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维权指北》爱晒太阳的小雪糕

16、第十六章 少时不得，遗响悲风

　　灵夭刚出房门，就看到它们的对峙。

　　他一看见对面的开明兽，便大致推测出现下的情景，忍不住扶额苦笑，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能不能让蛇好好休息休息啊。

　　但苦恼归苦恼，事还是得处理的。

　　灵夭看得出来，阿青虽然看上去两不相帮，但可能因着瑶池的关系，对小白隐隐有回护之意。

　　而对面的开明兽明显奉它前面那头不知名的神兽为首，灵夭料定此兽才是事情的关键。

　　他不知晓此兽的来历，更不清楚它在阐教的地位如何，自然不好贸然行事。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于是灵夭先规规矩矩地冲那头不知名的神兽见礼：“妖族灵夭见过这位道兄。灵夭自问也算见过世面的妖，却是第一次见如道兄这般博采众长又独树一帜的威武神兽，不知该如何称呼道兄？”

　　四不相一贯自得于自己这取万兽精华化为己长的功法。再加上它很少离开昆仑山，即便出去也是作为元始天尊的坐骑，听洪荒生灵为元始天尊歌功颂德的同时捎带上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单纯只是奉承它四不相。闻言顿时对灵夭很有好感，觉得或许小开明兽说得有些道理，这么有眼光会说话的小妖怎么会有坏心眼呢。

　　于是它昂首挺胸，法相本应庄严而肃穆，却被脸上活泼生动的洋洋得意坏了气势：“小妖称呼吾为四不相大爷便好。”

　　它尾音拖长，灵夭仿佛听出一句“会说多说爱听”，不禁失笑，心中暗想：早就听闻四不相是元始天尊的坐骑，洪荒盛传它与元始天尊一脉相承的威严神秘怕是危言耸听，分明又是一只小白。

　　他放下心里的担忧，面上却仍是敬仰憧憬：“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四不相大爷，小妖真是三生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兽。”

　　四不相听得不自觉连连点头：“哦？许久不曾出昆仑，竟不知现在洪荒生灵如此仰慕吾？”

　　灵夭听出它的言下之意，刚准备继续说说四不相大爷是怎么样的大名鼎鼎，就被一旁的小白抢了先。

　　小白本来看着一头奇形怪状的不知名神兽带着开明兽来者不善，鼓起勇气严阵以待，想闹出大动静提醒自己的跟班光目赶来护驾。

　　没想到昨日受伤的灵夭先出了房门，三言两语同敌兽的交谈还算友好，仿佛化敌为友了。

　　又听闻对面那头特立独行的神兽便是四不相，顿时忍不住赞道：“四不相大爷作为少有的大神兽，真应该多出昆仑，在洪荒各地巡回走穴，让我们都见识见识您的威猛与气势。”

　　其实神兽一族本就脱胎于妖族，妖族在巫妖大战之时有些大妖无心与巫族相争，或者不愿意听从天庭的号令，干脆改换门庭，自立门户，自号为神兽。

　　巫妖大战之后，巫妖两族势微，也有一些此前宣称自己是神兽的大妖不忍故族零落，说自己本就是妖族，要庇护势力范围内的小妖小怪。

　　但其中仍有很大一部分的神兽不愿意被洪荒生灵以妖族视之，尤以龙凤麒麟三族态度最为激烈。

　　只因此三族本为龙凤大劫之前的天地主角，自有傲气。

　　可惜龙凤大劫之后的三族实难称族，又因血统异于巫、人，被划入了包容万物的妖族范畴。

　　即便如此，当时的三族也从来不以妖族自居。

　　待帝俊太一建立天庭，统领妖族之时，更是干脆利索地同其他不愿受天庭驱使的大妖一起改旗易帜，以神兽自称。

　　小白作为龙族，虽然自小几乎算野蛮生长，但骨子里的傲气仍然让它很少能从心底里服气领地周边的大妖，即使形势比龙强，它也只会口服心不服。

　　也只有同为神兽一族，又让它莫名感受到亲近与强大的四不相，才让它第一次从心底升起一股孺慕之情。

　　其实是因为四不相的母亲便是龙族，它们血脉相近，性情也相似，自然便容易心生亲近。

　　不单是小白，对于四不相来说也是如此，即便小白的奉承话更为朴实，它也更喜欢这头小兽发自内心的赞叹。

　　所以两兽很快便打得火热了起来，四不相甚至有了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功法传给小白的打算。

　　但它毕竟跟随着元始天尊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没有这么好糊弄。

　　它虽然在小白和灵夭身上都感受到了一些四方教的气息，但他们分明都不是修习的西方教的功法。说不定只是接触过西方教流落在外的宝贝，甚至是被西方教镇压过的恶妖凶兽。

　　当然它在短暂的接触中，并不觉得他们怀有恶意。观其此前言行，药倒小开明兽也算有分寸，还为小开明兽做了枕头。再加上灵夭和小白哄得它十分高兴。

　　它才愿意再等等看，看看他们另外两位同伴的来历，看看他们是不是打着准提菩萨的名号招摇撞骗。

　　若此后证实小白的来历没有问题，再考验一番它的心性与天赋，或许能将自己的功法传承下去。

　　小白完全不知道它四不相大爷这番计较，倒是灵夭隐隐察觉到同四不相之间似有隔阂，将小白留在这里跟四不相联络感情，自己去找光目。

　　他并不清楚四不相的顾虑，只是想着同为大有来历之辈，光目姑娘或许更能把握四不相大爷的性情，而且看在光目师傅师伯的面子上，应该能同开明兽握手言和。

　　没想到等他带着光目过来时，四不相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逗弄小白了。

　　四不相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光目，只大概瞧了一眼都仿佛要被佛光照得失明。

　　所以说它不喜欢西方教，非要把自己修炼得和金乌一般刺眼，对眼睛很好用的神兽很不友好。

　　但不得不承认因着接引佛祖定下的教义，同西方教的修士打交道要少很多顾虑。

　　至少它现在就对小白很放心，还想着元始老爷不大喜欢兽类，等他们觐见老爷时自己可以带小白去昆仑山逛逛，顺便考验考验它。

　　光目在旁边一时无言，她听灵夭道友说开明兽带着四不相来找场子了，还担心会打起来，路上还埋怨灵夭道友把小白一头小兽留在危险之中。

　　结果急冲冲赶过来一看，分明岁月静好。

　　她看向灵夭，只见灵夭摊摊手，一副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样子，心想也是自己乱了方寸，真要打起来灵夭道友肯定最先去找武力值最高的元屠道友，既然找的是自己，这事情肯定与斗法无关。

　　光目心思一动，忽然想起一件往事：“西方教弟子光目见过四不相道兄。此前我同家师去东海拜访通天师伯时，有缘得见奎牛道兄。”

　　“奎牛道兄曾提及在东海见到了一头白色海龙，机灵俊秀，气机与道兄有些相似。他以秘法查探，发现好像同道兄母亲一脉有些关系。”

　　四不相听她提起奎牛，心里到底亲近了一些：“我也有几百年没见到小奎牛了，没想到他还能记得我的气机，也是难得。”

　　“至于那头海龙，或许是我母亲回龙族后再结姻缘留下的一脉。上一辈的前尘往事，他们都不在意了，我又何必挂怀。”

　　四不相的母亲是祖龙的女儿，父亲是麒麟一族的异类。

　　只是女儿肖父，它母亲的性子也像极了老祖龙的博爱，在生下它不久后，又遇上了新的爱侣，便同它父亲分道扬镳了。

　　好在麒麟一族不像凤凰一族那样一生只认定一位伴侣，认定了就不会更改。所以四不相的父亲难过了一段时间，就又全身心投入了修炼当中。

　　麒麟一族天生极其看重子嗣，也很在意子嗣的教育问题，甚至有时候找寻伴侣都会以是否能诞下更有天资的孩子为考量的条件。

　　可惜四不相的父亲实在算是其中的异类。它并不在意四不相，在爱侣离开之后，直接将四不相扔到族学里，让族中长辈帮忙照料，自己全然不管不顾。

　　但四不相毕竟有一半龙族的血脉，长相与同龄麒麟相异，也并不能很好地学会专属于麒麟一族的秘术。

　　在族学中受到排挤，想回家向父亲哭诉，它甚至闯不进父亲闭关的静室。

　　思来想去，它干脆趁麒麟一族被牵涉进龙凤大劫之时，寻得机会离家出走。在洪荒流浪之时，恰好遇上了元始天尊，才被收为坐骑。

　　四不相年幼之时听到的多为责骂，被元始天尊收为坐骑之后倒是没有生灵再敢怒骂指责，但依着元始天尊的性子，也确实很少听到夸奖，所以它才这样喜欢听奉承话。

　　它回想起小奎牛刚被通天老爷带回昆仑山之时，自己还不知道母亲的事情，只是记得族学中父母双全的小麒麟都很幸福，便满怀期待地同奎牛提起想去找寻母亲。

　　之后奎牛每次同通天老爷出去都会帮它留意，却没想到还是甚少被元始老爷带出昆仑的自己先遇见了母亲，才知晓比起自己，父亲更爱修炼，母亲更爱新奇。

　　或许是那天它哭得太丢脸了，此后元始老爷都不爱带它出门了，总是把它留在家里。这也挺好，至少在自家的地盘上大家都很爱它。

　　它也没想到过了一个量劫，小奎牛还记着自己曾经的心事。

　　想到这里，四不相不由得有些心软，难得起意提醒传信的光目：“三位老爷的情谊非比寻常，通天老爷独自离家，我家老爷心中也十分牵挂。”

　　光目点头应道：“我师傅师伯也是如此，不管相隔多远，心中总是互相挂念着。洪荒浩瀚，能有这般不受距离所限的情谊着实难得。”

　　灵夭听完四不相的话就明白了它的提点之意，见光目全然无觉地心生感慨，暗叹一口气，心想只能一会儿回去再提醒她了。

　　但光目因为提及师傅师伯，突然灵光一闪，推己及人：“是了是了，待到谒见元始天尊那天，我也应该向他说说通天师伯的近况，让他放心。”

　　见她开窍，四不相和灵夭皆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升起一种孺子可教也的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