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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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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放假,谢霖工作室和学校两头跑,事情堆在一起,忙到没什么时间去找曲南阮,上次见面他配了一把租房的钥匙给她。后头她来的次数不多,有时他回来得早能见一面,来不及赶回来就让她别等。
屋里处处留下她的痕迹,衣柜里不再是单调的黑白灰,各种色系的衬衫和裙子,阳台上摆了好几盆多肉,说是偶尔浇一次水就行。她还在窗台挂上一个蓝色贝壳风铃,起风的时候,碰撞声清脆。
这天他从工作室回出租屋。夜色已深,商铺卷帘门拉上,寒风刺骨,路上都没几个人,二楼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他习惯性地借着微弱月光摸黑往上走,到了门前,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锁,锁孔转动,门应声而开。
黑暗里一道身影猝不及防扑过来,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推开,闻到对方身上的熟悉气息才止住动作。
“谢霖。”曲南阮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我快从你身上掉下去了。”
还不抱住她。
谢霖手掌托住她屁股,进屋关上门。
屋里是热的,曲南阮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她抱着谢霖,掌心触到他衣料上的冰凉,用双手去捧他的脸,无意外也是一片凉意。
曲南阮手下揉搓,又用嘴唇去碰。
谢霖直接偏脸吻住她。
曲南阮被放到门口的柜子上,谢霖挤入她□□,欺身压近,唇舌交缠没一会儿,他身上的气息就热了起来。外套脱下随手挂衣架上,回身继续亲她。
曲南阮发现在接吻一事上,他一次比一次熟练,也一次比一次更热切。
谢霖埋在她颈窝,嘴唇感受着她颈上的柔滑,“明早有课么?”
“已经放假了。”她说。
谢霖一顿,直起身看着她,“什么时候回临泉?”
曲南阮下巴微抬,少见的桀骜表情勾得人心痒,“看你表现啊。”
她眼里是耐人寻味的笑。
谢霖略一挑眉,没去管自己那过快的心跳,“哪方面表现?”
曲南阮的拖鞋早掉地上,她赤脚从他灰色毛衣底下钻进去,碰到紧实流畅的腹部肌肉。谢霖低头,她的脚背脚踝在灯光下白得晃眼,她身上好像没一处不是白的,称得上肤如凝脂。
谢霖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
曲南阮被轻轻丢在床上,下一瞬对方就压了上来,湿热感裹着她,从未触及过的领域,彼此心跳都慢半拍。
床单在手心起皱,她似乎陷入温热的水。
第二天清晨,谢霖起早用砂锅熬了一些南瓜粥,又揉面摊了几张鸡蛋薄饼,一切弄完端上桌,他才去叫醒曲南阮。
曲南阮睡相并不糟糕,半夜也不会把被子裹去一边,睡颜恬静,长发散在枕头上,他昨晚还不小心压到。
谢霖默不作声看了一小会儿。
“南阮,起床了。”
床上没动静。
他无奈又喊几声。曲南阮这才动了动,闭着眼睛坐起来,许是才睡醒的缘故,她音色软得不成样,“谢霖....抱我去洗漱。”
谢霖依着她。
洗脸刷牙曲南阮自己来的,她在谢霖这儿有备一套常用的护肤用品,把洗漱台挤得满满当当,谢霖的东西都被挤去了角落。曲南阮刷着牙,盯着看了几秒,感觉比之前空荡的样子看起来舒服多了。
之前染的冷茶色已经褪色到比较淡的暖棕色了,头顶又长出来一些黑发,色调搭起来还算和谐,曲南阮不打算再去染了,染发太伤发质,尝试过一次就行了。
她用卷发梳简单梳了几下乱蓬蓬的长发,习惯性地把头发捋在耳后,下一秒她顿了顿,身子往镜面探。曲南阮手抚上耳垂,白色的珍珠耳钉,光泽温润。
她有点无奈,某人送个礼物都偷偷摸摸的。
“要不让我爸把你挖去华瑞兼职做厨师吧。”曲南阮直接端起碗喝了满满一大口粥,“感觉你弄什么都好吃。”
“你想累死我啊?”谢霖笑道,“再说我可比不上你家大厨。”
“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一声。
谢霖拿勺的手一滞,呼吸都乱了。
他抬眼看过去。
“弄出来的味道。”曲南阮笑眯眯地把话说完。
她就是成心的,谢霖咬了咬牙。
一首英文歌突兀地响起,曲南阮四处找了找,最后在沙发角落找到自己的手机,她瞄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后按下免提,随手放置在桌上。
“喂?南阮。”
年轻男声有些熟悉,谢霖睨着通话界面,眯了眯眼。
曲南阮咬下一口蛋饼,“嗯,怎么了?”
“几点走?”杨序野问她,“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呗?”
“我没那么快走,得在连安待两天。”
“啊,行。”对方很快决定,“那我也迟两天走,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到时你给我电话。”
“好。”
在这事上,曲南阮向来无所谓,她怎样回去都行,不过能坐车确实方便很多。她不会自己开那么久的车,太累了,要打起十万分精神,她大一有次心血来潮开车来学校,就再也没开过,感觉比几个小时的跳舞还让人精疲力尽。
“还要点粥?”谢霖蓦地出声。
“要的。”曲南阮把碗推过去,“你给我盛点。”
杨序在电话那头怔住,他稳住语气,尽量没让自己失态,“那就先这样,挂了。”
通话结束。
“醋包。”她对着他说。
“谁?”他又装作不知。
“你啊。”
“我可没。”
“一股醋味,我都闻到了。”
“曲南阮,你该去医院看看鼻子了。”
她哼哼。
谢霖抿唇,目光不自在偏移开,说起另一事,语气微有不满,“....我的表现只有两天的酬劳?”
“不是。”曲南阮笑得像个小狐狸,“是我只能待两天,不能久待,我的母上大人发话了,得早点回去叩见她。”
“喔。”谢霖微微失落。
工作室没那么快放假,他还得在连安待上一段时日。
曲南阮反倒觉得小别一下还挺好的,经常腻在一起,谢霖说不定还会觉得太腻歪,没什么新鲜感了。
他俩本就是对一切都还在摸索阶段,凭着一点感觉就轻而易举地在一起了。稀里糊涂的。
她不想那么快结束。
“今年过年我会在平镇,到时不就天天见面了?”
听见这话,谢霖嘴角才有了弧度,一抬头,发现曲南阮正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怎么?”
“谢霖,你真好哄啊。”一句话就哄好了,她还以为得费些气力。
谢霖唇线瞬间拉平,眼皮半压,斜觑她一眼,从座位起身,找回场子般丢下一句,“碗你洗。”
“好。”曲南阮欣然接受,“锅我也会刷的。”
谢霖气笑,转身就走,真就不搭理她了。
曲南阮从厨房收拾完出来,在客厅里没找到谢霖,进了房间,看到他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忙工作,便没去打扰,用当时买的情侣马克杯倒了一杯热水放去桌边,随后退出来关上门。
她窝在沙发里刷了十多分钟的视频,又打了几把游戏,房门还是没动静,见时间不早,她给瑞华餐饮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一些吃的过来。
半小时后,门被敲响,工作人员恭敬地把食盒递给她。除了点的菜,厨房还备了一份处理好的饭后水果,曲南阮依次在餐桌上摆出来。
开门进房间,谢霖还在忙,电脑屏幕上是她看不懂的程序代码,曲南阮走过去,说先吃饭。
谢霖转头,“嗯。”
“不怄气啦?”曲南阮细究他脸上表情。
“没有。”谢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脸颊肉,“只是想早点完成手上工作,接下来的时间能心无旁骛地陪你。”
曲南阮神情一愣,“...不用这么赶的,我也不去哪玩。”
接着伸手勾住他手指,“这样就算陪啦。”
他没有言语,俯身抱住她。
除了出门买菜扔垃圾,他俩真就赖在屋里两天,偶尔打打游戏看看电影。恋人之间真就很奇妙,就算什么都不做,待在一块都觉得特有意思。有时一个眼神对上,曲南阮没那想法,他反而不管不顾地就亲过来,她没几下被吻得迷迷糊糊,手脚发软,也就随他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早上八点半,杨序野开着他那辆招摇的车停在谢霖家楼下。后备箱打开,谢霖把曲南阮的行李箱放进去。
曲南阮勾了勾肩上的包带,抬眼看他,“那....我走了。”
谢霖垂着眼,淡淡“嗯”了声。
曲南阮转身往前迈出几步。
“南阮。”
她回头。
“给我打电话。”他说。
曲南阮笑着说好。
杨序野一直没下车,两人的对话他听在耳里,没什么表情,等曲南阮一上车,他踩下油门,微微急躁的动作多少泄露了点情绪。
后视镜里谢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
杨序野收回眼望向前方。
他真是眼睁睁看着曲南阮一步步走向别人,可他束手无策,什么也不能做。
他实在没忍住问道:“你喜欢那样的?”
“哪样的?”曲南阮挑眉。
他实话实话,“看起来挺冷淡。”
“只是看起来。”曲南阮以前也曾这样认为,但谢霖对她,着实谈不上冷淡。
杨序野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两分钟,他说:“你睡会儿吧,到家还早。”
“嗯,开累了可以跟我换。”她闭眼假寐。
刚好遇到红灯,杨序野转过头,悄悄看她一眼。
好几个月没见,曲重在家亲自下厨,等曲南阮一回来,一起吃了顿饭。
事业家庭两难顾,曲重空闲时间里都选择陪妻女在外面约会游玩,家里又请的有阿姨,进厨房的次数少之又少。曲南阮都快忘记上次曲重下厨是何年何月了,吃了两口她就想起一个人,或许都是一个镇上的,口味大差不差,做出来的味道相似。
饭后曲重还得回公司,林知舒和曲南阮没聊几句就被朋友叫出去逛街喝下午茶。
今日天气好,不再是前段时间的阴雨连绵,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曲南阮躺在阳台的吊椅里眯眼犯困。半米外的粉色郁金香被林知舒养得很好,温柔爆盆。
她没有养花的手艺,所以只买了好养活的多肉。
离开连安才几小时啊,本以为至少能挺到明天,她认栽地想。
一句歌词唱到第三个字,电话就接通了,曲南阮心知肚明,嘴里却问道:“在干嘛呀?”
谢霖的声音从手机听很有磁性质感,“敲键盘。”
说完曲南阮还真听到敲键盘的动静,她扬了扬眉,在吊椅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还以为你在等我给你打电话。”
对面一时没吭声,停顿几秒才说:“有点不习惯。”
“嗯?”曲南阮明知故问,“哪儿不习惯?”
他又沉默了。
“谢霖?”她追着不放。
“南阮...你这样聪明。”
甚至从一开始,她就察觉出一些,每每相处,喜欢她的心思总是会不自觉露出一点,只是他惯会隐忍,又装得游刃有余,她才不那么确定。
谢霖有时都挺佩服自己,真够装模作样的。
亲密接触的时候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他内心紧张得不行。
曲南阮无意识抓着抱枕,“可我想听你说出来啊。”
谢霖浅浅呼出一口气,明明没有面对面,他也看不见那双灵动的眼,可心不受控制跳得这样快。或许心事藏久了,本能地规避着暴露于人前,何况是她。
谢霖握紧手机。
“你不在,不习惯。”他终是说出口。
曲南阮唇角扬起很甜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