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36、耕田

　　江之玥转身瞧见白慕卿朝这边走来，低头行礼。她身后的江千云探头，看清楚来者时，不情不愿地从石凳上起身行礼。

　　慕容肆拍拍锦盒：“你的一番好意我就心领了。”

　　白慕卿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落在江之玥身上：“凤鸣居？这个地方我也未曾听说过，正好明日休沐，我们可以一起再去一次。”

　　说着邀请的话，却用着极其冷淡的语气，不容人置喙。

　　“呦？铁树开花了？”慕容肆惊喜道，两样放光，用夸张的语气，“是不是突然顿悟，知晓及时行乐的好处了？”

　　他抱着手，边说边摇头，惋惜道：“现在悔悟也不晚，只是可惜了前些年，太傅老头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说……”

　　不开口时，看他仪表堂堂，一开口，肚里的二两墨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白慕卿听得眼皮直跳，鼻息都有些不顺，咬着字道：“话怎么那么多？作为太傅的得意门生，我建议还是不要这么张扬。”

　　免得给太傅丢脸……

　　慕容肆瞬间捂住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在白慕卿这碰了壁，转头就到江之玥这寻安慰，他道：“江姑娘，你看这个凶巴巴的，我比起他来，是不是显得我更加温柔、更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他若是只花孔雀，早就开屏显摆了。

　　江千云手中绞着帕子，银牙快要咬碎了，却也无可奈何。可慕容肆也未分她半分眼神，大大方方地望着江之玥，期待她的回答。

　　江之玥背脊发凉，缄默不敢言，慕容肆挪动着脚步，把身躯挡在两人视线中间。

　　只听浅浅“啧”的一声，一只手臂绕过慕容肆毫不客气地把江之玥拉了过去。

　　始料未及，江之玥眼看就要撞上面前同样惊慌的慕容肆，闭上了眼，结果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反而听见慕容肆的一声痛呼。自己则是撞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欢欢地抬起一只眼皮，入眼的是一片雪白，一惊，顿时抬首，看见了他的下颚，恍然间他亦垂下眼眸，二人不经意间对视上，心有片刻悸动。

　　旋即错开视线，白慕卿沉默不言，在慕容肆讶然的目光下，拉起江之玥的手，无视众人大步离开。

　　他让江之玥来向慕容肆套话，竟有些悔意，手上的劲不自觉的加重，硬生生地把江之玥弄疼了。

　　江之玥挣脱无果，去掐白慕卿手，他也无动于衷。长长的衣袖叠交在一起，仿佛二人十指相扣难舍难分，实际上衣袖之下是二人暗自的较量。

　　一路上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下，拉拉扯扯地回到了书房。白慕卿松了手，江之玥揉着被钻疼的手腕，脸上带着愠色，气恼道：“大人力气竟然比我家耕地的牛还大。”

　　白慕卿不怒反笑，眼尾一扬，带着些引诱的语气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如果江姑娘想做这田，我倒是不介意做这头累死的牛。”

　　江之玥心想他怕不是疯了，竟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兴奋，哪有人喜欢把自己比作成牛的？

　　“我不想。”

　　本以为她能顿悟什么，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白慕卿脸上挤出了个僵硬的笑容，抿唇耐人寻味道：“怎么耕？我送给小殿下的书籍就是与耕田播种有关。”他顿了顿，“你，想不想看？”

　　既是耕田农书，看它作甚，只是没想到慕容肆竟然对这些感兴趣。
　　江之玥摇了摇头：“我对农耕类的书籍不感兴趣。”

　　白慕卿淡淡一笑，不再与她继续开玩笑，正了声色道：“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江之玥惋惜道，“他的行为举止很符合他的性子。”

　　白慕卿在她说话的间隙端来了一盘糕点，递给她：“先坐。”

　　江之玥接过糕点，坐在矮凳上。白慕卿则是坐对面，他将这几天的线索梳理了一番，言简意赅道：“先不说他。这些日子，朝廷上暗潮涌动的势力，背后所靠之山确实是九皇子的残部，而这部分原本是站在宋明那边的，所以你的猜想并无不可能。”

　　江之玥没有惊异，看来今世与前世的轨迹还是有部分重合，她道：“宋明背后那个带面具的黑衣人会不会就是他？”

　　只见白慕卿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应该是。”

　　“他想做皇帝？”

　　白慕卿道：“他战功赫赫，本就是民心所向。皇上也曾有意立他为储君，他说不想一辈子被身为皇帝的职责所束缚，喜欢潇洒自在的生活，所以拒绝了。”

　　当今太子曾经并非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他性子软，并不适合这个位子。

　　江之玥道：“九皇子战死，尸身确认过了？”

　　若是真死了，尸身骗不了人。

　　“入殓时，仵作已确认身份。而他的尸身已入皇陵，想要开棺验尸根本不可能。”

　　静默之中，白慕卿手指无节奏地敲击椅背，三思后道：“我心中已有定数了。接下来说说慕容肆吧。”

　　江之玥不敢置信，愕然地望着他，他眸中似乎蕴含着淡淡的忧伤，，江之玥不明所以，他不说自是有他的考量，便没有多问。

　　说道慕容肆，江之玥想起了“凤鸣居”：“姐姐说小殿下经常带她出去游玩，她提及‘凤鸣居’这个地方。按照她的说法，鲜为人知，菜肴却极为鲜美。有这个地方吗？”

　　慕容肆私下带走江千云的事，白慕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格，他也不会多言。

　　至于“凤鸣居”，他也未曾听过。

　　江之玥认真道：“小殿下说此地在城南边上村子里，而我姐姐说是位于城西菜市旁的巷子里，一直走到尽头，在一坐私家院落里。假设小殿下有意误导我们，若按照姐姐的说法，那么就能在城西找到这个地方。”

　　不知为何，白慕卿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喉咙滚动，无力道：“是。若恰好‘凤鸣居’又有问题，慕容肆身上必然藏着秘密。”

　　过几日，是真是假自见分晓。

　　可这几日，江之玥彻夜难眠，好不容易入睡，却是跌落至梦魇之中，常常半夜惊醒，浑身冒着汗。

　　梦里有一人抱着她，从尸堆里走出，她记不清那人的脸，只听耳边朔风猎猎，箭矢划破朔风，刺破他的心脏，鲜血涌出，温热的血液流淌到她的脸上，她想帮他捂住伤口，却无力抬起手。

　　他孤身一人，敌不过箭羽，肉身挡不住利刃，注定要葬身在乱葬岗……

　　他会是……白慕卿吗？

　　江之玥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他，她晃了晃不清醒的脑子。

　　外面春光明媚，日初长。

　　她起身，简单的梳妆后就去把院子里打扫了一番，然后给白欢欢送饭。

　　白欢欢老早就闻到江之玥的气味，开心地直转圈，见到她手里提着的食盒，尾巴更是快要摇飞起来了。

　　江之玥摸了摸白欢欢的头，打开食盒，白欢欢低头吃食盒里的饭菜，风卷残云般，一会儿就吃空了食盒。

　　见它吃好了，就打算离开了。

　　以为她还会像往日陪自己玩一会，白欢欢嘴里叼着的铃铛“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冲上去咬住江之玥的衣角，狗头晃了晃。

　　江之玥明白它的意思，只是今日还有正事要办，不能耽搁，她俯下身子，揉了揉白欢欢的脑袋以示歉意。

　　白欢欢似是看穿眼前姑娘的心事，懂事地松了口，回到窝里扒好。

　　少师府外，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白慕卿立于马车一侧，看见江之玥过来了，牵着她欲一同上车，车夫急忙撩开帘子。白慕卿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拖着她的腰。

　　江之玥感觉有些痒，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白慕卿落空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眸光微动，蛮来生作地掐住上了她的腰，把她拉上了马车。

　　之后，白慕卿掠过歉疚的目光，柔声道：“对不起。”

　　江之玥不想同他计较：“无事。”

　　白慕卿看她还捂着腰间，蓦然追悔未曾控制住力道，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这个药热敷一下，第二日淤青就能消。”

　　江之玥踟躇不定，最终还是将药手下，并道了谢。她抬眸间，恍然触碰上白慕卿炽热的目光，被他烫的浑身发热，连带手中的瓷瓶也发烫。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发现白慕卿的视线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一刻。

　　对视几次，都是她败下阵来，她也不知自己在心慌什么，心跳声被马车咕噜覆盖，听不真切。

　　江之玥深吸一口气：“我们……是去城西？”

　　“对。”白慕卿回答道，又加强了语气道：“抬头。”

　　江之玥缓缓抬起头，对上滚烫的视线，她的心还是一惊：“大人？”

　　“我见你低首，眼神总有闪躲之意，还以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呢。”他懒懒地靠在那，半眯着凤眸。

　　江之玥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凤鸣居’究竟是在城南还是城西罢了。”

　　她胡诌了一个理由，白慕卿听完浅浅一笑，并未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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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