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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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深处，江淮正立于一方桌侧，烛火幽幽，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边，微风轻拂，烛火闪烁。
凉意自袖口蔓延至身上，江淮不由得将衣裳拉紧一些，他神色凝凝，目光敛过眼前，继而又拉了拉衣裳。
很显然，这凉意不止是来自窗口吹来的微风，还有......对面的萧识音。
“此处，唤心可喜欢？”
萧识音面上仍然带着微微的笑意，神情看上去十分愉悦，一双桃花眼盈盈地瞧着面前的江淮，只是，那笑意却叫江淮有些不寒而栗。
不喜欢！
江淮神色僵硬地扫过四周，那些萧识音所言西域进来的奇巧玩意倒是不见了，可这些红纱帐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扯动嘴角，佯装平淡道：
“王爷带在下来的，自是喜欢。”
萧识音喜怒无常，若他是说不喜欢，那后面的场面，可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还是先说喜欢，随机应变。
江淮心下这么计划了一番，然而，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做，他便看见对面的萧识音又动了。
“既然喜欢，那便喝茶吧。”
这话说的依然不容置喙，江淮还没来得及说不要，便瞧见萧识音那一双手迅速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茶壶拎起来，随后两只茶杯再次被置放在他与自己的面前，烛火之下，冒着热气的茶水哗啦几声，转眼便被倒入茶杯之中。
这场景好生眼熟……江淮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萧识音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很快，他意识到萧识音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不好！
萧识音抬头，朝他微微一笑，仿佛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般，下一秒，熟悉的小瓷瓶被搁置在桌面上，江淮瞬间皱起了眉头。
“如何？唤心，是不喜欢这个么？”
萧识音慢腾腾地将瓷瓶拈在手中把玩，挑眉望向江淮。
“不……”
江淮一面说话一面观察对面萧识音的脸色，果不其然，这个不字一出口，萧识音的面色顷刻间就变差了。
“不什么？”
这是低低的，冷冷的一声。
气氛忽然变得冰冷，望着对面萧识音那一双缓慢跌入夜色的眸子，江淮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捏了把汗，硬着头皮继续胡诌：
“不，我是说不，我很喜欢。”
“本王就说，唤心的心思本王如何不知。”萧识音再抬头，眸中的夜色已然褪去。
瓶口被打开，里头的小药丸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瓶口倾倒，江淮已经能想象出，下一步，就该是给两杯茶水下药了。
“等，等等。”
他连忙出声，再不阻止，他可就要清白不保了。
“嗯？”
萧识音似乎有些着急，即便是江淮说了等等，他手中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而是一边倾倒药丸，一边抬头看向江淮。
“停下。”
江淮见他说话并不能阻止对面的萧识音，无奈之下，只好伸手。
纤长的手指从衣袖里伸出来，平展在空中翻了半晌，按在瓶口，挡住了即将要被萧识音倒出瓶来的药丸之上。
不出所料，萧识音皱了皱眉头：
“这是做什么？”
语气比先前所说的所有话都要重得多，眸色沉下，似要将江淮一点一点地吞没。
江淮咬咬牙，忽然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薄唇上勾，白皙的面上，那眉毛亦是弯起。
国色天香的美人风骨自是无人不爱，更何况美人一笑。见江淮如此，萧识音饶是再差的脾气，此时也被迷了半晌，眼神中的迷离蔓延，声音也放缓下来：
“唤心是想做什么？”
“王爷就是想同在下如此这般，”江淮故意慢慢地将话说出来，纤长的指尖轻点手头的瓷瓶，继而翻转正扣在桌面上。
萧识音这人吃软不吃硬，他最贪的便是自己，如此，想要阻止他的下一步，便只好同他慢慢来。
“只是王爷如此心急，倒叫在下有些不好意思了。”
萧识音果然停下来认真听他说话了：
“那唤心要如何？”
江淮抬头，目光所及，正是不远处的窗子，夜色微凉，浅碎的光线擦着窗边投进来，打在一片烛火之中，分明难辨。
萧识音没关窗户。
江淮拿准了这一点，转而趁这功夫将那好不容易哄着萧识音放下来的小瓷瓶缓缓挪到自己手边：
“王爷也知道，我向来身子不好，天色凉了，待会若还要褪去衣衫，便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再者，这窗子开着，难免意外。”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去关窗户。
江淮说的一本正经，虽然这点小事，萧识音定然不会拒绝，但他心下还是悬了起来。
好在，萧识音在向后看见那大开着的窗子，原本还有些沉着的眸色，立即转变成了笑意：
“那是，还是唤心想的周到。”
不过，身子却并未有何走动的迹象，江淮顺着他的目光望回来，正见他的目光看向的，就是自己手下的那小瓷瓶。
萧识音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江淮心下顿了顿，很快便举起那瓷瓶来：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王爷了。”
说完，干脆利落地将那小瓷瓶倾倒过来，圆溜溜的小药丸滚出来，在江淮被烛光照得透亮的手掌之中相继滚过一圈，随后牢牢躺在正中央。
江淮抬头，萧识音已然起身，向窗子那边过去。
【宿主，真的要下药啊。】
江淮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掌心中的两粒小药丸，他不想下。
若是不下，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下了，待会自己两眼一翻，再醒过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但，江淮的目光向远处望了一眼，萧识音过来在转身去关窗的前一秒转脸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江淮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望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头丢了一颗。
滴度。
茶水分明可见地向上溅了些，就是萧识音的位置，也能很明显地看到那药丸向下进了水中，他满意地转过头去。
这边的江淮看着迅速溶于水中的小药丸，陷入了沉思。
等到萧识音再转身回来，不远处的江淮正将另一粒小药丸放进萧识音的杯子。
萧识音勾唇，只是他没注意，药丸下进水中的那一刻，江淮抽回来的手上，全是汗水。
“唤心真是懂本王。”
萧识音的嘴角从方才过来之后就没掉下去过，先前他想着无论如何，江淮愿意喝下茶水便好，谁知他今日这么乖，竟然亲手帮他把药给下了。
他自是不怀疑，毕竟两颗药丸都是他亲眼看着江淮下的。
见萧识音回来，江淮便又顺从地拿起面前的茶杯，亦是当着萧识音的面儿，一饮而尽。
萧识音更高兴了，趁着兴致，也随了一杯。
茶杯里头有什么，二人自然都心知肚明。
“唤心，今日如此兴致，本王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萧识音向江淮这边靠近了些，手掌翻转，捧起江淮那一张被烛火映照得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庞，越看，他越是高兴。
江淮心下自是嫌弃不已，只是面上还要强扯出笑容来，他的眼神紧紧盯着萧识音那一双愈发迷离的眸子，心下却想着：
怎么还不发作。
咚。
江淮心下才想了这一句，下一秒，萧识音忽然向后一跌，半手手肘扶住身后的桌子，衣袖扫过桌面，放置在桌上的茶杯轰然砸碎在地上，萧识音一个没站稳，一整个人也骨碌滚下去。
江淮淡淡地看着面前，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萧识音不再有动作。
终于发作了。
他立即吁长叹短地双手叉起腰来，面上，心下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膛：
“真是憋死我了。”
可不是，他刚才好几次都快要忍不住骂起来了。
刚才他被萧识音盯着迫不得已下药，心下却问着系统，这药吃下去有什么后果。
系统看过之后告诉他，就是他想的那样。
正当他心如死灰的时候，系统又补了一句，若是两颗，便会由于药剂过大适得其反，首先陷入昏睡。
这就有办法了。
萧识音看的不错，他是下了两颗药不假，但这两颗药，却是被他下在同一杯茶水之中的。
他方才手上涔涔的汗水，不是因为他要下药，而是他趁着萧识音转身的功夫，以最快的速度将两杯茶水调换了位置，因此，这两颗药都是被萧识音吃下去的。
好在，萧识音并没有发现。
江淮转身，他要在萧识音醒来之前离开这里，今晚在柳去那儿还是得到了些线索的，就是没有柳去相告，他也能通过这些线索找到药人的下落。
只是须得快些，现在萧识音还不能奈他何，等他醒过来之后......
江淮已经肉眼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大了。
萧识音是柔怀王，朝堂之上能与他抗衡的人太少了，自己不过是江家的傀儡丞相，自是避他不及。
他要找到一处，萧识音无法碰他的地方。
心下一番思索，江淮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去处。
他抬脚要走，转身的时候，正瞧见了桌上那一个被放得好好的小瓷瓶。
江淮想了想，转而退到桌子旁边，伸手将那一个小瓷瓶给拿走了。
推开大门之时，长夜漫漫，寒风猛得朝江淮的位置扑来，江淮起先还没有太大的反应，直到走了几步之后，他才发觉，那种痛苦的感觉似乎又来了——
蚀骨锥心。
【宿主！】
系统一声惊呼，江淮咬着牙跌跌撞撞又走了几步，直到出了萧识音的住处。
此处无人，但也不知身在何处，他抬头片刻，目光草草掠过这片漫无尽头的长夜，还没想到应当如何，紧接着，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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