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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早死的娘,偏心的爹 ...

  •   刘阊因着罗氏的话而有所神伤,出了屋子后便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贺兰连忙掏出贴身的药瓶劝她吃下,见她神色舒缓不少,才松了口气。

      刘阊心里存了事,脸上的笑意也强撑不下去了。走到前院,却不见驸马的人影,脸上浮现出受伤的神色。

      贺兰连忙抓住一个奉茶的丫鬟问道:“你可见到驸马往哪去了?”

      那丫鬟脸色惶恐:“驸……驸马出去了。”

      “他竟连陪我用一顿午膳都没耐心。”刘阊的脸色白了又白。

      贺兰连忙扶住她:“今日天气好,咱们也不必急着回去。午膳后您不妨往城外的清隐寺去上柱香,便当是散散心了。”

      刘阊轻轻地点了点头。

      午膳时罗氏不光带着几个庶女,连一个远房亲戚家的侄女也拉来在公主面前露脸了。

      话语间有意无意提起儿子,那庶女脸上的娇羞与喜意显而易见。

      这回就是连贺兰这个看不上七驸马的人都有些动了气,只可恨七公主本人还没发觉出不对劲,只是一心顾着伤春悲秋。

      她更下定了决心,得将七公主与驸马分隔开。
      有心疾的人,哪里经得住日日受气。

      贺竹在她们从罗府出来时,便已静静地候在了马车旁。

      刘阊见了她有些惊讶:“你今日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又出来了?”

      贺竹的视线与贺兰有一瞬间的接触,随即便笑着对公主说:“奴婢喝了一副药,已经大好了,自然不敢再偷懒了。”

      “我身边又不是没人伺候,你何必折腾。”刘阊说了几句,便上了马车。

      贺竹躬身扶着她上去,抬头时对着贺兰露出笑容,贺兰便知道事情妥了。

      自从陛下开始调查七公主与驸马的事情开始,她们几个贴身的人自然也被麒麟卫拉去问过话。虽说她们跟着七公主在公主府伺候,可归根结底她们依旧还是宫里的人,只不过被分派出宫照顾公主罢了。

      七公主与驸马的二三事便是她们交代出去的。

      你说她们不忠心?

      那当然是忠心的了,只是忠心对象首先是陛下,其次才有且仅有七公主一人罢了。

      二人上了马车后皆与往常无异,一人说着话逗七公主开心,一人帮着煮茶递点心。

      直到马车骤然停下,马车夫惊呼一声:“殿下,前面有人昏倒了!”

      按理来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倒在马车前昏便昏了,何况是一个外男,就是死了也不该拿这件事去污了公主的耳朵。

      道路这么宽,绕过去就是了,顶天找个府兵去京中报官。

      可偏偏七公主亲自掀开车帘,担忧地下了马车。

      “呀!他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原本正打算将那人挪开的两个侍卫听到七公主的声音,搬人的动作便停住了。

      那位公子正痛苦地拧着眉,俊秀的脸上被汗水打湿,因为侍卫粗鲁的动作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结实而雪白的胸膛。

      贺兰咽了口口水,默默看向贺竹。

      好你个死丫头,找个这么大……不是,这么好看的来勾引公主。

      这谁顶得住啊。

      果不其然七公主微微红了脸,连忙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侍女,叫她们上前帮那位公子止血。

      贺竹正要动作,贺兰眼疾手快地挤开她,顺便又用屁股顶走她身后想跟着她过去的桃喜,眼疾手快抢了公主的帕子,一脸正色地将手……哦不,帕子按到受伤公子的胸膛上为他止血。

      贺竹暗暗翻了个白眼,摸吧摸吧,大馋丫头。
      不枉费她按照公主的喜好,亲自从南风馆挑出的清倌人,受过专业训练,绝对能迷住公主。

      贺竹一脸同情地对着公主说道:“殿下,这位公子一个人倒在此处,瞧他的穿着也是好人家的儿郎。想必是遭遇了坏人,咱们不若把他带去寺里,叫寺里会医的师傅们救他一命吧。”

      桃喜皱着脸:“公主,您怎么能背着驸马接触外男呢……”

      贺竹不可置信地打断她:“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没有同情心的人。平日里,我真是看错你了!”

      七公主也是一脸谴责:“桃喜,人命要紧,何况清者自清。”

      桃喜欲言又止,在两个人的瞪视下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因为马车上多了一个男人的缘故,几个丫鬟便一起挤在车里,毕竟公主也不好为了避嫌坐到车外与马夫一起。

      谁叫公主因为心疾而不曾学过骑马呢。

      一路上,贺兰与贺竹左一句可怜,又一句无辜。以至于那公子颤着眼睫醒来时,讲述了自己孤身一人上京求学却惨遭抢劫的可怜事迹,连桃喜都动容了。

      七公主面对着他灼灼的视线,有些逃避和不安地揪着手里的帕子:“你……你可以在寺里养到伤好后。”

      那位公子黯然神伤地低下头:“罢了,若是娘子厌烦小人,小人出身卑微,自然不会赖上您。”

      “我不是这个意思。”七公主何曾被这样的俊秀男子撒过娇,连忙慌张地解释:“只是……只是我们二人男女有别,不太方便。”

      “是啊,小人卑贱,只怕辱了娘子清白。若娘子因小人而遭人非议,小人万死难辞其咎。”他有些哀伤地看了公主一眼,发现对上了公主的视线,连忙慌张地撇过脸去,两颊染上绯红。

      “小人不过是在这京中孤苦无依,受了伤无处可去罢了,不过是小事而已,怎能劳娘子挂心。”

      公主顿时心软了,贺竹连忙帮腔:“殿……娘子,不若将他带回府中,养好伤后在府中做事吧。”

      “这……”

      公子眼眸瞬间闪亮,希冀地望向公主,脸上是害怕被拒绝的脆弱。

      七公主满脸犹豫:“你该去读书的,若是担心银子,我自可以资助你。若你来我府上做些杂活,那才是埋没了你,我如何忍心。”

      “娘子此言是心疼小人。”公子脸上闪过欣喜,嘴角都不自觉上扬,神色却是带着乞求的:“娘子与我来说是救命恩人,小人只想着能报答您。只要能在您身边伺候,就是做一个倒夜香的杂役,那都是欣喜的。”

      “你……”公主被他的卑微搅得心神无措:“你何必妄自菲薄,你既然无处可去,要来便来吧。若是还想读书,在我府上我也可以为你请个先生。”

      贺兰和贺竹的嘴角都挂着一丝奇异的微笑,只有桃喜望着那个俊俏的公子,又是为自家驸马觉得不平,又是忍不住红着脸悄悄去看,矛盾得很。

      进了清隐寺后,很快便有和尚取了伤药过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为那位公子上药。

      贺竹和贺兰拦下了想去上香的公主,将她劝在了屏风后等着。

      听到屏风内若有似无的闷哼声,公主果不其然又心软了几分。

      匆匆上了香后,公主便着急带着公子回府去疗养。

      贺兰夸她:“公主善心,做善事积福呢。”

      贺竹夸她:“公主仁慈,拯救百姓正是您身为皇家公主该做之事。”

      于是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被后母卖身为奴却一脸倔强的少年郎。

      他生得魁梧,铜色皮肤下却生得一张极好的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子生的英挺,更是叫他在一众黝黑干瘦的围观之人中犹如焦点。

      见他脸上皆是倔强而强忍受伤的神色,掀开帘子去看的七公主脸上不免在心中生出想拯救他的正义之心。

      后母可恨,竟连一身好衣裳都不舍得给他。少年身上穿着小了好几号的粗布衣裳,胳膊和脚裸都露了出来,紧绷的肌肉被不合身的衣服紧紧包裹着,随时都有着会被撑破的错觉。

      他过于纤长和强壮的身体在这身衣服下显得局促而可怜。

      后母将那少年当做货物似的推着他任人打量,大声吆喝人来摸摸少年结实的胳膊,证明他是个能做苦力的。

      嘴里大声说着随便什么人都能将他买去,只要三两银子就成,因着那银子得拿去换成少年弟弟上学的束脩。

      贺兰义愤填膺道:“早死的亲娘,刻薄的后母,偏心的亲爹。这太可怜了!娘子,咱们救救他吧!”

      公主脸上果不其然露出同情的神色,桃喜却有些不赞同:“公主,您身边怎能有身份不明的人,何况这样的外男不该是您接触的。”

      贺兰暗暗翻了个白眼,旁的公主身边多少都有面首伺候,方家的人当七公主是好拿捏的人吗?

      果然好拿捏,七公主闻言脸上便多了几分犹豫的神色。

      贺竹继续帮腔:“您是皇家的公主,天下百姓皆是您的子民,您今日救的不光是一个普通男子,更是您的子民啊!”

      桃喜还要说话,贺兰一把捂住她的嘴:“公主,您便救救他吧!他的身世多可怜啊!奴婢听着都心酸不已呢。”

      七公主在她们一声声的劝解下,脸上的犹豫消去,终于点了头,贺竹连忙跳下车去将人买了下来。

      于是出罗府时孤身一人、形容愁苦的七公主殿下,在回公主府时身边却多了两个面容英俊,年轻高大的可怜人。

      皮肤白皙的公子有礼而温润,铜色皮肤的少年郎寡言内敛,却经常在公主望向他时悄悄红了脸。

      七公主的脸上不知不觉也多了许多笑容。

      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下,正巧遇上才回府的七驸马。

      七公主含羞带笑的眉眼便在抬头时,突然撞上了一脸冷漠的七驸马。

      七公主眼中的愁意下一瞬便涌了上来,下午的委屈浮上心头,她的心情也一下跌落谷底。

      七驸马像是没看到她似的,正要进去,却不想七公主身后的马车里又走下一个面容英俊的白衣公子。

      七驸马脚步僵硬地顿住了,眼中顿时染上薄怒,问也不问便斥责道:“他是谁?”

      七公主还来不及解释,驸马便怒气冲冲地责骂她:“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七公主哽咽着正要解释,后下来的少年郎却突然挡到公主面前:“不管你是谁,不准你凶娘子!”

      七公主脸上的受伤在这瞬间便淡了不少,她心口暖暖的。少年郎还在继续道:“娘子与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怎能平白污蔑人,委实不是正人君子。”

      七驸马气红了脸,哆哆嗦嗦指着少年郎,又怒视公主:“他们不过因你是公主才接近你,否则凭你,你以为有谁愿意多看你一眼吗?”

      这当面的侮辱,顿时叫七公主红了眼眶。却听耳边两声不可置信的轻呼:“你竟是公主殿下?”

      随即白衣公子正色道:“公主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品德高尚。且公主年轻貌美,便是毫无权势,身无分文也叫在下……”

      他微微红了脸,轻微的声音只有身旁的公主能听见:“叫在下心生仰慕。”

      少年郎也正色道:“不管你是谁,都不准侮辱我的恩人!救命之恩重如山,娘子……公主的名誉若是有所损伤,我宁可现在就去死,也要还恩人的清白。”

      七驸马被气得满面通红,口不择言道:“你们这两个装腔作势的玩意,竟敢顶撞我。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住手!”公主终于开口,罕见地怒视着驸马:“驸马,我才知你竟然如此心胸狭窄。他们二人身世可怜,怎会是处心积虑之人。”

      回想起二人句句都是对自己救命的感激,可她不过是随手之举。可对于七驸马,她从前却是亲身照顾,切切实实救了他一条命的。

      她不知道七驸马认错了恩人,只是觉得心灰意冷。自己的救命之恩,竟然反而叫对方一次次折辱自己。

      她当下也有了火气:“他们是本宫的人,我看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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