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DrMess

13、part.12 爱拉托与雅典娜（4）

　　“你知道吗？”

　　每每当弗兰克以这个开头开始说话，就意味着有不好的事会发生，但是喝了酒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甚至兴高采烈地听他逼逼赖赖。

　　“真羡慕你没心没肺的。”弗兰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看他没有书接上文，茫然地挠头，醉酒之后脑子都不太好使，我直接打断他：“你跑题了！”

　　弗兰克被我说的无语，满头黑线地开始了自己的正文。

　　无非又是些什么理想，什么自由，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看着酒瓶里装的奇形怪状的节肢类昆虫，敬而远之，没开口找他讨酒。

　　弗兰克脸上染上殷红，他也醉的不轻，眼神都开始迷离。我接着听他念叨，他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像是为人类未来痛心疾首。

　　“建立地下城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错误了。”他说。

　　可惜我是基地脑，当场反驳他：“没有地下城你现在住哪？淋雨啊?”

　　弗兰克只是看着我叹气，对我举起了盛着琥珀色酒液的酒杯，我开开心心地举杯与他相碰，喝醉酒就这点好，嘴像关键词触发一样怼人，脑子还是浆糊傻傻愣愣。

　　弗兰克还算大度，只是骂了我两句“傻缺”，我不满地嘟囔表示抗议，弗兰克也没理我，只是说：“你……再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他闷闷地笑了一声，金发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书中写的，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可惜我在某些地方糙得不得了，完全欣赏不来他的英俊帅气，弗兰克那小子脸长得是真好，潇洒。

　　我懒洋洋地开始给他吐苦水，他也不再逼逼叨，耐心地听我絮叨，难为他，竟然也有一天要给别人当情绪垃圾桶。

　　不过在我给他讲732473712时脸色相当精彩，似乎对于我能有喜欢的女孩子而感到震惊，我不喜欢他的眼神，随口骂了他几句，认识这么多年，我们俩对对方都不客气，甚至放肆得要死。

　　我俩吵吵闹闹已经是常态，谁都不在意对方的谩骂，又举起酒杯轻轻一碰，在酒液晃荡声中笑闹。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哪怕我们都不懂对方的理想抱负，又或者说我们都不理解对方……没关系，我们依旧还是可以相视一笑。

　　我不懂弗兰克追求的自由，他时常对我说他想出去走走。几乎所有外出采样的任务都被他包了去。

　　他似乎格外喜欢雨，我很难描述他站在雨幕中的神情，至少是在基地中我看不到的色彩，他似乎只有在那一刻是彻底快乐的，完全自由的。

　　弗兰克说：“我属于自然，人类属于自然。”

　　我爱和他杠，我说：“自然终将被人类征服，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弗兰克轻嗤一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自不量力。”

　　也许是在说我，也许是在说人类基地。

　　我一直很害怕弗兰克走上反基地的道路，作为朋友，我自认还算了解他。可是我大错特错，直到他走的时候我才知道，弗兰克不是反基地，他只是……不属于基地。

　　弗兰克讨厌基地，我知道。

　　可惜格尔琳是坚定的基地维护者。格尔琳和我是一类人，我们都坚信暴雨会停，我们都愿意为了基地存亡贡献生命。这才是正常的，灯塔教出来的，基地公民。

　　基地是最至高无上的。

　　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的信仰，是所有基地公民的信仰，只可惜，它最后崩塌得什么都不剩。

　　弗兰克不这么想。

　　可能天才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吧，伊甸园的洗脑对于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太固执，太洒脱。

　　老板娘看着烂醉如泥的我们两人，只是不耐地打起了账单，我迷迷糊糊间听到她说了一句：“安古莱姆家的小子……”瞬间清醒。眼前的弗兰克已经彻底醉了，摊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扶着剧痛的额头挣扎着向老板娘道谢，用通讯器叫了格尔琳来接我们两人。

　　真是难为格尔琳那小姑娘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我们两个大男人扛回白泽城的。

　　真是尴尬，我当时不依她，吵着闹着要给师娘打通讯，醉醺醺地傻乐，对着通讯器“嘿嘿”笑了好久——我彻底醉了。

　　师娘接了电话，我打了个酒嗝儿，神志不清地问她苏老师回家了吗。师娘那边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着开口：“你喝酒了？”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然后我听见她笑了，她声音很好听，听得我也开始嘿嘿笑，我开始说些胡话，抱着通讯器像个小孩一样乐呵。

　　“师娘，我偷偷告诉你，我背着苏老师也考去应龙组啦。”

　　电话那头是女人柔声的应和，我全都当做是给自己的认可，抱怨起来：“我本来准备给苏老师一个惊喜的……结果好多天都没见到他人。”

　　“他调职去蓬莱了，所以你没遇见他。”师娘淡淡地说。长这么大，一直把我当孩子哄的人，只有师娘，哪怕她知道我只是喝醉了酒，也愿意给我编织一场美好的梦。

　　“我也要去蓬莱——蓬莱是干什么的？”我嘟囔着。

　　“蓬莱啊……”我听见那头的她叹了一口气，略微有些哽咽，“蓬莱是研究历史与传承的。”

　　“蓬莱是用来铭记的。”

　　我没听懂，只是抱怨着蓬莱这种研究组怎么会在利益至上的灯塔。我一条一条列举着蓬莱为什么不该出现在灯塔，说着说着就听见了师娘克制的哭声，我忙打住话说：“师娘？师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因为我喝酒了？我下次不喝了好不好……师娘你别哭啊！”

　　“……没事，”师娘好像在擦眼泪，我不再说话，又听师娘给我讲起基地史。

　　“蓬莱本来就不属于灯塔。”

　　我“啊？”了一声，听她接着讲几乎是我每晚睡前必备的基地历史，师娘和苏老师常常给我讲，我也听了很多很多遍，似乎……有些故事是永远都不会腻的。

　　也许我一直都是那个最初的小孩。

　　师娘也会这么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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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蒙承厚爱，感谢喜欢。
开始讲基地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