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假柯自投罗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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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予向来说话没个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瞧着姑娘的模样，就像当初的曼儿一般，大抵是没什么希望的。
“海棠姑娘，依我说，你就对我二哥死心了吧。”
珠翠以为华予是觉得她的身份配不上，也不灰心，只是对着华予礼貌一笑，并不搭话。
华予直肠子惯了，认为姑娘不搭话是害羞，搬出她的戏本，要给珠翠讲戏本。
“海棠姑娘，你看看喜欢哪本，我来给你演戏本。”
华予这直爽的傻样，珠翠倒是理解为什么蝴蝶很宠她。
出身烟雨楼，什么戏本没听过，可是眼前这小女子对她也算真诚，便打心里觉得，听听也不错。随意挑了一本，递给华予：“那就烦请华予姑娘，给我演这本。”
珠翠挑出来的是，妇好。
原本华予以为烟雨楼的姑娘大概是喜欢情情爱爱的本子，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挑了《妇好开疆拓土》，还真是有品位。
华予并不讨厌有野心的人。
一个知道妇好的青楼女子，想必，也和姐姐一般，有自己的苦衷吧。
既然要演妇好，她又从屋里搜了不少枪和剑出来，一副真的要上战场的模样。
光是武器就摆了满满一桌子，珠翠觉得，这么认真陪她消磨时光的小女子，还真是惹人喜爱。
确定华予和珠翠相处还算融洽，寤怀去告知齐光，今日打算出府。
齐光见到他，没问来意，就直接说了自己的安排：“来的正好，你要是没有别的急事要忙，今日可否跟为兄一起，去竹林一趟？”
竹林的两兄弟也算帮过寤怀，大哥又安排过去，莫非出什么事了？
连忙问道：“可是两位兄长有恙？”
齐光摇摇头，“那倒没有。舒祺觉着弟弟到了始室之年，约我一起去看看。正好你来了，你也见过他们俩，要是没事，一起去也热闹些。”
“可要带点什么？空手怕是不妥。”
“我倒是带了婆婆前年酿的酒，”言下之意，是让寤怀自己看着办，“那就出发吧！”
“大哥您让陈叔等我一会，我回屋找找。”
值钱的、贵重的，都被华予搜罗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东西拿的出手。
寤怀找来找去，有点发愁。
栖梧更不用说，他的包袱里就几件寤怀的衣裳。
“是很重要的伙伴吗？”
“也算我的兄长吧。说起来，之前两位兄长还给我指路了，我得好好感谢兄长才是。”
“指路？”栖梧觉得认识这么久，寤怀看起来也不像不认路的样子啊。
见栖梧很是疑惑，伏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栖梧脸“唰”地红了，“那是得好好感谢两位兄长！”
指着书架上，就是些笔墨纸砚书籍，“可是真不知道送什么，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不如写副字帖？”
栖梧帮他铺了寤怀书架上最好的纸张，用木枕压好。寤怀迅速磨了墨，拿笔静心写了起来。
寤怀写的很快，他收拾笔墨的时候，栖梧已经帮他把纸张卷起来了装在竹筒里了。
“既是有事要办，我也不便一同跟去。”
“不去也好，我总觉得竹林那边不是很安全。你在府里等我回来即可。”
寤怀没直说让栖梧别单独去跟柯靖宇，而且就算说了，以栖梧的性格，真想去，也拦不住。
齐光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寤怀便上了车，两人面对面坐着，闲唠起来。
远远看见竹林二兄弟已在门前迎接，看来李大哥已经提前告知他们大哥会来了。
稍微走近一点，发现两人面色并不太喜悦，寤怀觉着两人也不像是会在宾前失礼的人，心里有点纳闷，莫非吵架了？
老二忍不住，快步走到齐光面前。“齐大哥，您可算来了。我家大哥昨日来信说今日一早就来，可这都快午时了，还不见大哥踪影，我俩实在担心……”
难怪方才觉着二人面色不对，原来是担心自家大哥。
也不怪两位兄长担心，他和大哥是客人，并不会很早到达。李家老大不一样，他们都是一家人，既是说了一早就到，即便有事耽搁，有不会拖到快午时还不现身。
想起早上随意算了算觉得竹林不安生，才没带栖梧一起来。
现在看起来，还真说不准，是谁有事。
齐光一听李舒祺还没到，赶紧问双胞胎是否有安排人出去找。
老三机灵，把早上的安排都说与齐光：“我不便着人回本宅打听，只能让人沿着大哥寻常的路线来回走了一遍，并未见到大哥的人。本想直接去您府上拜托齐大哥去本宅看看大哥是否出来了，又怕路上与您错过了，也实在不放心二哥一人在这竹林里。”
齐光点点头，很是同意老三的看法。“小心是对的。这样，我去李府，寤怀你在这看好你二位兄长。”
说完便要了马，往李府飞奔。
“陈叔，您速速回府。”
寤怀认为，齐光自己一人，哪怕遇见什么事，也足够自保。若是陈叔领着一队人跟去李府，万一出了事，兴许会成为大哥的拖累。
“不光不能拖累大哥，您也得好好的，府上还有一大堆人，就交给您了。”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陈叔哪里会怀疑寤怀的用意。对着寤怀点点头，直言：“二爷，府上的事，您不必挂心。只要小老头安全到达，一切自有你婆婆做主。您也得小心为上，不得贸然行事！”
“我自会小心，陈叔保重！”
望着马车践起的灰尘，寤怀脑子里实在是想不出到底谁会对李家老大出手。
梅逍那边的人？栖梧说过，他曾经收到过对李大哥下手的命令，可都过去那么长时间，又是因为什么？梅逍已经死了，很可能，压根就不是那什么组织的人？
寤怀招呼双胞胎先进屋，就这么站在外面完全无济于事。
老二认为他家大哥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他大哥说过要来，肯定一早就出门了。齐大哥此去李府，多半是找不到他家大哥。
“二哥，你会这么想，完全是建立在本宅上下都安全的情况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本宅发生了什么，大哥无暇抽身，更为了不暴露我们俩，可能也不会暗中派人给我们送信。”老三语气平淡，可说出来的话，却实实在在是老二接受不了的。
老二压根不敢这么想，如果本宅真的遇到什么事，让大哥都无暇抽身，那一定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不，不，不会的。母亲和阿娘都不会有事的。”
老二素来心理素质比不上老三，他只是稍作想象，脸色就已吓得失了血色。
老三的话提醒了寤怀。
如果是针对李府，在学堂的李老四，可能也会有危险。
那么多孩子，还有婉音姑娘，要如何是好？尽管大哥在学堂那边布下了不少防护力量，可若来者具有相当的实力，学堂岂不是白白遭殃？
“二位兄长，可愿随我，一同回齐府？”
如今，把人带到府上，才是最安全的，自己也能抽出时间去学堂看看。
老二立马拒绝了寤怀的提议。
“二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只是，这庄子里上上下下，也有不少人，平日里对我们兄弟二人照顾有加。我们怎可因‘可能会有危险’这种理由就抛下他们，自己一走了之？何况，我们还得在这里等大哥。”
寤怀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并不妥当，可眼下，真是放心不下学堂的孩子们。
老三见寤怀有些着急，便问：“二弟，可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现下也不是隐瞒的时候，寤怀说了自己的考量，“如果是针对你们整个李家，我担心，贼人的爪牙会伸向你们四弟所在的东郊学堂……那里，可全是孩子！”
老二一听可能涉及四弟和学堂的孩子们，也跟着着急起来。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止不住地叹气。
还是老三冷静。
“如果是针对整个李府，那这竹林也不见得可以独善其身。至今这里还没有动静，兴许四弟和学堂，也不至于有难？不过，这样排除起来，那就是真的有人针对李府本宅和大哥了？”
听到老三的话，老二倒是明显安定不少，就近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寤怀觉得挺稀奇的，这俩完全就是“只要老幺没事，本宅有难就有难吧”的态度。
回想方才二哥才也说了“母亲和阿娘”，倒是想明白为什么几兄弟不光看起来不像，性格也完全迥异。
如果确实像三哥推测的一般，那独身前往的大哥……在心里叹了口气，分身乏术，思量地越多，越没把握。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在的地方，都可能遇到危险。
“即使如此，我们三人，回本宅看看？”寤怀还是直接发出了邀请。
那可是他们的亲大哥，即便他们有难言之隐，现在也不是顾及过往的时候。
老三和老二相视了好一会，看来他们俩也很动摇。
“二哥，你说回，我就回。”言下之意，老三是不愿意回。
老二还是放不下大哥，对着老三摇摇头，有点斥责的意味。
“舒珏，有些事，不是应该现在计较的时候。趁着现在二弟在，能做个照应，我们一起去看大哥。庄子里也有人，大哥若真的回这边了，也不至于没个照应。”
“好！”
老三虽然答的干脆，但连寤怀一个外人都能听得出来，语气里的坚决，只是因为二哥要回，他就跟着。
想起婆婆曾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家也有他们自己的难处吧。
学堂在东郊，竹林在城东南，李府在城南。
从竹林回李府，并不经过学堂。要绕路去吗？
寤怀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把赌注压在了三哥说的可能上面，认定学堂不会有事。如果学堂有事，竹林也不安全，在可能被跟踪的情况下引一波人去学堂，才是最不明智的事情。
眼下该做的，就是相信大哥提前安置的暗卫。
时间紧迫，老三也顾不得他二哥不善骑马。三人如上次一般，骑了两匹，向南城门奔去。
尽管只比齐光晚了一炷香的时间出发，可依着齐光的速度，三人是绝无可能追上的。
老二心知自己现下算得上是个累赘，一直催促老三全力赶路。
“二哥，我真已经最快了！”
“你别顾虑我了，找到大哥才是首要的！”
老三觉得，二哥关心大哥是理所当然，可他真是尽全力让马儿跑最快了，心里很是委屈。但他向来是不会对着二哥生气，只是更加抓紧缰绳，生怕二哥掉了下去。
“二哥，你催三哥也没用呀。你看我也没跟三哥拉开距离，三哥真尽全力了。你就好好坐着，咱们一定尽快到府上。”
三人在马背上气喘吁吁，也不便多聊。老二听寤怀都说跑最快了，也只得和老三一起，抓紧缰绳。
已经见到城门的时候，寤怀急速拉了缰绳。老三见状赶紧一只手楼主老二的腰，一只手死命拉住缰绳，嘴里喊着“吁……”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老三，跟到寤怀边上。
因着老二的脑袋挡住了他不少视线，他并不知道寤怀为何没有征兆就停下来了。刚想询问发生了何事，就感到怀里的二哥，加重了呼吸，握着缰绳的手，用力地攥着拳头。
老三歪着脑袋，探出头，他看见离他们约一百丈的地方，有一队人马。从架势上看，并不是来接他们的。
寤怀视力好，他确确实实瞧见了在人群中央的柯靖宇。他轻哼一声，倒是用不着栖梧冒险去跟他了。
栖梧？
他还真拿不准，栖梧有没有跟着柯靖宇。
不过，既是他本人来了，那么是何用意，自然是一目了然。
调开大哥，也在他的计算中？他要有那么好的脑子，早把齐府连根端了，也不至于磨蹭到现在。
那么，柯靖宇根本不知道大哥已经去了李府。
这柯靖宇，又是如何看待自己这位“文弱书生”呢？
有着珠翠这层关系，说不准，眼下他正巴不得把自己和两位兄长一网打尽。
老二见寤怀紧盯对面，不前进也不后退，沉默使他有点害怕。回头望着老三，发现弟弟也是瞪着对面不说话，更加担忧起本宅里的母亲、阿娘，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大哥。
“二哥，虽然看不见，可后方的树林里，大约有十七八个壮汉围着。退是没路可退的，不如，咱们接着往前？”
老二也明白，这话虽然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其实也只不过是告诉他，向前是唯一的选择，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二哥放心，舒珏定守护好二哥，必定让二哥安全回到本宅！”老三恰到好处地为老二打气，默认了寤怀的提议。
“我只是担心，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怕成为你们二人的累赘。如是你自己，一定能逃出这些人的包围。”老二把手覆在老三手背上，“二哥最担心的自然是你。”
寤怀假咳了两声。
“两位兄长，倒不必一副生死关头的模样。先上前探探对方是何用意再说。”
他当然知道柯靖宇是来灭口的。但这话，现下也没必要明着告诉双胞胎。而且柯靖宇还真没那个能耐，在自己面前夺人性命。
“驾……”老三轻夹了腿肚子，马儿便不紧不慢地向前溜达。
确定了两人并不打算回头，寤怀也就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假柯自投罗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