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士和鬼新娘》楠茵子

10、朝堂（三）

　　楚清姻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素月身上。她紧张得磕磕巴巴，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想法。"我，我说的……他……"
　　“我和他，干过那事……他曾经对我说，只要主母大人离世，他就会……让我成为新的……主母。”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十分恐惧。
　　“……”
　　“……”
　　回答她的是两个人的沉默，尤其是柳若如，明显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什么！”一声充满着惊讶，愤怒的女人声传来“小贱丫头，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心思！白费我那样信任你！”
　　闯入房间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女性，她的衣着鲜艳夺目，发丝间隐约可见几缕银丝，眼中透出一丝疲惫。尽管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曾经的美丽依稀可辨，但她依旧散发着一股愤怒的气息。不难看出，在年轻的时候，她一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她冲进来，毫不犹豫的给了素月姑娘两巴掌，伴随着素月姑娘的惊呼，素月姑娘翻倒在地“我当时为什么让你去伺候老爷？你不清楚吗！没想到你居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夫人，我没有……”素月姑娘哀求着。
　　楚清姻赶紧上去阻拦，他拉住了那位夫人“夫人……”
　　柳若如也赶紧走上前，扶住她开口换道“母亲，您……”
　　主母被几个仆人连拖带拽的拉了起来，摁到椅子上，又有几个人把素月姑娘给拉了起来。
　　侍夫人稍稍平静了一下，楚清姻这才开口“能稍稍跟夫人您了解一下情况吗，比如您为什么会听到我们的对话，为什么说您那么信任素月姑娘？”
　　那夫人狠狠的瞪了素月一眼，又扫他一眼，努力维持着明面上的客气，开口絮絮道来……

　　我名容，老爷曾提起过我的姓氏，乃是叶姓。我原本出身低微，是一名侍女，被老爷赎身并留在他身边照料。由于老爷膝下无女，便视我如同己出，疼爱有加。
　　老爷？是柳家主吗？
　　哦，那倒不是，老爷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入京城做生意，赚了大钱。
　　后来有一天，我遇见了老爷，就是现在这个老爷。

　　当谈到柳宁知时，她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与他初次相遇的那一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在院子里闲逛，欣赏着四周的美景。突然，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迎面走来，他微笑着向我挥手致意。这位公子自我介绍说姓柳，热情地询问我的名字。当我告诉他之后，他开怀大笑，热情地邀请我一起游玩。虽然他的笑容让人感到温暖，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应。这时，柳公子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种从容不迫的语气说道：“来日方长，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时常莅临我的庭院，带着温暖的微笑与我共度欢乐时光。我们一起在秋千上摇曳，放飞那色彩斑斓的风筝，让它们在蓝天中翩翩起舞；我们在湖边漫步，欣赏着波光粼粼的美景，划船游弋于湖面上，享受着那份宁静与和谐；我们共同挥洒笔墨，吟诗作赋，抒发心中的情感。他的陪伴如阳光般温暖着我，给予我无尽的关怀。他总是为我挑选那些精美的首饰，为我添置漂亮的衣裳，眼中满是宠溺地说：“容儿最好看。”当天色渐晚，我们一同踏上归途，他总会手持一盏灯笼，小心翼翼地守护在我身旁，确保我安全回家。在这份温馨与呵护下，我的心逐渐沉醉于他，为他心动不已，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
　　他说要迎娶我为妻，让我成为他的夫人。听闻此言，我满心欢喜，于是恳求老爷答应这门亲事。然而，令我意外的是，老爷听后勃然大怒，坚决不肯让我嫁去。他声称自己识人的眼光远比我敏锐，断言柳家没有一个是好人。我却不以为然，因为在我心中，老爷一直是个很好的人。尽管拗不过老爷的坚持，我还是决定悄悄跟随他离开。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醉心的回忆什么。
　　她在回忆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是他和老爷出走的第一晚。
　　那一晚的春风一度。

　　当我踏进柳家的门槛时，老爷果真将我封为夫人，堂堂正房的地位。夜晚降临，他总是来到我的房间，与我共度良宵。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天，老爷带回了一个女子，声称是在路上偶然遇到的。我好奇地询问，是否要将她安置一个合适的差事。他却告诉我，他有意将她纳为妾室，并亲手为我奉上了她敬献的茶。原以为这只是个例，未曾想，这样的情形却愈演愈烈，老爷的妾室日渐增多……

　　“那姑娘没想过柳家主根本不值吗？”楚清姻冷不丁的询问道。
　　“荒唐！老爷怎么会不值？”叶夫人满脸愤怒的回应道，随即又一脸痴醉“老爷带我可是最好的，我便让素月替我去看着点儿老爷，不要让老爷老去看那些女人，可没想到……”
　　她怨恨的瞪了素月一眼“连我的奴婢都想背叛我，都想取代我的位置！”
　　“看到你们来救老爷的命，我本来很开心，就想来听听你们的对话，没想到竟然我听见了这种事！”
　　"夫人..." 素月跪倒在地，眼中泛起晶莹的泪光，声音颤抖而哽咽，"婢子真的没有想过要取代您的地位，是老爷他说要立我为夫人..."
　　“还敢多嘴！就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小狐媚子勾引姥爷！”她气的拿起身旁桌子上的茶杯，就向素月摔了过去，正好砸在她的脸上，茶杯中的茶水都溅起，胡乱飞舞着，弄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前些日子我还看到你进了老爷的房间，穿那么薄，开的那么低想干什么呢！刚开始还没多想，现在我倒想明白了。”怨恨的瞪着她，不顾还有外人，就开口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取代我的位置！来人！把这小贱蹄子给我拖下去！”
　　“母亲，您消消气。”柳若如赶紧上前扶住叶夫人，将她扶回了椅子上“这素月姑娘，楚兄还要问话……”
　　叶夫人好像现在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勉强撑起一个还算客气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公子，今日我们还有家事，还请公子带着你带过来的人，明日再来。”
　　看着叶夫人那样，楚清姻就明白自己想拒绝也没用了，只得带着玉澜，先行离开。

　　回到楚府，他轻轻招手唤来一位小婢女。她低垂着头，恭敬地走向他，楚青子则轻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婢女听后微微点头，随后退出门外。

　　"楚郎。" 伴随着一声轻柔的呼唤，她缓缓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闻鸳优雅地倚靠在门框旁的身影。
　　“怎么了？”楚清姻回过头站起身，问道。
　　“你今天是去柳府了吗？闻鸳的面色不大好。
　　“是啊，怎么了？”楚清姻看着她的脸，耐心的问道。
　　“那柳宁知，我见过。”说到这她脸上涌起一股憎恶“不是个好东西。”
　　“？”
　　“那柳宁知从而寻过父皇，当时我也在旁，他说自家小儿相中公主已久，希望父皇赐婚。”
　　“他说，我和柳若如两情相悦已久，我有好几次出宫甚至都是去找柳公子的，笑话，我何时相中过他？”闻鸳那平时乖巧、温婉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嘲讽。
　　“父皇自然是不信的，当场训斥了柳宁知，我本以为父皇是信任我的，结果等他走后，父皇竟然一脸严肃的问我，和柳若如有没有苟且之事，我和父亲小小争辨了一下，父亲甚至希望我脱衣检查！”闻鸳浅浅笑了一下“那时，我真的以为父皇是关心我，现在知道了……”
　　“鬼新娘嘛，阎君会喜欢失‘贞的人吗？”闻鸳嘲讽的笑了笑。
　　“……”楚清姻一直没说话，她本来就不喜柳家，在柳家这种地方，柳若如算一股清流了，没什么坏心眼子，有些单纯。
　　“鸳儿不喜欢他们？”楚清姻开口道。
　　“自然不喜。”闻鸳摊摊手，说。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楚清澄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明朗，接着走了进来“清姻，”又冲闻鸳一点头“公主殿下。”
　　“大哥来此做什么？”楚清姻问。
　　“今晚，宫宴。”楚清澄只说了四个字，楚清姻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知道你不喜欢宫宴，上次已经和你说过了，你的脸也不必黑的这么快吧？”楚清澄带着无奈说到。
　　“没有，”楚清姻轻声说。
　　“嘴硬。”闻鸳笑着看着她“这脸黑的程度我都看得出来了！还说没有！”
　　闻鸳走到她的身边，楚清澄可以说是若无其事的翻开了本书，似乎也不想说什么。她拉起楚清姻，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才沉声说“是你前世的事吗？”
　　她点了点头“会死去，楚家会……”
　　“啧。”说到前世，那十年的不美好记忆又回到了脑海里，重生后她每晚基本都做思想工作，好不容易感觉回到了前世的精神状态。
　　结果发现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