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iss Point 满足点》惊禅

4、香水

　　咚咚咚，敲门声。

　　迟清淮还在昏睡，但皱了皱眉头。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

　　迟清淮有起床气，挣扎着不愿意醒。

　　咚咚咚，第三遍。

　　迟清淮彻底醒了，蹦下床，开了门，却见是季云思在门口。她愣了一下，想了一下自己现在不在宿舍，揉了揉脑袋，换上一副笑脸，

　　“学姐，有事儿吗？”

　　季云思看着面前这人，从愤怒到堆出假笑，不由觉得好玩。迟清淮从昨天下午四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一点，再睡，人都要傻了。而季云思不担心她傻不傻，只不过单纯怕她出事儿，所以来看看。而这人，居然还在睡。

　　“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已经十一点了。”

　　迟清淮愣了一下，怎么……不能睡到十一点吗？今天周日，她没课，而且昨天确实挺累。可想想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就回答道，

　　“啊，忘记上闹表了，谢谢学姐叫我，我这就起来了。”

　　关上门，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别说形象了，渣都不剩。赶紧去洗漱，收拾整洁，又把床铺好，迟清淮下了楼，才发现季云思正在吃饭。

　　沙拉，煮蛋，面包，嗯，健康。

　　“做饭？”季云思看见迟清淮在看自己的食物，特地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

　　这菜叶子……能是什么味。迟清淮笑了一下，拒绝的季云思的好意。

　　“我自己做，一会儿请学姐尝尝。”

　　Bingo，季云思想，上钩。

　　她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沙拉，一边观察着迟清淮。只见她拿出来两只鸡腿，和西兰花，随后摸出菜板，正打算给鸡腿去骨。

　　但是那手法嘛，一言难尽，相当不熟练。一只鸡腿，愣是弄了十分钟。剃的倒是很干净，又细细的打了花刀，用葱姜料酒腌上，放在一边。随后迟清淮去洗了手，又清洁了菜板，放在沥水架上。拿出另一个菜板，开始处理西兰花。绿色的菜被掰成一小朵一小朵的大小，起锅烧了水，水开后被丢进去焯熟，又捞出来，放在一边。

　　还挺繁琐，季云思心想。她盯着迟清淮，觉得她做饭的样子分外认真、专注。而她的手，拿着蔬菜，能看见修长的手指。而手掌不像自己的一样窄，倒像个男孩，宽厚。可偏偏，握手的时候又是柔软细致的，能摸到结实的骨头。

　　真是个奇怪的组合，季云思笑了下。

　　而迟清淮这个人也很奇怪，她头发到肩，是女孩的样子，可穿的衣服却又多是衬衣，偏中性。行为举止就更不像自己，别说女人味，就连人味都很淡。礼貌，却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头。

　　就像现在，整整一个小时了，迟清淮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只是认真的做着饭，神情依旧专注。

　　鸡腿被放进刷了薄薄底油的锅里，正小火煎着。而米饭已经在煮，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季云思有点饿了，也有点想家，她已经挺久没吃过家里做的中餐了。说来，她在异国他乡求学、工作，最后留下来，一直觉得自己适应的挺好，可心里却又感觉缺了点什么。

　　这可能是为什么她找迟清淮来当室友，一个中国人，练练中文也挺好，不然都忘了。

　　鸡肉的香气从锅里传出来，迟清淮拿起夹子，翻了一个面，小火煎着另一面。而碗里准备好了酱汁，一会儿打算倒进去。

　　“这是……什么酱？”季云思问。

　　迟清淮吓了一跳，她忘了身边还有个人，愣了一下，

　　“酱油、蜂蜜、料酒、盐和水。”她回答。

　　“比例呢？”

　　“没什么比例……就看着放，出锅前尝尝，不够再添。”迟清淮挠了挠头，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问，可能是想学做菜吧。

　　季云思点点头，听上去还不错，她更饿了一点，有点期待。

　　料汁被放进锅里，盖上锅盖，正嘟嘟的炖着，再收一收汁，照烧鸡腿就做好了。这菜简单，迟清淮从来就没做砸过。过了十五分钟，鸡腿出锅，看上去油亮红润，闻上去就更香了。

　　季云思想尝尝，又觉得不太合适，就乖乖坐着等。而迟清淮又洗了锅，扔了两粒干辣椒，再把西兰花丢进锅里，又炒了一遍，家了些盐、一点点糖、料酒。屋里满是好闻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乘了两碗饭，摆在桌上。两双筷子，规规矩矩。

　　“学姐，好了，可以吃了。”迟清淮洗了锅，终于坐下来，而对面那人却没动筷子，

　　“怎么了？”她以为哪出了问题。

　　“没事！等我先拍个照。”季云思跑回屋，拿了手机，拍下来。她打算给她远在国内的爸妈看看，自己也有中餐吃了。

　　迟清淮看着学姐，不太理解她的激动从何而来，不过还是乖乖的等着。睡了这么久，她也饿了。

　　“好了，可以了。”学姐拍好照，终于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鸡腿肉，放进嘴里。

　　酱油的香，配着蜂蜜的甜。因为被腌制过，所以鸡肉没有一丝腥味，确实很好吃。可以说，比她在伦敦吃过的餐馆水平更高一点。奇了怪了，明明是很普通的原料，可能是心情不同。

　　而她又夹了块西兰花，放到嘴里，清香带着一点点辣椒的糊香。而菜焯的正好，熟却没有丢失掉口感。季云思不太爱吃西兰花的，因为健身之前总是吃水煮西兰花配鸡胸肉，淡而无味。这次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可以嘛年轻人。”季云思夸奖到，“很好吃。”

　　迟清淮本来在专心吃饭，抬头看见季云思正在对着她笑，那笑容像是发自内心的，唇边的酒窝明显。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很开心，

　　“学姐喜欢就好。”

　　何止是喜欢。无意识的情况下，大部分鸡腿肉和蔬菜都被季云思吃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见迟清淮正可怜巴巴的在用菜汤配米饭。

　　“额……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吃了你的午饭。”季云思有点尴尬。

　　“没事儿，我也快吃饱了。”迟清淮笑笑，她倒是很诧异，看上去总是公事公办的学姐，会因为一顿饭如此激动。

　　“要不……我还你一顿吧。”季云思提议，她心里其实在想，自己做饭虽然一般，但一来二去，没准就能蹭上饭了呢，这些东西比沙拉好吃多了。

　　迟清淮没多想，点点头，“

　　可以啊，那我回头做了饭，再请学姐吃。毕竟就咱俩，不过是多做一口。”

　　等的就是这句话。季云思眼睛又开心的眯起来，仿佛看见了自己美好人生在开启。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们呆的这个岛，别名美食荒漠。伦敦虽然中餐馆不少，但谁也不可能顿顿出去吃，毕竟没那么干净卫生。

　　家里来了个会做饭的，小姑娘人看着也老实，季云思觉得自己这买卖不亏。而迟清淮看着季云思的笑脸愣了一下，低着头，扒着饭。吃完，又乖乖的把碗筷洗好了。

　　“你看，我妈说你这饭做的不错，让我向你学习。”季云思举过手机，原来已经把吃到美食这个消息传回家了。

　　迟清淮看着手机上的图片愣了下，下面的配文是，我室友做的，很好吃！！！居然还有三个感叹号。她笑，学姐居然……还挺幼稚的。

　　“学姐喜欢吃好吃的？”迟清淮问。

　　“当然了，谁不喜欢美食呢？”季云思回答。

　　迟清淮打量她一下，想问她是如何保持身材的，可又觉得不太合适。季云思却看着她，认真的问，

　　“你说……你能学做西餐，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迟清淮愣了下，“我……得尝过，这算条件吗？”

　　“只要尝过，你就能做？”季云思眼睛亮亮的。

　　“……嗯，只要尝过，我去找找配方，就能模仿出来，不太难。”迟清淮看着她的眼睛，下意识的躲了下。

　　“太好了！”季云思觉得自己中了□□，“那回头，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啊？”迟清淮觉得这个提议有些突然，再说，她也没钱出去吃饭啊。“那个学姐，出去吃饭有点贵，我在家做就好。”

　　季云思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眼睛转了一下， “你出去尝了，回来自己做，只不过花这第一次的钱，可拓宽了美食的世界，怎么想都很合算。实在不行，我请你。”

　　提议是好提议，可是迟清淮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她虽然抠门，但不志短。

　　“不用了学姐……我可以自己付，少吃几次，应该可以的。”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吃过饭，迟清淮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季云思想再跟她聊聊天。也跟着，问能不能进来。迟清淮点头，示意她可以坐在床上，毕竟两个人都穿着居家服，不脏，所以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也不知道为什么，迟清淮会这么提议，她其实很讨厌别人坐在她的床上，而季云思却是个例外。可能……因为床也是人家买的吧，迟清淮想。

　　“我要看书，有个essay要写，学姐要是无聊可以一会儿来找我。”迟清淮想起自己作业还没写完，一时有点为难。这话不是借口，却像是在下逐客令。

　　季云思却表示没关系，她自己转转看看，便在房间里走动起来。打量着迟清淮带来的东西，有个小黑板，一些书籍，打开衣柜，是整齐的衣服。而床单是淡蓝色的，看上去跟她的人一样，干干净净。

　　坐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吃的太饱，季云思有点困。本身应该回自己的房间，季云思却觉得，都是女生，没什么所谓，居然倒在迟清淮床上，就这么睡着了。

　　淡淡的香水味，柔软的床，季云思睡的很好。

　　而旁边的迟清淮从电脑前抬起头，便看到这么一幕，不由得觉得好笑。如果眼前这人知道自己是弯的，还能不能这么大大咧咧的睡在这。季云思是直的，毋庸置疑，从她跟男性的互动就能看出来。而她这么没防备，不过是因为她的性别。

　　可就算性别相同，也是会出事儿的。

　　迟清淮走过去，看着季云思安祥的睡颜，伸手，帮她盖了被。那人居然往自己的被子里缩了缩，唇蹭着被角，迟清淮愣了下，回了座位，那心思却不在文章上头。

　　不敢多想，迟清淮告诉自己人家是学姐，是房东，还是直的，条条致命。而当她作业写的差不多，那人才幽幽转醒，看见自己身上的被子，揉了揉眼。

　　“醒了？”迟清淮问。

　　“嗯……不好意思啊，睡着了。”季云思的神色却没什么歉意，“你这香水挺好闻的，适合喷在屋里。”

　　她没什么别的心思，单纯觉得香水味好闻，可电脑后的迟清淮却有一点不好意思。

　　直女啊，分不清暧昧和朋友的界限，最要命。

　　一面告诫自己，可别异想天开，一面去拿了香水瓶，递给季云思。L\'EAU PAR KENZO POUR HOMME，一款男香，不贵，却适合自己。透明的瓶子，淡蓝的液体，季云思握着，在手腕上喷了一点，挺好闻的。

　　这一夜，迟清淮睡的有点不安稳。

　　本来一个人的香水味，因为季云思，也掺上了那一抹勾人的魅惑。而那清冷混着一丝丝甜，吸进鼻腔，迟清淮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能默念，人家把你当朋友，你不能有其他想法。而喜欢直人，后果很惨，她试过的。

　　而对面房间里的季云思，也睡的不安稳，她做了个梦，梦里有朦朦胧胧的人影。她比较粗线条，有些事儿不太往一起联系，但她却想起了算命先生说的话。

　　她单身了几年，父母着急，就在国内找了个算命先生，帮她看看姻缘。远程，又是这种封建迷信，季云思当然不信。可算命的偏说，她红鸾星动，要遇见意中人。她笑，这几年男性朋友有几个，不过date几次，就觉得不合适，所以现在还单着。

　　什么红鸾星动，她根本不信。

　　可偏偏，后面就遇见迟清淮了。

　　而迟清淮，是个女的。怎么可能。

　　翻身，季云思觉得是自己吃多了，才胡思乱想。还是应该要节制，她告诉自己。

　　一夜再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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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直的永远分不清暧昧和友情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