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未来》零落成泥

27、027 亚述&战意

　　我和伊兹密王子俱是一惊。
　　伊兹密王子原本柔和的神色一瞬间变得犀利，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我则迅速往后退去。
　　费多斯骑着一匹马，手边还牵着一匹，神情紧张却又兴奋地向我们这边疾速而来。
　　前后不过五秒，我已经到了费多斯身边，接过另一匹马的缰绳，翻身而上。
　　转头看向眉头紧皱大声叫着他的士兵们起来的伊兹密王子，对方的视线恰好与我对上。那眼中的惊怒竟令我有些莫名的胆怯，但我微微垂眸，避开了那种强烈到我无法直视的情绪，涩声道：“我早说过，我不会留在这里的。”
　　即使米达文哭着恳求我，即使我曾经有所动摇，最终我也没有选择留下，更何况是你呢？
　　说完，我夹紧马腹，和费多斯在身后一团骚乱中扬长而去。
　　现在，那四十匹马都被我和费多斯敲昏了，即使能醒来，那些马也会因为腹泻而四肢发软，短期内是无法恢复行动能力的。

　　而在赶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再看到一个有人烟的小镇好，我更是安心了。不论最近的城镇离那个绿洲有多近，至少去往亚述方向的这个小镇是够远的了。伊兹密王子要么去最近却不顺路的城镇补充足够的马匹再追赶过来，要么凭借人力花费大量的时间走到这个小镇然后再置马追上我们，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无法在我们到达亚述前追上我们了。
　　至于我之前考虑的问题……还是暂时放一旁吧。目前信息不足，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在我们快马加鞭的疾行下，原本三天的路程被压缩成了两天半。当天边还刚刚透出微光的时候，我和费多斯已经赶到了亚述城外。
　　城外士兵围绕的景象令我有些惊诧，倒是一旁的费多斯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呼一声打马迎了上去。
　　虽然仍旧疑惑，但我也同意跟了过去。既然费多斯就这么无惧地冲了过去，想必他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我也无需害怕。

　　“爱丽尔大人，这是贺尔斯将军。”早我一步赶到的费多斯向我介绍道。
　　贺尔斯将军？
　　虽然我不怎么关心埃及现在的人才有哪些，但这个贺尔斯将军的威名和西奴耶将军的一样，我都是听过的。
　　“将军。”我点点头，没作多余的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您在这里，难道也是得知了凯罗尔被亚述抓来的消息？”
　　因为曼菲士王知道了凯罗尔被亚尔安王抓来的确切消息，所以才派贺尔斯将军来把凯罗尔救回去——不对，就我现阶段所看到的，曼菲士王绝对会亲在赶来，而不是派其他人来。

　　正疑惑着，贺尔斯将军已经为我解释起来，“其实之前是亚述王派人请曼菲士王来这里做客，说是有珍贵的礼物要送给王，王以为亚述王说的是尼罗河女儿，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但没想到亚尔安王狡猾残忍，在晚宴中下药，把曼菲士王关了起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爆发出欢呼声。我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士兵在流经亚述城的底格里斯河支流的岸旁高声欢呼喝彩，他们的身旁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岩石和大树。再往前望去，那本就不宽的支流竟然被落入河中的岩石和大树挡住，倒流了！
　　“这是智慧的尼罗河女儿教给我们的方法，让河水倒流，令整座城都化为泥土！”贺尔斯将军快速地说完，就不再理会我，高举起剑，大声对着士兵喊道：“我们趁机攻进亚述王城，救出我们的王和尼罗河女儿！”
　　回应他的是士兵们如雷的欢呼。

　　没想到凯罗尔的动作如此之快，居然能在王城中将计策传达出来。
　　不过，她见缝插针的逃跑和拜托人的功夫，我在比泰多国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现在倒也没那么惊讶。
　　但此时显然不是感叹的时候，攻城的时候最是混乱，谁知道凯罗尔又会被哪方人马掳走？我必须进城去亲自把凯罗尔带出来。

　　当我历尽千辛万苦躲过一切可能触发第一法则的人群，好不容易赶到所有大人物聚集的广场的时候，城里早已经是一片混乱。
　　而不凑巧的是，我前方正是扛着凯罗尔疾奔而来的那个亚述使者——哦不，是亚尔安王。
　　对于迎面而来挡了他的道的我，亚尔安王什么话都没说，随手就是一剑。
　　这一剑凌厉而狠辣，可见持剑主人的残忍。但显然，这一剑是不可能刺中我的。我一个侧身躲开了那虽凶狠却毫无准头的一剑，向前一步，于交错之际劈手将凯罗尔从对方手中夺了下来。
　　直到跑出了两步，对方似乎才发现手中少了样东西。
　　“是谁？”亚尔安王转身，冷哼一声，眯了眯眼，终于认出了我，“是你！”
　　“是我。”我点点头，对于对方惊讶的表情很是有些自得。
　　“爱、爱丽尔姐姐！”被我从亚尔安王手中夺下推到身后的凯罗尔此时好像才回过神来，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丝兴奋。
　　我没理她，只戒备地看着对面神色已经阴沉下来的亚尔安王。

　　“尼罗河女儿的保护神！”亚尔安王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似乎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样子。当然，我有理由相信这只是迁怒，毕竟，毁了他的王城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后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凯罗尔。
　　而此时，广场旁的城墙已经开始不断摇晃，扑簌扑簌地掉下一坨坨的泥土来。
　　“凯罗尔，回到曼菲士王身边去！”眼角余光看到曼菲士王正向这边赶来，我忙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凯罗尔说道。
　　“好、好！”凯罗尔连声应道，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但几步后却忽然顿住。我正想回头叱问，凯罗尔虚弱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爱丽尔姐姐，你要小心！”
　　“……知道了！”真是……我没有回头，一个侧移挡在了想越过我追逐凯罗尔的亚尔安王面前，“你的对手，是我。”所以不要老是想着无视我去追凯罗尔了。

　　从地上捡起一把被人丢弃的剑，我随手挽了个剑花，提剑在前。
　　“哼，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让你。”亚尔安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阴狠地望着我，“即使是被称为尼罗河女儿的保护神的女人，也还是个女人！”
　　说着，他提剑攻了过来。
　　横剑架住亚尔安王直劈下来的剑，那力道令我的虎口微有些发麻。透过交缠的两柄剑，我看到了亚尔安王散发着戾气的眼睛。那一瞬间，我深埋于体内的战意好像被引了出来，胸中涌动着从没有过的强烈欲.望。
　　微一用力架开亚尔安王的长剑，在他被我的力道挥得后退的时候，我没有停顿地向他攻了过去。将力气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我尽情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像跳舞一般挥舞着剑。霎时，你来我往，剑与剑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酣畅淋漓过后，我发觉我已经挑飞了亚尔安王的剑，而自己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好险，差一点就要割下去了。
　　我忙把剑往外移了一寸，对着脸色青紫，目光愤恨的亚尔安王笑道：“你输了，输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
　　我特意加重了女人这个词，成功地看到亚尔安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不起我，我自然要让他看看他所看不起的我能做到什么样的事。

　　“杀了他！”恰在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暴戾的声音。
　　很耳熟。
　　而且，现在的状况，似乎也有些眼熟……
　　我侧头看向正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的曼菲士王，只见他一身伤痕，狼狈万分，但身上残酷的气势却没有丝毫的削减，那一双本应美丽的黑眸此时却狠狠地瞪着我剑下的亚尔安王，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亚尔安王已经死无全尸了。
　　但显然，我不可能听曼菲士王的话下手伤人。

　　耳旁水流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连广场地面也开始震颤起来。一个稍大的抖动之后，我佯装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后向后退了一步，剑也自然地离开了亚尔安王的要害。
　　“王，这里很危险，我们快撤离这里吧！”紧跟着曼菲士的西奴耶扶着凯罗尔，劝道。
　　然而，曼菲士王却只瞪着亚尔安王，冲过来夺过我手中的剑，向他攻了过去。
　　“曼菲士，不要！”凯罗尔捂着嘴，担忧地想上前，却被路卡拉住。

　　看着曼菲士王和亚尔安王斗到一起，招招狠厉，我想我能理解。少年心性，意气风发的一国之主，却被设下陷阱关了起来，这样的屈辱，他一定会想百倍还之。
　　但是，报仇也好，泄愤也罢，都应该看场合的吧？
　　听着耳旁越来越响亮的轰鸣声，我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场中乱斗的双方。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弄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许是感受到了情形的危急，曼菲士王忽然就像经过身体强化了似的，侧身躲过了亚尔安王刺过来的一剑，反手一挥，削下了亚尔安王的手臂。登时，血光四溅！
　　“啊！”凯罗尔慌忙别开眼，惊呼出声。
　　而在此时，属于埃及一方的乌纳斯和贺尔斯将军以及属于亚述的一方人马也相继赶到。为首的一个稍显柔弱的小男孩冲上来扶住亚尔安王，忙不迭地为他止血。
　　看样子，这场埃及和亚述王对王的交锋，也就到此为止了。

　　“王，前方探子回报，比泰多大军正向这边赶来！”当曼菲士王退回来的时候，贺尔斯将军忽然回报说。
　　曼菲士王瞪着对面被七手八脚扶下去的亚尔安王，恨恨地说道：“可恶，亚尔安这条命还真硬！”停下急喘了口气，曼菲士王原本愤怒的眼神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现在和比泰多开战一点胜算都没有，我们撤退！”
　　“是！”贺尔斯将军迅速地将这条命令下达，很快整只埃及军都退了回来，向城外撤去。

　　到了城外，曼菲士王抱着凯罗尔骑在马上，我同样骑马跟随。
　　回头望向远方烟尘滚滚，我不禁有些感叹。
　　这伊兹密王子，果真厉害。我和费多斯拼死拼活地赶路，也不过就比他快了这么一点时间。
　　好在，他还是比我们慢了这么一刻，已经足够了。
　　在亚述城被水淹没的轰鸣声中，埃及大军全速撤离亚述国境，向埃及赶去。

　　啊，眼看着国庆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