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卧底今天又苟活了》唐见贤

5、 术法

　　在天衍宗前山的日子无聊的千篇一律。

　　事实上这也是宗门对新弟子的另一重隐性考核。大多数的少年人总是鲜活而肆意的，同时也耐不住寂寞。然而仙路漫漫，即便是刚入门的凝气期也需要修行者耐着性子吐纳灵气，小心翼翼的运行周天，一点一滴的积累在丹田处，更不用说修为高深者一闭关就要数十年乃至数百年。

　　而总有年轻人会在这样的生活中逐渐消磨掉对仙人的渴慕，放弃对于仙道的追求。

　　姜宁倒是对这种日子适应良好。在下河村时，从她记事起就是后母当家，因而她从小就什么活都要干，一点差错就要招来一顿打骂。相比之下，在天衍宗只需考虑精进修为，再应付一下热情过头的许元昭，实在是简单的很。

　　然而平静总是用来被打破的。

　　三个月后，百川城春风楼。

　　姜宁和姜启这日早早就出了天衍宗在城中瞎逛。到了中午，两人正好逛到春风楼附近。姜启笑道：“听闻百川城中的春风楼做的龙虎斗最是正宗，用的食材是真正的灵兽……咱们家在那儿倒是正好有个包间。”

　　姜宁心领神会，轻轻点头：“那便去尝尝。”

　　到了春风楼，姜启拿出姜家的族牌。早有机灵的店小二迎上来，笑容满面的道：“原来是姜少爷和姜小姐大驾光临，天字五号间已经给二位留好了。”

　　天字五号包间内。

　　美食佳肴早就摆了满满一桌，可惜坐在饭桌旁的两人全都无心动筷子，只一心盯着传信玉令。

　　未时一刻一到，玉令闪过一阵灵气波动，一行字慢慢浮现：无心无面初入天衍宗，以蛰伏为主。需得勤修苦练，精进修为，一年之后，至少需成为入门弟子，亲传则更佳。

　　姜宁皱眉。成为入门弟子的这个要求可不算低。按往届而言，起码要修炼到凝气六转才有机会，姜宁苦修三个月，不过将将三转——其实这已经算的上是很快的速度了。毕竟亲传难得，入门几乎就是所有弟子的最高追求了。而凝气期的修行速度主要由天赋决定，以姜宁六重的资质，如何能争得过那些七八九重的人呢。

　　这边姜启却是一脸平静：“放心吧。神意门和姜家都会帮我们的。”他将传信玉令递给姜宁：“你看一眼，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姜宁接过，姜启在玉令上一一写明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这也实在没什么好写的，神意门也不是第一回往天衍宗派卧底了，值得着墨的不过就是本届弟子天赋情况。这届共有一个九重，三个八重，六个七重，加起来一共十人，这倒是极容易打探到的情报。

　　姜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添了一行：“本届天衍宗弟子许元昭为君子剑之女。目前已与无面成为好友。”这件事姜启也清楚，还不如她先主动汇报了。

　　加完后她抬起头，姜启正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姜宁若无其事的道：“兄长漏了一事，我已添上了。”又一次试探，姜宁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过了一会儿玉令光芒再闪：做的不错。务必要与此女处好关系，如有难处可报，不惜代价。

　　草草用过午膳之后，姜启带着姜宁去了一家丹阁。他随手丢给小二一块令牌，那小二一看立刻便捧出几瓶丹药分别递给两人。

　　姜启为她介绍道：“这是聚气丹，一粒可抵平日行五个周天的苦功，你我各拿九瓶共九十粒。现在我等还在凝气初期，除了聚气丹外也用不上其他的丹药。”天门几重每日便可行几个周天，要想多练便得靠外力辅助，否则就会伤身。像姜启天门五重，用了聚气丹便能一日抵得上从前两日之功，怪不得方才他压根不愁任务。

　　姜宁看着丹药，一面固然欣喜，一面却心里沉重。姜启显然在神意门要比她受重视的多，两人之间也一直是他在主导。如今他们修为弱小时倒也罢了，只怕日后神意门给的任务逐渐艰难，譬如某日当两人中必定要被牺牲一个的时候，神意门会做出什么选择？

　　还有神意门在她神魂上下的禁制，这一直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柄利剑。姜宁对神意门和天衍宗都没有忠诚可言，无非是要害在手因而不得不与之周旋，为其效力。

　　一定要尽早、尽快提高自己的修为和地位。姜宁暗暗下定决心。

　　然而他们能用丹药，其他人也能用，这届弟子出身世家的可不在少数。当姜宁问出这个问题时，姜启目光微冷：“考核的方式一定不是只检测修为，否则在入门时就能直接进行区分。当然，即便有神意门和姜家，我们或许也争不过那些真正的天才……不过也没关系，多费些手脚罢了。”

　　这日姜宁行完周天后嗑了一粒丹药，细细感受着灵气在她体内运行，汇聚在丹田处。她合上眼睛，沉下心神。姜宁周身闪烁着淡淡的白光，几个呼吸后，所有光芒没入体内，外人不可见的丹田处逐渐形成第四道漩涡，原本如池塘一般大小的容积逐渐被漩涡撑开，最终扩大为湖泊的模样。

　　突破了。姜宁睁开眼睛。聚气丹果然很管用，不过短短一个半月就能让她进阶到四转。到了凝气四转，丹田中灵气的容量已经足以支撑一些小法术的释放了，因而天衍宗的弟子一旦修行到了凝气四转，就可以在第二日听上师讲道后向其申领一个法术。

　　像许元昭，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达到了凝气四转——作为君子剑的独女、天门八重的天才，这样的速度是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结果。

　　大多数第一次获得法术的新弟子会选择轻身术，毕竟筑基期才能御剑或者御些其他什么东西飞行，而天衍宗的前山对于空有灵力的人来说也实在是太高了一些。

　　许元昭的选择也并不例外。她有父亲为她全力筹谋，根本无需忧虑往后的法术来源，至于现在，自然是能尽情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姜宁却并不打算随大流。轻身术虽好，效用却有限，善纵高，善逃跑，但对正面作战几无帮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甚至还不如一门小范围辗转腾挪的技巧——从姜宁本心而言，她当然愿意学一门逃命的本事。但她从姜启寒气森森的话语中敏锐的察觉到了接下来要打的硬仗，在这种情况下，轻身术就显得极不合时宜了。

　　第二天下课时就连那传道的上师都显得极为惊诧：“你确定要学这门法术？你才入凝气四转，丹田灵气尚不丰盈，其实这时学些辅助性的术法更好，毕竟这类消耗的灵气不多。”

　　他劝说的苦口婆心，姜宁却坚定的摇头：“上师，弟子已想好了，就要学这个。”

　　上师喟叹摇头，最终还是传给了她。

　　第二日许元昭倒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阿宁你怎的来的还是这样慢？我记得你已突破了凝气四转啊，你竟没学轻身术？”

　　姜宁点头：“对我而言，轻身术没有什么用处。”轻身术现在看来有用，不过是被如今环境所限罢了，长期来看却用处不大。论速度不及紫电术，论灵巧不及灵闪术，它最大的好处就是消耗灵气少些，在修为低微时显得更加持久。可如今要节约这一星半点，等修为高深了，这些节约下来的灵气不过是随手一击罢了，实在很不必浪费一次机会去学它……仙二代除外。

　　很多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贪图一时方便选了轻身术。这刻许元昭已撅着嘴道：“至少如今它能替你在听道时抢个好位置。”

　　“等大家都学了也就抢不到了……再说这不是还有你。”

　　“可我们已经有一月未曾同行了！所以你放弃轻身术，到底是选了什么？”

　　姜宁笑而不答。

　　课后许元昭走在山路上，依旧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显然是被姜宁敷衍的态度气坏了。而姜宁虽要保持孤高自傲的姿态，可她身上背负和许元昭交好的任务，因而现在在单独面对她时也逐渐软化了态度。

　　姜宁转念，见四下无人，让她附耳来听。许元昭惊讶道：“你竟学了这个？可我们如今……”

　　姜宁急忙示意她闭嘴。许元昭压低声音：“我们如今可用不上它呀？”

　　“不能只看眼前。再过几个月就是分层考核，我不想在外门蹉跎。”

　　“考核也不一定会用到这个啊。我虽不清楚往年考核的具体方式，但总归是不会有很大危险性的。你又何必学这样一门法术？”

　　姜宁漫声道：“考核虽不凶险，却总要区分高下，争斗便不可避免。金刃术重攻击，重杀伐，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许元昭皱眉：“但金刃术可算得上是低级法术中消耗灵气最多的一门了。以你的灵气，用不了几次就要耗光。”

　　用灵气和术法解决所有问题是几乎每个修行者的想法，因此当灵气耗空时他们往往就会束手无策。然而这话姜宁却怎么都不会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