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44、黄升的内疚

　　周浩俊不懂什么意思，陈乐把人扶起来坐着，喂周浩俊喝了水，甚至都没让周浩俊动手。周浩俊有点忐忑不安地问道：“所以我不太可能换工作，当时才没有答应你，现在你知道了，你会不会介意啊？”
　　陈乐心想，周浩俊是真不明白啊，他答应来旅游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给周浩俊机会了，怎么周浩俊在原地打转啊，他是明白了，周浩俊平时跟个人精似的，沾恋爱就开始变笨，他直接说道：“我不介意，”陈乐放下水杯，“老师没教过你，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吗？周浩俊，脆弱可以暴露给我的，我不需要你逞强。”
　　“我怕…你烦。”
　　陈乐很严肃地回答道：“你会觉得我家里的事儿烦吗？”陈乐道，“你不舒服，我只会想怎么才让你好起来，就这么简单。但如果有一天我讨厌的人不舒服，我确实会觉得烦。”人的爱恨是很分明的，对于爱的人，他永远会觉得世界待他不够；对于他讨厌的人，感觉对方连呼吸都在浪费空气。
　　陈乐抬头看了看周浩俊有点瘦削的下巴，因为疼几乎没有血色的唇，只是觉得有点酸。周浩俊一瞬间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陈乐的答案会是这么简单。太多的经历和事情放在他心里，导致他想问题总是想得很全面，换句话说，也很复杂。乐乐是属于大自然的自由的灵魂，和他反复思量不同，乐乐想做就做了，想走就走了。
　　周浩俊伸手拍了拍床：“别蹲着，坐上来。”
　　陈乐站起身想回自己的床，没想到周浩俊拉了一下他，他倒在周浩俊身上，猝不及防的，也没收着劲儿，他自己也不轻：“没事吧？”
　　周浩俊“嘘”了一声，左手抱着陈乐，右手拿了手机，是黄升说他快到了，陈乐凑得近也听到了，他低头看着周浩俊故意挡住的疤，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周浩俊拍了拍他的头，很轻，陈乐伸回手，周浩俊已经接完电话了：“抱会儿，要换衣服了。”
　　陈乐不知道做什么，就低头观察周浩俊手腕的伤疤，周浩俊没让他看下去，左手牵住陈乐的手，甚至还摸了摸：“陈老师，今天有点仓促，改日补给你一个正式的在一起请求。”周浩俊这一瞬间连去哪儿约会、送什么礼物都想好了。
　　陈乐心想，疼得厉害去工作就算了，还分心想这些，周浩俊是真不嫌自己累。他仰了仰头看了周浩俊一眼：“我去给你找衣服。”
　　怕外面凉，尤其进山，陈乐把周浩俊的厚外套拿出来了。周浩俊刚画饼的时候陈乐没看见正脸，现在这会儿病怏怏的，坐着都不太舒服，连伸手穿衣服都懒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色卫衣衬着周浩俊脸色更不好看，周浩俊自己也知道自己什么鬼样子，每动一下都觉得胸口疼得很，估计是陈乐在，总觉得忍一会儿就能熬过去的疼，今天格外得难缠。
　　周浩俊穿好衣服，摇摇晃晃起来，没让陈乐扶，按了一下床头柜，站起来之后不稳又扶了下墙。陈乐怕周浩俊低血糖，毕竟那次在派出所他记忆犹新，他从自己行李箱找了几块糖，问道：“含一块嘛。”
　　周浩俊很小声地“嗯”了一下，陈乐替他剥开糖纸，周浩俊接过来含在嘴里。陈乐还穿着睡衣，拿过沙发上搭着的风衣：“我送你下去。”
　　周浩俊揉了揉陈乐的头：“没事，外面凉，我自己走。”
　　陈乐一开门，黄升就站在门口，身上有一股什么味道扑面而来，周浩俊皱了皱眉，捂住了陈乐的口鼻：“别送了。”顺势反手就关上门。
　　周浩俊没说话，往电梯走着。黄升看周浩俊脸色就知道为什么周浩俊第一次拒绝了，他有点忐忑不安，他也真是的，就自己眼尖，就自己看见周浩俊了。
　　电梯里，周浩俊问道：“怎么回事？”
　　黄升咽了口唾沫：“张处不让我掺和，我感觉他也控制不住…”
　　周浩俊冷冷地看了黄升一眼，黄升垂下头没说话，以为周浩俊在责怪自己，周浩俊只是想问候一下张赛的祖宗们。周浩俊说道：“真敢干，半山腰就是农家乐和民宿。”
　　“所以，才麻烦您，都怪我…如果不是…”黄升有点羞愧地看着周浩俊倚着电梯，右手在胸口处就没有放下来过，如果不是他喊那声周处，周浩俊根本不用折腾这一次。
　　周浩俊疼得紧，再加上电梯微微的失重，让他时不时眼前有一片黑雾，他听见黄升絮絮叨叨，好像在后悔什么，也不想说太多浪费体力，只是说道：“和你没关系。”他睁开眼看向黄升，没有刚刚想起张赛的锐利眼神，很柔和。黄升心里更难受了。

　　昨天忘记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