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战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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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在城外的渡口处，一艘破旧的渔船缓缓地靠了岸。
船体的吃水很重，显然运送着什么十分沉重的物品。
远远地就看到码头亮着一盏灯，在见到渔船后，灯光就带着某种特定的规律在闪烁着。
一群人借着浓雾的遮掩靠近了那艘渔船，翻开船棚前遮挡的卷帘，就看到一袋袋被分成了小口袋装的粮食被码放成一堆。
过来接船的人立马干净利索地搬运起了粮食，数道模糊的身影在迷雾间穿梭着。
期间一个身着薄纱的窈窕身影立于其中，手持一盏琉璃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微凉的河风带起了幕篱的一角，露出了她熟悉而又清丽的容颜。
是芡娘。
就在当日的清晨，经历过一场无情掠夺后的梁州城百姓，却意外的在家中某一处收到了一袋来历不明的粮食。
里面的粮食虽然不多，但用来救命确是足够了。
他们不清楚是哪位仗义侠士的善举，但都悄悄地收下了这份心意，默默于屋内立起了长生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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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城的路上，我途经一间茶馆，坐下歇息了片刻。
茶馆老板借着奉茶的间隙向我递过来了一张字条，我不动声色地将它塞进了护腕之中，然后便向着码头离去了。
搭上回城的货船，我随即就走进了船舱，屏退左右后，展开了那张字条。
盯着字条上的内容，唇角勾出了一抹弧度。
看来，芡娘那边的进展也十分顺利，接下来就是我这边的事情了。
运送辎重的货船很大，显然是不能像我偷运粮食进城那般走小河道回去。
只能在临近处有码头的城镇上将辎重卸下，然后转走陆路才能运回。
水路最后靠岸的位置是我和船老大临时定下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刻意伏击。
问题就难在之后要转的陆路，虽然我们已经挑了一条极为隐蔽的路线，但有几个地方是无论怎么走都必然无法绕开的。
这是只有当地人才清楚的地方，但我的心中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总感觉，前方似乎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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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军队，早在圣旨下达的后几天就早早地开了拔。
周将军骑在一匹黑亮的汗血马上，领着十数万大军直直的向着梁州城奔去。
薛孝荣一脸怯懦地跟在周将军的身侧，他十分地惧怕这位将军。
自见面的那一刻起，这位周将军就从没给过他好眼色，似乎处处都要与他作对一般，让他感到郁闷不以。
薛孝荣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名周将军。
就在几个目光来回间，那名周将军又绷着脸朝他冷哼了一声，看得薛孝荣又牵着身下的马后退了几步。
但这似乎让周将军看他的眼神更鄙夷了几分，薛孝荣只好低着头，极力地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将军在第一次见到薛孝荣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前梁州县尉是个只会靠女人来逞能的软蛋，现在为了保全自己更是连发妻也出卖了。
他那副窝囊无能的模样当真是丢光了男人的脸面，就连一个女人都比他有血性多了。
要不是拿下梁州城还需要他来指认一下地形，以便后续战术的拟定，他早就把这个窝囊废丢在半路上一个人先走了。
看着一道道粮草辎重压过后的车辙印记，和越来越近的梁州城池。
周将军想，是时候该让薛孝荣发挥发挥光热了。
他下令众人安营扎寨，原地休整，然后就带着地形图拉拽着薛孝荣一同前往了主账之中。
摊开地形图，周将军对着图纸和这段时间斥候的勘探结果，在主账内复原了梁州城附近的地形沙盘。
他根据往日行军的经验，预判出了这批辎重最可能经过的几个地方，然后在沙盘上一一标了出来。
薛孝荣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没有行伍的经历，根本看不明白周将军做出的那些推论。
但是沙盘上运送辎重所行的路线他是看了个大概，隐隐约约地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一番思索过后，他才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条路线图。
这不就是大夫人每次出门行商回来时，常走的线路吗？
他连忙拉了一把还在思索着对阵策略的周将军道：“将军，你看这个位置，它这里应该还有一小块地方，是回梁州城根本绕不开的位置。”
他伸手指出的那个地方，在地图上面根本没有任何标注，就是一片空白。
周将军有些将信将疑地瞅了他一眼，仔细权衡过后，决定还是给他分一队人去探查一番。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人马去其他几个有可能出现运粮队的位置，守株待兔。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周将军就带着几对人马开始了追击运粮队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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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绿荫密布的小道上，耳畔传来牛车压进满地枯叶时的窸窣声，伴随着阴冷的风拂过耳畔，带起了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意。
我悄悄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眸光则是四处打量着，紧惕起暗处可能出现的意外袭击。
环顾了四周良久，都没遇上我臆想中的突袭，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抬头向着远处望去，穿过层层叠叠的枝丫，我隐约间看到了城池的轮廓，终于快要到地方了。
一路上紧张地情绪略微一松，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透着抹轻松地笑意，回过头道。
“兄弟们，再加把劲，马上就能回去休息了！”
就在这时，一直羽箭从后方穿过重重人群直射入我身侧的地面上。
顺着羽箭的轨迹向后望去，一支制式精良的部队正在快速地朝着我们奔袭而来。
他们在不断拉进与我们之间距离的同时，也不忘记派出弓箭手来干涉我们的行动。
而在队伍最醒目的地方，一名旗手正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烨国军旗，向着下方的士兵发出冲锋的信号。
载满辎重粮草的牛车无论如何，都跑不过精心喂养过的汗血宝马。
看着越来越近的军队，和拼命拖扯着牛车缰绳的下属。
我只得狠下决心，抽刀劈断了系在牛身上的绳索，向着还在身后苦苦挣扎地部下厉声喝道。
“把牛都放了，弃车！撤退！”
随着刀身向着牛身上一抽，数头拉货的黄牛惊恐地四散而逃，而我们也紧跟着这混乱的场面，一路冲回了城内。
听着进城处千斤闸落下的声音，所有人都狠狠地呼出一口气。
险些就要连人带车一起，永远留在那个地方了。
察觉到动静地葵九着急忙慌的从不远处赶来，看到我们这副狼狈的景象连忙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运送的粮草辎重呢？”
我顶着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息道。
“伏击，是伏击！对面那边，一定有城中的叛徒！”
还没等我缓过气来，葵九就立马攀上了城墙，观望着对面的情况。
他眸色一沉，面色不善地说道。
“不好，对面要围城了。”
举目望去，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一道道针对我们的防御工事，就在眼前不断地展开。
这下，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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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军帐内，周将军一脸困惑地看着一脸趾高气昂，刚刚得胜归来的薛孝荣。
没想到，这个窝囊废还能起到点作用。
他也就是略微的诧异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又回到了原先那副备战的状态。
只有薛孝荣依旧还在主账之内来回晃动，似是终于扬眉吐气一般，迫切地想彰显一下存在感。
他神情殷切地向着周将军询问道。
“将军，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讨伐城内的那群反贼。”
激动的话语声，听上去仿佛只要周将军一声令下，他就能带着士兵一举攻破城池，立下头功一般。
周将军被他问的有些不耐烦了，含糊的回了一句。
“至少半个月。”
“啊！还要半个月。”
薛孝荣一脸诧异道，他们不是已经断了里面人的粮草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久。
就见周将军不屑地向着他撇了一眼，带着鄙夷的语气说道。
“你懂个什么？攻城一战，攻的是城，又不是人。光断粮草，他们还能去靠搜刮下面的贫民过下去。”
他将手中用来推演沙盘的长棍放下，伸了个懒腰后才继续说道。
“半个月，已经比预期的时间早了很多了。我们剩下要做的，就是把这座城围成一个铁桶，时不时地在骚扰一下。只有对面先撑不下去了，我们才能放开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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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至，此时义城内部已是人心涣散，军心动摇。
大夫人为了稳定军心，已经杀了好几波带头生事的领头羊。
可这无非只是饮鸩止渴，物资的匮乏使得义军内部人与人的矛盾愈发的激烈。
若不是她手下有着一众实力高强的暗卫在拱卫她，只怕现在谁都使唤不动了。
薛家当下的情形已是日薄西山，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另一边，朝廷的军队一只坚持着围而不打，扰而不战的战略。
靠着持续的物资供给和对敌军的精神折磨，他们一直在消耗着义军的有生实力，稳操着战场的局势。
终于在半月后的某一个清晨，他们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伴随着战鼓声的响起，一众士兵推着登云梯直冲向城墙，投石车一架架设起。
士兵的冲杀声，裹挟着漫天的箭雨直击上城头早已疲惫不堪的守军。
虽说仍是偶有几块落石砸下，但已经全然构不成威胁。
随着义军的连连败退，瓮城已然失陷于朝廷手中。
阻拦着军队的城门大开，如今，这座城池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道防线了。
大夫人随着葵九一脸阴沉地看着城门下不断发起冲锋的队伍，这格外严峻的局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倍感压力。
直到大夫人看到一个令她意外的身影，这黑如泼墨的面色才裂开了一道缝。
就听她惊叫道：“薛孝荣！他怎么还活着！”
口中虽是惊疑的语气，但大夫人的眼神却是带着质问的意味看像葵九。
葵九也是一脸讶异的感叹道：“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他中了我的箭坠落山崖的！且不说那悬崖的高度，光是箭上的毒他就不可能活下来！”
大夫人眼神狠厉地向着城墙下望去，咬着后槽牙说道。
“既然还活着，那就再杀他一次。我要亲眼看看，他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
她转过头撇了葵九一眼，带着审视的意味警告道。
“别再让我失望了，葵九。”
葵九的眼神立马变得认真起来，他立马单膝跪下，向着大夫人表明忠心。
“夫人放心，这次他要是还不死，就拿在下的头来填。”
闻言，大夫人的表情才和缓了许多，却仍是透着一抹阴毒。
立下军令状后葵九就立马架起了自己改良后的弩机，熟练的瞄准起了目标。
‘咻’，一声弩箭射出的声响离弦而出，细长的箭矢直直地刺穿了城下薛孝荣的胸膛。
这回，大夫人的表情才算是满意了，向着葵九交代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了城墙，向着城内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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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薛孝荣被弩箭射穿的场景亦是被坐镇营内的周将军看到了。
他并没有露出任何异状，就好像死掉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地人。
甚至，他身边的小兵都比他表现的还要剧烈。
见状，周将军有些不耐烦道。
“愣着干啥！还不快冲！薛大人已然为国捐躯，英勇就义了，你难不成还想当个逃兵不成？”
那小兵被他别有用心的眼神一瞅，当即拔出了手中的兵刃，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墙冲杀而去了。
待那小兵消失在眼前后，周将军才冷笑了一声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死了一个蠢货吗？”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战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