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迫当解药》墨羽青言

77、至阴龙灵

　　金色竖瞳微微转动，似乎是在打量着楚云祈。

　　“你身上的气息，很奇怪。”至阴龙灵沉闷的声音充盈着周遭，“有一丝气息，吾从来没有见过。”

　　楚云祈仰天看着它，深吸了口气，却是换了个话题：“现在的你，算是苏醒了吗？”

　　至阴龙灵：“苏醒？呵，不算。”

　　“吾不过是放出一丝神识与你对话而已。”

　　“你很有意思，看到吾好像并不害怕？”

　　楚云祈抽了抽唇角：“怕也没用啊。你现在如果吞了我，我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还不如死前跟你聊聊天。”

　　龙灵顿了下：“你好像知道吾是什么？”

　　楚云祈索性盘膝坐下：“我知道，我能进入这个大阵核心，自然知道这个大阵镇着的是什么。”

　　她一边自若聊天，手心中却握住了穆老给她的那枚玉符。

　　掌心用力，玉符在她手中悄然碎开。然而周遭一片安静，什么也没发生……

　　楚云祈闭了闭眼，果然和她料想的差不多。穆老的玉符只能冲破大阵的第一层，而这里，是大阵的第三层，也是核心，玉符的力量无法穿透这里。

　　龙灵的竖瞳轻轻眯起，声音里带着嘲弄：“一边说着不怕，一边却想跑？”

　　“如果这里那么好逃脱，吾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呵呵，天真。”

　　楚云祈稳住微微颤抖的手，抬头看向龙灵：“是你将我拉进来的吗？”

　　“吾？”龙灵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冷哼，震得楚云祈耳膜生疼，“吾睡得好好的，理你们作甚？”

　　楚云祈有些意外，从她进入这里开始，就觉得这个龙灵的情绪好像太稳定了些。

　　这是至阴龙灵该有的状态吗？她很疑惑。

　　龙灵看着她：“你似乎有些不解。”

　　楚云祈也看着它：“你似乎不着急吞了我。”

　　龙灵：“你太弱小，吞下去连滋味都尝不出来，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不过和你聊天倒是有些意思，毕竟，吾也有百年时间没有与人说过话了。”

　　楚云祈舒了口气，本着来都来了的理念，开始和龙灵唠嗑。

　　她算着时间，自己进来时应该快到五十天了，现在只能指望阵门开启后自己有办法被拽出去，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保持这位至阴龙灵大人的情绪稳定，这也是在保自己的小命。

　　“那，上一个与您聊天的是什么人？”楚云祈开始制造话题。

　　至阴龙灵：“上一个人，是百年前的一位武夫。”

　　“那时吾刚刚苏醒，看到一片阴煞之气笼罩了整片山河。嗯……这就是我苏醒的原因，当你们人族山河上开始滋生无尽的贪婪，开始出现不公与杀戮，王朝开始出现暴君，人群里开始滋生□□，你们的山河便会被不祥的阴煞之气笼罩，妖邪开始横生，吾，也随之苏醒。”

　　“那人站在我的面前，也是如你这般，并不害怕，反而仰着头，问我是不是真龙，能不能帮他重塑山河，还人间一个太平。”

　　“您怎么回答他的？”楚云祈好奇问道，“还是说，直接吞了他？”

　　龙灵竖瞳中金光微闪：“他和你一样瘦弱，没什么滋味，吞了又有何用？”

　　“但是，我可以借助他的身体进入人族之中，饱食那些腐朽肮脏滋生出的阴煞气息，恶越多，我吃得便越饱，杀戮越多，我便能饮够山河之血。”

　　龙灵发出轰鸣般的呵呵笑声：“那武夫也是个聪明的，他也借着我的威势聚拢了不少手下，最后杀光了那些不服他的势力，最后成了这个片山河的新主人。”

　　楚云祈心头一颤：“您说的，不会是大夏开国的高祖皇帝吧！”

　　龙灵竖瞳微转：“原来你们叫他高祖？嗯……是的，他建立了大夏王朝，开始整治天下。”

　　“而吾，吃饱喝足自然困乏，便渐渐沉睡了下来。”

　　楚云祈：“……”她想起穆老的话，试探着问道，“所以，您其实是龙脉的另一面？或者说，龙脉是您的另一面？”

　　“龙脉……”龙灵似乎在回忆着这个称呼，“嗯……你们人族好像是这么叫的。我们本为一体，不过是不同的两面。吾吃饱喝足陷入沉睡后，便是那家伙继续活跃在王朝山河之中。”

　　“他与你们人族气运相辅相成，当你们蒸蒸日上时，他便能更强大，可以帮你们维护王朝气运。当你们开始堕落，他便会越来越疲惫，直到它进入沉睡，换吾苏醒。”

　　“到那时，便是另一个王朝的更迭。”

　　楚云祈懂了，她看着眼前这双高悬于暮色之中的巨大金色竖瞳，已经没了初时的惊恐。

　　“所以，您既然此时还未苏醒，说明大夏还能延续一阵子？”楚云祈试探着问道。

　　“这可不好说。”龙灵淡淡道，“万一他们突然搞个大的，直接把吾叫醒了也说不定。”

　　“就比如现在，”龙灵的竖瞳看向楚云祈，“他们把你送进来，就很有意思。”

　　楚云祈干笑了两声，试探道：“这个大阵是不是让您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您直说，我帮您带话给他们，让他们放您出去！”

　　“你？带话？”龙灵冷笑，“不用使这些手段，你不过是想逃走而已。”

　　“不过，”它继续道，“出不出去，其实没什么差别，对吾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这个阵很有意思，与其说是困住吾，不如说是给吾造了个舒适的洞穴，对你们来说，这样可以减少吾体内溢出的阴气，你们也能更好控制人间腐朽的速度。”

　　“不过这个大阵还有改进的空间，若它完整，你便不会被莫名传入这里，也不用那个老鬼修做阵眼。”

　　龙灵的竖瞳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楚云祈，盯得她有些发毛。

　　果然，龙灵又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冷笑：“你这小鬼修倒也带着不少阴气，虽然滋味不足，总算聊胜于无。吾这一丝神识与你说了这么多，你总该给些补偿。”

　　楚云祈：“！！！”

　　…………

　　地龙大阵外，皇陵地宫中。

　　陆庭舟已经在阵纹之下站了整整三日。

　　他现在就是十分后悔，为什么自己送她过来的第二天就被召回京城，为什么第十天过来时没见到本人却依然听信了穆老的话，以为她只是寻常闭关！

　　为什么十天前他过来时没有问出穆老实话，为何三天前再来时才发现情况不对！

　　他本以为自己守在地宫中可以等她出关，直到看见穆老的玉符破碎，对方才神情凝重的说了实话。

　　她竟然是进了地龙大阵修炼！而且玉符破碎意味着她在阵中求救，可是却没能被传出来，这说明她遇到了很严重的危险！

　　陆庭舟快疯了，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荒谬可笑，竟是一掌拍碎了地宫中的镇墓兽。

　　楚云祈留下的长明灯依然亮着，穆老也不与陆庭舟多言，直接开始运转术法开启阵门。

　　但是这阵门似乎遇到了某种阻塞，竟然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彻底打开。

　　这三天的时间里，陆庭舟几次想要拼尽修为将大阵轰开，但是都被穆老拦住了，大阵被毁，且不说会对大夏造成什么影响，身在其中的云侧妃便会第一个丧命！

　　陆庭舟就这么硬生生压住自己心头的急躁和怒意，将灵力灌入穆老的术法中帮他一起开启阵门，终于，阵纹暂缓了流转，阵门打开了一道寒气森森的缝隙。

　　陆庭舟再也顾不得其他，先于穆老径直冲入阵中。

　　…………

　　楚云祈心思飞转，正要开口继续拖延，却听龙灵“嗯？”了一声。

　　“又有人入阵了。”龙灵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是来救你的人吗？”

　　楚云祈扯了扯唇角：“可能吧。”

　　金色的竖瞳微微凝起，龙灵又道：“一人是拿自己做阵眼的那个老鬼修，另一个人……身上带着他的气息。”

　　楚云祈愣了下，但是很快便明白龙灵口中的“他”是指的大夏开国的高祖皇帝。

　　是陆庭舟吗？！楚云祈心中一喜，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

　　然而身形刚动，一阵势如千钧的威压从天而降，竟是生生将她压得直不起身，只能单膝跪着撑住自己的身体。

　　“我让你走了么？”龙灵幽幽道，“我倒是想看看，是他们进入这里的速度快，还是我吞下你的速度快。”

　　楚云祈硬撑着身体，努力抬起头来看向龙灵的金色竖瞳。

　　“你……出不去……”

　　她挤出一个快意的笑来：“而我，要离开这里，也未必需要他们进来……”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光柱轰然降到了楚云祈的身上，光柱片刻消散，楚云祈却已经消失不见。

　　龙灵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冷冷地哼了一声。

　　“无趣……”

　　“果然还不到苏醒的时候啊……”

　　“那就再睡会儿好了……”

　　…………

　　大阵一层，陆庭舟浑身罩着一层金光，怀中紧紧抱着昏迷的楚云祈。

　　他进来之后，很快便在隔壁上找到了昏迷的楚云祈，她周身萦绕着无数条状的黑雾，牙冠紧咬，口中不停地往外涌着鲜血。

　　陆庭舟将她抱起来试图给他渡灵止血，但是没有用，一股股的鲜血往外涌着，根本无法止住。

　　跟进来的穆老探上她的腕脉，手竟是狠狠一抖。

　　“是……至阴龙气！”

　　至阴龙气是什么，陆庭舟自然知道，他看向渐渐目露死志的穆老，却是伸手拦住了他。

　　“让我试试。”他道，“我感受到了云栖留下的信息，让我试试。”

　　周围空间中带着丝丝缕缕熟悉的感觉，陆庭舟能感受到体内情种的跃跃欲试。

　　他闭上眼，将情种内汇集的所有力量尽数灌入经络气府，然后将楚云祈紧紧地抱在怀中。

　　金光外溢，包裹住了他们两人，这至阳的情种灵光竟是穿透了大阵的三层空间，与楚云祈识海中的情茧产生了共鸣，将楚云祈的神识径直拽了回来！

　　楚云祈幽幽醒转，看到眼前的陆庭舟时竟有些恍惚，她迷迷糊糊开口问道：“你……是陆庭舟，还是菘蓝？”

　　陆庭舟狠狠一惊，周身金光竟然直接碎开散去。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楚云祈，想要分辨她神情中包含的情绪。

　　然而楚云祈却没有什么情绪，她只是抬眼望向大阵中灰蒙蒙地天空，入阵以来的所有历练所有幻境，甚至与至阴龙灵的所有对话，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不停闪过。

　　天空中无星无月，却如同一个巨大的深渊。

　　她凝视着这处黑暗，只觉那重塑的气府中有一道力量与这虚无的深渊遥遥应和。

　　识海中，一片缀满星光的虚无空间渐渐凝成。楚云祈伸出手，周身的条状黑雾竟然汇聚成一条黑色小龙落在了她的掌心。

　　然后化作掌中的星辰虚空，再自轰然炸开。

　　穆老及时拉着陆庭舟退开了数丈，这才没有被这炸开的力道所波及。他惊讶地看着坐起身来看向自己手掌的楚云祈，脸上扬起欣喜的神色。

　　“这是，你的鬼修道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