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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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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过后,跨年演出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世德国际从低到高年级也开始为迎接将来的期末考试组建了学习小组,原本下午只有两节课,现在多增加了一节复习课。

      一班对接的是十二班,恰巧随机分配到黎宿手上的学生名单有陈友正及陈友正那两个固定跟班,还有广云词那三人帮。
      其中的每一个人,黎宿都管不住,好在跟他们没有产生过过节,相处起来不至于闹得不愉快。广云词那三人帮没有因为郑轻墨曾举报过她们,而有意针对黎宿。
      陈友正也冲着对郑轻墨那份执着的情,将‘爱屋及乌’做到了位,没有将在外面的狂和野带到自习室,带到有黎宿主导的学习桌上,他那两个跟班多次坐不住,想逃课,都被陈友正一记眼神给压制住,安分坐在位置上,架着本书偷玩手机游戏。

      和黎宿一队的是谷枝,陈友正他们身上的戾气太重了,谷枝不敢给他们辅导,见他们也没几分想要学习的意思,松了口气,将试卷发下去给他们就开始做自己的习题了。
      偶尔谷枝会往詹长庭和瞿祈的方向看,他们对接着的人里有郑轻墨。郑轻墨此刻挨着詹长庭坐。

      郑轻墨是有学习的心,可那颗心就是定不下,脑子里不可控地跳跃着未定或将发生的事,一遍遍排演,想要做到最好,但往往她都因为忧虑过重,急于表现,到头来还是落得个‘还需要磨练几年’的指点收场。

      郑轻墨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干扰詹长庭,而是在位置上默默地刷着手机,看到大剧院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或八卦,全都发送给黎宿。

      黎宿没有第一时间回,郑轻墨知道她肯定是在学习,没看手机,转而发信息让陈友正提醒黎宿看手机。
      陈友正迟迟没回信,郑轻墨才抬眼望过去,发现陈友正这货在问黎宿卷子,黎宿轻声细语地给他讲题,两个人坐得不算近,中间空出的缝隙里还站着个戴着红框眼镜,隐隐发福的年级主任,平常抓纪律,抓早恋,都那么刻板守旧的一个母夜叉,一进入了黎宿所在范围圈,就好像被什么魔力给感染一样,连面相看着都和善了许多。

      郑轻墨的视线在他们那张长桌上扫了圈,谷枝在为广云词讲题,有年级主任在,其他人都老老实实,一声不吭的做着题,就连陈友正那两个跟班都拿起笔假模假式地在试卷上写两笔。

      詹长庭改好手中的物理试卷,连带着答案一起,让旁座的郑轻墨传下去,郑轻墨没反应,定定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詹长庭顺势望过去,仅一秒便垂下了双眸,又迅速掀起眼帘抬眸,两三秒的注视后,他闻到一股柠檬的清香和酸,是瞿祈拧开了杯盖,准备喝水。

      “你怎么喝柠檬水?”詹长庭突然问。
      郑轻墨的视线转回来,落在了瞿祈的身上。瞿祈挑了挑眉,淡笑开腔:“补充维C。怎么?你也想来点?”
      “酸死了,不爱喝。”
      詹长庭这边说完,把几张卷子往郑轻墨手边移:“传下去。”
      郑轻墨‘哦’了声。

      斜前方,年级主任一脸欣慰地转身去检查别桌学习状况的下一秒,原本快挨到一起去的两颗脑袋分开,各忙各的,陈友正看完手机后,往郑轻墨的方向看,正好捕捉到詹长庭往这边落的那一眼。

      不经意的对视,两人皆是一愣。
      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剑拔弩张。

      陈友正比詹长庭更快察觉,更快意识到,詹长庭这一眼里有什么。
      似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陈友正轻声拉椅靠近黎宿,大喇喇把手机摊给黎宿看的同时,眼睛盯着詹长庭看,詹长庭见黎宿停下笔,歪头看他手机时,詹长庭的眉头皱了那么一下。
      昭然若揭。

      见状,陈友正嘴角缓缓勾起笑,心底里对詹长庭敌意彻底打消,没人比他更熟悉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在学友们相互小讲,嘁嘁喳喳的氛围里,詹长庭再次看向陈友正,陈友正幸灾乐祸似的,用口型对他说了四个字:“你喜欢她。”
      说完,还用眼神指了一下黎宿。

      詹长庭视力极好,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将陈友正每一个面部表情收进眼里,根据口型也能轻易推断出,他说的是哪几个字。

      喜欢她?
      谁喜欢她了?

      “神经。”詹长庭下意识说出了声。

      周身一圈人都看向他,有些懵,郑轻墨问:“你骂什么?”

      詹长庭不答话。

      今晚最后一次去大剧院彩排,配合摄影师把舞剧照拍好,放到大剧院的官媒上打预告。完事了之后,跟团队坐大巴回舞团,听杨玉洁开了一刻钟的会,黎宿陪同郑轻墨到隔壁影视乐园。

      影视乐园二楼的摄影棚跟舞团有商业性合作。郑轻墨和这边的摄影师提前打过招呼,说要拍新年新月登上楼屏海报位置的个人形象照。他们专门空出了一段时间出来,为她服务。

      黎宿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郑轻墨拍摄,侧面那张沙发前,有个年轻的男人盘腿坐在地毯上,拿工具修理茶几上摄像机器,他抽空看了眼走从进来到坐下后一言不发的黎宿,眼睛里闪烁过稍纵即逝的惊艳:“你就是隔壁楼舞院新来的那位小姑娘?”
      “是,我叫黎宿。”
      他继续处理着相机镜头:“未成年?”
      “十六岁。”
      “原本楼屏海报位置是你的吧?怎么让给别人了,不想红?”
      这个问题,黎宿选择不回。
      “应该有人说过你很有当模特的潜质吧,或者合适去吃娱乐圈那饭碗。”说着,他又向黎宿投去一眼,“你拥有一张令人垂涎的电影脸,我想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刻。”
      “有没有,我都不会将自己至于困境。”黎宿对眼前这个陌生人说。
      “可以啊,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个思想觉悟。”
      他笑了起来,拿起手边另一台完好的相机,用镜头纯粹地去欣赏,黎宿正脸让他拍,他拍够了还不忘总结一句:“信我,将来你一定会红。”
      “红过齐跃渊。”他补充。

      齐跃渊,当红导演之子,是一个影视明星,童星出道,现在也年纪不大,就二十二三岁,长了一张祸害小姑娘的脸,特妖特邪气。他演技配位,参与的作品全往大奖上冲,当然,连带着他那些绘声绘色的绯闻也紧跟着往热点爆。

      郑轻墨是齐跃渊的歌粉,对,齐跃渊还是歌手,现在摄影棚内播放的也是他的歌,悲苦虐心的伤感情歌,他每次出新歌,他的粉丝都调侃他又失恋了。

      最近,有小道消息称他明年要自编自导自演新歌MV,青春校园类,准备通过海选的方式选定素人女主角。
      不知真假。

      郑轻墨拍摄完,跟摄影师在看效果图,她为这次拍摄断食了三天,鹅蛋脸消瘦了一圈,上镜极佳,她心满意足地发了条微博,边跟黎宿并肩走着,指腹边刷着评论区粉丝的留言,眼角眉梢掩盖不住溢出愉悦。

      陈友正准时准点来接郑轻墨,一出电梯,黎宿就见他提着个保温瓶进入大堂,郑轻墨自然而然地走向他:“这什么?”
      “煮的鸡丝鱼胶粥。”陈友正说。
      “谁做的?不会是你吧。”
      “让那边的人做的。”
      “那边的人?你肯跟他们联系了?”
      黎宿看到郑轻墨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就迫不及待地率先拽着陈友正去了一旁的咖啡厅。

      黎宿回了隐园。
      今晚黎知怀在家,与慕之和她们在客厅里看电视。

      大剧院工作人员分发给参演者每人两张演出票,黎宿把那两张票从书包里拿出,问他们要不要去看演出。毫不意外的,得到的答案一成不变。今年黎知怀照旧要带慕之和去参加公司举办的跨年活动,没办法出席黎宿的演出。

      “下次,下次爸爸妈妈一定去!”这话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了。

      黎宿习惯了,把视线转向陈美安和黄青,黄青要寸步不离陪同慕之和去不了,至于陈美安,她看都没有看黎宿一眼,一直板着张脸,翘着脚躺在沙发上。

      “我回房做作业了。”
      黎宿起身回房。

      上楼梯,黎宿走到在二楼与三楼间,听到慕之和说了一句:“你看吧,我就说这孩子跟我们不亲了,现在连看个电视都不愿陪我们。”
      黎知怀似叹息了一声:“是我不好,要是我有点本事,就不会让她一出生就被你爸妈家那边的人抱走了。”
      “嫌她跟你们不亲就赶紧生一个养啊,说有什么用,行动起来啊,听到你们说话就烦。”陈美安的嗓门响起。

      黎宿放轻脚步继续上楼,关上房门,没开灯,背靠着门板,失神地望着卧室落地窗外的夜景,呼出的气在微光里化成一团白雾。

      今年还能看到雪吗?

      睡前,三表姐转来一篇外国报道。
      三表姐:“美国圣诞节那夜,慕公馆失火了,你知道吗阿宿?”

      黎宿心头顿时一跳,点开那篇报道看,三表姐的信息继续发来——
      “是子奈在画室里纵火烧起来的,天呐,她胆子真是太肥了,听我爸说慕公馆当时在举办宴会,来得全是国际金融界大鳄,国际媒体,就连爷爷对头,华人总会那几位都到了,子奈闹这一出简直是太过荒唐了,丢尽了家里的脸,重点是她在画室里纵火她也不跑,就坐在画板前,边画画边等人来救,这不是踩着爷爷奶奶的命去玩么,他们那么的爱她。我有预感,爷爷奶奶这次真的要对她动家法了,再不教训她了,她这个被宠的无法无天的混世霸王花不知还会再闹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看新闻,救火及时,就只烧了西南角画室一角的窗帘,无人伤亡,外媒大部分报道都在以开玩笑的形式吐槽慕公馆这次的火灾,当地新闻也直面报道了此事,还想要去采访慕公馆的主人,但难以预约面见,慕公馆也无人出来回应此事。

      现在冬令时,与美国中西部有十三个小时时差,现在美国时间是早上八点。
      黎宿用私人手机号打电话给慕公馆座机,打不进去,又开始翻找姑姑慕之舟的手机号,打了,没人接。

      无法,黎也的手机又是由姥姥姥爷管制,专门找技术人员设置过,除了备号人,其余号码打不进她的手机,但是她能打出。

      黎宿只能通过黎也常用的社交平台与她交流,她给黎也发送了一串手机号码。
      十分钟内,黎宿接到了海外来电。

      “姐姐。”慕黎也的声音还是很清脆明朗,似没有因为纵火而受到惩罚。
      黎宿问:“受伤了吗?”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慕黎也在那头默了几秒,才说:“没有。”
      “嗯,那就好。”
      “姐姐不问我吗?”
      “你想说,姐姐就愿意听。”
      黎宿在慕黎也一直都是个温柔知心大姐姐的形象,慕黎也对她没有防备心,直说道:“是我拿蜡烛点燃窗帘让火烧起来的。”
      “为什么?”这时,才适当问。她知道她不是个无理取闹,骄纵任性的孩子。
      慕黎也说:“我想测试谁最爱我。”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黎宿愣了愣,接着,慕黎也似发出一声近乎自嘲的笑,她没说那个人是谁,黎宿只听到了她隐忍的哽咽声。
      然后是一句:“他们,为什么要骗我。”

      她好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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