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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这是哪,好热。

      有光,不对,是火光。池术挣扎地睁开眼,‘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走水了吗...’起身环视了一圈,这布局...是将军府!

      池术顾不得那么多,一头扎进火光灼天的将军府内院,娘?大哥,他们会在里面吗?为什么走水了,人呢,没人救火吗?

      为什么没有人。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这么大的火。

      是谁放的火——

      穿梭在内院的池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在一团火光里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人影正在被大火灼烧,池术跑到他幼时喂鱼的小池塘里提了一桶水,想都没想冲了过去。

      这是他在火光冲天的王府内见到的第一个人。

      被浇了一身水的那人,背对着池术,看样子只有八九岁大。正欲开口询问缘由,那个孩子突然转过身来,烧的身上没一片好皮,池术凝视了片刻,吓的往身后连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水桶也顺势滚到一旁。

      这人,竟是他自己。

      一片混乱,还没理清头绪,那小孩冷冷的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了,为什么你活着。”说着,大步近到他眼前,汗渍浸湿了背衣,许是冷汗。那小孩晃着池术的肩膀,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咆哮:“你说啊,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是我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被那小孩惊悚怪异行为惊的语无伦次,畏缩起来,身体抱坐一团,不停地重复着嘴里的话。

      恍惚间耳畔传来微弱的声音:“公子?公子?”

      “不是我!!”

      池术瞬间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抽离,惊坐榻上,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里衣。

      卫宸疑惑的瞅了瞅好似刚从噩梦惊醒的小公子:“什么不是你?...哦,是这样,我刚敲了门的,一直没人应,看公子也没落锁,我...就进来了。”

      回过神的池术呆滞的盯了会闯进屋内的陌生人,下意识去摸放在枕下的生魂,这才想起来,生魂和血衣昨晚被他藏在隔间里了。

      他这举动卫宸更疑惑了,也顾不得问那么多直接开口道:“我家大人吩咐,让我送一些上好的明烛来。”卫宸怕他神思未定又添了一句:“昨晚的大人。”说完之后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改口:“是昨晚巡查的那位大人。”话落,满意的将双手敷在身前,等候回话。

      听卫宸说完这话,池术揉着脑袋,想起了昨晚的事:“哦...多谢大人好意,明烛就不必了。”

      “大人吩咐,我也是办差的。差事办不好,总是要挨罚的。”池术也不想为难他,便将书案上的明烛收好,恭敬的回道:“既如此,那便多谢你家大人好意了。”

      这么多年来,将军府的梦境一直盈盈绕绕,只是这次来势汹汹,想必是昨日太累了,或许是受了伤,要是田沭在就好了,以往噩梦惊醒都是田沭在侧贴心开解,多年来的陪伴,倒成了习惯。

      对了,田沭!

      刚拐进一个巷子,他感知到附近有人,沉思片刻,这青天白日里的——是监视。心里暗暗的肯定了昨晚的猜想‘果然,那位大人并不信那些说辞。’

      罢了,昨晚那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也不知在朝中领着什么职,乌金箸向来不与官兵打交道,能避则避。

      池术闭上眼,他耳尖微动,脚步窸窣并无杀意。

      他装着样子,在街上东看看西瞅瞅,溜了几条街还没甩掉,狗鼻子真灵。

      夕阳过半,池术面色越发难看,心口猛地一钝,身子倚着门框,手捂住前襟,昨晚那一剑想必是伤的深了,池术的目光落到桌儿上的止血散,他怔怔地看了片刻。

      现在被监视着,什么都做不了。挣扎着拿起桌上凉茶饮了下去,压住了体内的燥热。

      汗水湿了额发,歪下沉重的身子栽进被里。

      夜晚,池术就发了热病,心口的剧痛随着热病的灼烧昏睡了过去。**//

      “这几日探的如何?”一袭墨色长袍,赤色绸带绕在腕间,修长的手指拿着公文,垂眸问道。

      “回殿下......”还没说完,卫宸迎上了程铮的目光,怔了怔改口道:“殿下,这几日让属下盯着的那人,没什么可疑的,头两日进进出出采买一些日常用物,也不与旁人搭话......”卫宸好像又回想起什么了又补充道:“只是,这几日不怎么出门了,偶尔出门,瞧着面色不佳,似是病了。”

      “病了?”如果他不是星河那也太巧了,可若他是......那晚我那一剑,定是伤的不轻,许是察觉被人监视,他不敢贸然抓药,强拖病体,外伤经久不治便会起热病。

      程铮轻笑了一声,这位少主真是好耐性,真不怕把自己折进去。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即是病了,理当好好吃药才是,这么托着坏了身子怎的好。”卫宸怔在原地,错以为楚王府佛光普照,程铮转了性,哪知,程铮转了口吻道:“卫宸,你带一队人,把那屋围了,仔细着些——我要活的!”

      说罢,程铮刚端起一盏茶,还没入口,见一人在门外喘着粗气:“殿下殿下,是卫宸回来了吗?”

      “是是是,一天问八遍,也不嫌烦,孟扬你要是没事做,就看看书习习字。”说到这,程铮想起那晚烛火下,儒雅随和的素衣小公子。但很快,孟扬话断了他的思绪:“我就不是那块料,世子哥哥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他惯会用撒娇来躲避程铮的锋芒。

      “放肆!世子殿下,岂是你能叫‘哥...哥’的?”卫宸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了孟扬,也惊到了程铮。

      房中顿时鸦雀无声。

      半晌后,卫宸赤着脸,道:“殿下,孟扬还小,望殿下不要与这竖子计较。”程铮刚想开口,又被堵了回去:“属下这就拎他出去。”顺手拎着孟扬的衣领,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被拎出去的孟扬张牙舞爪地挠着卫宸:“你说谁是竖子,谁是竖子。倒是你,你这些天都干嘛去了,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殿下每日都有看不完的公文。”挠完便发起了牢骚。

      “孟扬,你给我听清楚,不管王府还是外面,你给我规矩点,别仗着世子殿下宠你,你就称兄道弟的。”说罢点了点孟扬的额头:“还有,不是你告诉我殿下让我送明烛过去的吗?”卫宸瞟了一眼满脸怨气的孟扬。

      孟扬天真无邪道:“明烛?是什么特殊的暗号吗?殿下怎么没告诉我咱这王府还有这么特别的暗号。”

      卫宸无奈地皱起五官,摸了摸耳垂。道:“你呀,多学着点吧,听话要听音,殿下还有差要我办,走了。”

      卫宸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孟扬,转身去点派人手。

      肃风骤起林边屋。

      “少主,跟我走”池术刚准备拉门,一个蒙面人,揭窗而入,手上攥着燎原令,是乌金箸用来调派人手的信物。

      池术从暗格取出生魂,穿上外袍,跟着跨窗而出,带路的蒙面人说:“葛叔得知少主被监视,便命我们三队找时机将少主带出,我们方才发现屋后防守薄弱,便乘机突围。”

      “田沭,田沭如何了?”蒙面人的胳膊被池术死死拽着,手背青筋突起,面色如土,低沉地哑声问。蒙面人半天不开口,瞧着池术期盼的目光,他不忍道:“这...属下不知,请少主责罚。”

      蒙面人挠着头,这踌躇不定的样子,让池术心口一钝,便知田沭出事了,池术顾不得伤,也顾不得病体,远远地将蒙面人甩在身后,连手里的燎原令他也忘了取回。

      “葛叔,田沭呢,田沭如何了。”池术一手扶着心口,一手推开一家秦楼楚馆的门,脂粉朱红拂面而来。

      刚跨进就见到葛叔在大堂。葛叔定了定神,上前扶着他,看着心口流血不止的伤,便知这些日子,池术并未治伤。重重心事的神色铺满葛叔的眉心:“少主,恩主在内堂等你,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葛叔微微颔首,拍了拍池术后背,像是安抚他又像是告诫他好自为之。

      葛叔回首望着发丝散落的背影。

      手臂垂着,鲜血从指缝带出,血滴落在地上,铺了条长长的血路,葛叔深叹地摇摇头,低喃道:“这孩子,苦啊。”

      池术额头浮满汗珠,将指缝的鲜血藏进袖口,简单得束了下发,正了正色,走进内堂便听到一声呵斥。

      “跪下!”池术望着熟谙的背影,不假思索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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