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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十二单元 ...

  •   陈驰艰难的低咳了一声,勉强压下尴尬,犹豫的问:“你是、你是代表苗寨来要说法的?”

      我摇摇头:“我并不是寨子里的长老,不能代表寨子来要说法,只是......被你们扣下的那个女子是我的朋友,我想来看看她,没想到却发现你们营地里的人都像是中了蛊!”

      陈驰皱起眉:“蛊?之前只听说过苗疆神秘,善用蛊术,但还没有亲眼见过......你确定我们是中了蛊?”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蛊,但并不是常用的任何一种蛊,反而像是......”

      陈驰因为我的犹豫而焦急不已,艰难的抬起手臂拉住我的裙摆:“像是什么蛊?”

      我挑眉看着他:“像是早已失传的摄心蛊。”

      陈驰脸上的神色愈发认真:“摄心蛊?有什么作用?”

      我的双腿已经蹲麻了,索性拍掉裙摆上他的手指,选了个离他稍微远一点的立柱旁坐下,慢慢给他讲:“摄心蛊原本只存在于苗疆古老的传说中,传闻这种蛊与其他蛊不同,并不需要种在你想要控制活着害死的人身上,而是需要种在养蛊者自己身上,种蛊成功之后,只要养蛊者起心动念,就能控制任何人,想让对方生,对方就生,想让对方死,对方就得死!”

      陈驰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竟有这么神奇?不会是传说危言耸听吧?”

      我点点头:“我们苗人基本上也都认为是传说夸大了这摄心蛊的效用,但按照你们营地目前的状况看,恐怕还真的不是!”

      陈驰就那样躺在地上,楞楞地思索了好久,才又将视线挪到我的脸上,用温柔的声音问我:“那你觉得......我们营地里那位养蛊人是谁?”

      我耳后和脖颈上的皮肤布满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就是这种声音,上一世,从他第一次跟我说话,一直到我用鲜血浸染蛊鼎结了所有我养成的蛊之前,他都是用这种声音在哄骗我。我称在身后的右手指尖深深的抠入地面的泥土中,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抑住自己当场杀了他的冲动,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他:“恐怕......就是我那位朋友!”

      陈驰有一瞬间的惊愕,紧接着就是满脸的失望:“她不是养蛊人嘛?为什么要控制他人凌辱自己?难道......那蛊有什么问题?”

      我摇摇头:“蛊并没有问题,它只是单纯的执行了养蛊人心里的愿望,只不过那姑娘原本的目的恐怕就是让你们这些驻军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杀了她!”

      陈驰不理解:“为什么?”

      我微微垂下头,做出悲伤的姿态:“因为就在不久前,她的所有家人,都被人放火烧死了,她大约是以为这件事是寨子里的人做的,可凭着她自己,又无法查到是谁,即便查到了,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报仇,所以......她想牺牲自己,让驻军与苗寨结仇,利用你们,为她的家人报仇!”

      陈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想要装出一抹忧伤,可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雀跃:“那、那你的意思是,她真的养成了那传说中的摄心蛊,而且,那蛊已经种在了她身上?”

      我点点头,佯装不解:“这是自然,否则你如今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

      19、
      陈驰并不在乎我言语中的嘲讽,而是斟酌了片刻后又问我:“那,那如果她死了,那摄心蛊会怎样?也会死嘛?”

      我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如果时间长的话,可能会死,但是......蛊虫本身是有生命的,所以如果在蛊虫死之前种到其他人身上,应该也没事。”

      陈驰整个脸都亮了,他甚至有力气撑着地面坐起身来:“种到其他人身上?不是说蛊虫都认主嘛?”

      我一脸鄙夷:“怎么可能,蛊也分很多种的好吗,有的认主,有的也不认主,再者,即便是那些认主的,如果原主身死,那蛊虫不就没主人了吗?不就能找其他主人了吗?”

      陈驰唇边的笑意再也压抑不住,就那样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位朋友身上的摄心蛊现在可能在什么位置?”

      我诧异的看着他,有点结巴的说:“应、应该在、在心、心脏之中吧!”

      陈驰点点头,艰难的站起身来,似乎想要找什么东西,但又突然顿住,转头郑重的问我:“此事涉及驻军,必然不能善了,如果被上官查到此事跟苗人有关,怕是你们整个山寨都会惹上麻烦,所以,我想跟你做一桩交易,只要你答应,我便保证此事不会牵扯到任何一位苗人!”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楞楞地,抿了抿唇才问他:“什么交易?”

      陈驰的笑容和声音更加温和:“将摄心蛊种到我的身上!”

      我不解:“可是......”

      陈驰却打断了我:“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操心,若你同意,我这就去取摄心蛊,你只需要保证给我种蛊成功即可,怎么样?”

      我愣愣的抬头看着他,最终在他等得快要不耐烦时点了点头。

      陈驰很满意,伸展了一下四肢,走入黑暗之中,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平静的从我身边走过,朝着营地正中而去。

      他走过后我也站起身,走到距离空地更近的一处阴影下,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陈驰手提大刀、一路走、一路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解决了他经过的每一个还有气息的兵士。

      临近肉山,陈驰也没有大喊大叫,而依然保持着稳准狠的风格,一刀一个,像是一位熟练的屠夫,不断终结着这些他往日称之为同袍的人的性命。

      我站在阴影里,静静地扫视着那些丧命之人的脸,心里想的是上一世,陈驰大约就是让这些人进入山林,一个一个的砍下山寨里所有人的人头。这一世,则是陈驰亲手终结了他们的性命。我又将视线挪回到陈驰身上,发现肉山上的人已经被他屠了近一半了,那些被摄心蛊蛊惑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注意不到身边之人被杀,只会庆幸有位置空了出来,又可以更接近中心一点了。而陈驰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沉默着一个接一个的杀!

      我突然笑出了声:“陈驰啊,别着急,很快你就可以到地狱里去跟你的好兄弟们团聚了!”

      20、
      陈驰杀掉所有发狂的兵士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我看着他一脚将最后一个趴在丹舞身上的兵士踹开,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扬起刀,精准的照着丹舞的胸口捅了下去。

      不过一会,他便又重新站起身来,一手持刀,一手托在胸前缓缓地朝着我走来。

      直到他站在我面前,我才看清被他托在手心、已经被鲜血染成深红色的摄心蛊。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摄心蛊确实能够操控人心,但你也看到那姑娘的下场了,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

      陈驰脸上也有片刻的迟疑,他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问:“我倒确实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不受摄心蛊控制?”

      我微微皱起眉头,认真的看着他:“因为她养这只摄心蛊时,用的是从我那里偷走的蛊鼎,我的蛊鼎多年受我鲜血供养,它养出来的蛊虫,除非种进我的身体,否则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即便是种进我的身体,对我的控制力也远不像对其他人那么强!”

      陈驰略略思索后才继续问:“所以......即便你帮我种下这摄心蛊,我也控制不了你?”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还是考虑考虑你能不能承受住蛊虫换主所带来的三日剧痛吧!还想控制我?”

      陈驰笑了:“我并不想控制你,反而有你在,还能帮我解答一些关于蛊虫的疑问,所以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说的三日剧痛......还有没有其他的代价,不如一次说清楚!”

      我瞪了他一眼,又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正常的蛊虫换主,必然要经历三日剧痛,才能让蛊虫与新主人之间建立联系,其他的代价......因为换主之事极其少见,所以并没有明确的记载说会有哪些代价,但我想着......头疼应该是免不了的,所以你确定要种?”

      陈驰扯起一侧的唇角,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长于山林,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有多重要,所以......种吧!”

      我用清水洗去了摄心蛊上浸染的属于丹舞的鲜血,又用银刀在陈驰胸口划出弯月一般的伤口,慢慢的将摄心蛊放了进去。

      蛊虫换主带来的剧痛让陈驰几乎是立刻就晕了过去。我甩甩手上残余的水滴,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选了这条路,那以后就不要后悔。”

      21、
      我在日出之前回到了村寨之中,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立刻往蛊神庙赶,用尽全力敲响了庙门前的那口古钟。

      古钟响起,不出一刻钟,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就全都聚集在了蛊神庙门前。满脸疑惑的看着站在古钟旁边的我。

      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大声的对大家说:“我昨晚偷偷去了驻军营地,丹舞已经死了,驻军也死伤惨重,此事牵扯到我们苗寨,怕是很难善了,所以我们得避祸、得逃!”
      大家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化作惊恐。还是几位长老最先反应过来,看着我郑重的问:“月笙,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点点头:“我查看过了,丹舞不知道养成了什么邪蛊,一进营地就蛊惑住了那些兵士,让他们陷入疯狂,不但对丹舞......还会毫无理智的杀死阻挡自己的同袍,我去查看时,营地里已经几乎没有活人了。”

      事关整个村寨的存亡,没有人敢马虎。很快就商量出了避祸的方案:跑!往森林最深处跑,跑到外人绝对找不到,找到了也进不去的地方去,这一躲,就是整整三年。

      又逢端午节前夕,我瞒着家里的长辈们偷偷跑回原本的山寨,发现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原本整洁的道路和竹楼几乎都被植物给侵占了。却并没有闯入或者翻动的痕迹。

      我又壮着胆子跑下了山,再次爬上高高的树干,往驻军营地里看去,看到的却都是全新的面孔,他们或操练、或休息,仿佛三年前那个被鲜血染红的夜晚压根就不存在。

      我找机会接近了一个落单的兵士,只轻轻一拍就往他身体里送进了一只小小的蛊虫,让他目光变得呆滞,行动也变得迟缓。

      我将他带到森林深处,才停下来问:“你们的守将可叫陈驰?”

      他皱了皱眉:“陈驰?守将并不姓陈。但听说三年前这片营地的守将叫陈驰,不过他早就死了!”

      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挑了挑眉:“给我讲讲他是怎么死的!”

      士兵似乎在努力的回想:“据说那时候营地不知道遭遇了何方势力的攻击,整个营地就陈驰一个人还在喘气,而且昏迷不醒,县城就派人将他接进城里、安置在县城衙门养伤。那陈驰昏迷了整整三日才转醒,醒过来之后却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事涉军情,只能对掌管州府驻军的校尉禀报,县城不敢耽搁,派车快马加鞭的就把陈驰送到了校尉府上,结果陈驰刚进去没多久,校尉府上的驻军竟然哗变了,而且哗变的很奇怪,一个个匍匐在陈驰脚下,抓着他的身体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喊大叫,府君找了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最后找了个道士,说是中邪了,而且这邪物就在陈驰身上,府君直接派人从背后悄悄将陈驰抹了脖子,陈驰断气的那一刻,那些人立刻就恢复了神智。”

      我静静地听完,走上前在那兵士的后背上轻轻一拍,他便晕倒了。而我,则慢悠悠的穿过愈发浓密的森林,回到了整个村寨的藏身之地。

      当对上父亲焦急的目光时,我才真正笑了出来:“阿爹,我去看过了,危险过去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十二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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