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别哭》知名丑猫

41、天下09

　　他揭下面具，那鼻梁，那眉眼……

　　卧槽你和我前夫长得真像可你他妈是谁？？？

　　这五官、这身形，绝壁是有血缘关系啊！远了还不行，得是三代以内直系亲属啊！可我前夫家里人我都见过，您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当然不能问出口，只能装模作样叫了声：“云中君。”
　　他不动声色，眼睛里却有黯然：“这么生分的吗？阿欢。”
　　我有点紧张，强作镇定：“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说道：“那次我不告而别事出有因，也是迫不得已，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气也气了这么久……”他凑近过来，捻起我的手腕，很强势，跟李彦廷正经时很像，“看着我。别乱瞟……回到我身边来，我需要你。”
　　我揣摩了一下屠欢的个性以及过去，侧过脸去，很嫌弃的神色：“本座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你错过了机会，不再有了。”

　　他忽然捏着我的脸扳回去，一倾身来了个如狼似虎的吮吻。我他妈当场就不能好了，却无力推开他，只能咬紧牙关。

　　尼玛屠欢不是天下第一吗？一天天的不好好研究武学，整这一出出的桃花债！桃花多我也就忍了，毕竟人帅多金体育还好……可怎么想也该是这个风流少侠骑万人吧！怎么他妈的现在有点万人骑的趋势呢？

　　一吻毕了，他说：“阿欢，别这么跟我说话。”
　　我发自内心吐了一个字给他：“滚。”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他轻挑地看遍我全身，神情悲哀怜悯，道：“跟我走吧。”

　　倏然间李彦殊的面目出现在我眼前，他在那个灯光昏黄的晚上问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眉眼很安静。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我在李彦廷眼里还是鹿商的替身，我爹还是刚正不阿的礼部尚书，鹿家还是如日中天的一流世家，薛太后只是个有点坏心的老女人，李彦殊也只是个有点叛逆的王爷，阿日阿月都还暧昧地暗恋着对方……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以后，我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在那天晚上我真的顺从着真正的鹿琛的命运，跟李彦殊走了，是不是会更好。

　　我也曾无数次地回答过自己——是会更好。

　　“跟我走”，这几个字像是咒语一样折磨着我的神经，是我很长时间里的一个梦魇。这时候从这个跟李彦殊非常像的人嘴里说出来，我的头条件反射性地镇痛，全身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呼吸都逐渐困难。

　　那人明显也被我的反应吓着了，伸手想来抱我，又有些无措，一手揽过我的后颈，一手给我掐人中：“阿欢，你怎么了？那小子给你下了些什么药？阿欢！”
　　我忍着脑中炸裂式的剧痛，以最狼狈的模样跟眼前掠过的那些故人道别。
　　片刻后，痛感走了，我瘫软下去，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那人还抱着我，沉痛的眼睛离我很近，跟我说：“阿欢……跟我走。”

　　我无力说话，只是摇头。

　　他话锋一冷：“你不会真的看上我侄儿了吧？”
　　我脑袋里还在想他侄儿是谁，阎城夜的声音便在屋内炸起：“舅舅！你做什么？！”说完飞身过来把那人搡开，拥我入怀。
　　那人没有防备，被阎城夜推开，回过神来，站直身体，却不理阎城夜，竟是还在同我说话：“阿欢，别赌气了，跟我走。”
　　阎城夜把我拦在身后：“舅舅！”

　　那一声却怎么听怎么色厉内茬，阎城夜在怕那个人。

　　那人说：“小夜，你乖，别添乱。”
　　阎城夜背着的手抓着我的手，微微发着抖。他回头来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我意识到，他不只是在怕那个人，也是在怕我答应。
　　我才懒得折腾，好不容易搞清楚了屠欢和阎城夜的弯弯绕绕，这又要去打探另一个故事，还是免了吧。
　　我捏了捏阎城夜的手，对那个人说：“你走吧。”
　　那人：“阿欢！”
　　我闭了闭眼：“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走吧。”
　　那人又原地站了一会儿，戴上面具，摔门而去。

　　我松了口气，有点虚脱。

　　阎城夜：“啊，师父，我好高兴……”
　　操，忘了这小家伙还在这儿呢。
　　“师父……我好高兴。”他喃喃地又说了一遍。
　　然后他就疯了，兴奋到要把我就地办了。
　　他刚刚焚香沐浴，穿着一身豪华而庄重的祭天礼服，一头长发精心别致地束在头顶，一丝不乱，好像还化了点妆，嘴唇涂成银白色，整张脸冷漠禁欲。
　　我阻止他：“喂喂别这样！典礼要开始了！一会儿衣服弄乱了要！”
　　他哪里管我一个瘫痪病人的诉求，手脚麻利地把我抱进室内，骑到我身上，扒掉我的裤子，又褪下一点自己的，事情进行得很容易。

　　“师父……师父……”他一遍遍地叫我，脸孔禁欲，眼睛却好像在哭。
　　我抖动的视角中看到他额前落下一缕卷曲的头发，下意识地伸手想给他撩起来。
　　我的手还使不上什么力，动作非常缓慢。
　　近了……近了……还差一点……

　　我太专心了，没有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下了所有动作，几乎连呼吸都暂停，全神贯注地盯着我那只手。就像一只饿极了的小兽，又渴望人手中的食物和爱抚，又警惕而胆怯，害怕被抓进笼子里。

　　我终于碰到了那缕头发，好了，撩上去了。
　　呼，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啪嗒”一声。
　　一滴硕大的眼泪落在我的唇角，我不小心尝到一点，又苦又咸。
　　我一看，阎城夜双眼通红，红透了。
　　就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好像拉断了他的某条神经，他一下子就不受控了，整个人神经质地颤抖起来。

　　“师父……我很难受。”他揪着胸口的衣服，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很难受……我不想看你这么躺着……”他俯身紧紧抱住我，冰冷的眼泪顺着我的颈脖流进衣服里，“师父……我求你！我求你！你给我一个承诺吧……骗我也没关系！我求你！你说你不离开我，我马上给你停药……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师父，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一遍一遍哀求着，声音又凄厉又绵软，听得人心都要碎了：“师父……我求你了……给我一个承诺……我真的很难受……师父……”
　　他跪在我身上声嘶力竭地哭，眼泪流过化了妆的脸孔，淌出两条滂沱的痕迹。

　　我心一软，说：“好。”
　　他静了一下，不敢相信一般：“……真的吗？”
　　我：“你不是说，骗你也没关系吗？”
　　他躬身伏在我胸口，抱住我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嗯，没关系。师父。”

　　有人在外面敲门，催他下楼。他吼了两句，外面暂且消停了。他按着我火急火燎打完一发战斗炮，又亲了我一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我盯着天花板，脑子很乱，又好像很空白。

　　这到底算什么呢？我用着别人的身体，占着别人的爱恨。
　　……这对吗？

　　门忽然又被打开，我心里一惊，却是阎城夜去而复返。
　　他来到床边，把我打横抱起，我正纳闷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发现他只是把我抱回露台的躺椅，能够清晰看到祭天台的位置。
　　然后他又给我塞暖炉、搭毛毯，还单膝跪地整理了一下毛毯的边角。这一切都做完以后，他拉起我的手覆在脸上，仰头看我，是有点虔诚的姿势：“师父，我要你看着我。”
　　我看了他挺久，然后说：“我看着你。”

　　我在顶级VIP位置观赏了生平第一场魔道盛宴。浩浩荡荡的邪魔歪道们聚集在祭坛下，人数不见得比武林大会上的多，但是奇装异服多，养奇怪物种的也多，站位又无组织无纪律，看上去就是黑压压一大片。
　　一片沸反盈天。

　　阎城夜走上祭台的时候，喧哗声小了点。
　　在他点燃圣火的时候，全场便鸦雀无声了。

　　他一袭盛装，手中握一柄火焰般的折扇，跨步，开扇，起舞。他还是少年的身段，稍微有些撑不起那套华服，可当他起舞的时候，那种清脆的少年感与那套蛮荒古老的舞步奇异地中和，使他宛如赤子，又像是一位刚踏足人间的新神。
　　青绿色的火焰在他身后熊熊燃烧，让他身形飘渺而妖娆。
　　台下那一张张怪诞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虔诚表情了。

　　舞毕，他拢袖合掌，跪于那团青火前，向天作揖。
　　他身后那群邪魔歪道层层叠叠地跪伏下去，像是黑色的浪潮。

　　空间好像整个都绝对黑暗而且绝对寂静了，只有那团青火在呼呼地烧着。

　　忽然有个声音说：“魔头！把我师父还来！”

　　这嗓门不是很大，却在这暗黑空间中无限反射、振动，轰动程度不亚于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爆炸。黑色人群中裂开许多白色缝隙，深色斗篷掀起，道道雪色剑光出鞘，竟有百人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