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固穷不穷

4、第 4 章

　　海城四中教务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学习互助小组的组队名单没几天就出来了，贴在三楼的年级公告栏上。
　　辛恒思考后认为向曙星擅长科目填的什么很难说，但劣势科目肯定填的是语文，索性把自己的擅长科目填成语文，然后劣势科目写了上次向曙星考了满分的物理，企图赌俩人能完美互补上。
　　出名单那天，他势在必得，大课间一打铃就冲到三楼看结果。结果公告栏那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向曙星、马向南、秦柏鸣三人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看着辛恒脸红脖子粗地从人群中挤进去又挤出来。
　　“怎么样，看到我们几个的没有？”马向南急切地问，却见辛恒满脸欲哭无泪，一拳锤在秦柏鸣肩上。
　　“啊——我真是服了，老秦，你他妈填的啥啊？”辛恒凄凄惨惨道，“怎么他大爷的我俩成一组了？”
　　“啊？”秦柏鸣满脸无辜，“填的物理和语文嘛。”
　　辛恒崩溃了：“你上次语文考第一名你填啥语文呢？！”
　　“你不懂我对语文的追求。”秦柏鸣深沉道，“要想更上一层楼，就必须需要找一位高手和我相辅相成，不把语文填在劣势科目里我又怎么能匹配到我心向往之的语文高手？这叫逆向思维......”
　　两人还在那里拉拉扯扯，马向南已经去而又返，也哭丧着个脸道：“得了，我们仨谁也没抱上星星的大腿，我跟二班断球很厉害的那哥们儿一组了。”
　　“说吧，星星最终花落谁家了？”秦柏鸣痛心疾首，“可惜了哥几个平时玩的最好，肥水最终还是流了外人田。”
　　“嘶，我没看错的话是二十二班的。”马向南道。
　　“啊？”
　　一时间辛恒、秦柏鸣和旁边几个听到动静的同学都愣住了。
　　马向南转向向曙星，“好像叫容轶。这个人你认识吗？”
　　向曙星本来在旁边抱着是谁都无所谓的态度作壁上观，但此时闻言却微微睁大了双眼，吃惊地重复道：“容轶？”
　　“看来你认识啊？”辛恒抬了抬眉毛。

　　不知不觉一天很快过去，暮色四合的操场上，四个男生还是在老地方打球。
　　“啊，所以容轶就是我们上次在这里砸到的、前两天来过我们班上的那个人吗？”马向南原地一个抛投，“他应该是美术特长生啊，你填的什么能匹配到他啊？”
　　“数学和美术。”辛恒在篮下一把把球捞起，阴森道，“你们看看，这人为了不跟我们几个一个组，还真是煞费苦心、兵行险招，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美术有这么大的兴趣了！”
　　向曙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冤枉啊，我真没想到这也能匹配到！我是因为......我姐那边，她说想试试绘画，我就想着能不能去仔细去学学，本来以为肯定是匹配不上然后随机给我分一个，也省得你们争了，谁知道这......”
　　三人这才放过了他。向曙星姐姐的事儿他们是知道的，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马向南将球从辛恒那截下来，过给向曙星：“从这周开始，每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就是互助小组活动课了吧，那你得跟人家好好学啊。我听我二十二班的朋友说，那个容轶在我们学校的美术生里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天资奇高，你也不亏了。”
　　“嗯，我知道。”向曙星很自然地接了一句，站在三分线处果断投球。

　　球进了。
　　吴客打了个响指，收杆，却听见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容轶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提着画材包走进店里，瞥了正趴在台球桌上的吴客一眼，便自顾自地把东西放下进更衣间换店员服了。
　　“今天这么早啊？”吴客冲里面喊。
　　“嗯。”容轶说话的声音本来不大，隔着门就更有点听不清楚，“今天的习作我中午就画完了，提前过来。”
　　吴客心头竟突然生出一点为人父母的欣慰来：孩子长大了，却跟小时候一样懂事，甚至比小时候有过之无不及，自己可真是享大福了！
　　正洋洋自得呢，却听见里面容轶继续道：“对了，下个月第二周要开家长会，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别到时候又找不到人！”
　　“怎么这么快又开？”吴客有些头疼，“阿轶，你那个文化课还是好好学一下吧，每次去开家长会你那个秃头数学老师都得抓着我念叨半小时！”
　　里面的人瞬间不说话了。
　　此时正值晚餐时间，咖啡店光洁的落地窗外，夜晚的海城华灯初上，店里没有客人。吴客环视了一圈，低头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升腾中，男人眯起形状优美的眼睛，低声道：“下个月，又是十月了。”
　　更衣间里静悄悄的。
　　“阿轶，我们来海城已经快两年了，那些人还是没在你面前出现过吧？”吴客的嗓音因为尼古丁而变得有点沙哑，“或许一切已经结束了，你现在的生活也已经重回正轨。或许可以去试着放松一点，多交一些朋友。”
　　“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放学了应该在操场打球、在学校门口吃路边摊，假期的时候约上三两好友去旅游，然后谈一场青涩的恋爱。而不是除了上学就是打工，你......”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吴客哥，我已经习惯了。”容轶换好黑色的店员服走了出来，对吴客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我很感激。”
　　“唉。”吴客烦躁地挠了挠头，“我还是不懂怎么带小孩......算了，先上工吧，这些事回头再说。”

　　在学习互助小组的活动启动后，周五的最后一节课就自动变为了互助小组活动课。
　　一班教室里，已经组了队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在收拾自己的学习资料，打算去找自己的搭档。
　　马向南把几本书整理整齐抱在怀里：“行了，我先去隔壁二班了啊。等会儿放学了咱们操场见！”
　　“嗯嗯，老秦，咱俩就不挪窝了吧？”辛恒把练习册往胳肢窝底下一夹，屁颠屁颠地跑到秦柏鸣旁边坐下了。
　　“星星，你呢？”秦柏鸣回头问。
　　“我上五楼找容轶。”向曙星低头收拾着东西。笔袋、课本、课外辅导书、自己总结的笔记本、错题本、习题册、练习卷......对了，还要再带几册草稿本。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用到的吗？”向曙星抬头。
　　辛恒秦柏鸣两人看着他这一堆东西，啧啧称奇。
　　“看不出来，你还挺上心的。”秦柏鸣酸溜溜道，“平时找你问个题，你连张草稿纸都懒得掏，直接用铅笔在我们卷子上写......”
　　“就是！”辛恒撇了撇嘴，“咱班在一楼哎，你就不能让他下来，还非得爬到顶楼去？”
　　向曙星仿佛没听见一般，利索地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齐了。我走了啊。”
　　“放学了操场打球啊！”
　　“再说——”下一秒人已经消失在一班门口了。

　　缘分让我们相遇班级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