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衡》呢安蓝

25、一个两个的哪来那么多秘密

　　“美女姐姐……”小益小心翼翼地，小声地叫着伽蓝羽。
　　伽蓝羽手中的纸条已经被她捏皱，严肃地对小益说：“叫二夫人！没大没小！”
　　“二夫人……”鬼市的那个人也真是，这东西这么重要的话，就不要让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带啊……还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看伽蓝羽这个样子……自己怕是闯祸了……小益说话依旧小心：“我是耽误了您什么要紧的事吗？”
　　才发觉刚才的表情，过于外露，伽蓝羽平复了一下心情，故意做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没什么大事！”说着打量了一下小益：“你……怎么混到李绞身边的？”
　　“啊？”小益先是没反应过来，呆呆看了伽蓝羽一会，才明白过来：“不是！我就是主人家正规文书买的丫鬟！”
　　伽蓝羽见小益这么说，以为小益在跟自己打马虎，举起被自己揉捏成团的碎纸，冷笑道：“正规文书？”她已经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毫无信任：“我不管你目的如何，你回去告诉那个，国家交代的事，我会做，只要他们不要动李家任何人！”说完，转头走了，只留小益一人站在原地。
　　看着伽蓝羽的背影，小益对刚才莫名其妙被训斥满是疑惑……这个二夫人脾气可真差……刚才在大堂的端庄莫不是装的……挠了挠头，小益狐疑地往大堂走……奇奇怪怪的……早知道就看看那些纸条上写了什么了……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训斥了一顿，真觉得有点亏……
　　回到了大堂，小益站回原位，偷偷张望了一下堂内，那个主座旁的老管家，正用一种怀疑提防的眼神看着自己……再看看身旁的霍灵，也是那种警惕的眼神……李绞倒是如刚才那般，对场面不太在意……搞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就被这两个人盯上了……
　　老管家担心的，自然是李绞的终身大事，就怕小益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丫头，对李家别有所图……虽然老管家担心的事情是多余的，但霍灵从刚才小益出门，他就看出来，小益不是去小解，而是去追上二夫人……这就让他不安了，她可从没来过二将军的府上，是什么时候与二夫人相熟的，她们又是什么关系……若二夫人是寻常中原女子就算了……她偏偏是伽蓝人……
　　这顿饭，就在这些人内心相互猜忌，表面则是云淡风轻的谈笑声中结束了……李绞心急家中的苏子卿，不知道他醒了没有，家里有没有吃的……宴席一结束，他便匆匆告辞，带着霍灵和小益回府。
　　在前面快步走着的李绞，根本顾不上身后的霍灵和小益。小益也察觉到了霍灵是故意放慢脚步，都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大运，怎么这些人都奇奇怪怪的……小益识趣地小声问霍灵：“小灵灵……我做错什么了吗？”
　　“为何这么问？”霍灵知道小益察觉到了自己的猜疑，明知故问道。
　　小益还不明就里，依旧小心道：“刚才我小解回来，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对……老管家看我的眼神也奇怪……我……我又不是李焱，我不傻……我是做错什么了吗？你们可以罚我的！就是……能不能不要赶我出府……”
　　小益的本意，只是不想再流浪，但霍灵对这句话的理解，则是小益她还有任务，不能离开李府……心中还想着，这丫头是不装了？做奸细不能这么傻啊……心中疑虑更深，霍灵继续试探：“没有，刚才老管事以为你和主人有什么别的关系，所以对你有所提防，你知道的，你与主人门不当户不对的……”说着斜眼看了看一脸惊讶的小益……这个表情就对了……像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霍灵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同老管事说清楚了，你真的只是府上的丫鬟而已。”说完又偷偷看了看小益。
　　小益很自然的松了口气，这反映，霍灵很满意，至少对李绞这边，小益是没有所图的……老管家的事情，小益明白了，随后她又继续问：“那……你……”
　　霍灵故作玩笑道：“我怎么了？我没什么啊……我只是见你和二夫人前后脚走，以为你要留在他们府上伺候呢。”
　　霍灵这话也是试探，小益则当真了，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才不留在那边呢！在主人这自由自在的多好！主人和卿卿还能带我去春风楼吃好吃的！我知道的……在别人家，才不会有这种待遇呢……”
　　她的反应，到时始终如一，和以前第一次见面一样，只想着自由点，活轻一点，吃得好一点，不用在外面到处流浪……这太表里如一了……霍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放心这个小姑娘……万一她是演技好呢？
　　回到府上，不见苏子卿，李绞也不急，急的反而是霍灵，追着李绞问：“苏大人到底去哪了……怎么连你都不告诉？”
　　李绞十分淡定地回答：“他又不是我的俘虏，他爱去哪去哪，不用事事都跟我说的……你不也爱去哪就去哪的吗？”
　　霍灵看着淡定自若的李绞，自言自语道：“这能一样吗……”
　　霍灵一整天忧心忡忡，李焱都注意到了，还对小益指指点点的，见他在李绞这吃了瘪，李焱凑近霍灵的头，仔细观察着。
　　霍灵朝李焱摆摆手：“你找什么？”
　　“霍灵……”李焱故作郑重地说：“你有白头发了！”
　　霍灵先是一愣，明白过来李焱的意思，没好气地说：“你们若是都能规矩点，我也就不用那么忧虑了……”
　　“是是是！”李焱陪笑道：“这个家不能没有你！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啊，主人更不是，你大可不必如此……心放宽一些，人也活得自在些！”
　　李焱说的在理，但生来的秉性，不是说改就改的……身边只要有些不对劲，霍灵总是条件反射的提高警惕……
　　而且他的观察，向来准确……苏子卿一觉醒来，见府上没人，是个好机会，匆匆洗漱，乔装一番，便出了门。
　　走出城去，绕到了远处的驿站，见四下没有熟人，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上……虽说这四下没有熟人，但苏子卿总觉得一旁有人正盯着自己……先不管这些，对驿站伙计交代了几句，安排妥当后，苏子卿正准备回去……眼角余光看见一旁有位身着贵气的少年，正打量着自己……果然是有人在看自己，他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转头，观察着那个少年，那个男人，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那个黑衣少年察觉到了苏子卿正在看他，笑着，大方上前：“苏大人，今天怎么这身打扮？李府不应该如此怠慢你啊……”
　　男人走近，苏子卿终于认出，这哪是什么少年啊……都打了照面了，苏子卿只得应和：“宋老板……您今天也是有空出城啊？”
　　身着男装的宋清辉，撇了一眼苏子卿刚才的信件，驿站很专业，此时的信，已经被存放妥当，旁人无法看见信件是寄往何处。宋清辉又看看紧张的苏子卿，笑道：“苏大人放心，我们家的驿站可是非常专业的，您一旦交付妥当，任谁都无法查询您信件的去处，我也不行！”
　　苏子卿佯装镇定：“宋老板这身装扮，差点没认出来。”
　　宋清辉低头看看自己今日的着装：“哈哈！平日这样穿着，行动方便些，您知道的，我们家大大小小十几门生意，我整日奔走，总穿罗裙，行动多有不便。”
　　她说的好有道理，没有一点破绽……不对，她也没必要同自己说谎……这城中见过她的人其实极少，她乔装也是应该的，反倒是自己现在这副装扮……有些说不过去……苏子卿敷衍地点着头，与其说是应和宋清辉，倒不如说想等着宋清辉忽略自己今天的异常。
　　宋清辉也看出了苏子卿的为难，提议道：“苏大人这身打扮实在有失体面，不如先去春风楼换一身？我现在差人回去同栾娘说一声，让她备好？”
　　苏子卿抬头看了看日头，二人闲聊确实耽误了些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李绞他们回府了没有……自己这身打扮，要是直接回去，撞见了他们，以霍灵那多疑的性格，必定又心生疑虑，到时烦恼的还是李绞……想着，苏子卿点头同意了宋清辉的提议。
　　宋清辉交代了伙计，伙计得令后转头飞速往皇城跑去。而后，宋清辉不急不慢地对苏子卿说：“苏大人乔装的挺好，连我都要辨认许久，才认出您来……您回去，可以慢慢来，他人一定认不出，不会传到李将军那的。放心，我和栾娘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宋清辉这话说得好像苏子卿正在做什么亏心事一般，让他有些尴尬：“那就多谢宋老板了……”
　　宋清辉笑着提醒：“虽然我们只是盟友关系，你们的家事我不便插嘴，但是为了我们这个结盟稳固，我私心还是希望您与李将军不要有嫌隙。”
　　苏子卿笑着宽慰宋清辉：“宋老板放心，今日的事情，只是我的私事，与李绞毫无关系，这里多谢宋老板替我保密，我也保证，我这件事，不会伤害到我们结盟的利益。”
　　听苏子卿这样保证，宋清辉也就放心了：“那苏大人自便……我要去下一个铺子了。”
　　苏子卿笑着行礼送别：“话说回来，宋老板识人的能力真是不赖，我都扮成这样了，还是能一眼认出。”
　　宋清辉也回了个礼：“那还是苏大人器宇不凡！”说完，便告辞了……自己这识人的能力确实不赖，只要自己认识，不管乔装成什么样子，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可就算这样，想找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去了春风楼，换了身适合自己的衣服，苏子卿匆匆回了李府。一出现在众人面前，李绞就立刻上前相迎：“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见笑脸相迎的李绞，苏子卿更心虚了，遮掩着：“只是觉得许久不见栾娘，去春风楼同她叙叙旧。”说着，他还不忘偷偷瞄了霍灵一眼……霍灵果然在看着自己。
　　李绞将他带入院中，边朝着房间的方向走着，边同他闲聊着：“同他们长辈一起实在是太无聊了，互相寒暄了一个上午，屁事没谈，全在客气，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记得小时候和他们聊天，全是理想抱负，怎么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是客套了……”
　　苏子卿跟着李绞，时不时地回头观察霍灵，霍灵怀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他越是回头，霍灵疑心越重。霍灵眼神越是提防，苏子卿越是心虚……李府上下，最麻烦的就是这个人了……改天找时间，得好好跟他解释一下才行。
　　看着二人离开自己的视线，霍灵竟有些懊恼起来，之前不该对外人这么快的就放下戒备的……这个人明明很奇怪，就因为对自己的一点帮助就开始信任他……想着，霍灵自嘲地摇摇头……还好没有同老管事把主人的终身大事明说了，改天要探探清楚……老管事那边，就先拖着吧。
　　待二人独处时，苏子卿过意不去地问李绞：“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他知道，李绞不是傻子，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莽夫，他一定察觉了自己有事瞒着他，他越是这样不闻不问，苏子卿越是心中有愧。
　　李绞平静地反问：“你有什么事要告诉的吗？”
　　“有……”苏子卿不假思索答道，话音一出，又吞吞吐吐起来：“只是……不是现在……”
　　“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李绞笑着，歪头问他。苏子卿内疚地点点头。李绞上前整了整苏子卿身上的衣物：“下次要去哪里，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去，不用乔装这么麻烦，没人会阻拦，也没人会跟踪，一会我去跟霍灵解释一下，他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觉得全世界都在觊觎我们家，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自己还在遮遮掩掩的，生怕被发现自己的行踪，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无论多微妙，李绞都能察觉，就比如今天这身衣服……虽然栾娘已经按着自己平日的习惯准备了，但李绞还是一眼能看出，这身装扮，是第一次见……他什么都知道，还能如此信任自己……若不是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会牵扯到他人，苏子卿现在就想对李绞全盘托出……但如今也只能守口如瓶：“霍灵那边……我去解释吧……毕竟他起疑的人是我，你去，他只会觉得是你在偏袒我，倒不如让他当面问我，尽量打消他的疑虑。”
　　“你还真了解他！”李绞大笑道，霍灵确实是这样的人，若是自己去找霍灵谈，霍灵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偏袒，毫无理智，毫无判断，说不定还会被他训斥一顿……
　　二人说笑着，房门突然敲响，李绞回了声：“进。”
　　门就被打开了，小益站在门口，见二人举止亲密，没有上前，就停在门外说：“主人……春风楼派人来请。”
　　李绞听是春风楼，疑惑地看了看苏子卿，苏子卿刚从春风楼回来，若是有事，栾娘应该把他留住，为何人都回来了，又派人来请。
　　苏子卿也看看李绞，也很疑惑，摇摇头。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突发的急事……二人相视一下，跟着小益出了大堂，同春风楼的伙计一起去见栾娘。
　　栾娘见到二人，笑着迎上去：“我今天收到一个风声，第一时间就差人请二位过来了，我够意思吧？”
　　李苏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苏子卿笑问栾娘：“什么事情，如此突然，就在这一瞬之前？”
　　听苏子卿的意思，栾娘就懂了，李绞已经知道苏子卿在她这换过装的事情，笑道：“唉……刚才害得苏大人白忙活一场，早知道这样，清辉在驿站就应该直接派人送苏大人回府就好。”
　　“说正事吧……”李绞在一旁大了圆场，缓解了苏子卿的尴尬。
　　栾娘请二人进厢房坐下，说：“今日，辰王殿下从我们钱庄取了大量银钱……”
　　听说辰王，和银钱，苏子卿惊讶：“他真的肯出钱啊？”
　　见苏子卿这个反应，再看看李绞，也是一脸惊讶，栾娘疑惑地问：“你们知道是为什么？”
　　苏子卿点点头：“栾老板可知道西北有一群贼寇……”
　　“那个所谓的邢王呗？”栾娘回答：“清辉与他有生意往来……”说着，见二人看自己的眼神有变，忙解释：“不是人口买卖……二位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不做那种谋财害命的勾当……”
　　苏子卿接着说：“辰王取走那些钱，就是去赎人的。”
　　“赎人？”栾娘疑惑：“虽说我们与他没有那种生意往来，却也听说过，他的死士，价格不菲啊……难怪取走这么多钱……”
　　“多少？”李绞问道。
　　栾娘轻笑了声：“五万两……”说着，心中盘算了一下：“他的钱，不可能都放在我们家，所以，他要带去西北的钱，应该不止五万两……”
　　听了栾娘报的数，二人又对视了一番……这贼寇真是个好助攻……这血出的，够辰王消停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