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游戏里当船夫》卡绿萝

7、双面第五幕

　　大口喘息的时间，天空落下几滴雨滴砸在初时一的脸上，雨水冲淡了少女的血迹，为大地献上她最宝贵的物品。
　　初时一偏过头，看着前方还在工作的电锯，心中窃喜：“有道具了。”
　　可一眨眼之间，潮湿的空气变得燥热，耳边不断响起均匀的喘息声。
　　少女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穿过无数房屋，少女的耳尖被夏日晒得粉红，手心炎热，只听对方语气轻松道：“我们马上就到海边了！那里有很多贝壳，还有螃蟹~！”
　　初时一只听自己所在的身体带着愉快的声线道：“螃蟹~！贝壳~！”
　　像复读机一样模仿却用着很童真的声音。
　　少女像似听到什么好笑的，拉着这副身体的手都在颤抖，他只听她说：“噗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跟复读机一样哈哈哈！螃蟹~贝壳~哈哈哈……”
　　“我太激动了嘛。”
　　少女停住脚步，小巧的身影挡住初时一的视线，她转过身，露出一抹笑容。
　　夏日的太阳总是强烈而耀眼的，隔绝一切想与它对视的目光。
　　少女弯下腰，取出草帽，戴在了她的头上并道：“你可看好了吧，大海，是一望无际的！”
　　之后，少女便让出位置，给复读机小姐开了一扇窗。海鸥从她们头顶飞过，海浪声次次打在她的心头，像院子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只是这次，有水声。
　　可初时一不是第一次听了，在别墅里，在厕所里，那道声音与这海浪声重合，不断盘旋在他的脑子里。
　　可这时的阳光早已不在，等初时一再次睁眼，眼前是关闭的厕所门，手里还握着把手。
　　背上的疼痛也不在，跟梦一样。
　　初时一清楚，这不是梦，因为口袋里的纸人已经没了，证明刚刚经历的确实是现实。
　　电话声……或者说海浪。它依旧步步紧逼着，使人迫近悬崖边。
　　初时一也知道，刚刚播放的画面不过是为了打消不敢第二次开门的玩家，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第二个“红色高跟鞋”。
　　要是一位普通玩家在这里，刚刚经历过的一切，可能会以为是预知未来或者幻境，因此不会去打开这扇门，而是小心翼翼的回到床上，睡觉。
　　这就是这关的恐怖之处。
　　可初时一闻到了，属于诡怪的气息。这是他有意识以来就有的，刚开始在大厅是不会闻到任何气味的，直到他当npc客串有保险的情况下去副本时，见到那些诡怪的真正面貌，才知道这个技能，不过只能闻到副本本体的味道。
　　初时一还记得，当时他一秒都没撑过就吐在了人家工作的地盘，最后是以颂扬扣他400铜板结尾的。
　　颂扬拿着板子，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蹲在地上的初时一。
　　初时一捂着肚子，脸吐的通红，生无可恋的问道：“为什么两个地方味道差别这么大？”
　　颂扬眉开眼笑地拿着木牌往上写着什么，待最后一字落笔，才缓缓道：“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所以我们会毫无保留的露出我们本来的面貌。而大厅，只是一个收留所，野心是不能外露的。
　　“红色高跟鞋”没有味道，可能是因为她只是副本主诡怪的一个分身，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红色高跟鞋”死的那么快的原因——分身太弱。
　　初时一曾经看过一位朋友的副本游戏，那位朋友在副本里捏了四个不同模样的她，初时一观察过，每位分身实力都不同，第一个捏的实力是最厉害的，也是与本体技能最接近的，后面的会按整个标准逐渐下跌。但实力过高的鬼除外，这种鬼创造的分身，一般都是同本体一般绝无二致，可这种鬼目前还没死呢。
　　而“红色高跟鞋”两个技能就死亡，且反应缓慢，明显是最后造的那几个。
　　“分身”也是一种每位诡怪都会的技能，唯一的弊就是上面讲的，这也导致没几个小鬼愿意用这个，太没实力以及浪费时间。除了初时一，就他这个鬼最特殊，啥也不会，不然他也不至于几百年下来全勤。
　　而现在初时一感受得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快在他身后溢出来了。
　　初时一深呼吸，一狠心，拧开把手，一头栽了进去。
　　幸运的是里面没有“红色高跟鞋”，不幸的是里面有位白衣少年，长袖黑裤，手托着电话。
　　一看到来人，初时一周身血液直冲脑袋。好在本来就是鬼，在白也看不出来。他这次前有狼后有虎，走一步不是退一步也不是，横竖都得死了。
　　这少年细眉美目，相貌柔和，眼睛似琉璃，站在离初时一五步不到的距离，见到来人神色不变，体态得体，温和如太阳光，一尘不染。
　　他看着初时一，当着他的面，接起电话，一阵电磁波的声音，随即转为一道男声：“……亲爱的安吉娜，还是我。明早的校园是新的幻境，新的一天，希望你拥有美好的未来。”
　　声音不断重复在这狭小的四面墙之中，初时一越听越觉得是死亡终结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这么怕的原因，完全介于对方是那位阎王的情况下。
　　——生不决。
　　这位阎王的事迹传遍大街小巷，即使百年已过也依旧无人超越他的存在。纵使别的鬼已经不记得，初时一对他还是记忆犹新。
　　与生不决第一次见面是在副本，初时一和茶楼老板娘客串一组小鬼npc，工作是待在茶楼三天。问为什么是他？那自然是上方人员发招人公告二十多天也没人肯去，毕竟是万鬼嫌的一位，而那些人看见当时在搞破坏的初时一当即就下令了。可他半天都没待上，生不决就把副本炸了，玩家全灰飞烟灭。
　　他还记得当时生不决站在月圆之上，也是现在这副模样，无波无澜。可脚下已是人山人海，雨都是红的。初时一看得出来当时这阎王手下留情了，不然凭上方给的土豆小保险，他们这些客串的怎么可能活着。
　　“可那时的手下留情，不代表此刻也会啊！”初时一内心大叫。
　　在录音重复的第n次后，生不决看着眼前一派肃然的初时一，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机变为灰烬。
　　可在初时一眼中，他这些动作是已经不耐烦，想直接杀人的表现。
　　送死吧，活着真没意思。初时一翻来覆去想到了这个最优解决方案，毕竟与其死给外面的不知名诡怪，不如死在这个大名鼎鼎的阎王手里，说不定还会被世人挂念一阵：“啊……是那个不怕牺牲的初时一先生吗？他的勇气真的令人佩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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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初时一闭上双眼，也只是听见对方鞋底落地的哒哒声，以及一道开门声。
　　他终于发现事情发展有点不对。
　　啊……不是？他开门了？啊？不是，他会不会要把诡怪杀了啊，那副本不就坏了？
　　毕竟每位诡怪都存在同一个副本，生不决杀鬼没轻没重，要是这里的副本诡怪被杀穿，会影响其他玩家所在的这个副本的。
　　说时迟那时快，在初时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习惯性睁开眼拉着对方的手了。
　　对方出门的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碧蓝的眼眸上写着疑惑两字。
　　初时一迅速抽回手，闭着眼睛连连道歉。可生不决尽管脸现犹疑，也还是牵起对方颤抖的手腕，拉开门对上站在楼梯口的安吉娜，只是眉眼间看着很成熟。
　　初时一站在生不决身后，因为身高问题看不见前方有什么，但能闻出来，是诡怪。
　　安吉娜睁大双眼看着生不决的手，两团暴怒的火焰在安吉娜眼中一闪而逝。她捏紧手中的菊花，即便知道对方是自己根本打不过的大东西，也还是森森开口地道：“你不能……碰她！”
　　艳丽的菊花，在她的手上不断萎靡，诠释对方着的愤怒。
　　站在对方身后的初时一看着被抬起的手腕，手指不自觉弯曲起来，他先前不知道那散发气息的诡怪是谁，但是现在可以确认，这个声音他不会听错，是安吉娜。
　　生不决目光平静，当真松开了牵着初时一的手，他身子往下走，显出面露难色的女孩。
　　安吉娜看见她，眼神不自觉雀跃起来，她抬脚想往这走，身后却背心一麻，哐当一下就瘫倒在地，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仿佛泰山压顶。
　　虽然模样狼狈，但她嘴上还是在念叨初时一，说到动情之处竟开始掉眼泪。初时一不敢过去，但也实在不忍心，只能两眼看地，直到听见从对方口中说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听兰你给老娘记住……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变成我呜……你不能跟那个男人走一起！”安吉娜手撑地面，脸色涨得通红，鼻涕眼泪流一脸，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你给我好好活着！”
　　霎时间，周围一静，少女的抽噎声已经不在，只剩在地上还未干涸的眼泪证明她的存在。
　　刚刚安吉娜说的话让初时一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明亮。难怪，难怪为什么剧情一直是第三视角，为什么开头一直在提示那个疯掉的女人，为什么会在巷子里看见安吉娜被骚扰的全过程，为什么会看见安吉娜的尸体，为什么规则说不要看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不是你自己。
　　这些全都！全都是因为从始至终，我们看到的，经历过的，都是李听兰观看安吉娜经历的视角。
　　为什么名字与长相不一样？其实不难发现，过剧情，时时刻刻在变的是时间，时间是把杀猪刀，不是吗？
　　而别墅里面的女人与刚刚的安吉娜并不相像，是因为这段剧情或许不属于安吉娜，而是以安吉娜的视角看到的李听兰。为什么每段剧情都会有菊花？是因为李听兰也死了。
　　刚刚的安吉娜或许是时间错乱的关系，以为现在的李听兰还是那位什么都没发生还在上学的孩子，所以说出与之前行为都极为不符的话。或许剧情的转变有部分因素也是来自刚刚的安吉娜，她改变了时间，回到故事发生之前，可她来晚了。
　　所有的故事都在重新开始，院中的时钟依旧在运转，波涛声依旧打在李听兰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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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爆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