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陷入疯狂》冰奶茶才是最叼的

3、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剑硬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周玉的师尊无名真人是个很直白的男人。
　　他做事从不多说，带弟子也是。就算是弟子怀燕说自己不想当剑修时也不说什么，只是翻了压箱底的法器灵剑给怀燕，告诉她还年轻，可以都试一遍再确定修什么。

　　淬华剑就是其中之一。

　　周玉从前从不练剑，也不喜欢，从了心愿当音修。后面拿起了这剑却也再没放下。这把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却也陪了周玉不知多久。从第三世杀了季观棋开始，他们就牢牢地绑在一起了。

　　周玉后面见过无名真人。
　　他没有问弟子为什么不修琴了，只是告诉周玉，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她的剑硬。
　　带着茧子的手覆上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宽慰她，也像是一个母亲那样：“我们家怀燕也是长大了啊。”

　　周玉不想她在这里的家人伤心，所以她咽下了苦楚，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了逆行的路。

　　“一定要说的话，你也是个老家伙了。”伸手屈指周玉作势要去弹那剑身。

　　淬华生了灵智，有意去讨周玉开心。避开了手，那剑就快而急的晃过枫林，划下一大片枝叶，像是一场赤色的雪徐徐落下。也将蹲在院中的白小草盖得只剩一条尾巴在萧瑟的风里，无能狂怒的啪嗒作响。

　　所有人都忘记了景深园口的季观棋。

　　季观棋无疑是个天才，虽然他自称“平平无奇”但他的根骨在怪物云集的清云宗也是出挑的，如果不是成为周玉的弟子，他因该有个不错的前途。若是其他长老收他为徒怕是要连夜定亲，把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天骄跟自己绑一起。

　　季观棋也是那么觉得，所以在收徒大典的时候他一直惴惴不安，害怕自己被瞧上就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好在周玉虽然莫名其妙的不待见他，但功法资源没少。

　　虽然日子好像苦的跟在贫民窟的时候没有区别，但他甘之如饴。至少有了盼头没有日以继夜的追杀，也不用担心姐姐和自己哪一天饿死在贫民窟里。甚至有月银可以支配，作为长老亲传弟子还不少。这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馅饼把季观棋砸的眼冒金星，让他头晕目眩的、却忍不住饥渴怀着警惕吃下。

　　所以今天一如反常的师尊让季观棋恐惧又殷勤的跟在后面。

　　“今天你跟本尊一起去见人。”

　　什么人？季观棋差点说出来，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头，让脑袋清醒片刻。他谨慎的保持安静，没有说话。

　　“修为如何了。”周玉抽出淬华剑，满意的看着不经意间抖了几下的季观棋。

　　季观棋快速摆脱对利器的恐惧，像寄人篱下的孩子一样恭敬而又顺从的低下头“回师尊，已经是练气九层了。”

　　该说不愧是气运之子呢，周玉提着剑感觉有些许手痒。不咸不淡的夸赞了几句就切入正题。

　　“你会御剑吗，本尊可不想和别人用同一柄剑。”配合周玉的话，淬华剑发出轰鸣。这是一把带着杀气的剑，让季观棋联想到这支剑没入血肉沾染血色的样子，很详细，就好像他曾经被这样对待过。

　　季观棋还在联想里就感到额头上传来一阵钝痛，周玉用灵气将人弹醒就没有继续刁难人的欲望了。御剑朝南飞去了，季观棋回神慌忙召出灵剑跟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人影。

　　老实讲，季观棋根本不会。但他还是歪七扭八的御着剑，用一种看起来很容易死又很装，又确实很容易死的姿势追着周玉。

　　他心里比划着路线，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这家开在凡尘胡同里的犄角旮旯地，不由感概仙家术法的好用。

　　“师尊我们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降妖除魔？还是奉掌门之意来跟什么隐于尘世的高人进行见不得人的交谈？
　　尽管内心杂乱，但季观棋仍是在好好演出了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少年郎的戏码。
　　周玉转身，微微弯身和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季观棋对视，没说什么就让季观棋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一半是因为师尊好看脸红，一半是因为淬华在旁边红光闪现像是要杀他一样，让季观棋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师。。。。”季观棋还没问个一二三就被一棍子放倒，淬华不用被提起就欢快的没入血肉之中，堪堪擦着那颗跳动的心。

　　“你还是一如既往啊。”

　　门被推开，那男人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只让人瞧见那微微向上勾起的唇。

　　周玉没应声，挑剔的将人从上往下看了圈，才开口：“李摘星，你还真是大变样啊。”

　　李摘星笑了笑，露出一点尖细的犬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之间隔得时间可不止那么点时间。反倒是你一点没变，真他爹的叫人稀奇啊”

　　“是吗？我倒是没有观察过自己。”周玉不知可否，耸肩表示无奈。

　　“你还在用淬华剑啊。牛逼。”李摘星颇为稀奇的看着淬华。

　　“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周玉回到，“但是上次不是这个时间点。”

　　夜早已黑了，打更人开始新一次的报时。

　　“咚——咚，咚，咚”

　　李摘星点了门口的烛台，有一搭的没一搭的同周玉讲话，他道：“前日你写的信我看了，事情可能不会是你想要的样子，也可能是你想要的样子。”

　　“今天你讲话有点歪唧。”周玉不是很想听他讲那些有的没的，打断李摘星。

　　“好好好，那等下我们进去说。”李摘星能屈能伸，当机立断选择讨好周玉顺带阴阳一把，“知道您大人大量，不想听我歪歪叽叽、唧唧歪歪，在下说的屁话一堆就不让您耳朵长茧子了。”

　　季观棋感觉自己的胸口痛痛的，脑袋也晕晕的。在这微妙的过程里他只听见师尊和另外一个男人说什么，他听不清他们说什么，那些话好像变成番邦人的鸟语在他的耳朵里打圈。
　　好吵。季观棋费力的张开眼睛，看见昏黄烛火下的师尊。她还是那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像是来游戏人间的神妃仙子。容貌不算太出挑，可那双含着疯狂的眼睛又是那么的美丽。季观棋心跳加速，这一次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对师尊的恋慕之心。
　　虽然是因为失血才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
　　什么鸟话，季观棋想。

　　“周玉，那小子醒了。”季观棋眼睛张开多久李摘星就看了多久，“看来你现在不行了啊。”

　　“再给一剑的事情，怎么了，是你不会吗。”周玉提起淬华干脆利落的又给了季观棋一剑，看着季观棋闭了眼睛确认人没死就没管了。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灵气滋养，季观棋新长出的头发也不算那么黄了，皮肤也白了点，显得有几分姿色。

　　“你以前也是这样的。”李摘星看着地上躺了不知多久的季观棋道，“从前遇见嘴硬的也是，那家伙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你就给了他一剑。他爹的还真是奇怪，那时候你只是个元婴，淬华剑连灵剑都算不上吧。”

　　“你还是别这样说了，淬华现在有灵智了，它会不开心。”
　　衬映周玉的话淬华威胁似的将剑身架在李摘星的颈间。

　　李摘星拍开淬华剑，没说什么。

　　在天光初斜时，在地上躺了一晚上的季观棋才被人抬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