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零年冬》秦淮以南YY

4、传说

　　第二天，一大早，竺水便被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以及叮叮咚咚的敲门声唤醒，竺水不愿的睁开双眼，见天色才刚擦亮，便向一旁的侧立在床榻边阳景瞪过去。阳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从不会这样早就给竺水叫起来，这位少爷可是娇贵的很。竺水定了定神，压制住想要发泄的起床气，无奈的说到：“让他进来吧。”
　　阳景便手一拂，门便被打开了。这屋子阳景晚上都会设下禁制，防止有人贸然闯进来。凌晞正奋力捶着门了，门突然一开，他便一个踉跄冲了进来，勉强稳住身形，便要开口。一抬头便看到了阳景，似乎还带着有点不乐意眼神。凌晞顿时楞住了，便支支吾吾到：“盛大哥，怎么也在这里。。。。”说完，阳景和竺水确是楞住了。
　　原来昨日夜晚，两人谈完话，阳景便也没有回到凌晞给他安排的房间，依旧像往常在山上的时候一样，在阳景屋子里呆着，身为幽冥。他可睡可不睡。对于他俩来说，确是不奇怪的。
　　但是对于凌晞来说，俩大男人一大早共处一室，可不就是很怪异嘛。但是不等两人作出解释，凌晞就把自已思维捋顺了，他觉得人家两兄弟在一个屋子睡不是很正常，而且看盛大哥衣冠整齐，说不定和自己一样刚进门了。
　　想到这，他便把刚才的怪异感抛到九霄云外。一把推开站在旁边的阳景，便要把竺水从床上拉起来。这一推，可把阳景弄的不是很高兴，便一把拉住凌晞，凌晞转头的瞬间便又和颜悦色的说到：“凌小公子，阿水马上就会起来，烦请公子到外面稍等一会儿。”说着便拉着凌晞，走出了门。又自己进屋，顺手把门甩上。被关在门外的竺水，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在门外。而目睹这一切的竺水，又冒出了坏水，一本正经的说到：“阳景大人，被人推的滋味如何啊。。。”一旁正在帮着给竺水穿衣服的阳景，却没说话，只是觉得太阳穴突突的。
　　不一会儿，两人便出了屋子。站在一旁的凌晞，立马迎上来说到：“竺水，盛大哥，我已经跟我爹说过了结识了两位朋友，昨夜太晚了，没来得及招呼，我现在带你俩去见见我爹。”
　　三人很快便来到凌家的大厅里，凌老爷子也早早的坐在正堂之上。手端着一杯不知何名的茶水悠悠的品着，抬头看见三人已经快到厅内，便也站了起来，面带笑容，向前走了几步，以示迎接，完全没有端着长辈的架子。
　　“今日一早，便听到晞儿说是在外结识了两位很是优秀的朋友，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风度翩翩啊。”凌老爷子率先开口说到，给足了年轻人面子。竺水和阳景见状，也马上表示谢意。
　　一伙人寒暄了一阵，凌老爷子便说让年轻人们自己交谈，他一把年纪就不参与了，并表示甚是欢迎二位盛家兄弟，并叮嘱凌晞好好招待两位客人，不能怠慢了，便起身离开了大厅。
　　凌老爷子，一离开了大厅，凌晞便又拉着竺水开始叽叽喳喳的述说着他那些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大道理，仿佛自己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
　　好容易摆脱了喋喋不休的凌晞，竺水更是加快脚步向门外走去。看着平时干什么都一副慢悠悠的竺水，今天仿佛后面有人在追杀的模样，阳景不禁漏出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阳关洒在身上，看起来十分温暖。
　　竺水来到街上后便又慢悠悠的走了起来，一边还问着阳景：“你觉得，凌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待人很是周到，没有架子，这些都十分真实，不像是演出来的。说明此人人品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他的所有话语有些过于浮于表面，看起来是不想过于与人有过多的交流，或者说不想让人过于清楚自己言行举止，想要隐藏真实的自己。这一点到比他那傻呵呵的儿子高深很多。”阳景如是说到。
　　竺水接到：“确实，凌老爷子这个人确是有意无意的在隐藏点什么。你说他跟当年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呢？”“有没有关系我现在还不确定，虽说我身为幽冥，但是人心难测，你们这些人类啊，可比我们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可怕多了。完全猜不透啊。”阳景说完特意撇了竺水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竺水不答，大步向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阳景便快步跟了上去。
　　阳景一直很在意那天凌晞说完十说九样，一句话到最后可能已经不再是他原本的意思时，竺水的那个愣神，是为什么。
　　自他和竺水结契以来，他也在竺水的口中大致知道了一些竺水请他出来，是为了报仇，是为了找出当年小镇覆灭的真相。但是也仅限于此，仇人是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竺水都不知道。
　　而那天竺水漏出的那个表情，让他觉得竺水可能想到了一些小细节，但是这么长时间了，竺水却只字未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丝猜不透这位少爷了，忽略心中那点莫名的失落感，他觉得这个人更有趣了，等到他的元神成熟的那一天，一定十分美味吧。果然人心难测啊！
　　两人在凌家呆了半月有余，便向凌老爷请了辞，说是要继续向别处去游历，增长见识。
　　凌晞依依不舍的将二人送出了城门口，边看着两人渐渐走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自言自语的说到：“果然离别都是伤心的，世间之人都逃不脱这个定律，我也逃不掉。”不过很快，他又觉得天下之大，世间广阔，他都能遇到这二人，说明缘分够深，缘分这么深，那不久之后久一定会再见面。想着便乐呵呵的回去了。
　　话说竺水阳景两人离开了城中，但其实两人在拐角之后，便停下来了，随着阳景捏了个法决，两人便出现在一个城郊的农家小院里。这处农家小院是阳景早几日在农家手中买到的，小院不算大，但好在偏僻安静，也还算整洁。
　　竺水推门进了屋内，见屋内用具都是一等一的精致，简直与这小院整体格格不入，便知道这是阳景的杰作了。内心不禁吐槽这幽冥的奢侈，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去享受这一切。软软的床榻，精致的茶具，舒服的座椅，都是他喜欢的。
　　此时的凌家内，一道黑影闪身进入了其中一间屋子，与屋内之人说到：“他从斜阳山上出来了。。。”两人交流片刻，那黑影便又不见了踪影。屋内的另外一人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城中的说书人又开始讲故事了。据说这凌丰城往外走三十里，有一座山，名叫斜阳山，这山里有一处秘境，可是一个世外桃源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据说有无拘无束，幸福美满。
　　但是旁人却看不到这山和这世外桃源，据说这地方有神的护佑，所以旁人必是看不见了。但据说凌丰城的创始人凌丰曾误打误撞的进入这一片桃源里，凌丰进入桃源时满身是伤，似乎被野兽所伤，已经濒临死亡，但是桃源的人们却把他救了下来。在他调理后，桃源的主人曾问过他是否愿意留在这桃源之中，但是凌丰却道家中还有妻儿再等他回家。桃源主人便也不强求，将他蒙上眼睛，送出了山。
　　后来，凌丰在回家之后，觉得这世间确是不如桃源里快活，便想带着妻儿去到那桃源之内，一家三口沿着凌丰出山时偷偷留下的记号，想要再次进入这凌丰城，但是却再也找不到那桃源了。
　　几经寻觅，凌丰也就放弃了。觉着是自己未曾珍惜这缘分，后来在机缘巧合下，便建立了凌丰城，希望这里能够成为世间的桃源。这便是凌晞一直以来听到的故事前半段了。
　　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故事的后半段，但是后半段却和前半段的神秘完全相反，后半段大多不是在述说的凌丰建立凌丰城时所经历的苦难和艰辛，就是在歌颂凌丰的丰功伟绩。
　　今天凌晞终于在酒楼中听到了后半段，但是却与他想要得到的结局不一样。他想知道世间真有这样的桃源吗？那这桃源又在哪儿呢？桃源的人们是否到今天也还在那里快乐的生活着呢？而这一切却不得而知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探寻，如果能找到这个地方，知道所有事情，那这一辈子也就值得了。
　　此时，此时隐匿在酒楼的阳景听完这个故事后却说到：“这故事里说的斜阳山，和那桃源，便是咱们的来处吧。”竺水在一旁却没有回到，只是沉默着。
　　阳景看他这样子便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山便是斜阳山，小镇便是那桃源了。而竺水多半也是这桃源的孩子。
　　只是小镇早已覆灭，那里的人也都死绝了。这故事确也是可笑，只留下了那神秘的前半段，对于真正的结局只字未提。
　　所以说啊，人类可真是可笑啊！两人一回到城郊的农家小院内，竺水便伏案着笔写下了一篇文章。写完之后阴沉着脸，对竺水说到把这个在城中找个写字先生，让他誊抄数份，找到几个人分发出去。
　　另外，那给那说书人几分好处，让他把每天都在酒楼里讲一遍，我手上这一份誊抄完之后就销毁掉。
　　几日之后，凌丰城内，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说书先生口中的桃源，早已覆灭，而且这一切和他们的老祖宗凌丰脱不了干系。和原先的故事大相径庭。一时间，城内议论纷纷，有人愤懑，大骂说说书人造谣生事的，也有人默不作声的。
　　消息自然也就传开了，那些不想知道的，过去已经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此时的竺水正在躺在的摇椅小院里优哉游哉的晒着太阳，一旁的小几上摆着几碟紧致的小点心，和一杯茶水，看这品相，一看就是出自阳景之手了。而此时的阳景则站在不远的背阴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此时的城内估计已经传开了那个故事了，不知道能否如少爷所愿呢？”
　　“能不能如愿，我不知道，但是这时候应该有人坐不住了吧。一千多年的时光，他们倒是安居乐业，子孙延绵了，也是时候该付出代价了。”
　　阳景看着在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人，全身都散发着无害的气息，连说要让人付出代价这种话时，也是一脸平淡。似乎这些深仇大恨和他并无关系似的。但是他又深刻的知道，这个人对当年的真相有多么介怀。
　　所以这个人可真是矛盾啊，可是这似乎不重要，对于他来说确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