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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诅咒 ...

  •   凌晨四点钟,大雪纷飞。

      地面很快就铺上厚厚一层洁白,月光打在上面,天地间映动着非同一般的明亮色彩。

      一扇门被推开,两个女人结伴而出。她们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庞,并肩佝偻站立,行走间坎坷非常,脚步跌跌撞撞,身后留下一串蜿蜒而杂乱的脚印。

      忽然,她们停下,弯下腰用手捧了一把雪,团成小小一个雪球,放在地上朝前滚动。等到雪球变成足球大小,其中一人停下,转而去寻找树枝。

      另一人继续滚了一会儿才停下,把另外那个雪球搬过来放在上面。

      捡回来的树枝被做成手臂安在上面,一长一短。

      在雪人下半边身体上涂涂写写几个字,两人转身离开。

      临时堆砌的雪人被落在她们身后,在月色之下只身站在那里,看上去孤零零的,也空荡荡的。

      ——它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

      在它下半身之上,写着一串仿佛代码一样的东西,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并不是一串代码,而是字母和数字的结合体。

      ——WNDR101233。

      七点钟,又一个女人开着白色五座轿车来到这里。同时,房门打开,张静敏和任意走出来,看上去了无生机。

      刚刚过来的这个人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的内容是——

      【姓名:孙人青
      职位:JHR19】

      她打开车门下去,一抬眼就看到那个雪人,冷冷嗤笑一声,问张静敏和任意:“你们怕了?”

      张静敏和任意沉默,不答话,许久后点了点头。

      孙人青脚步顿住,拐了个弯转到雪人前面,抬脚踢在上下两个球的连接处,连接处破开缺口,张静敏和任意惊诧地看着她的动作,一阵害怕袭上心头。

      “现在不用怕了,以后她的命运,永远都是被回收。”孙人青冷淡道:“你们不需要再害怕了。”

      张静敏和任意更加惶恐不安。

      孙人青蹙眉,声音中带上一丝细微的催促意味,“动作快点。”

      张静敏和任意从恐慌中抽神,结伴转身回到房间,片刻后扶着一具和她们差不多高的尸体走了出来。

      门口的风很大,扬起雪花,往她们脸上刮。张静敏和任意猛地顿住脚步,尸体随着惯性后仰,露出下面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和昨夜不同,现在的张亦可,看上去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张静敏和任意扶着张亦可坐上后座,孙人青回到驾驶座,驱动车子。

      车子飞快行驶,眨眼间来到一个火化厂。

      孙人青踩下刹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知道那样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张静敏和任意激灵一下,发着抖点头。

      孙人青微笑,“那就下车吧。”

      张静敏和任意对视一眼,打开车门下去,又把张亦可也拖下去,脚步缓慢地向火化厂走去。

      门自动打开,又在三人进入以后严丝合缝地关上,孙人青把车掉头,一脚油门踩下,飞驰着离开。

      在她身后,火化厂内响起两声痛苦的凄惨嚎叫。

      白色轿车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这里的房子与别处一模一样,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撞在一起发出的磕碰声。

      孙人青走下车,把工作牌摘掉,随手丢进门口的垃圾桶,带着怒气踹开门,看到里面正在搓麻将和打牌的一群人,不满的声音响起,“我早说没人能逃得过,你们非要觉得她不一样,让我过去监管。现在怎么样?她还不是死了?真是浪费时间。”

      靠近最门口的一个男人站起来抱住她,手掌亲昵地轻拍着她的肩膀,随后头也歪着贴上去,“好了好了,都怪我们判断出错,别生气了。三缺一,快来玩呀。”

      孙人青抬手就朝着那人甩了一巴掌,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同时扭头看去,“闭嘴吧你丁则,就你最烦人。”

      屋内其余人调侃地笑了一阵,丁则讪讪耸了耸肩。

      孙人青烦躁地瞪他一眼,转身走进一旁的洗手间内,把脸上厚重到足以改变长相的妆容卸去,露出下面那张她熟悉的脸。

      一切完成后,她从口袋里面摸出工作牌,别在胸前,上面显示——

      【姓名:孙倩
      职位:SYD19】

      孙倩打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已经重新坐到了麻将桌前,倒是没有打,只是神情百无聊赖。

      “要死啊你们?”孙倩拉开一个凳子坐下去,面前的人没带工作牌,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手指曲起轻轻敲击桌面。

      孙倩看她这样子,又看看别的人,所有人都是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孙倩问:“怎么都这个表情?”

      面前那人抬起头,双手朝两侧摊开,抿唇轻笑,“等会儿要审判,现在打不了麻将,烦。”

      “审判谁?”孙倩顺口问道:“这事情和你打麻将有什么关系?”

      那人:“让他们看到我在这里打麻将,我多没有面子。”

      丁则附到孙倩耳边提醒:“你忘了,她总是输。”

      孙倩:“……”

      旁边又传来另一道声音,打趣孙倩道:“你怎么这么规矩,看看咱们这里有谁像你一样,天天都把那个牌子挂身上的?”

      孙倩斜他一眼,低声嗤道:“你管呢,我乐意。”

      那人忙高举双手,乐呵呵地笑着。

      丁则拿出自己的工作牌,当着丁则的面卡在衣服上,讨好地笑了笑。

      孙倩:“……你今天脑子坏掉了?”

      丁则否认,“没有,就是突然找到了牌子,不留在身边担心下次还找不到。”

      随即有人说:“倩倩你快把牌子扔了吧,不然每次他们都诓你做事。”

      孙倩没动,但是面无表情地表明态度:“下次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你们牌子找不到,带着我的去。”

      四下扫视一眼,孙倩问:“谁去带人了?”

      “老六和老三。”打麻将总输的那位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表情绷紧起来,声音也变冷,“人来了。”

      门被打开,江别和赵青山从外面被推进来。

      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或许不能说“跟着”,而应该说是“押送”。

      那两人面色不虞,一进来就哐地关上了门,大步来到空着的凳子旁边,坐下去。

      随着他们的动作,衣服上的雪簌簌落了一地,在暖和的房间里立刻融化,变成一滴一滴的水珠。

      孙倩转过身,抬眼看向江别和赵青山,“我当审判谁呢,原来是你们。”

      打麻将总输的那个人从麻将桌上翻过去,顺手抓了两个麻将攥在手里,直接倚靠着麻将桌坐下,嘲讽地看着房间里唯一站着的两人,笑嘻嘻地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在外面,自己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啊?”

      话音落下,他手掌倏地收紧,麻将在他手中碎成颗粒。他微微张开手掌,颗粒一点点落下,在空气中连成一条线,联结的另一端是地面,堆积成一个细小的沙包。

      那感觉,就像是倒悬后的沙漏。

      “十八。”孙倩朝着他的头拍了一巴掌,语焉不详地叮嘱:“手掌再收紧一点,不然没等我们问出什么,时间就到了怎么办?”

      江别和赵青山脸上血色全失,虽然还活着,看上去却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

      丁则坐在孙倩另一边,与他之前在学校面对张亦可那时表现出来的刻意造作不同,这时候的他格外深沉,眼皮轻抬看向江别和赵青山,“你们自己交代还是我来审?”

      片刻的寂静过后,江别说:“没什么好交代的。”

      她一只手从小臂那里开始别在腰后,另一只手自然垂落,看上去状态紧绷,其实暗示坚定。

      赵青山没说话,但是在身形遮掩之下,抓住了江别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

      房间内响起搓动麻将的声音,不知道是老六还是老三中的谁催促着喊了一句:“一缺三!你们三个快点!”

      十八偏头看孙倩,攥有麻将碎屑的那只手腕轻轻摇晃几下,挑了挑眉。

      孙倩摆了摆手,随意地转过身,“我不管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说完就转过身,摘下了自己的工作牌,在对面人的注视之下,扔到桌子下面,明目张胆地当看不见。

      丁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切,低笑一声,站起了身。

      十八把手掌全部张开,颗粒倏然全部落下,那条线变得更宽,地面上的沙包范围扩大。

      十八和丁则一起朝赵青山和江别走去,抓着人往外面拎。

      孙倩的声音骤然响起:“对了,你们违规也要告诉她真相的人,在今天早上,被她的两位母亲用自己的命下了诅咒,愿望是她永远被回收。”

      江别和赵青山身体僵硬,一时无法动作。

      十八和丁则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拽着人的后脖颈就把人拎了出去,丢出门外。

      坐回麻将桌前,十八“啧”了一声,“少两个还怎么玩儿?”

      丁则:“三分钟,等我一会儿。”

      三分钟后,他起身走到门外,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麻将,一边上抛一边笑着道:“够了。”

      屋外,雪势越来越大,地面被雪铺平,看不出一点奇怪的印记,也看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迹。

      ·

      下午三点,纪梧家中。

      房门被紧紧锁住,纪梧拉拽不开,跑进厨房拿起菜刀,对准玻璃猛烈地往下砸,直到出现豁口供她离开。

      出去以后,雪已经停了。

      纪梧一路飞奔,在厚重的雪地中努力跑得很快,身后留下一串歪七扭八的小脚印。

      半个多小时过去,纪梧来到印象中和张亦可交换过的地址,拍了拍门。

      里面没有一点人声。

      她转过身,在门口坐下,也坐在了雪中。

      雪人在她前方站立,手臂长短不一,看上去怪异,脖颈处似乎还有不知道怎么出现的裂痕。

      纪梧盯着看了一阵,站起身走到雪人旁边,把它的手臂长短进行了调整,直到两边变得一样长才停下。

      接着她捧起一捧雪,把雪人脖颈处的缺口填补完整,又在上面的雪球上划出眉毛、眼睛、鼻子,还有笑着的嘴唇。

      往后退了两步,仔细观察还有哪里不对劲,最后在两边补上耳朵。

      纪梧转身准备离开,又突然停下,盯着雪人看了很久很久,才下定决心朝前迈出脚步。

      “抱歉,可能你是有主人的,但我还是要这么做。”纪梧用手在雪人最下面写上“张亦可”三个字——她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只是在那一瞬间,就是想要这么做了。

      安静瞬间,为了让自己方才的行为有那么一点代表不了什么的意义,纪梧拍怕雪人的头,笑着说:“好好出生,好好等我。”

      “或者,直接离开这里吧。”

      “那样也很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段剧情结束,第二段剧情开始进入文案剧情,0421梳理大纲不更新,顺便更改更新时间,从0422开始固定上午八点存稿箱定时发布。
    放个预收,点击专栏就可以看到,感兴趣的宝子点点收藏呀,给大家比心~~
    文名:《好好活着》
    文案如下:
    “这是一个受诅咒的世界,出去的方法是消弭诅咒。但在此之前,请玩家保证自身安全。”
    时忆穿进了一款名为《活着就好》的游戏,在这里,类似于癌症等常规意义上的大病治愈率高达百分之百,而感冒之类的小病,必死无疑。
    最离谱的是,打个喷嚏都有可能会导致死亡。
    清楚游戏背景设定后的时忆两眼一抹黑。
    这不妥妥的死亡游戏吗?!
    活着好难。
    怪不得游戏名叫“活着就好”。
    系统在这时通过脑内传讯对她说:“恭喜您成为我们的幸运玩家,拥有终身高阶免疫能力,所有疾病在您身上都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
    不会造成影响?
    好哎!
    时忆又活过来了。
    系统又说:“经认证,幸运玩家共有三人。这个世界的黑暗组织对这三人很感兴趣,目前正在计划把人抓过去做研究,以探寻终身高阶免疫能力的作用方式。”
    时忆:“……”
    幸运玩家?呵呵。
    你自己看看这幸运嘛?
    为了活着,时忆隐藏身份,踏上消弭诅咒的征途。
    随着周围同伴一个个感染,被隔离,生命奄奄一息,时忆揪心之余不得不承认,手握逆天优势,的确算的上幸运。
    前提是不被发现,不然就会被抓去做研究。
    比如她们在996研究所救出来的那人——
    邢筠身上被注射了多种病毒,却因为高阶免疫能力不受侵扰。
    研究自然也无法进行。
    研究所为了观测他受伤后的恢复过程,生物攻击不成,转而使用物理暴击——重压锤打、高压电击、冰水刺激等等。
    全是内伤。
    被救出来后,邢筠一路逃命一路吐血。
    时忆带着他奔波治疗,终于让邢筠身体稍微恢复过来。
    正当他们要掀翻996研究所基地的时候,时忆发现,邢筠感冒了。
    对于有终身高阶免疫能力的人来说,这很不应该。
    行动立即中止,时忆一针麻药打进邢筠身体。
    再醒来时,邢筠全身被绑,身前站着一手握刀一手拎锤的时忆。
    时忆边笑边温柔地问他:“说说吧,你到底是间谍还是叛徒?”
    邢筠:“有区别吗?”
    时忆:“间谍的话,直接杀;如果是叛徒,我会让所有人都过来打你一顿再杀。”
    邢筠看着她:“我是良民。”
    然后抛出筹码:“为数不多的幸运玩家,你好。”
    时忆立刻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邢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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