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来拼兮兮砍朕》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66、小儿郎作态

　　左方瞧不明白陛下丰富的面部表情，不过也知手下的人查到的那些东西会叫陛下大动肝火。

　　堂堂天家公主，怎能受臣子的慢待。

　　习容摸着指腹间的薄茧：“现下可有几位公主入京了？”

　　左方连忙回答：“回禀陛下，七公主与十一公主皆已入京，各自拜见过太后与太妃娘娘们。清州与琼州各有折子递来，三公主、五公主的仪仗三日内也可抵达京中。”

　　“大公主与郡主呢？”

　　左方恭敬回答：“数十日前便启程了，只是途中偶遇山匪，耽搁了些工夫。所幸大公主的府兵忠心，有惊无险。若是快马加鞭，五日内也可到了。”

　　大公主所在边关，距离京城最远，能在半个月内到京城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可见这些年大公主虽久居深宅，但年轻时行军打仗的本领还是没落下的。

　　习容忽的出声：“系统，在原来的时间线里，鲁王之子与朝中勾结，意图称帝。大公主是唯一公然反对的人，朝中那时才知父皇手里的虎符到底交到了谁的手上。”

　　她的声音微有些迟疑：“只是原身那个时候已经被软禁了，并不知外边的情况，只知道那谋逆的反贼是用我的性命引大公主孤身入京的，否则光凭她手里的十万大军如何不能……”

　　习容久久没有说话，系统不由得叹气，将习容没有接收到的信息说出来：“原本大公主的军队便在京城外，随时能勤王保驾。是八百里加急传来，边关因大公主带回京的兵马叫北契有机可乘，十日内连攻三城，公主府内的老小皆被斩首吊于城墙上。”

　　系统说得唏嘘：“大公主是在急着回边关的路上被暴怒的流民杀死的，新帝顺理成章拿走了虎符，接收了大公主的军队，又和北契谈和免于征战，割去边关五城，每年向北契送去大量金银粮食。”

　　“将时机把握的这么准，要说北契在我朝没有内应我都不信。”习容冷笑：“十五年后才有人揭发当日边城守军不战而降，开门迎敌。彼时那几人在朝中搅风弄雨，只因北契时常来犯，朝中无人，这几个宵小之辈就妄想凭他们两边谄媚的作态，玩弄权柄，想叫下一任皇帝出自他们女儿妹妹的肚子之中。”

　　“真是痴人做梦。”

　　“可就这几个垃圾，太子花了数年才将他们按下去。太子虽天资平庸，在那群兄弟里却是矮子里拔高个了。只是最后也还是死在皇帝的疑心里。后继之君荒唐糜乱，皇室子嗣挥霍放荡，不过几代又走了前朝的老路。”

　　“你爹你爷爷你太爷爷看到了都得从棺材里蹦起来，掐死鲁王一家。”系统不忿地从鼻子里喷气：“如果徐家的几个将军没死，皇帝也没有因为兵权疑心大将，从粮草上做手脚困死了那些人才，北契蛮夷怎么可能骑在他们脖子上拉屎。”

　　习容摩挲着指腹，从她回京后便一直派着人监视鲁王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家自爆的事情叫他们收敛了，除了自投罗网被困在京中的龙傲天，鲁王府毫无异动。

　　甚至眼看着太后剪除他们的羽翼，将他们多年谋划悉数摧毁，也安静如鸡。

　　这副胆子看起来就像是老实巴交的藩王被太后皇帝欺负惨了，若非有刘苋这桩血淋淋的人证在，恐怕民间还要传出鲁王被冤枉的风声。

　　习容心思百转间，遣人来吩咐了几句，又特意叫人去给太后与太妃们传话，七日后要为回京的公主们办一场宫宴，接风洗尘。

　　……

　　“刘昭！”身披甲胄的将军大步走进营帐，右手执着的长枪重重落地，尘土飞扬。

　　帘帐骤然被掀开，眼前忽的被阳光晃了眼。正用鞭子挑着山匪下巴的少年表情一怔，脸上的凶恶呆呆的凝固在脸上，仓惶间都没注意到自己手下正用多大的力气捏着山匪的下巴。

　　直到面沉如水的将军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属于主人的坐席上，少年校尉才挠了挠头，松开手的一刹那身后伴随着呜咽声，马虎的校尉浑然没注意到被她捏碎了下巴的山匪，几乎瞪出眼珠，布满血丝的眼睛唰唰流泪的狰狞模样。

　　将军眼神一扫，只见那几个被堵了嘴的，五花大绑着的山匪有的面容可怖，有的却长相端正，不似穷凶极恶之人。

　　原本在帐子里做针线活的妇人抬起头，一只手轻轻拍着熟睡中的幼童，瞪了将军一眼：“这么大的阵仗，把咱们孙儿吵醒了你负责哄吗？”

　　大将军低眉看了那孩子一眼，眸光平和，抬手吩咐人把山匪都拖出去看管。

　　“驸马消消气，我这便轻些说话。”将军服软道。

　　妇人装扮的男子哼了一声，抬起手指将捏着的绣花针尾端在头皮上轻轻蹭了蹭，继续缝补着手上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的外裤：“昭儿，不是姑父说你，每次出去一趟不是衣服破了就是裤子裂了，你瞧你哪有个女儿家家的模样，比不得你姑母端庄。”

　　少年校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板着脸眉目凌厉的将军，不敢说话。

　　妇人，也就是大驸马哼了一声：“此次回京，说不准太后就要给你赐婚了。我早叫你在边关寻摸一个温顺些的良家男儿娶回公主府，也不需多高的出身，听话乖顺就好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若是你被留在京城，我看你怎么耐得住性子守在家里绣花生孩子。”

　　“姑父……”刘昭一脸痛苦：“我不想成亲，太后总不见得还能把我捆进洞房不成。”

　　“你就犟吧。”大驸马脸上显出不悦之色来：“你年纪小，才会不懂家里多个贴心人的好处。你就看我与你姑母琴瑟和鸣，家中都有人料理妥帖，回来便有乖巧的孩儿与温热的饭菜。你姑母能在军中毫无后顾之忧，还不是家里有贤内助在。”

　　“且不说……”

　　“咳咳，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平阳公主脸上的冷意也被大驸马的唠叨给磨没了，再次转头看向帐子里满面局促的少年校尉，语气却惯来带着些严厉：“刘昭，你又去哪座山头行侠仗义了？”

　　刘昭讪笑着走到平阳公主身边，替她捏肩捶背：“一路走来，只见四处都有山匪作乱，实在不寻常，侄儿也是顺手做点好事。”

　　平阳公主眉梢扬起，似怒非怒地冷哼一声。刘昭立刻闭嘴，乖巧跪到地上：“侄儿有罪，侄儿不该擅自脱离队伍。”

　　平阳公主没说罚，也没说不罚。只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昭：“将这些匪徒带来我帐子里做什么？人是你出去捉的，这会儿倒是来我跟前装乖来了？”

　　刘昭连忙叫屈，哄得平阳公主总算不再板着一张脸了，才在大驸马的帮腔下说道：“侄儿也是赶巧，听这一伙人又是报着誉王的名号劫掠商户，诋毁皇家名声。又是怨怪陛下严惩誉王，蔑视天威。侄儿身为刘家人，哪能坐视不理？”

　　平阳公主的目光落到那些人身上，刘昭将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令牌乃至案发之地捡的箭头递给姑母。

　　大驸马盯着令牌看了看，将正缝补着的裤子扔回篮子里：“公主，依我看，说不准就是那誉王也有了谋反的心思——”

　　“住嘴！”平阳公主立刻喝止大驸马的胡乱猜测，不悦道：“家国大事，哪有小儿郎说话的份。”

　　大驸马的眼中氤氲出水雾，想来是没想到素来宠他的大公主会这般严厉。别扭的别过脸去，却是不再开口了。

　　刘昭到底心疼姑父，哄道：“这些事儿，您久在后宅不懂。祸从口出，姑母也是疼您，怕被人听见嚼舌根呢。”

　　大驸马面上这才阴转多云，重新将针线篮里的裤子抱回腿上，默默缝补起来，算是给台阶下了。

　　平阳公主叹口气，对这夫婿，平日里也算小意贴心，只是到底只把心思放在小情小爱上，眼睛里都是她对哪个小郎君亲切些，总要为了一点小事儿与她闹。

　　她真是头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