁。他轻轻抱起因高热而颤栗的朝觉,眉头紧锁,神色有些焦虑。
      “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他低声安慰,却也心知魔核入体是万分凶险的事。只盼赶紧回仙府,用仙法救治。
      尘屿白抱着朝觉,唤出白鹤,急速离开魔界。
      他怀中朝觉嘴唇已然发白,紧闭双眼,似乎在和体内的魔毒作着殊死搏斗。汗珠从他娇嫩的脸颊滑落,打湿了尘屿白的衣衫。
      尘屿白紧皱双眉,脸上难得现出几分焦虑之色。他低声喃喃:“别气绝了……我会治好你的……”
      珩海仙府。
      尘屿白抱着高烧不退的朝觉走进大殿,脸色难得的凝重。他轻轻将朝觉放到床榻上,自己则在他身边盘腿而坐。
      “别怕,我来帮你把那魔核驱去。”他安慰地拍了拍朝觉的肩,语气中罕见的带上几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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