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尊》玛丽家的苏

23、第 23 章

　　这番变故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便是离得最近的颜沉州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而等他发觉时，卒祷已是乘着玄鸟离开了，颜沉州拿着乾坤袋一愣，忙是御剑追了上去。
　　“卒少主……”在与卒家主见过礼后，颜沉州忙是上前，将手中的乾坤袋交还给了它的主人，“物归原主。”
　　“多谢。”卒祷点了点头，接过了乾坤袋，见对方踌躇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便道：“颜道友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颜沉州知道自己想要探究的可能是卒家的不传之秘，但是他又实在是很在意，一时就有些犹疑。此刻听卒祷主动提出，便就干脆紧了紧拳头，大胆询问道：“某实在好奇，卒少主轻易便镇压了同境界如此多的修士和刚刚的雷霆……所用究竟是何种功法？若是什么不传之秘，那便当某胡言乱语便是。”
　　如此一问倒是让原本喧闹的场面一静，毕竟修仙之人皆是耳聪目明，更何况事关此时在场所有人都心神关注着的卒祷。早先见这小家族的修士接近卒家少主他们便留了个心眼，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大胆，直接问出了所有人此时最为在意的问题。
　　“哈……你很好奇？”
　　见颜沉州点头，且再次诚恳的抱拳一礼请求解惑后，卒祷便笑着回道：“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这并非什么功法，而是我自己偶然悟得的手段，因为并非正统故而也没有什么典籍可以参照。”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这确实算不得什么功法，乃是他近来和世界本源接触多了之后，依靠圣人瞳自然习得的手段。旁的人先天就没有条件自是无法理解和学习，而且因为本身涉及法则，自也是无法与人明说的。
　　只是颜沉州颇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劲儿在，卒祷语焉不详的回答越发让他在意起来。于是他干脆摆正姿势对着卒祷双手抱拳高举而起，深深作了一揖，而后沉声道：“若是卒少主不嫌我愚钝，还请您教我此法。从此我必以您马首是瞻，以‘师’之礼：尊之、重之、敬之、爱之……万不敢叛。”
　　闻言卒祷倒是笑开了，没成想这颜沉州也是个大胆的主儿，在这个修炼全靠家族祖辈传承功法的无须界，竟然想要直接认他做师父，这可于改名换姓无异了。
　　果然那颜沉莫闻言率先坐不住了，忙是从众修士后面飞到了颜沉州身侧，对着卒霄杨抱拳一礼，道：“卒家主见谅，小弟贯来随心所欲，失了分寸还请不要见怪。”
　　卒霄杨皱了皱眉，道：“颜少主言重了，只是此事乃是你弟弟与祷儿所求，我可做不了主。”
　　“这……”
　　卒祷摆了摆手，倒是没太在意对方不慎好看的脸色，只是看着满是坚定的颜沉州，笑道：“我懒散惯了，不太乐意收徒，况且这手段就算教了你你也学不了……”见对方露出了如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卒祷不由噗嗤一笑，一时也不再逗他，继续道：“不过虽然这招教不了你，但是我这儿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说着卒祷走到了对方面前，颜沉州见状忙是半跪了下来，态度很是恭敬。
　　两人如今视线齐平，颜沉州这才发现方才不曾注意到的对方的眼瞳，远比晚霞还要绚丽。只是其中蕴含的威压却是让他心头一跳，想起来时姐姐的嘱托，他面上闪过惊慌忙是避开了视线。
　　“哈。”
　　耳边传来一声捉狭的轻笑，还不待颜沉州反应过来，下一秒他便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片黛紫色的虚空中。
　　颜沉州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广袤天地间翻腾呼嚎着的雷霆，忽而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凌厉剑招，他捂着额头试图缓解过于庞大的信息带来的胀痛感，而眼睛却始终盯着那片酝酿着磅礴之意的云层不曾放开。
　　瞬息间，一道紫金色的弧光如同一柄利剑生生劈开了这片虚空，在那耀眼光芒的照耀下仿佛连呼吸的空气都被斩断。那如钟鼓般的轰鸣声敲击着他的心脏，即使眼睛被那耀眼的强光刺得疼痛酸涩，也没有办法移开一丝一毫的视线，只因那足以破灭一切的弧光中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剑意！
　　那一道道的雷霆仿若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和那凭空而来的剑招融会贯通成为一体。这一刻颜沉州放下了手，忍着疼痛颤抖着拔出了佩剑，便就这样在这片肆虐着可怖雷霆的虚空下挥动了起来。
　　……
　　与此同时，众修士们只看到了颜沉州半跪下来后没多久忽然沉默了下来，那卒少主也没有生气，反倒是一脸满意的样子，而后便让那化神修士带着卒家夫妇离远一些。
　　原本他们还不明所以，下一刻便见那颜沉州周身泛起雷电般的弧光，滔天的灵气以漩涡状汇聚其身，看样子竟是要突破了！
　　只那颜沉莫没及时离开，竟是被那弧光劈的发出了阵阵惨叫。好在躲避一番后，他还是逃出了那片范围，仇宴儿见状忙是遣了仆从将人带去客房整理。只是他一个堂堂结丹修士竟是连挡一下都做不到，众目睽睽之下搞得如此狼狈，当真是丢尽了颜面。
　　相比起来，始终站在颜沉州身前的卒祷就从容多了。且不知为何，那闪烁跳跃着的弧光如同有着自己的意识般，只在对方周身半指范围外跃动，丝毫不会伤其分毫。
　　众人见状自是纳罕，不过眼下最让他们在意的还是颜沉州这突如其来的突破，只是他们心下也是疑惑着：“突破个境界竟是能有如此阵仗？”
　　“不对，不止是突破……”早先便经历过一次的卒家夫妇比任何人都要最先反应过来，一时不由感叹道：“竟还领悟了法则……”
　　两次法则领悟都在他们眼前，且都与卒祷有关，他们便是想不多想都难。不过既然卒祷不主动与他们说想来也有他的理由，他们也不会去问，左右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站在他的身边便是。
　　卒霄杨并未刻意隐藏，有他这个卒家家主的肯定，一时周围的众人又是一阵咋舌。只是可惜那颜家的少主并未在此，不然他们还真挺好奇对方会有什么反应的，毕竟他虽高了颜沉州一个大境界，但是看起来恐怕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可比不得这领悟了法则的颜沉州未来会拥有的造化。
　　“看来这颜家的小辈，也是不可小觑了……”
　　那修士说完还不待众人附和，就看到对方上方聚集起一团劫云，一时更是惊呼出声，“雷劫！快离远些！”
　　他们哪里能想到原本不过筑基中期的颜沉州，竟是要越过两级直接突破结丹境了！此时的情况可和方才不同，他们如今可都在演武场外，离那颜沉州不过十几丈的距离，一个不慎就会被波及，他们可不想白白受这无妄之灾！
　　“嗯？”原本还在饶有兴味的观察着的卒祷，忽而耳边穿来一阵阵的骚动声，他皱眉转头看向一旁，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周遭竟是生生被空出了一大片圆形的场地。只是那群修士们虽然害怕被雷劫波及，却还是想亲眼验证这难得一见的结丹境突破场面，故而即使退远了些也还是不住的张望着。尤其是那些本就是结丹境前期的修士，看着颜沉州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
　　卒祷见状无奈摇了摇头，而后顺着轰鸣声抬头看向了正酝酿着雷霆之意的劫云，眸中闪过黛紫色的流光，只听他淡声道：“‘散’。”下一秒，那乌黑的劫云竟就如水泡一般破开，一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随着劫云散去，颜沉州周身灵气大涨，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随着一片金光自他丹田处亮起，待那因突破而产生灵气被他吸收完全，一切便就尘埃落定了下来。
　　“好家伙……”本该惊险无比的突破场面被卒祷轻易化解，再次见到如此神异的众修士们当真又惊又喜。毕竟若是能与卒家交好，未来自己或是自家有天赋的后辈突破时，便能求得卒少主来帮忙驱散雷劫，那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渡劫失败会身死道消了么！
　　这群人倒是想得挺美，且不说他们中大部分人本就来者不善，卒家能让他们全须全尾的离开都算不计前嫌；便是真的能和卒家交好，那卒祷又凭什么要去帮他们忙呢？
　　如今他替颜沉州散去雷劫，除了避免自家爹娘也受了波及外，也是因为自己颇有些欣赏对方。毕竟仲为领悟法则过去这么久，他是第二个可以成功领悟到的人，故而卒祷也愿意给对方一些优待。而且他也有意让对方加入自己的势力，不过这件事还是等颜沉州稳固完了境界再说吧，他也不急于一时。
　　这边颜沉州也在片刻后缓缓恢复了意识，体内新生的金丹温暖而有力，滋润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让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畅，仿佛一跃便能直上云霄！
　　这便是结丹境么……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忽而用力握紧。若结丹境便让人有如此通体舒畅之感，那之后的境界呢？他不能就此裹足，追寻大道的门扉才刚刚打开，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思及此颜沉州忙是看向了给予自己这次领悟和突破机会的卒祷，随即双膝跪地叩首下去，恭敬道：“少主大恩万不敢忘，如若不弃，还望能收下愚人，从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方的上道倒是省了卒祷的一番询问，不过他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道：“你且先稳固了境界再说，且这事你自己可以做主么？应该还要先知会一下家里吧。”
　　颜沉州闻言一愣，思及兄长姐姐不由暗下了表情，不过他此刻也已有了说服他们的头绪，便就对着卒祷又是一礼，坚定道：“那我先回去处理家中私事，待一切事必我再来拜谒。”
　　卒祷倒也没有觉得受对方大礼有什么不对，便就矜持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只不过以他的年纪做这番高人做派怎么看怎么奇怪，那数丈之外回护着卒家夫妇的锦鲤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众修士因着变故频出，干脆都收了思绪只静静看着事态发展，已是沉默了有一会儿了，于是在这片安静的场地上这笑声就显得格外的突兀了。待卒祷幽幽的视线看过来，锦鲤才是一个机灵，忙是做出了化神修士的清冷高傲的姿态来。
　　饶是卒霄杨都有些无言以对了，只得飞身上前询问起了颜沉州的状态，也算是关心后辈了。而仇宴儿则是跟在了后几步的位置，对着锦鲤无奈耳语道：“你这丫头，怎么如今都已是化神境了还如此不稳重。”
　　“哎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锦鲤背着身吐了吐舌头，这才端着架子跟着一道上前说话。
　　早前颜沉莫被带下去换衣整理了，自是不在现场，卒霄杨也没等颜沉州询问便主动跟他说明了一番情况。对方得了消息自也不再准备逗留，他走前又对着卒祷行了一礼再次强调自己会再回来后，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仆从指引离开。
　　经历了两次同样的情况，卒家夫妇倒也见怪不怪了，且思及对方确实是得了一番天大的造化，好像这番做派也情有可原。仇宴儿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这颜沉州来卒家久居要怎么安排的事宜了。
　　……
　　如今事情已经全部告一段落，众修士不管一开始抱着什么目的前来，如今也都已是歇了心思，老老实实与卒家夫妇和随后而来的族长、族老们见过礼后，一一离开了。走时倒还不忘把礼都送了过来，比起一开始的各种试探，如今倒都是纯粹的恭贺了，甚至在亲眼见证过之后，大多家族都回去把贺礼的规格再往上提了一提，以彰显自己友好的诚意……当然这就不在卒祷关心的范围内了。
　　也就是在这日之后，卒祷的名声彻底响彻了整个无须界，甚至有人说出“有卒少主在，这无须界百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出一位可以称之为天骄的修士了，只因他一人便可力压这个时代所有的修士，没有谁会有那个与他一道共称‘天骄’的资格！”
　　此话语中对卒祷的推崇之意，一时又是激起一阵议论。不过就算有人心中尚且有着不服，此刻却也只能暂且放下，毕竟卒祷确实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仅用一招便制服了所有同境界修士。若是他有意和对方切磋，那还需等卒祷突破了结丹境才行了。
　　同一时间，卒祷“仙人说”也是愈演愈烈了起来。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掌控雷霆已是跟仙人无异，便是对于修士而言都是如此。在那些亲眼见证过的修士们的传播下，一时有些凡人家里甚至还给卒祷供起了长生牌位，只为求这一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而在当阳城之中，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除了这些外，还有宴席后第二日突然出现在卒家门外的大汉。也不知对方是做了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在卒府门前哭喊请求原谅。他跪着哭了足足三日，才是被他家里的人架走了，说是怕扰了卒少主清净。
　　不多久那个家族就带了好些赔礼来道歉，那赔礼可是从东大门一路铺到了卒家门口，饶是他们这些见惯了场面的居民都咋舌不已，只怕这家是把家底儿都掏干净了，估计是犯了什么大事儿才能有这阵仗吧。
　　除此之外便是常年来跟卒家不对付的东方家突然一改往日作风，开始向卒家示好甚至颇有伏低做小之意。那时还有人传出是因为卒家扣了东方家的少主，东方家不得不低头，并用了大量的资源换回自己少主云云。
　　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那东方家直接广发告示，说是已把原本的东方少主剥了姓氏驱逐出了家族，并为对方在卒家所做之事赔礼道歉，这流言才算平息了下来。
　　而初次听闻这个消息的众人自是震惊不已，毕竟驱逐一个曾经的少主，这可是世家中少有的大事儿了，说不得就会动摇家族的根基。只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知缘由，且对方赔礼都已是送到了卒家门口，一时也只能感叹世事无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