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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互相吸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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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办事向来利索,寤怀回到庄子的时候,已经审得差不多了。
陈叔把寤怀带到一个房间,指着里头的人对寤怀说:“这是领头的,自称是柯靖宇的人。”
寤怀看着这人确实是方才领头喊话的人,坐下审问。
“说吧,你是北郡王哪一支的人。”
那人跪着直磕头,态度倒是诚恳,“小的不知什么北郡王,小的是柯少爷的人。”
如是真正的柯靖宇,还真会认为齐府老二只是个寻常读书生。可现今的柯靖宇,哪怕再不济,也不会觉得齐老二是手无束鸡之力的人。
真的是二柯的人,至少得找徐舟那样的,不会就这几个小杂碎。
所以要拿他的,不是二柯。
这人看起来很是恭敬,装得倒是挺像。
大概又是北郡王底下的人没摸清底细,随意就来拿人吧。嘴上说着柯少爷而不是柯府,想必,柯靖宇比柯震和北郡王的关系更为密切。
“谁要李府老二老三的命?”
“小的真是奉柯少爷的命令,诛杀那对双胞胎。”
“为何?”
“柯少爷没说,只让提头来见。”
这倒未必是假的,大哥说过,是那对双胞胎发现了柯家大哥的尸体。
所以,就是北郡王的人,和柯靖宇达成了什么共识,决定帮“柯靖宇”扫平双胞胎。平日里可能事不关己并不很认真地办事,只是偷偷跟着,说不定还能拿到“柯靖宇”的把柄。正巧今日他去护送,便跑出来打算一石三鸟。
看来,这帮人,虽然武功不如吴醇,脑子倒是比吴醇好用不少。至少他站在那里,他们知道是“齐二”。
也就是说,这个人和吴醇一样,目标一直是“齐二”。
“起来,带你见个人。”
示意陈叔解锁,领着那人去见吴醇。
吴醇一见来人,便“哼”得一声,满是讽刺:“你也来啦。我还当你能多挺几天。想不到,你也不过如此嘛,张屏。”
这是故意说给寤怀听的。不过这点消息也不至于放了他,打错主意了。
张屏见自己的名字暴露,也顾不得他刚才谎称是柯靖宇的人,恶狠狠地叫嚣着要扑上去掐吴醇:“你个宵小之辈,看我掐死你!”
吴醇听张屏骂他是宵小之辈,也不生气,不慌不慢地说:“省省吧,我们都是北郡王的棋子。我在这好几天了,也没人来救。”
“本就不应来救,既是不能完成任务,当立决。”
“那你怎么还站在这?服毒也好,上吊也好,自戕也好,你该去立决啊!”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我,能活一天,便为主公多效力一天。”
寤怀也不插嘴,只是看着这俩厮打。
确定是北郡王的人,那么刚刚他推想的,就没什么问题。
让昆叔把二人分开关押后,帮他备马。
府上三人,均被人盯上了。
大哥是被二柯盯上,尚不清楚盯华予的是二柯还是北郡王,盯上他的是北郡王绝对没错。
也许,表面上盯上大哥的是二柯,背地里是不是也与北郡王有关,还不好说。好在柯震没有与大哥抗衡的实力。短时间不会对大哥造成什么威胁。
不算他在内,大哥、华予、栖梧、蝴蝶,与柯府有关。算上他,就都与北郡王有关。
而徐舟和张屏的存在,可以证明二柯与北郡王有勾结。最终,都与北郡王有关?
“北郡王,跟我们有什么过节呢?”寤怀骑在马上,自言自语。
他也没骑得很快,马儿自己走走停停,想吃路边的树叶就停下来吃,寤怀也没制止。
不可能跟他们三个有过节,婆婆也不像见过北郡王的模样。
是跟家主有关?
还是因为蝴蝶偷了他的玉佩,底下的人查到华予和蝴蝶亲近,打算一网打尽?所以和二柯勾结,用二柯的力量抓华予?
不太像,也没必要。
吴醇也承认,北郡王本人只要玉佩,并不太在意蝴蝶的死活。既然如此,底下的人也犯不着多此一举扩大工作范围。
北郡王应该是不知道蝴蝶是碧村的人,不然为何徐舟没绑到蝴蝶还能拿赏钱?他若是知道,会早早把蝴蝶给灭口了。
寤怀越想越觉得,无论蝴蝶是何打算,她说的话,是有几分可信的。
不能放任她不管,她受伤或者丧命,对华予而言都是打击。
眼下,北郡王步步紧逼,还有二柯在一旁捣乱。想要护大家周全,万万不能再独立独行。
无论心理上能不能接受,华予也有权知道真相。
夹了夹马肚子,飞快回府。
正好齐光也办完事回来了,便和齐光一同去见婆婆。
寤怀说了蝴蝶自称是碧村的人,年龄也大致能对上。告诉婆婆,蝴蝶是见了华予后肩的咬痕,才确认华予是她妹妹。且卸下妆容的蝴蝶,与华予确实有几分相像。
齐光和寤怀起初的态度一致,认为没有弄清楚北郡王为何放过蝴蝶之前,不宜告诉华予。
何况,一旦说明,以华予的性格,若是选择和蝴蝶同样的道路,要报仇,可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维持的平常生活,打破了,可就没法回头了。
婆婆毕竟年岁大,见得多也考虑的多。
“今日已晚,那楼主定是不能放蝴蝶姑娘出来。阿大,明日一早,你亲自去把蝴蝶请来。”对婆婆而言,想再多都是无用,不如把人请来,自己亲自问过。
“婆婆不可,阿二并未摸清蝴蝶的底细,把她请到您面前,万一她伤害到您……”
“婆婆,寤怀说的是,此事先由我和寤怀查明再说。”
两兄弟意见完全相同。
“你们俩都在,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老婆子有数,你只管去请姑娘来。”婆婆并没采纳兄弟二人的意见。
齐光见婆婆心意已决,便直问:“可要瞒着华予请人?”
这事,还是提前定好,避免明日华予节外生枝。
“问完话,再做定夺。”婆婆答的干脆,并不打算在此事上敷衍。
二人刚要退下,婆婆连忙制止,“不妥不妥,还是阿二你去。阿大你已婚,去那不妥。”
齐光笑着解释:“婆婆,柯思不会多想的。要蝴蝶来府上教华予弹筝的主意,也是她提出来的。”
婆婆摇摇头,“那也不妥。这是两码事。柯思请得,你请不得。按我说的办,让阿二去!”
齐光反驳说,这要是寤怀明晃晃地去烟雨楼请人,以后还有谁家愿意把姑娘放心交给他。
婆婆倒是不太当回事,“那也不成,就这么定了。”
转头对寤怀吩咐:“去把你季叔叫来。北郡王一事,需得你季叔帮忙跑跑腿。”
二人只得退下,分头各忙各的。
虽说和栖梧打个招呼并不费多少时间,可若是栖梧见到他情绪又激动起来,该如何收场,忍着不见,也未尝不是好事。
寤怀近了偏院,直接找季叔。
栖梧在里屋觉察到方才是他在和师父说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之前,哪怕他不是来找自己,也会打个招呼。现下,倒是招呼都不打了。
也对,他都对那件事道歉了,自己还想什么呢?他不愿意,自己又何必再纠缠呢。
姑娘们都说男子无情,也真是不假。
睡了一大天,心情不好,也完全不困,什么也干不了。
明明记得从他房间出来了,却不知为何醒来的时候躺在他床上,盖着那原本被自己踢开的被子。
栖梧很想放空什么都不想,可越是发呆,越钻牛角尖。
把脑袋侧放在桌上,数蟋蟀的叫声。
数到三十八的时候,听见有人靠近他的房间,却没进来。
栖梧也不想动,并没抬起头,注意力完全放在屋外的人身上。
那人好像只是靠着墙,栖梧听到“咚咚”的声音,不是敲门声,似乎是在拿脚尖点地?
方才还在劝导自己不能再纠缠的栖梧,现下想的是,既然你不愿跟我接触,为什么又要站在这里呢?不是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吗,到底是我纠缠你,还是你纠缠我?
问是问不出口,也放不下脸去迎他进来,何况栖梧也开不了门。
二人就这么一里一外地僵持着。
寤怀原本觉得,季叔在婆婆那,没人帮栖梧洗漱。如果栖梧要休息的话,就由他帮栖梧洗漱换衣盖被。
越靠近房门,就越是胆怯,身体并没按计划那般行动起来,它擅自停下了脚步。
本该平平常常地进去,可到底还是没能迈开腿。
寤怀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腿不听使唤,还是脑子在打退堂鼓?
能感到栖梧的气息不是很平稳,他应该还没睡。寤怀想着,要不,等栖梧睡着了,再进去看看?
偷偷摸摸的,怪别扭。哪怕栖梧昏迷不醒的时候,也是光明正大去看望,如今怎么地这么不磊落了。
寤怀听见栖梧站起来往门这边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不要先离开?
快动啊,快动起来,先回去!
身体依然不听使唤,他还是背靠着墙,不光不敢动,连呼吸都停下了。
栖梧不能自己开门吧?要不推门进去?
寤怀想要挪动身体开门的时候,栖梧也在屋里背靠着墙,再无声响。寤怀这才缓缓把刚才憋住的气一丁点,一丁点地吐出来。就像做贼一般心虚,生怕栖梧发现他在门外。
什么时候活的这么憋屈了,在自己府上还这么卑微。
也就在外面能威风威风,在家人面前向来都很卑微。
家人?不知不觉间,把栖梧当作家人了吗?栖梧对他而言,除了像是兄弟,朋友之类的,还有别的吗?
寤怀想到白天那对双胞胎,也许,他不光没把栖梧当兄弟,也从未把他当朋友……
想到栖梧就站墙后,心脏就不由自主地跳的很大劲,让寤怀觉得脑子有点眩晕。
随即捂着胸口,大口吸气,顺平气息。
被发现了?
巧合吧,巧合,一定是巧合。
也不能在栖梧眼皮底下逃跑,只好呆立在原地,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寤怀怎得不进去?”季叔回来了。
“我怕吵着栖梧休息。”该死,走神了,完全没顾得上别人的气息。
“季叔您回来啦,婆婆可有交代我的事?”
“不是交代你去接姑娘回来嘛……”季叔走过寤怀旁边的时候,想推门进去,感到里面的栖梧似乎已经睡了,便收回手,“早点回去吧,明天不少事呢。我也不进去吵他了。”
“是。”
寤怀目送季叔回屋后,露出难堪的表情。
季叔您这真是添乱啊,得给栖梧解释他只是去接蝴蝶,栖梧一定会开心的!
对啊,方才怎么没想到,跟栖梧说蝴蝶的事情不就有理由大方进去了?
一边埋怨自己真是蠢,一边感激季叔,季叔你真是我叔,你是大好人!
为了不惊动季叔,他轻轻推开门,栖梧并没靠在墙边。
栖梧是在寤怀和季叔对话期间,躺回床上。现在他正闭着眼,均匀地呼吸。
假装睡得香甜的栖梧,让寤怀再一次退缩了。
只要栖梧的反应带有一丝厌恶,寤怀就没办法对着他耍无赖。
虽然寤怀总是捉弄栖梧,但是寤怀不是那些坏人。他能分辨栖梧到底是不是从心底抗拒他的所作所为。
实际上,完全可以说平日里是栖梧在纵容寤怀。
现在栖梧在他面前装睡,不就说明他不愿意见他吗?
栖梧不愿,寤怀也就不敢往前进,纵使有很多想说的想解释的,此刻,他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情愿地退出房门,最终,在关门的瞬间,艰难地挤出一句:“晚安。”
听着寤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栖梧才翻身坐起来。
为了照顾他半夜醒来而一直在角落点着的灯,现在依然抖动着火苗。栖梧落寞的影子被烛光映在床帏上,显得屋里格外冷清。
脚能伸进被子里,身上可没有盖的,缩着身子,总觉得委屈得慌。
栖梧心里也明白没什么好委屈的,纯属自己矫情。
但是就是不爽,绝不原谅他!再不帮他了!什么柯震柯靖宇北郡王,都来把他抓走给他大卸八块!
额……男人花心不是很正常么,他已经比在楼里见过的所有人好上千百倍了,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他也没那么可恨,他对自己也很上心,总不能因为自己不满意就让人去死吧。
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把下巴支在膝盖上,支了一会累了失了力气,没注意上牙撞上了下嘴唇。
“啊……”不经意的碰撞疼的栖梧小声叫了出来,随即血便顺着被牙膈破的伤口,渗了出来。
“怎么了?”
栖梧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着门口,“你,你不是走了吗?”太过于吃惊,以至于只是呆呆看着那人一脸焦急地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