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头》一棵好树

13、买衣

　　文绉绉的话语从慕容白嘴里吐出来，他自己也觉得牙齿有些酸。

　　“算了，和你们废话什么。”慕容白一拍桌子，“这儿人呢？快，把衣裳给小爷都拿出来！”

　　“来了来了。”躲在一边当背景的店主忙小跑了出来。

　　“这些是最近流行的款式，贵人您看看。”店主拉出一排衣架，衣架上整整齐齐挂着好几套衣服。

　　这是从外地传来的时兴样式。

　　可这时兴样式在碎城算是新鲜，但其实已是王城去年流行的样式了，慕容白怎么看得上。

　　“什么玩意儿都是？”慕容白嫌弃道，还没他身上的衣服好看呢。唉，怪自己出门准备不够充分，是该把府里的那几个绣娘带上，现在也好做出最衬自己的衣裳，穿了去见仙女姐姐。

　　“别是有人想巴结城主，把好东西藏着了吧。”黄小奇煽风点火。

　　“你这老头，是不是把好东西藏起来了？”后边的狗腿子们跟着骂道。

　　“这真是店里最好的成衣了，除了这些，店里只有陈年的款式了。”店主急道，“要不，您想要什么款式的，我现给您做！再复杂的款式，我两天就能给您做出来！”

　　“等你做好黄花菜都凉了。”对仙女姐姐的思念一秒浓于一秒，慕容白等不了几天的时间，他恨不得马上去见仙女姐姐。

　　朗月没出店，而是在店里走走逛逛。

　　碎城的绣品出名嘛，连带着布料、成衣等的生意也好。这家成衣店足占了两个铺子，衣服摆得满满当当。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曹瑞跟在后面道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你哪里有眼不识了，明明识得很清楚嘛，找到了我和你一起做买卖。”

　　贵人说话阴阳怪气，曹瑞忍了，想到家里的老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曹瑞低下头：“是我的罪过，您要打要罚我绝无怨言！”

　　“没责怪你，不用急着领罚。”朗月看向曹瑞说道，“如果不是我愿意，你也不能硬拉着我做买卖的。现在灵契已签，先把这笔买卖完成再说。”

　　“再说”这两个字包含的意味就很多了。

　　“是。”曹瑞跟在朗月后边，不敢僭越。朗月看曹瑞的神色，就知道他一定在心里骂她。

　　碎城的人啊，还是单纯，有什么想法都会从眼神中透露出来。不像王城里的，那一个个，都精得和千年的狐狸一般。

　　“诶，这件衣服……”朗月从衣架上拿出一套衣服。衣服的风格粗犷，上面还特意缝制了小块的兽皮充作花纹装饰，针脚粗看粗糙，但细看才能发现是故意缝成这样。

　　“还有这些衣服。”这一排旧衣架上的衣服风格都有些相似，都是适合孔武有力的雄壮男子穿的。

　　“风格和其他衣服很不一样嘛。”新款式的衣服都穿着飘逸，和这粗犷的风格差了许多。

　　“一年多前，街上穿的都是这样的衣服。”曹瑞说道。那个时候好啊，姑娘们更喜欢男儿有强壮的身体，而不会过多注重面容的精致，那会儿他还是很抢手的。

　　“奇怪……”

　　曹瑞说道：“碎城人爱穿兽皮，本地农户以前冬日无粮会进山打猎，用兽皮换粮。”
　　兽皮自带凶煞气，可以挡些小精怪，很多人都喜欢穿戴。

　　“只是今年兽皮卖不上价，不少农户只得向商贾借粮。”

　　“城主府没粮吗？”按照律法，城主府应当备下足够的陈粮，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天灾的。

　　“我不知。”曹瑞说道。肯定是被人贪了呗，还用问么。

　　看来上一任城主丢下的烂摊子很大啊。

　　先不管粮的事，这衣服很有问题。
　　朗月对服装饰物的流行亦有研究，她以前可是不求上进只知玩乐的刁蛮公主，王都乃至于整个大庆朝的流行花样没有她不知道的。

　　一般来说，不同地方的人的偏好是不同的。比如阴山地区终年难见阳光，很少有人晒黑，当地人就以黑为美。而海边城市，日照大，只有不需劳作的富家子弟才能拥有白皙皮肤，当地人就以白为美。

　　同样的，王都及几个大城池里，俊俏书生的行情是要比莽撞武夫的行情好的。因为书生代表着阶层上升的可能性，而武夫就只能靠一把子力气赚辛苦钱。
　　那在边疆，武夫则要比书生受青睐的多。身体越强壮才越能在战乱中活下来，才越能守住家中财产。
　　在碎城，还因着此地甚少下雨，天气干燥多风沙，所以衣物不仅有雄壮之美，还会有遮蔽阳光大风的围脖或者披在头肩的布帛。

　　所以，一年多前，碎城人爱雄壮男子是正常的。可这一年里，碎城依旧处于妖患中，为何大家的喜好会突然改变呢？

　　而且，碎城的男女老少对容貌姣好的人太过吹捧了，这本该是安全富饶的地方才有的现象。

　　…………

　　“店主，我要这两件。”朗月挑了两件衣服，那两件衣服在胸腹处有心机，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展露出男子的胸腹肌肉。

　　“让我也瞧瞧。”慕容白自己找不到衣服乱发了一通脾气，现在过来想闹一闹朗月。

　　“啧，这衣服……”
　　丑，太丑了。
　　这衣服穿在身上和野人有什么两样，一点也不斯文。

　　“我觉得很是配我。”朗月拿着衣服在身上比了比。
　　“我就要这两件，店主给我包起来吧。”朗月拿了灵石付给店主。

　　“不用不用，是小店孝敬贵人您的。”

　　“你这两件衣服还不值当我贪的。收着吧。”朗月把灵石放在柜台上，拎着打包好的衣服走了。

　　慕容白摸着下巴，朗星这小子多贼啊，他挑的东西肯定差不了。

　　“公子，我觉得这衣服和您相配，您穿了肯定威武非常。”黄小奇最了解慕容白不过，慕容白肯定是想买和皇子殿下一样的衣服，但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仙女姐姐一定会喜欢您这样有男子气概的人！”

　　“仙女姐姐是你叫的吗？”慕容白给了黄小奇一个脑瓜子，“那只能爷一个人叫！”

　　“给我挑十套这样的衣服！”慕容白对店主说道。
　　“小奇给钱！”

　　以往慕容白是不会说后边这句话的，今天特意加了，就是不想让人以为他的格局不如朗星，想贪人十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