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Bug里艰难求生》赋青蛛

2、云雁初见惨不忍睹

　　苍桐山上五方仙，顾名思义，有五位仙君。

　　除了反派BOSS已逝的父亲灵赋真君和灵轩仙君还余三位，苍桐山掌门易相如，灵绵真君微生悯，灵璧真君娄不修。

　　苍桐山上拢共就这么几位，剩余的就是座下各路弟子，幸亏作者那微乎其微的脑洞没再编出什么严苛的上下等级天君星君啥的，不然谢伏雁认脸就更困难了。

　　门外那位，不出所料，应当就是灵绵真君微生悯了。

　　番外中提到，因缘攒私奔身死，掌门易相如忙到几乎不见身影，本来晏云疏和缘攒弟子一样，全归于微生悯看管，但一是原缘攒弟子知道缘攒与妖私奔，也知道他有个儿子，对其不可能不怨恨，放在一起总归不好；二是谢伏雁自告奋勇收晏云疏为徒，当然不是什么好心，他纯粹为了方便折磨晏云疏罢了。

　　微生悯偶尔会来劝劝谢伏雁，让他在“管教”晏云疏时下手不要太过分了，但仅是嘴上说说，毕竟非自己门下弟子，说完就不管不顾了。

　　晏云疏在此环境下，对身为妖的那部分愈发自卑，任由他们嘲笑，不敢反驳。

　　简直是人善被人欺，不对这不是重点。

　　微生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刚刚那声“卧槽”不会被听见了吧！

　　镜子里，惨无人道的欺凌还在继续。

　　谢伏雁想了想书里原身那副做派，又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殿门。

　　微生悯端着一脸笑意，“谢”字刚脱口而出，一道白色身影擦肩而过，徒留一星半点白色尾气。

　　对！就这么干，不可一世，傲然无双，对同门也是无视无视无视！

　　殿外赫然一片豁然开朗之景，云雾缭绕不绝，山外山不尽，神树奇花落于殿前山间，灵鹿呦鸣，仙鸟衔羽，鸣音迤逦。

　　谢伏雁目前没心思欣赏这绝妙仙景，他脑中风暴，将书中文字与面前之景一一对应，穿过一座座银色发光闪瞎眼的宫殿，他终于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嘈杂吵闹之音和哗哗的流水之音，同时眼前出现宽近七丈的悬飞千尺瀑布，瀑布下积水池旁，俨然聚集着一群白衣小恶霸。

　　果然没错，镜子里的背景音就是瀑布的声音，石头是池子边的驳岸石，此瀑布名为鹿鸣崖，瀑布后就是谢伏雁闭关修炼的洞府。

　　晏云疏被众人围堵其中，按肩的按肩，按胳膊的按胳膊，抓头发的抓头发，他还想负隅顽抗，避开那沾毛带血的仙鹤脖子，可一弟子瞅准时机，掐了他下颌，掰开他唇齿就要往里塞。

　　这一场景，在谢伏雁眼中，放大，变慢，聚焦在众人身下，那个不成人样的小少年身上。

　　几乎是本能，他伸出手，正想喊一句“孽徒住手”。

　　指尖像是有风摩擦，接着一道宛如剑光般的灵力直直飙向那群弟子，撞在大弟子卢随的腰上。

　　卢随一声没吭，几乎呈九十度的姿态就这么被灵力撞飞出去，轰的一声，就这么撞进了瀑布后面岩壁上，扬起一阵声势浩大的水花和碎石尘土。

　　淦，谢伏雁人不咋地，但这身功力是没话说，略微一出手便惊世骇俗！

　　众弟子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松了对晏云疏的桎梏，晏云疏顶着一头乱发，趁机从包围圈里钻出来，抬头看见谢伏雁，闪了个趔趄，垂头退至一边。

　　谢伏雁表面波澜不惊，眉眼依旧如万年雪山上不变的积雪般寒气逼人，实则内心火山喷发。
　　造孽啊！晏皇啊！都被打得没有人样了，完了完了，洒家要被千刀万剐了。

　　谢伏雁终于想起这段剧情，前因，小恶霸们玩死了仙鹤，想到今天还没打晏云疏；于是，借着比试名义单方面群殴，让他吃了仙鹤；接着，把仙鹤之死嫁祸给晏云疏；结果，晏云疏被罚，也就鞭打啊跪罚啊之类的呵呵呵。

　　泼脏水，挨打，最后由原主出面惩罚，光这种剧情就占了番外三分之一内容。

　　这时候，晏云疏十四，进门四年，其余弟子们和晏云疏年龄相差不大，卢随年十五，比晏云疏大一岁。

　　四，多么美妙的数字，你凉我凉大家一起凉。

　　G315莫名蹦出来道：【宿主，别凉。】

　　谢伏雁：【有你什么事，给爷滚！】

　　谢伏雁很伤心，很暴躁，冰冷的脸加白发，仿佛雨夹碎冰雹，被淋湿同时还有冰碴子往脸上打。

　　欺负晏云疏，是谢伏雁指示，平日他们对晏云疏如何，谢伏雁一概不管。可看着此刻的谢伏雁，弟子们未免胆怯和不明所以，不明所以的是为何谢伏雁要把卢随打飞，个个被吓懵原地，南花榭更是趁机把仙鹤头塞在了晏云疏手里。

　　谢伏雁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们身上，他们不敢抬头直视，唯有南花榭轻声唤了声：“师尊？您醒啦。”

　　声音温柔可人，柔中带甜，若是不明她真正模样的，恐怕只会耳根子一软。

　　她又道：“师尊，是晏师弟妖性大发，把仙鹤弄成这个样子，弟子们是在替师尊小施惩戒。”

　　其余小恶霸们纷纷点头。

　　“是啊师尊，是晏师弟的错，师尊快惩罚他吧。”

　　“师尊方才还晕倒了，是灵绵师叔把师尊送回去的，说不定也是这小杂种搞的鬼！”

　　师尊在寝殿里昏迷，你们这群小鬼在上面玩得开心啊！

　　谢伏雁的师徒缘还真是扭曲得令人发指

　　弟子们群情激奋，南花榭双眼泛光，泛的幸灾乐祸的光，晏云疏麻木得站在一旁，没人管卢随，小恶霸间的同门情谊也浅薄得可怜。

　　灵轩宫有鸿鹄镜，仙鹤之死为谁所做，谢伏雁心知肚明，在场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晏云疏不会反驳辩解，反正无论仙鹤为谁所害，受罚的一定是他。

　　真令人火大。

　　谢伏雁冷冷看着，开口道：“跪下。”

　　晏云疏略微抬了下头，僵硬着身子就要往下跪。

　　？你跪什么。

　　他脑子还出于烦躁状态，本想叫他起来，一打滑脱口而出：“道歉。”

　　晏云疏嗓音沙哑：“对不……”

　　哥你干什么哥你别这样哥你也太听话了！

　　“不是你。”谢伏雁伸手，把晏云疏的胳膊往上拉，胳膊上没什么肉，瘦的可怜。谢伏雁不由握紧一些，小少年因此疼得嘶了一声。

　　谢伏雁灰眸一撇，道：“你们，道歉。”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连嵌在崖壁瀑布里的卢随都啪一下掉在池子里，从池子冒出头来，颤巍巍道：“师尊？”

　　包括晏云疏，哪怕两个眼睛充血了，也难掩眸子里的震惊。

　　不是，干嘛？有那么夸张吗？

　　G315：【有的，宿主。“谢伏雁”不会做出维护晏云疏的行为。】

　　谢伏雁：【不是，你有空搁这解读能不能把任务发布一下，萌新很手足无措啊！】

　　系统依旧是那套说辞，谢伏雁只得让它住嘴。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如系统所说，谢伏雁要么旁观，要么直接加入战局，今日却要求他们……道歉？站在灵轩弟子们的视角来说，诡异得有些过分了，因此他们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弹，低着头面面相觑使眼色。

　　谢伏雁可谓是见识到了原主有多么不负责，他定了心神，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一个柔和得有些过分的男声。

　　“哎呀，你们这是作甚？”

　　回过头看，是微生悯。

　　与谢伏雁不染红尘的谪仙派不同，微生悯扮相更像是凡人，穿着青衣，黑发黑眸，眼角微垂，唇角微翘，悲悯中带了些不明觉厉的狡黠。

　　微生悯看清眼前情况，唇角微张，似乎对此景象见怪不怪，眼底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嫌恶：“谢师兄，还是听师弟一句劝，为仙为善，且既然身为师者，约束门下弟子行为规范，必要时还是要有收有放。”

　　“嗯，说得是。”谢伏雁简短意赅，把晏云疏往前一推：“他的伤，交给师弟了。”

　　微生悯搞慈悲那套，医术的能力是不差的。

　　微生悯有些惊讶，只因谢伏雁从来不听他的话，他也就嘴上行动，没想到谢伏雁今日竟然回应了，下意识推辞：“呃，我，非我门下弟子，总归不太方便。不过，师兄这番作态，可不像平常的你，难不成……”

　　微生悯忽而转了话题，有些狐疑打量着谢伏雁。

　　谢伏雁内心一咯噔，糟了。

　　《向天笑》世界观里，是有灵魂魂体此类东西的，且曾有一门派赐佛生，修习上古禁术，有些禁术涉及剥离魂魄作夺舍换魂之用，很早就被各大仙门联合剿灭了，赐佛生怎么修的禁术，谢伏雁不知道，因为不重要，作者压根没提。

　　若是一个人性情大变，他们最先想到的肯定是灵魂被调换了，虽然确实是换了个人没错。

　　谢伏雁以为这无脑文里，哪怕他扯了衣服绕着苍桐山裸奔都不会被人起疑，目前看来他是天真了，谢伏雁看微生悯这怀疑的脸色，唯恐他发现什么，越想越绝望，只觉自己穿书未来渺茫。

　　谢伏雁：【系统！G315！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不要啊！】

　　他还想垂死挣扎，开口解释什么，可清澈愚蠢如他，越慌乱脑子越宕机，甚至还自动播放起了：【苍桐山连着山外山……】

　　G315：【哎哟，唱得不错哦宿主。】

　　【你神金吧！你真的神金！】

　　当然，以上一切心理活动仅限于内心，谢伏雁表面上还是积年不化之雪。

　　微生悯左看右看，忽然绽放出一个笑来：“师弟明白了，难不成师兄终于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这大哥还挺会给自己加戏……自己把话圆回去了。

　　有台阶可下，谢伏雁不下白不下，他模模糊糊道：“是这样，也没错。此事……说来话长。”

　　“你在鹿鸣崖修炼时灵力暴走晕了过去，是你家弟子找上我，我才想办法送你回的灵轩宫，师兄现在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微生悯没有追问，顺道转移了话题。

　　穿书诱因是原主灵力暴走，那他灵魂是沉睡还是无了……谢伏雁问系统，G315答复：【系统无法回答该问题，请宿主谅解。】

　　这金手指是千年一遇的一问三不知，谢伏雁无语，心想，算了，稍微借用一下身体，任务完成他就回家，不必操心那么多。

　　谢伏雁道：“我已无碍，多谢师弟。”

　　他最终还是没能把那群恶霸如何，一是微生悯在场，他绝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原身的事实，多说多措，就算性情大变，日后也要找个好的借口；二是他心中一团乱麻，即使进入剧情，系统也没触发任务，不过好在他不用像原主那样，当个恶人，惩罚晏云疏。

　　谢伏雁吩咐他们去埋了仙鹤，思忖下，觉得把晏云疏丢在这不太好，勾勾手指叫他跟上，便和微生悯一路往回走。
　　弟子们眼里的不屑和嘲笑都快溢出来了，大概是觉得师尊要亲自给那小杂妖点教训。

　　谢伏雁率先进殿中，微生悯却没跟上来，回头看去，他站在门口微笑，晏云疏还在后面一瘸一拐费力跟着。

　　想起来了，谢伏雁的锦书殿一般情况下不让人进，除非是主人邀请，宫殿设有隔音咒，里面听不见外面，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全靠鸿鹄镜传递外界声音，那么微生悯应当没听见谢伏雁的那句“卧槽”。

　　不怪谢伏雁现在才想起来，看小说谁会盯着设定看。

　　谢伏雁道：“进来吧。”

　　微生悯微笑：“那师弟我……”

　　“不是你。”

　　谢伏雁勾勾手指，轻盈的灵力裹住那行动不便的小孩，像钩子一样勾住晏云疏，把他拉进锦书殿，再挥挥手，大门当着微生悯的面合上了。

　　开玩笑，让原主师弟进来瓮中捉鳖吗，再多接触会儿，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三十六计，躲为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