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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间嫁娶仪式(2) ...

  •   顾音离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毕竟这种杀人案现场,她一个小小的民事律师从来没有见过,明月忙赶过来扶住她,“音离,没事吧。”

      庆同已经双腿发软的倒在了地上,伤心和恐惧夹杂在一起,身子不住的发抖。

      无论屋里屋外的众人一哄而散,生怕自己牵扯其中,慌乱中,灯笼、桌椅、菜肴被冲撞的人群打翻在地,大院中一片狼藉。

      “阿应,通知刑部,让他们尽快派人来。”比起众人,祁修谨倒显得冷静的多,他将坐在地上的庆同扶起来,又吩咐身边的侍从去找刑部的人。

      顾音离闭了闭眼,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她看着喜轿里那张被胭脂晕的透红的脸,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新娘简媛,与自己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她依稀记得七日前自己和庆同一同去简家拜访的时候,简媛还推推搡搡的将家里的好东西一并塞到她手里,说是和她一见如故,性格活泼的像个孩童。

      她和庆同的婚事是自己介绍的,本来还为自己成就一番好姻缘而颇有成就感,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心里只剩下了愧疚。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刑部长安司主事杨平选带着一群人将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当事几人的情绪也都稍稍缓和了下来,杨平选吩咐了下属对他们的所见所闻分别进行了询问和记录,一通折腾之后,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辛苦各位了,诸位可以自行离开,日后若是有需要,还得麻烦各位配合。”杨平选冲着众人行了个礼。

      顾音离闻言,刚想和明月一同抬步离开,却被身后的杨平选叫住。

      “顾姑娘,据庆将军所言,他和简家小姐的婚事是你介绍的,所以姑娘得先同我回一趟长安司,待事情查清了再回去。”

      “你是怀疑我是凶手?”顾音离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杨主事,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来之前我一直都在长安婚介所,你随便抓一个街上的人问问都知道,来之后我就一直跟祁修谨在一起,不信你问他!”

      二人将目光齐齐转向祁修谨。

      “不错,顾姑娘的确一直和我在一起。”

      “就算是如此,也不能排除协助真凶的可能性,还是请姑娘和我回去一趟吧。”杨平选思量了片刻,依然不打算放人。

      朝廷之人做事谨慎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顾音离怪就怪自己没在介绍婚事的时候加一个“免责条款”。
      是不是做生意的都要经历几次大风大浪?

      “杨主事,别为难顾姑娘了,她不会害阿媛。”庆同开口劝说道,“反而是我不好,还让顾老板牵扯进来。”

      “庆将军,如果顾姑娘真与此案无关,长安司自会还她清白,这是查案的需要,将军暂时不要干涉了。”

      这人也太轴了。

      顾音离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主事且慢。”一旁的祁修谨突然冷不丁的开了口,他走到二人面前,对杨平选缓缓道:“这件案子蹊跷,又涉及到我的好友庆同,杨主事介不介意我参与此次调查?”

      “你?”杨平选脸上略显惊讶,“祁将军,这查案是长安司的事,你这……”

      他还没说完,身旁一位看起来得有五六十岁的人扯了一把他的袖子,狠狠的横了他一眼。

      他转而看向祁修谨,“小侯爷肯帮忙那就太好了,这小子刚刚接了我的位置,做事还不成熟,经验少,还望小侯爷能多加指点。”

      “师父……”杨平选无奈的嘟囔了一句,自己的师父又不按程序办事了,按照常理来说,外人是不能参与办案的。

      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怪不得抓着自己不放呢。

      顾音离心里想着,祁修谨身份尊贵,连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都得让他三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主事,师父果真是师父,就是比徒弟更懂得人情世故一些。

      祁修谨笑笑道:“谢谢姜老,我也想帮庆同兄尽快查明真相,而且西北将平,皇上恩赐赏了一月的假期,我正好无事可做。”
      “还有姜老,我希望顾姑娘可以协助我调查。”

      祁修谨突然话锋一转转到了自己这里,顾音离看向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这是在帮我吗?”顾音离心中想,虽然这么说有些忘恩负义,但她可不想参与此案,与其要费脑子去查案,不如在长安司里喝喝茶等着真相大白。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查出来便也罢了,若是查不出来,这事儿今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长安婚介所的口碑必定会受损,弄不好,自己还要背上“杀人犯”的罪名,查案的主动权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终归是好的。

      而且祁修谨看起来比这个刚上任的杨主事靠谱儿多了。

      自己虽然不能自诩什么大侦探,但在现代看过的破案小说也不下百本,基本常识还是有一些的,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端倪。

      但这一次连姜老都有些犹豫:“小侯爷,这……顾姑娘的嫌疑毕竟还没消,属下怕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刚才杨主事也说了,婚事是顾姑娘介绍的,她和新娘家打过交道,知道的信息比我们要多,若是她参与调查,可以事半功倍。”祁修谨将目光转向顾音离,眼神也变得温和,轻轻道:“音离是我多年的好友,我相信她与此事无关,姜老放心,若出了事,我担着。”

      虽然是编瞎话,可这样的称呼和眼神让顾音离不觉有些触动。

      她赶忙低下头去避过他的视线。

      既然祁修谨都开口承诺自己担责,师徒俩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认同了他的意见。

      取证工作大致结束,杨平选派了些侍卫把守将军府,便带了一部分人回长安司整理案宗。祁修谨将他们送出门去后便没回来。

      顾音离久等他不来,只好在庆同旁边坐定下来。

      “顾姑娘,险些将你也牵扯进来,幸得修谨愿意出手相助。”庆同哭的双眼通红,有气无力的跟顾音离说着抱歉,“如今阿媛的父母那边,我还不知该如何交代,他们就阿媛这一个女儿,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

      这话听的顾音离有些心酸。

      “庆同,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她安慰道。

      庆同轻轻的点了点头,“靠你和修谨了。”

      “对了庆同,你能告诉我,婚宴为何会在晚上办吗?”顾音离想了又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

      “是因为……阿媛。”他顿了顿,“婚宴前一天,我收到了阿媛的书信,她在信里告诉我,说她的父母比较信风水,于是就在前几天找人给我们的婚事算了一卦,结果不算太好,照那人的说法,如果我们的婚礼按照既定的模式办,会招惹凶煞。最好的时间是在晚上办,而且一切从简,我和阿媛虽然都不愿相信,但是拗不过她的父母,只好照做讨老人家欢心,之前本来打算大摆筵席,现在买的那些装饰物都只能收起来了。”

      夜间比白天更容易进行犯罪活动,这是人都知道的常理。

      繁琐的现场人多眼杂,自然不如简单的喜宴好下手。

      那么将婚礼刻意从白天改到夜间,再由繁至简,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利用简媛父母对于风水的在意为杀人创设了一个便利条件。

      顾音离默默的将“卜卦”这个词记在了脑中。

      “信确定是阿媛亲手写的?”

      “她的字迹我不会认错。”

      顾音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或者阿媛在之前,可有什么仇家?婚礼之前,出现过什么异样吗?”

      他摇摇头解释道:“我常年征战在外,很少回长安城,应该没有吧,至于阿媛,顾姑娘也了解,她性格那么好,应该也不会同人结仇吧,若说是能说出名字来的仇家,我一时还真找不出来。至于异样,除了临时改变婚礼时间,其余的都没有。”

      顾音离思忖片刻,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我去外面看看喜轿。”

      勘验现场,也是破案的关键之一。

      她走到门前,经历了今晚这一幕,让她现在对这个轿子充满了抵触。

      一个熟悉的人影蹲在轿前。

      看来有人先自己一步了,难怪这么久都没回来。

      听见她的脚步声,祁修谨起身朝她的方向走去。

      顾音离简单和他交代了一下刚才和庆同的谈话内容。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她问道。

      “暂时还没有。”他说着,继续回身观察喜轿。

      顾音离犹豫了半晌,抱膀走到他身旁,“那个……刚才……谢了。”

      “没事。”他应了一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我会找机会还的。”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好吧,需要我做点什么?”顾音离问道。

      “没什么事,姑娘可以回婚介所了。”祁辰自然是不想让她参与进来。

      顾音离听此急辩道:“不是你刚才跟姜老说希望我协助调查吗?”

      “若我不这么说,姑娘现在估计正在长安司做客呢。”

      “你既然不需要我的协助,那为何要帮我?”她追问道。

      “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别忘了,我现在可是长安婚介所的东家,你若进了监牢,我还得替你管婚介所,我来是拿钱的,可不想出力。”

      “谁答应你做东家了?”

      “可是姑娘连契约都收了。”

      顾音离正色看向他,“我何时收你的契约了?”

      祁修谨指了指屋内,“屋里那个,是姑娘的小伙计吧,我刚才把契约给他了,他收的可开心了。”

      “明月!你又胡乱替我做决定!”顾音离心中骂道。

      “我说祁修谨,你就不怕,我真是凶手?”

      听见顾音离的话,他的情绪丝毫不见波澜,不紧不慢道:“那我就只能自认倒霉喽。”

      正当她不知道再接什么话时,祁修谨却表情略显凝重的看着喜轿的后方,顾音离忙凑过身去。

      “这个轿子被人动过手脚。”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轿子的木梁,“按照正常的构造,这里的纹路应当是相连的,可两边的竖梁却在同一个地方整齐断开,说明有人重新改过了喜轿的结构。”

      之前长安司的人做笔录时顾音离也有意无意的听过一耳朵,那些人都说是亲眼看着新娘上了轿,中途喜轿从未落地,新娘也没有出来过,所以,好好的人是如何变得只剩一个头颅的?

      她思索片刻,掀开前帘一头钻进轿子中。

      头颅已经被长安司的人取走,只是轿内斑斑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除,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顾音离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她伸手掀开座位上的红垫,木质的凸起裸露在外,顾音离轻轻敲了一两下,果然,几声空洞的回响传来:座位是镂空的。

      顺着木板的结构,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处细小的裂缝,她用小指将木板挑起一块,随后用另一只手将整个木板掀开,座位下隐藏的空间出现在她面前。

      顾音离仔细比对着,这里,完完全全可以藏下一人。

      想到这个是因为她在现代看到过“木箱人体消失术”的魔术揭秘,魔术师也是同样在木箱中开辟了一个隐藏空间骗过观众的眼睛,隐藏空间的背后往往都有一个活动的隔板,方便助演上下台。

      如果原理相似的话……

      她将最里层的木板用力一推。

      “砰!”那块儿木板落了地,密不透风的喜轿被开了一个大洞,通向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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