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零年冬》秦淮以南YY

9、衍舒（一）

　　两人在阳景的幻境里，休整了一下。竺水想着要尽快从这幻境出去，便问阳景要怎么出去。阳景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说到：“我的幻境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就只需要等着时间所有人都从自己的幻境里出去或者失败之后便能出去了。”竺水听闻，便又说到：“你的意思时其他胜出的三个人也被带入了幻境，那等于秦喻，章亦舒宫承衍都在这幻境里。咱俩可以自由出入双方的幻境，是因为契约的缘故。我想这个幻境应该是相通的，只是每个人都陷入了属于自己幻境里，只要咱们找到那个人，便能想办法进入他的幻境，助他们通过幻境。”
　　阳景听闻：“你想帮助其他人顺利通过幻境，是因为那天我们查到的审判者需要招纳人才去寻找那五件古器吗？”
　　“是，与其让其他人参与到这个行动，不如让这几个人来，至少咱们对他们的功法品行有一定的了解。我依稀记得三爷爷在世的时候，提过这五件古器，说是具有极大的威力，具有毁天灭地的能量。这几个审判者个个德高望重，又在自己的领域里独占鳌头，为何要联和起来去寻这古器，恐怕这事情和当年的事情有一定的联系。”
　　阳景听闻，正色道：“那咱们就尽快出发，我的幻境什么都没有，也应该不存在什么危险，我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也许可以走出去的，这里是我的幻境，我还是能够熟悉一些。”竺水虽然不理解这白茫茫的一片，阳景是怎么个熟悉法，但是也未曾多言。
　　阳景解下腰带，迅速的将两人的手绑在了一起，还很恶趣味的扎了个蝴蝶结，竺水见状，很是无语，觉得此人真是不分时间地点的让人生气。便开口道：“你干什么要扎成一个蝴蝶结。”阳景说到：“你不觉得很可爱吗？”竺水更生气了，说到：“那为什么这东西的位置在我手上，你喜欢打在你手上啊。”
　　阳景特别温柔的笑着说：“因为跟你很配啊，你忘了，你在幻境里的每套衣服的腰带都会打一个蝴蝶结。不是很可爱嘛。”竺水，听闻，有点牙痒痒，甚至想咬一口眼前披着温柔皮，实际腹黑又招打的人。他现在终于想明白这家伙刚跟开始跟自己定契的时候，那一副温柔和煦的样子，可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两人一路走过去，很快便走出了幻镜，竺水甚至觉得有些可惜，他其实很好奇阳景的幻镜里都有些什么，想看看这个人他有些什么执着。但是这家伙的幻镜比他这个人还寡淡无味。
　　正想着，两人又一步踏入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境界里。这里风轻云淡，天蓝地阔，风轻轻的抚摸着花朵的蕊芽，带着花香又奔向了草地的怀抱，卷起几缕绿草叶悠悠的旋向了天空。
　　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一男子正躺在大树的枝丫上，闭着眼睛，呼吸轻缓，阳光透过树叶，在他的身上撒下斑驳。竺水阳景两人看到此景，也是有片刻诧异，一般人的幻镜都是此生最为执着的事情，既然执着，那必定多以灰暗为主。这人的幻镜倒是别具一格，如此舒适温暖。
　　两人一步一步走进，发现此人却是枫樱殿沈肖的弟子章亦舒。竺水朝着阳景说到：“原来是章亦舒，这幻境倒是很有他的风格了。”阳景颔首表示同意，又尝试着叫了两声亦舒兄，却不见章亦舒有半分要醒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阳景便捏了一个引来不远处小溪里的水流，想要叫醒章亦舒，没想到不待水流泼向章亦舒，一道罡风迅速袭向水流，水流在半空中被击的散开了去，却又半分未惊扰到休息之人。水流被击中，四散撒开，一些水滴直奔竺水去了，阳景见状，迅速拂袖替竺水挡住了四散过来的水滴。此时，一道人声传入，“两位仁兄是何人，为何要打扰我师兄休憩。”两人回头，便看见宫承衍正收去手中之剑，负手走了过来。
　　宫承衍走近了，先是看了看章亦舒，见他并未醒来，才再次开口道：“两位有何事？”阳景见状便道：“在下盛阳景，这位是愚弟盛竺水。我们两人也是无意间来到此处，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宫承衍听到此处，静默片刻，眼见章亦舒也没什么事情，便也不想与阳景两人过多纠缠，便开口道：“没什么事情，就烦请两位自行离去吧。”说完便走到树下，盘起坐下，闭上了眼睛。
　　两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未多言，便朝着远处的大山走去。走了一段，竺水才开口问道：“章亦舒的幻境里怎么会有宫承衍，难不成这人的执着是宫承衍。而且宫承衍仿佛不认识咱们。”阳景沉思了片刻，解释道应该是幻镜所致。至于为什么章亦舒的幻镜会出现宫承衍阳景倒是没解释。
　　在他看来这两人互相出现在对方幻境里的都很正常，毕竟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像普通师兄弟了。但是要怎么跟竺水解释，他倒是没想好。所以就只能避开了。竺水见阳景半天没吱声，便扬声到：“喂。”阳景听闻：“便说咱们再往前走走，这一块儿如此恬静，应该是章亦舒内心平静之处。
　　所谓幻境，跟人做梦也是有相似之处的。这里四处平坦，风和日丽。代表他内心的平静和安宁。那远处那座大山山顶乌云密布，整个山体被阴气笼罩。必是他内心的阴暗之处了。看来想要唤醒章亦舒，只能去这个地方看看了。”
　　两人一路远去，而树下的宫承衍和树上的章亦舒依旧那副模样，未曾有丝毫变化。两人慢慢的靠近了大山，果然如阳景所言，此处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气体，山林深处传来阵阵打斗之声。两人快速向前走去，只见宫承衍正在和一被黑雾笼罩面部的人打斗着，章亦舒似乎已经陷入癫狂，步步紧逼，不要命的出招，想要击败眼前的雾面人，眼看着打斗愈发激烈，两人迅速隐匿在不远处的林木之后。
　　竺水站定后迅速查看周围，果然在对面山壁上看到了章亦舒，此时的章亦舒被铁链束在山壁之上，满身伤痕，已不醒人事。这边，宫承衍在打斗中已落于下风，竺水见状想要前去搭救，却被阳景制止。竺水一顿，瞬间明白自己的疏忽。在他人的幻境中自己出手相救，救不到对方不说还会被反噬，陷入他人的幻境，成为牺牲品。而且如果幻境主人死亡，那么这个幻境便会破碎，里面所有的人和物都会跟着一起毁灭。竺水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这就是为什么刚才阳景只是用最基本的泼水和呼叫来唤醒。正常的外力干扰，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妄想影响幻镜核心，就会起反作用。所以他们只能引导，不能替他们度过幻境。
　　雾面人执剑指向宫承衍问道：“你是否知错？”宫承衍听闻扯出一丝苦笑，向章亦舒的方向看了看，说道：“我没错，你可以杀我，惩罚我，怎样都行，求你，放了师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他会死的，求你。。。。”说完，一滴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雾面人听看到此景，不知为何也是迟疑了一下，心不稳手中的剑便也颤了一下，宫承衍便抓住了一丝破绽，一手抓住剑锋固定，一手抽出腰间匕首向着雾面人心口刺去，不见雾面人反应，匕首已经刺中了他的心口。
　　雾面人捂着心口说到：“你。。”你竟然对我起了杀心。。。好啊好啊。。。”说着说着便化作雾气消失在空中。
　　宫承衍拖着身体，踉踉跄跄的奔向章亦舒，挥剑斩断了束缚住章亦舒的锁链，失去束缚的章亦舒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滑了下来，宫承衍迅速伸手接住了他，可是因为自身本已力竭，便抱着章亦舒又倒向一旁昏了过去。但不过片刻，宫承衍便又强撑着醒了过来。他将手探向章亦舒的口鼻，呆滞了片刻，便疯了一般翻找身上的药物，又细心的往章亦舒嘴里送去。可是无济于事，药水随着章亦舒嘴角流出。
　　宫承衍嘴里唤着：“师兄，师兄，你醒一醒，你醒了我们去晒太阳，好不好，亦舒。。。你醒醒。。。我不要一个人，你不醒，那我去陪你吧，好不好，我们一起走。”
　　不远处隐匿在林木后的阳景听到此处立刻觉察到不对，立刻扬声到：“宫承衍”。宫承衍听到有人叫他偏偏头，虽是停下了手中要刺向自己的匕首，但是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不一会儿又再次扬起匕首。
　　竺水脑中飞速运转，他觉得刚才他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能干涉幻境，而宫承衍却可以。所以这不是章亦舒的幻境，这是宫承衍的，是他们一开始先入为主了。
　　想到此处，竺水立刻告诉阳景，阳景也瞬间明白。大声对宫承衍说到：“章亦舒没死，你眼前的只是雾面人的幻术，你过来，你忘了，你正在和章亦舒在那棵树下晒太阳了。”宫承衍默默念叨着：“晒太阳，对，晒太阳，我正在和师兄晒太阳了。。。。”
　　随后，眼前的宫承衍便消失在两人眼前。大山也消失了，两人再次回到了大树下。宫承衍醒来，向两人道谢到：“说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半天醒不来，幸好两位给自己叫醒。”不待两人回答，一道白光闪过，两人一阵眩晕便不省人事。
　　竺水醒来时，天已大亮，打量四周，发现正身处自己的卧房。房屋一角的阳景却是还未苏醒。竺水盯着阳景看了半天，不知为何幻境里阳景接住了从断崖掉下来自己的那一幕瞬间就浮现在了眼前，竺水想了想，有时候有个人人能接住你，也挺好的。
　　正想着，阳景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竺水的眼睛。竺水立刻挪开眼神，略显不自在。阳景见状，只是默默笑了一笑，破天荒的没去调侃。两人收拾一番，便想着去看看章亦舒和宫承衍的情况。一路走到章亦舒的房间，恰巧宫承衍也在其中，宫承衍见到两人，便开口道：“多谢两位在幻镜中相助，只是我师兄为何还没醒。”阳景便道：“你叫他一下，说不定就醒了。”
　　宫承衍听闻楞了一下，确实自己进来半天不敢轻举妄动怕师兄陷入幻镜出不来，我都醒过来了，那肯定是幻镜已经结束了，却没想着叫他一声。
　　章亦舒一睁开眼，就拽着宫承衍愤愤的说到：“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你干嘛把我拉入你的幻境，拉进你的幻境就算了，在里面说好了，我睡一会儿，你要叫我，你倒好给我忘记了。”宫承衍尴尬的咳嗽两声，说到：“师兄，那个，盛家两位师弟来看你了。”章亦舒一愣，显然是方才没注意到另外两人的存在。但是也不惊讶，迅速便抱拳说到：“感谢两位师弟来看望我。”竺水阳景两人对视一眼，冲着章亦舒微微一笑。便不再作声。只是看向宫承衍，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原来，宫承衍怕自己的师兄在幻境试炼中遇到危险，便用自己家传的宝物将两人拖入了同一个幻境，两人进入幻境后，啥也没有，就风和日丽，两人一块儿度过了好多天也不知道怎么出去。这天章亦舒一如既往的跟宫承衍说让他记得叫醒自己。随后宫承衍离开了片刻，阳景两人就一脚进入了他俩的幻境。后来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了。宫承衍制止了阳景叫醒了章亦舒之后，便也睡了过去。这时候宫承衍的幻境才真正的开始。也就是幻境中宫承衍的那个噩梦。
　　解释完，宫承衍惴惴不安的抬眼看向章亦舒说到：“师兄你在幻境中都看见了吧，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章亦舒也谅解的说到：“无妨，幻境中很正常，而且我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虽说你后来忘记叫醒我，我差点陷在幻境里出不来，但是所幸现在没事儿了。”宫承衍听闻，瞳孔大张，心想：“难道师兄没看见后半段。”
　　阳景两人听完，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释，便也不在停留。四人一块儿向门外走去，打算去到审判场地，那几个审判者怕是早已等候多时了。四人以前一后的走着，宫承衍突然对他师兄说：“师兄我找盛家两兄弟说两句话，你在前面等我一会儿。”章亦舒虽然疑惑宫承衍有啥不能当着自己面问的事情，但是处于尊重，也没多说，抬脚走向的前方。
　　宫承衍停在阳景旁边疑惑到：“我师兄看起来不像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这是为何。”阳景答到：“也许是因为你内心深处不想让他经历这些，所以把他留在了那棵树上。至于你在幻镜中看到的章亦舒，应该是内心的担忧所幻化成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个道理。”
　　听完阳景所说，宫承衍眼神黯了黯，一会儿又抱拳说到：“两位，我请求二位不要告诉师兄后面的事情。来日二位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助。”竺水见状，说到：“我们到的时候只看见章亦舒不醒人事，你和雾面人打斗，后来又要自毁的事情，其他什么也没见到，我们也不会说不出去的，你放心。”说完便抬步离去。
　　宫承衍见状便看向阳景，阳景说到：“阿水爱使小性子，你别在意，他可能只是不解你对章亦舒可以以命相随的情谊，为何不让章亦舒知道。”
　　宫承衍听闻便道：“他不用知道，我也不想他有那些烦恼，他像现在这样就好。我也不强求什么。”说完，便乐呵呵的朝着他师兄的方向走去，两人很快并肩走在青石板的路上，阳谷微微撒在两人身上，看着十分温暖。
　　阳景看了看此幅场景，又看了看不远处正等着他的竺水，笑了一下，便抬步向竺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