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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什么裹小脚,朕要剐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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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刺史府一下子乱了套。奴仆们走的走散的散,也有人冲着无人的方向叩了一个头,谢天子没有因为刺史的过错牵连他们。
王明悦身上穿戴的最后一点首饰被她褪了下来,交到嬷嬷怀里:“拿去换了钱,替母亲往狱中打点一二。”
嬷嬷犹豫不已:“您已经放了大伙的身契,如今又没有体己银子,往后该怎么过呢?”
王明悦推着她:“陛下宽仁,不愿迁怒奴仆,我又如何敢再拿大发卖他们。只是我恐怕是脱不得身的,嬷嬷快些去吧,晚了只怕来不及。”
嬷嬷还是犹豫不已:“大郎君跟着老爷下了狱,您与大姑娘往后还能依靠谁。”
王明悦垂下眼睫,手上加重了几分力气:“快走吧。”
嬷嬷眼含了泪,带着细软匆匆离去。
……
城门就快要落锁了,头戴帷帽的女子拍抚着身侧的棕马。路上已经点起了灯笼,弯月影影绰绰藏在灰黑色的夜幕里。
眼见天色渐晚,她明显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踱步,尽管看不出面容,仿佛也能透过薄纱望见她含愁的两黛弯眉。
终于,远处有熟悉的人影缓缓走来。她方才松一口气,正要迎上去,却有两名带刀侍卫忽的从另一旁的巷子里钻出来。
“罗姑娘,与我们走一遭吧。”
罗清娘猝不及防,被人堵在巷子里。远处的卉竹一脸惊恐地疾步跑过来,但也来不及张嘴,就被人捂了嘴一同带走。
习容坐在上首,打量着故事里的贞儿姑娘。身材纤瘦,面容端美,光看她的外貌倒是不会与她做出的惊世骇俗之举所联系上。
毕竟能在这个时代豁出去不要名声,只求一个公道的女子,实在难得。
罗清娘二人惶恐地跪在地上,上首的帝王面上不辨喜怒。可任谁被愚弄利用,都不会心无芥蒂,何况是掌管生杀大权的帝王呢。
卉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不仔细,连身后跟了人都没发觉,也恐惧于圣上知晓罗清娘还活着的手段。
“罗清娘,你可知朕今日下令杀了你的父亲。”
罗清娘面上有短暂的失神,幼时的父亲慈爱有加,纵然严厉,可却是真的疼爱自己这个长女。记忆里的那份温馨,罗清娘从未怀疑过真假。可是往后固执专权,冷漠无情的也是他。
脑中闪过母亲的身影,那日母亲亲手调换淬了毒的肉,替她全盘吃下肚,这才瞒过门外的父亲。待他看过碗碟,甩袖离开后,母亲方才敢吐出满口黑血。
母亲死后,罗清娘亲手点燃了院子,趁乱逃离。
她流不出泪,心中短暂的痛意被拂去,很快回答了皇帝的问题:“不敢欺瞒陛下,民女知晓。”
“你会恨朕吗?”习容的声音还是平和的,但这个问题却是道送命题。
“恨朕杀了你的生父,将朕当做杀父仇人。是吗?罗清娘。”
罗清娘的面色有些紧张:“民女不会。”
习容却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是不会,还是不敢?”
罗清娘咬着牙,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会不会激怒圣上。圣心难测,若她说不会,陛下或许会认为她有心欺瞒,或是心肠冷硬歹毒。若说不敢,又怕陛下觉得她怀恨在心。
习容看着她,冷淡地说:“朕不爱听假话,你最好不要骗朕。”
罗清娘咬牙赌了一把:“民女不会怨怪陛下,陛下处置公允,并无偏颇。”
习容向前倾了半边身子:“哦?那可是你亲爹,你真的心中毫无感触吗?”
罗清娘已然镇定了不少,恭敬回道:“清娘决心放出流言时,便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脊背挺直:“何况罗清娘已被一把火烧死家中,与罗府的生养之恩已了。民女与罗伯父既无恩怨,如何又会怪上陛下。”
上首半晌没有声音,罗清娘下意识攥住的手心一阵湿润。且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习容笑了出来,刘苋起身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习容抚掌笑道:“朕还怕你要负罪引慝,忧思伤身。”
罗清娘惊讶地抬头,见到习容含笑的眉眼时,慌忙惊觉僭越,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系统啧啧几声:“你明明看得到她对你没有敌意,还要试探她。果然你们做皇帝的就是多疑成性,有话不肯直接说。”
习容笑而不语,但期间目光的确是盯着系统屏幕上罗清娘对自己的心绪变化的。
眼看着她名字后的标签从‘畏惧害怕’转成‘畏惧但略有好感’,期间一直没有仇视等负面情绪,习容才放下戒心。
她自认今天的处置没有问题,面对罗清娘时也不会亏心。可亲情这个东西就是很奇妙,爱恨牵扯再曲折,也很难彻底斩断。若罗清娘真对她心怀恨意,她也并非愿意在身边埋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惊雷。
“好了,快起来吧。”刘苋温温柔柔地笑着说:“我听了你的事情,只觉得你果决聪慧”
罗清娘与卉竹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脸上微有茫然。
刘苋问她:“以后可有何打算?离了惠州又要往哪去?”
罗清娘怔了怔:“听闻京中可办女户,民女原打算进京寻处院子租下。”
刘苋点了点头:“那之后呢?你如今没有身份户籍,又要如何生存,往后以何为生?”
卉竹紧张地看了她们一眼,伪造户籍这种事总归是不能对着官府的人说的。在她心中刘苋是公主,自然也就是与官府挂钩的。
罗清娘也一时无言,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最好的应对方式还是沉默。
刘苋试探问道:“你可还想要嫁人?”
罗清娘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连忙说:“陛下还了民女一个公道,已感激不尽。民女别无所求,也无再嫁的心思。”
她小心瞥了一眼刘苋,见她没有要给自己做媒的意思,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刘苋见她想得开,心里同样也松了口气。她生怕罗清娘还想困在后院里,那岂不是浪费了她想拉拔她的心意。
“先前朕便好奇,你既没死,朕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赵家村所谓的鬼手印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江湖手段,”罗清娘面上肌肉放松了些,低着头说道:“赵家村附近风沙大,往张娘子庙祭拜之人,往往会先在附近的水井打水净手。民女只是往井中倒了些碱面,又事先在庙中的墙上抹了姜黄。”
“姜黄与碱面接触会变红,民女利用了这点。又清楚城中女眷爱誊抄《女则》《女训》到庙里供奉以示心诚,而放了供桌的内间狭窄,女眷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墙壁,这才引起误会。”
习容眉梢上挑:“这些是何莲生教你的?”
何莲生素爱走街串巷打听新鲜事,知晓这些并非难事。
罗清娘摇头,生怕习容迁怒何莲生:“与何先生无关,是民女自小顽劣,困在闺中耐不住性子时,便喜欢偷偷捣鼓些稀奇玩意,无意中发现了此事。”
卉竹也怕皇帝不信,着急地补充:“姑娘还会木雕,会做纸鸢,还晓得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姑娘自己捣鼓出来的。”
系统听得高兴:“哇,如果清娘能去后世,高低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刘苋也听得惊喜:“既然你也无去处,倒不如留下,女儿红酒厂里正缺一个管事的人,你可有意愿?”
罗清娘呆呆地没反应,卉竹着急推她:“姑娘!”
罗清娘回过神,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民女谢陛下与公主再造之恩。”
待她离开后,刘苋感慨似的叹气:“明日便要走了。”
落后习容一步,一起往后院走去。
“六姐姐可是有话想说?”二人踏进院落,脚踩在落叶上,枯叶被踩出嘎吱的脆响。
刘苋抓着帕子的手松了又松,终于在即将进门前停下脚步。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但眼中仍显露着害怕被拒绝的担忧。
“我……等事情了了,我想长住惠州。”
又怕被习容拒绝,刘苋慌忙道:“我不染指旁的,就是想在惠州办女学。容弟,此地的女子太可怜,我想帮帮她们。且京中总会有流言蜚语,我也不想长久在那儿遭人非议,连带着皇室蒙羞。”
习容没有立刻点头:“六姐可想好了?”
惠州距离京中虽不远,可往后见面却是不易了。
“快答应,快答应她,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快要碎掉了!”系统在习容脑中呜呜大喊。
习容:“……”
她险些一个趔趄,好在刘苋此刻听不见系统的声音,不至于被它荼毒。
刘苋当真又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我想好了,我愿意留在这儿。”
“这些日子我也算是了解了些,高门家的女儿都净去看《女戒》《女则》了,旁的一概不学。莫说是连她们都如此,普通人家的女孩除了嫁人哪还有出路。”
刘苋叹了口气:“这事儿也只有我好做,算是借着天家出身,堵城中悠悠之口。我也是想做些善事,为慧儿积福。”
慧儿出生时她还住在京中的公主府,贵太妃去磨太后,想要把惠州作为慧儿的郡主封地。后来选定的是湖州,贵太妃堵了口气,故意取了惠儿这个名字膈应太后。
是刘苋怕惹恼太后,好说歹说才把惠字改成了慧,贵太妃没少骂她软弱。
如今骤然想起来,刘苋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与惠州有缘,也想留在这儿。
“好,姐姐想做便做。”习容笑道:“这是好事,回去后咱一起与母后讲清楚了,她也不会拦着你的。”
只是怕贵太妃要难受。
刘苋也想到了,眼神微有些暗淡。但脸上还是露出真心的笑容,盈盈一拜:“那姐姐就多谢弟弟的成全了。”
刘苋得了准信,当下就笑着要告辞回自己的院子去。
习容连忙拦住她,毕竟心里还记挂着酒厂的事,既然刘苋想要留在惠州,习容也准备把酿酒方子给她。叫酒厂挂靠在公主名下,也算是让女工的境遇更顺利些。
她想着回京后也该找个合适的人把产量大的粮食种子献出来,方便以后扩大酒厂。只是这人选难找,京中世家与太后派系下的寒门士子两相抗衡,哪一方她都信不过。
两人走到花厅前,远远望见花厅中跪着一个人。
习容与刘苋互相对视一眼,想也知道那恐怕是沈家的人。
刺史府被抄家,她们也是顾念着这个时代被抄家的女子多半要沦落为家奴或是官妓,凡是只要没有亲自参与买卖官位或是贪污害人的,便放了一马让她们自行离去,只是往后五代内的亲眷子女都不得为官。
想必今日抄家时该说的也与她们说清楚了,这座府邸都不再是沈家人能住的,只是放宽了期限让她们自行离开。却不想还是不识时务,想要求情。
习容并不想过去,刘苋叹了口气:“看着还是个小姑娘,我去劝一句吧。”
最后习容也还是跟了上去,花厅是习容回院子的必经之处,人家都堵在这儿了,她光躲着也不是一回事。
花园里中只有侍卫们提着灯笼,走近花厅,习容才彻底看清楚小姑娘的面容。
身量虽有些瘦削,但面孔倒是珠圆玉润,杏眼里含着一泡泪,脸上都是仓惶无措。
“贵人,求您收了我吧。”她张口便是可怜兮兮,低眉顺眼地望着习容。
刘苋反应过来后,气急:“谁教你说的这些?”
小姑娘身上穿得不俗,想来抄家时倒是没有丧心病狂的把绫罗绸缎从她身上扒下来。这副打扮显然是刺史府中的小姐,刘苋实在想不通她怎会用这样一副神态看人,那沈知年夫妇平日里都是如何养女儿的。
说不上的怪异,也叫刘苋窝火。怎样的父母会把孩子养成这样,她也是有女儿的人,只恨不得把慧儿养得再明媚张扬些。
她说得严厉,疤痕遍布的脸上,神情显得有些可怕。小姑娘被吓了一跳,泪水一滴一滴往下砸,哭得美极了,显然她连哭都是被训练过的。
“你是沈知年的女儿?”习容皱着眉问,她倒是想起些现代看过的野史,有些大户人家养女儿就是为了与高门联姻,是以不教诗书才艺,只教女孩如何笼络丈夫的心。
玉姐儿怯怯地点头,才十三岁的姑娘,遭逢巨变后不知所措,心里只有害怕。
刘苋放缓了些语气:“谁叫你来这里的,你娘呢?”
“我……我娘叫我来的。”
“你回去吧,往后与你娘安生过日子。”刘苋无意为难一个孩子,纵使对王明悦的某些小心思生了怒,也没有在玉姐儿面前表现出来。
抬了抬手,叫丫鬟把她带下去。玉姐儿含着泪不知所措,被丫鬟拉着站起来时痛呼了一声,引得习容下意识看向她。
刘苋这才皱了眉,以为她在耍手段:“告诉你母亲,若再异想天开,本宫也要失了耐心了。”
“等等,六姐姐。”习容惊愕地指着玉姐儿:“把你的脚露出来给我看一下。”
“容弟!”刘苋豁然看向习容,万万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为何这么轻浮。
系统也惊愕不已:“你变态啊!”
习容只是朝刘苋摇了摇头,又看向玉姐儿:“你可是裹了足?”
玉姐儿懵懂地点了点头,刘苋不解:“什么裹了足?”
习容深吸口气:“沈姑娘,你把你的脚给公主看吧。”
玉姐儿不敢反抗,有些羞怯地提起衣摆,眼神躲闪着,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刘苋的脚上。
忽的,她一怔。刘苋为了方便,穿的是骑装,上身是胡服模样的窄袖短衫,下身配着长裤长靴,很是英姿飒爽。可也很显然,刘苋有一双大脚。
玉姐儿怔了片刻:“您……您是公主吗?”
刘苋也被玉姐儿手掌大的脚惊住,听到她问自己,下意识‘嗯’了一声。
玉姐儿不敢置信:“您也是贵女,为何不裹脚?不怕驸马嫌弃您吗?”
刘苋先是听到‘嫌弃’二字,下意识深深蹙眉。但转而想起那个已经被打到亲娘都认不出的阶下囚,这才心中松快了一点。
反应过来后,她又皱了眉:“什么裹脚,哪来的规矩?”
这会儿她还以为玉姐儿是天生小脚。
玉姐儿这会儿忘记了害怕:“爹娘说,女子人人都是要裹脚的。”
习容冷下脸,当即冷笑出声:“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规矩。”
刘苋还是不明白:“什么裹脚?”
“六姐,你以为她的脚是天生的吗?”习容怒火中烧,语速飞快:“要裹脚,就要在四五岁脚还是手掌大的时候,用布一层层紧紧缠起来定型。脚长不大,脚上的骨头也会一次一次断裂,再愈合。经历无数次,直到成年后骨头不会再生长。”
“可即使如此,裹了脚的人也不能再正常走路。沈姑娘恐怕仅仅站着,就要忍受走刀尖一般的疼痛。”
刘苋不敢置信,下意识看向玉姐儿:“当真?”
习容盯着玉姐儿:“谁给你裹的脚,你爹娘吗?可还有其他女子也裹了脚?”
玉姐儿被她们二人盯得害怕,可见到公主的大脚,她心底里仿佛有什么在燃烧。她不敢怀疑父母,可又抑制不住去想,他们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否则为何娘自己也没有裹脚。
可偏偏爹爹说是娘出身不好,爹爹说贵族世家的女儿都是要裹脚的。
可为什么公主不用?公主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吗?
玉姐儿这会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傻:“我和妹妹们,都是要裹脚的。”
习容追问:“还有其他人吗?”
玉姐儿想说大户人家的女子都要的,可她看到刘苋,又生生住了嘴,最终茫然地摇头。
刘苋总算消化了习容的话,她原地踱着步,实在想不出骨头一遍遍断掉得有多疼。忽然她反应过来,赶忙指使身后的女婢:“快去搬椅子,让她坐下来。”
习容脸色难看地叫人去城中各府问情况,又派人去把府里裹了脚的女孩都找过来。
玉姐儿无措地看着一切,直到两个与她并不熟悉的妹妹也来了花厅,她们一个八岁,一个才五岁。
也是看到她们的年龄,习容下意识松口气:“等会儿你们把脚上的布条解了,以后都不许再缠了。”
刘苋最见不得和她女儿一般大的孩子受苦,立刻把侍卫赶到花厅外守着,里边只剩下丫鬟仆妇。当两个孩子脚上的布条被一层层揭下,散发出恶臭时,大些的孩子脸上都是羞愤。
刘苋亲眼看着她们把布条全解了,露出畸形可怕的脚时,无名怒火直冲脑门:“我马上就要写折子给母后,决不能叫这种陋习再来害人了!”
前刺史又被连夜提来了,习容单刀直入:“从哪学的裹脚?”
惠州城中,除了前刺史的女儿,暂时还没有其他人家的女子裹脚。
前刺史不明所以,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陛下,您可是喜欢?”
眼看着那张老脸上谄媚的笑容,习容突然觉得只把他砍了真是太轻了。
她想剐了他。
“陛下,您饶了罪臣的儿子吧。罪臣本家的族里有不少女孩养了妙足,三寸金莲的模样,您若喜欢……”
习容忍无可忍,脱了自己的鞋狠狠砸向那个聒噪的老东西。
还嫌不够,她又脱了另一只鞋,用鞋底子狠狠抽了那张城墙厚的厚脸皮。
不对称,她再抽左边。
还是不对称,她再抽右边。
抽到她手臂都酸了,习容才气喘吁吁地停手。抬手招呼侍卫过来:“把他的脚给我照着三寸金莲裹。”
生气的时候,自称忘了,理智也忘了。
侍卫虽不解,但尊重。一人上前按住想挣扎的前刺史,一人上手脱了他的鞋子。一股奇怪的酸臭味道直冲脑门,侍卫咬着牙才脱了另一只鞋子。
“好啊!你个连脚都没裹的废人,怎么有脸脚臭!”习容后退一步,怒骂道。
前刺史羞愤出声:“要杀便杀,你竟然还羞辱我!”
侍卫把他的鞋子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破防的自尊。
“陛下,三寸金莲是个什么东西啊?”拿着白布,侍卫也无从下手。
习容指了指地上沈家几个姑娘扔在这里的破鞋子,原本是准备要烧了的:“看见没,把他的脚缠到能穿进去为止。”
侍卫大为震惊,咬了咬牙,虽然他不知道三寸金莲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前刺史什么癖好。不过皇命不可违,当他们几人费着力使劲缠得前刺史嗷嗷大叫的时候,习容才看到沈玉儿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花厅。
看到亲爹哭得涕泪横流的模样,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虽然放了足,可她也穿不了正常鞋子,不能正常走路跑跳。
她被养在价值千金的拔步床上十三年,不被允许出院子,不被允许识字。日日只有嬷嬷来教她怎么哭,怎么笑,怎么讨好人。被盯着饭也不能多吃,因为要养出盈盈一握的细嫩腰肢。
可直到今天,她才被告知这一切都是错的。
前刺史看到了女儿,拼命挣扎,想要喊她来帮忙。可嘴巴被堵住,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爹爹,原来你也怕疼啊。”
说完转头就走了,被跟来的丫鬟扶着,踉踉跄跄,可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侍卫累得满头大汗,可成年人的脚哪里好裹。他苦着一张脸问顶头大老板:“陛下,这……这要是裹不成那么小的……”
“切掉。”习容面无表情:“猪肉剁过么,就那么砍。”
昨天要发的一章没来得及发,就和今天的合并一起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什么裹小脚,朕要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