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M99次列车》观雨常

22、海鲜盛宴

　　列车驶出车站以后，窗外出现了蓝天白云金沙滩。
　　“我们这是在海面上吗？”柳笑笑靠窗坐着，她稍一低头就能看到火车推开的海浪，像动漫里的画面一样。
　　梁皓天将那颗中奖小球放进胸口的口袋拉上拉链，也凑过去看：“这一会儿开到深水区，真的不会熄火吗？”没准还会漏电。

　　然而事实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窗外的景色开始下降，他们现在和海鸥肩并肩。
　　“起飞了？”
　　“是上桥了。”
　　不知从哪里开始，出现了一座高架桥，火车顺着这座桥钻进了山洞，车厢里瞬间一片漆黑，包厢里面的小夜灯自动亮了起来。

　　车内的广播适时地响了起来，欠揍换成了《踏浪》，路宸跟着节奏小声哼唱着。
　　章汐沅有些诧异：“你听过这首歌？”
　　“啊，小时候听过，你没有吗？”
　　章汐沅摇摇头，他明明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居然也会有代沟吗？

　　前奏过后，播音员依旧宣读着规则，和之前的别无二致。
　　“他不会每站都播一遍吧？”梁皓天瘫在床上，伸手指着那个喇叭，“何必呢？”
　　“应该是每站都有新人上车，来填补之前的空缺。”章汐沅看向铁航，言下之意是，毕竟每次都有人折损。
　　此言一出，令人不寒而栗，刚刚赶海的轻松气氛险些让大家忘了这是一场生存游戏，剩者为王。
　　梁皓天一骨碌爬起来，坐直身体：“这次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人，下一站我们去哪？”

　　章汐沅掏出那张蓝色车票，放在夜灯下面，接着暖黄色的灯光，可以看清上面的字。
　　“有什么头绪吗？”章汐沅转身问路宸，谁知他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位置，两人的鼻尖差点就碰上了，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扫过自己的脸颊。章汐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幸好灯光昏暗看不出来，她连忙向旁边错开一点距离，把头发拨到耳后。

　　“什么什么？我看看！”梁皓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从对面铺上站起来，恰好踩到不知道谁掉的贝壳，哎呦一声扑到路宸的背上。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撑住了墙面，才留出了一丝空间，将章汐沅圈在里面。
　　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眼，章汐沅的生得很好看，介于桃花眼和狐狸眼之间，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明灭。
　　这时梁皓天将路宸拉起来：“不好意思兄弟，脚滑了！”
　　随着对面气息离开，章汐沅暗自松了一口气，偷偷背过身扇风给自己的脸手动降温。

　　“牡丹亭……难道和牡丹有关？”梁皓天把整句诗读了又读，除了牡丹亭三个字，其他的词都太抽象了。
　　“是洛阳吗？”柳笑笑在一旁问，洛阳千年古都，花开满城。
　　“也可能是菏泽，菏泽是牡丹之都。”铁航补充道。
　　“老铁，你连这都知道？”梁皓天给铁航点赞，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铁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恰好去过一次，就记住了。”

　　“也有另一种可能。”江啸指着那句诗，“是关于《牡丹亭》这个故事的。”
　　不愧是影帝里学历最高的，几人一听就知道下一站该抱谁的大腿。
　　“江哥，讲讲。”章汐沅收起那张车票，回到下铺坐着。路宸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弓着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要认真听江啸讲话的样子。

　　“大概讲的就是杜丽娘相思成疾不治而亡，又死而复生与心爱的状元郎终成眷属的故事。”
　　“没了？”梁皓天还捧着头准备认真听下去。
　　“没了……”江啸讲故事言简意赅。
　　“这听起来像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柳笑笑借着灯光把手中捡来的彩色小贝壳串成一串手链，递给章汐沅，“章姐姐，给你的。”
　　小姑娘手很巧，章汐沅当即开心地戴上了那串手链：“谢谢笑笑!”
　　路宸侧头看了一眼，确实好看，衬得她的手腕纤细白皙。

　　“我只是从字面上理解啊，实际上我们不一定会遇到一模一样的故事。”江啸心中有些忐忑，担心自己理解错误会误导大家。
　　“没事的江大哥，现在我们起码有了一个大概方向，而且我们人多力量大！”柳笑笑在一旁宽慰，让江啸不要有压力。
　　“对，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梁皓天欢快地唱了起来，同时肚子发出巨大的鸣叫声给他伴奏，他立马不好意思地弯下腰。
　　“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章汐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走吧，去餐车看看。”

　　章汐沅他们上车时就选了个好位置，餐车就在隔壁的车厢，走过去的时候不用穿越重重人群。
　　时间还早，餐车里吃饭的人不多，他们坐在了唯一的一个六人桌，就靠着吧台。
　　“各位吃点什么？”
　　吧台后冒出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上面是一张喜气洋洋的脸，像成熟版的年画娃娃，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应该是掌勺大师傅没错了。

　　“师傅，我们中了这个，怎么兑奖啊？”梁皓天掏出那颗黄色小球，举到厨师眼前，给师傅看成了对眼。
　　师傅拿过那颗小球放在灯下分辨了一下真假，随即笑得更加喜庆了：“哎呀你们中了这个畅吃券啊？你们随便点餐，只要我车上有的食材，都能给你们做！”
　　“那您这都有什么呀？”
　　师傅从吧台后面摸出一张菜单，虽然已经做了塑封，但还是能在上面看到年代感，字迹有些模糊了，有的地方渗进了油渍，章汐沅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内容：香辣土豆丝、鱼香肉丝、尖椒炒鸡蛋……
　　“就这些？”梁皓天看着上面区区十道菜，大呼上当。

　　师傅好像预料他会有这个反应，笑呵呵地趴在桌边告诉他：“你要是自己有食材，想吃什么我也是可以做的。”
　　梁皓天更沮丧了：“我们赶海捉的海鲜都寄存到车站了……据说通关的时候完好无损地让我们一起带走。”
　　“哦哈哈，这样啊，那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买好的东西我这里也能取，把你们的车票给我用一下。”
　　“是吗？”梁皓天把车票攥在手里将信将疑，确定不是骗走我的车票？
　　“不信的话你把乘务员喊来不就知道啦？”师傅也不恼。

　　真把人家叫来反而显得自己斤斤计较，梁皓天把手中的车票递给了厨师师傅，师傅看了一眼就还给了他，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小桶。
　　“是这个吗？”
　　“嗯嗯。”梁皓天只看了一眼，就确定是自己的那桶，因为他不小心摔过一跤，在提手那里有一道擦痕。

　　“想吃什么口味的？香辣？清蒸？还是避风塘？”师傅继续笑呵呵地问他们。
　　“这么多你都会做？也太厉害了吧！”梁皓天看向师傅的眼神顿时像一个迷弟。
　　这句话夸得那个男人心花怒放：“小伙子真会说话哈哈，叔叔再送你一份独家秘制炝锅面。”
　　其他几人意识到师傅的实力后，纷纷也取回了自己的海鲜，煎炒烹炸，几乎涵盖了每一种做法。

　　当桌子上摆满了各式海鲜的时候，整节车厢都飘着香味，坐在角落里的三人时不时投来目光看向这边，几轮下来，有个人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喂！这道西红柿炒鸡蛋里怎么有一根头发啊！”
　　厨师师傅刚刚上完菜回到吧台后休息，闻声匆匆过来：“我们卫生标准很严格的，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你怕是看错了吧？”
　　光头师傅摸了摸自己的秃脑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群人是在故意找茬。

　　路宸和梁皓天眼看师傅要吃亏，吃人家嘴短，于是走了过去。
　　“你这个人怎么……啊？拉我干嘛？”梁皓天刚撸起袖子准备吵架，被路宸拉住了，只因为其中一个人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眼熟。
　　此时火车刚好经过两座山之间的空隙，天光一闪而过，众人被晃了眼，再次进入山洞时，盘子里那根头发丝已经不见了。
　　“哪有头发啊？许是你们眼花了。”路宸转身安慰师傅，“没事儿，误会一场，您回去歇着吧。”
　　证据凭空消失，那几人只能不再追究。

　　回到座位上时，章汐沅用眼神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老熟人，咱们在海底见过。”路宸本来觉得那人眼熟，直到光线从那人脸上一扫而过，鹰隼一般的目光让路宸回忆起那颗擦过脚边的子弹。再联想到梁皓天那时而洗不掉的一头红毛，路宸得出了一个推论——出了车站，人是可以伪装的。
　　随即，他问章汐沅和江啸：“你们是不是带着很多拍戏用的道具？”
　　章汐沅点点头：“啊？你说化妆品吗？”
　　“不止这些，假发啊，胡子啊？特效妆那些，你有吗？”
　　这不是专业对口了么，章汐沅拍了拍身后的包，咽下一口椒盐皮皮虾：“在这呢，你用的时候跟我说。”
　　路宸放下心来，准备一会儿回了包厢再跟他们详细讲他的想法。

　　正当几人吃饱喝足的时候，前面车厢的交界处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啊！有人跳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