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硝]美丽新咒界》太平hoodie

22、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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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吊一坐，在训诫室里对谈了一整夜。

　　天亮之前，五条从地上爬起来，站到夏油面前，说：“我给你两个选择。”

　　夏油愣了一下，然后说：“我选第二个。”

　　五条冷笑：“我还没说选项。”

　　“是你的话，比较有趣的选项一贯被藏在后面吧……我猜错了吗？”

　　五条不答，蓝色的瞳仁里烛火摇曳。

　　夏油在被束紧吊起的双臂间垂下头，原先垂到腰际的长发已经被自爆的「空间斩」劈到将将过耳的长度，浸透了他自己的血液和脑浆，又凝固板结，打绺的黑发盖不住他的苦笑：“……就这么放了我，真的没问题吗？”

　　“不肯放过你的，”五条面无表情，“——从来都只有你自己吧。”

　　-02-

　　咒灵悬浮在人群头顶三尺之上，安静地穿过街道，寻找能够注视他们的眼睛。

　　第一个抬起头的，是便利店的店员。蓝发的小姑娘矫健地翻过收银台，推开排队结账的顾客冲出大门，手在腰间一掏，什么也没摸到，她焦躁地低头，身上宽大的全家店员制服松松垮垮地堆在腰间，层叠的高饱和色布料皱得像一场庸俗的嘲笑。小姑娘怔忪一瞬，忽的想起，自己已经再也拔不出刀了。

　　“就算今后再也无法拔刀也无所谓”
　　——那个事后被日下部老师评价为“傻瓜式自杀袭击”的束缚，换来了赌上她过去和未来的一击；然而实力差异过于悬殊，她的斩击并未给羂索留下丝毫伤痕，却让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的她从此作茧自缚。

　　人群向她投来目光和窃窃私语，咒灵不疾不徐地沿着既定轨道向街道的另一端飘荡，温和得像一盏节日性的金鱼灯。她收回腿，茫然地从拔刀的起势动作恢复成站姿，四下张望，终于逆着霓虹灯牌闪耀的光亮，看到对面楼顶广告牌前孤零零的人影。

　　夏油杰认出了那个小姑娘——新阴流的门人，在涉谷事变中螳臂当车地孤身挡在羂索面前，半秒不到便在他的掌下被震碎了刀；似乎叫三轮霞，京都校一年级的学生——不对，百鬼夜行时是一年级，现在应该已经二年级了吧。菜菜子和美美子如果活到现在，也该是像她这么大了。

　　几分钟后，三轮气喘吁吁地推开顶楼的防火安全门。深冬的冷风不由分说地灌进楼道，天台空无一人。

　　-03-

　　二月末，东京的早樱已经开过一轮。夏油折了两枝，带到枷场姐妹墓前。从前盘星教的庭院里，布置了不少符合日式审美的景观；他最初请园艺师修缮时，只想着摆足派头、多从土老板那里坑些钱，倒没想到菜菜子美美子很喜欢那个院子。于是他按照相同的风格，修筑了姐妹俩的墓园。

　　涉谷事变开启后，东京人口被紧急疏散到周边区县避难，现下事态安定，幸存者们陆陆续续地回到旧处重建家园。整座城市百废待兴，菜菜子最喜欢的可丽饼店早已随着坍塌的地铁站一起被压到新宿废墟的深处，他只好照着流行趋势买一些在女高中生间受欢迎的替代品。他对这些猴子的手作食品毫无兴趣，但只要菜菜子美美子提出要求，他统统都会满足。

　　他是一个毫无信誉的欺诈师，花言巧语信手拈来；对他的本性有所了解的人，在与他合作前，都会戒备又谨慎地，主动提出用束缚加以监督辖制。

　　束缚——咒术世界因果循环、等价交换的基石——他没教过她们吗？

　　但偏偏在菜菜子美美子眼里，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监护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任性要求，只要他答应下来，那就一定会做到。

　　这是他亲手培养起的信任，在他身边乌托邦般的家庭里，为小女孩暂时编制了幻梦般言出必行的家人形象。

　　这个形象是如此深入人心，以至于在他死后，当菜菜子美美子提出“把夏油大人还回来！”，而顶着他的皮囊的羂索凭着残存的肉体记忆，故作困扰地思考片刻，无奈地答应说“好吧”，两个小姑娘也就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