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杀手》碧涧流泉

42、虚幻之境

　　要把家主收养他们三个的真相告诉婆婆？

　　一旦婆婆知道有所转机，一定会奋不顾身要救寤怀。寤怀能接受吗？

　　怕是不能。

　　还有华予，她能接受她的二哥醒不过来是因为担心她算了她的命格被反噬了？

　　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栖梧都不认为可以说出来。

　　师父和自己，查到刘诚的势力确实在江湖上打听家主的情报网。这些，师父肯定已经告知婆婆了。

　　恐怕刘诚是顺着存在了好几代的家主的情报网，推测如果没这么个人，这个情报网还能有如此的凝聚力，有些畏惧之心。能铲除便铲除，但如果能被他所用，也是不小的助力。

　　从另一方面说，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那这人定是掌握了长生不老的秘诀。

　　这可比权利的诱惑大多了！只要一直活着，凭借他的实力，有什么得不到的？所以尽管上次他和珠翠演戏，刘诚也并不太在意。无论谁是真的寤怀，他也不会直接拿下齐府的人。

　　他要的是背后的家主，所以一定会放长线，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举妄动。

　　经过幻境一事，今后北郡王做出任何不合常理的举动，栖梧都不会觉得奇怪。这世间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谁都想据为己有。

　　至于什么玉佩印章，只不过是刘诚夺权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印章固然重要，毕竟象征着王位来的名正言顺，长生不老的吸引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当然，这些只是栖梧从幻境出来以后才想明白的。

　　眼下，什么刘诚什么家主什么长生不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寤怀会死，会在婆婆之后，很快死掉。

　　所以一定要保护好齐府，只要齐府上下的人无恙，婆婆健在，寤怀就能多存在于这世上一天。

　　这算是，该值得庆幸的事吗？

　　栖梧已经完全弄不清楚，当下的情形到底是好是坏。说坏吧，还没彻底失去希望，说好吧，也挺糟糕的。

　　总之，只要确认，寤怀暂时不会就这么离去，就有希望吧。

　　清秀男子可能没认识到他说漏了嘴。家主应该是有能力救寤怀的，只是会付出很大很大的代价，大到以家主目前的力量也无法承受，只能先拖延时间。

　　清秀男子一边也想救寤怀，一边也忍不住担心家主。他们俩意见也没达到统一，如果他们想法一致，寤怀也许就有的救。

　　天已经逐渐亮了，栖梧放下寤怀的手，小心给他盖好被子。去厨房端了热水，给寤怀洗漱。

　　不能再继续消沉了。

　　还有虎视眈眈的柯府，寤怀没醒过来的期间，得帮他守好家人才是。

　　柯府的事，齐光大哥和寤怀难办。一直以来齐光只是借着官府的手牵制柯府，彼此间只要不太难看就得过且过。

　　但对栖梧来说，并不是那么难破的局。如若不是柯思大嫂心善，栖梧早给柯靖宇脖子抹了。只是一时间没弄清楚北郡王和柯府到底在勾结什么，不便直接动手。

　　这事，姐姐曾经受过牵连，还得从姐姐那里突破。

　　摸了摸寤怀的发丝，在他额头浅浅印了一下。不舍地摸摸他的脸颊，“早安，我出门了。好好休息，我会尽早回来陪你。”

　　已经有好些日子没独自来烟雨楼了。一直有寤怀陪在身边，现在只是看着楼的轮廓，就有种理亏的背德感。

　　当然也没时间瞎想，轻轻敲了蝴蝶的门，“姐姐，是我。”

　　靠着门框，静静等着。

　　盘算着要怎么跟姐姐开口，如何才能打动她，让她说出来。想来想去也没个好理由。毕竟连和华予相认，也没能让姐姐吐口，实在是好难！

　　好一会，蝴蝶才来开门。

　　没等坐下，栖梧就直接问了。

　　“姐姐和柯府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如果柯府不除，迟早会波及柯思大嫂，还有华予妹子。”

　　“我不会说的。”

　　“姐姐！”

　　“喊姐姐也没用。”

　　跟人相处是真难啊！栖梧突然就很理解为何陈叔昆叔给寤怀护的那么好，因为很多事情真的不是杀手那套就可以解决的。

　　“海棠，住进华予院了。华予单纯，并不防备海棠。海棠看起来也很喜欢华予，可她毕竟被柯震宇记恨，指不定哪天就被找上门……”

　　听见海棠在华予院里，蝴蝶也着急了，“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时日了。姐姐和华予相认之前，就住进去了。”

　　蝴蝶一下子血气上涌站不稳，栖梧赶紧扶她坐下。她撑着脑袋喘了好几口气，才睁眼，喝了一口栖梧递来的茶水。

　　“你们怎么同意的！那海棠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死在她手上的人还少吗？！”

　　栖梧叹了口气，“这事，也由不得我啊……何况他救了齐二，齐二不忍她露宿街头，婆婆同意，华予也同意……”其中细节也没必要细说，从过程来看，珠翠确实一心要救寤怀。他也不想对别人说寤怀的名字，所以，哪怕是对着姐姐，栖梧也只说是“齐二”。

　　“那也不行！留这么个危险的人在华予身边，不是等于让人拿刀架自己脖子上吗！”

　　以华予为切入口果然是对的，栖梧见姐姐着急的模样，觉得可能兴许今日姐姐能被他说动。

　　“姐姐可知，楼主，是为何不愿保住海棠？”

　　“那是……”蝴蝶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是来套她话的。“小栖梧，你这是被齐二照顾了一段时间，长心眼了啊。连姐姐都敢算计了！”

　　栖梧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没想到直接被姐姐给拆穿了。

　　“哪有……我就是担心华予妹子被海棠给连累了。”

　　这倒是句真心话。华予心直，待人真诚，没有坏心眼，长的还可爱，仍谁都喜欢。加上大家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华予能成长得如此开朗健全，没人会想破坏她的日常。

　　“实在是，牵连太多，告诉你，对你没什么好处。”

　　“姐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想着自己独自承担吗？”栖梧叹了口气，他知道蝴蝶是真的这么想的，牺牲自己，成全华予，但真的可能吗？

　　“恕栖梧无礼，姐姐的想法太天真了。栖梧从前也和姐姐一般的想法，觉得一定能帮姐姐复仇，不让姐姐涉险。但是从结果看，仇没报，反而牵扯了越来越多的人……

　　我是没理由置喙姐姐想要复仇的想法，但是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没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剩下的人都好不了。”

　　是的，姐姐不好，华予就不好，华予不好，婆婆自是不能好，婆婆不好，寤怀就好不了……不能怪栖梧自私，这些人他都很在意。

　　在他心里，他们是不分上下的，除了，寤怀。

　　“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可是……”

　　“可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因为什么都不知，而失去自己重要的人；或者是被重要的人失去……”

　　寤怀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栖梧回味着寤怀那句，哪怕你能活到弄来真凭实据的一天，身边的人早没了……

　　现今，不就是，身边的人已经醒不过来了？！栖梧很是自责，暗下决心，不能坐以待毙！

　　“你的组织，就是烟雨楼……楼主就是你的头，我就是她威胁你的筹码。梅逍已经失了消息，大概是没了。

　　海棠，是楼主试探刘诚的棋子。试出什么来了，我并没查到。

　　楼主与刘诚有仇，所以我会跟着她，直到报仇的一天！”

　　这……可是……算了先往下问。

　　“那柯府呢？柯府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当初是想把你和华予一同掳走。”

　　“柯靖宇应该只是想要齐府的财产，柯震就真不好说了。

　　我曾经不小心撞见柯震和刘诚在楼里会面，可能柯震对此很戒备，所以才想抓我？”

　　既然姐姐已经松口，需得赶紧多问一些才是。

　　“可刘诚为何想救您呢？我听说，徐舟因为没有完成柯震的任务，是从北郡王那里领了赏钱。”

　　蝴蝶想了想，并没什么头绪。

　　“这我真不知道。我也只是那次不小心撞见了柯震。说起来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北郡王。是华予遇袭那日回楼里以后，楼主才告诉我，被我撞见和柯震会面的人是北郡王。”

　　贪图姐姐的美色？不至于吧，只是见了一面。真要贪图姐姐美色，以他北郡王风流倜傥的名声，直接给姐姐赎了不是更直接？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

　　“楼主，可曾说过，和刘诚有何仇恨？”栖梧尝试问了关键的问题。

　　蝴蝶摇摇头，“没。我觉得，楼主是个很矛盾的人。

　　为了要挟你帮她办事，不顾寻常百姓的性命；可让你杀的，又都是些该死的豪绅……说她疾恶如仇，又视生命如草芥。

　　海棠帮她杀了不少人，她也每次都保了海棠。可一旦有机会接近刘诚，她也毫不犹豫地抛下往日情分，直接把人送走了。

　　我有时候忍不住想，她和北郡王之间，会不会是爱恨情仇之类的纠葛。”

　　“既然姐姐知道她是如此不念旧情不择手段之人，为何还要留在楼里？海棠就是姐姐的前车之鉴啊，这里太危险了！”

　　蝴蝶想了想，“说起来，为什么她查不到你在齐府呢？”

　　栖梧是见怪不怪了，兴许府上真的有什么神秘的禁制，主家不说，外人真的查不出来。但也不能告诉姐姐，栖梧很清楚，什么北郡王，都算不得多危险。

　　真正危险的，是涉及与家主有关的东西。那些不可知的东西，才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能齐爷人际广，谁知道呢。查不到也好，我也不喜欢受制于人。”

　　蝴蝶摸摸栖梧的脑袋，感慨道：“是姐姐连累了你，如今不用再打打杀杀，姐姐为你高兴。”

　　“栖梧不后悔。只是，姐姐何时能脱离这烟雨楼？既与华予妹子相认，还是早日跟她一起生活才好。”

　　蝴蝶叹了气，一副毫无希望的样子。

　　“只怕是，楼主不会放我走。”蝴蝶站起来，有要催栖梧回去的架势。

　　“赶紧回去吧。海棠在华予身边，我是不能放心的。尽管他们府上肯定会好生看护，可毕竟不知道海棠底细，有你在，我才更放心。”

　　栖梧自知再留下，姐姐大概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担心华予，还是早些会去看着，姐姐也能好好休息。

　　保证会护好华予，随即关上了烟雨楼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