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万物法则》竹向筠

6、游戏开始06

　　非常事件小组的办公地点位于23区的一栋文化保护建筑内。一楼店铺转租出去开了好几间餐馆，23区是个有烟火气的地方，这也是木琪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于曼婷竟会把午餐约在这里，于曼婷是打卡狂魔，向来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一问才知礼拜六她居然还要加班，午饭时间还是拼命挤出来的。

　　两人在她单位楼下吃小炒，于曼婷一口气点了4个菜，木琪目瞪口呆：“你这是饿了几天？”

　　于曼婷面色不佳给自己夹了一大块肉：“再不多吃点我就要死了，这班上的……你瞧瞧我这黑眼圈！早上照镜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木琪有点同情：“多劳多得。”

　　于曼婷顿时像个瘪了的小甜瓜：“我现在只是接线员，底薪才3000！”

　　钱少又辛苦的工作，于曼婷是不会这么拼的。果然，她突然又阳光灿烂起来：“不过，虽然暂时到手工资不高，我觉得这里还是有晋升空间的，转正指日可待，升职就在未来！”

　　木琪举着可乐和她碰了一下杯：“接线员升上去是什么位置？”

　　于曼婷两眼放光放下筷子：“别人我不知道，我的话应该能当上案件统筹管理员。那是负责对接前后台的管理岗，以后说不定能升到管理层呢！”

　　木琪点点头：“确实很适合你。”

　　于曼婷家里条件不好，能找到一份有前途的稳定工作不容易。

　　她甜甜一笑：“等我转正以后底薪加倍，年底还有绩效奖金！虽然这辈子当不成有钱人，也足够让我在23区落脚了。”

　　木琪：“本来还以为你今天找我吃饭是为了抱怨工作太累呢。”

　　于曼婷笑嘻嘻的：“累是真的累，但总觉得日子很有盼头。”

　　新历以后，高收入的岗位基本都与科技相关，可23区绝大多数家庭根本无法负担大学深造的高昂费用。末世之前阶级固化的情况就已经很严重，新历之后科技蓬勃发展，这个问题就更明显了。

　　研究员基本都是教授的孩子，商业新星往往背靠大佬父母。家境贫寒的普通人，在当今世道只能自求多福。

　　于曼婷本来在这条街的小吃店打零工，还是经由顾客介绍才去了非常事件小组当接线员。

　　她的入职经历属于小概率事件，她比一般人要幸运得多。

　　木琪叫服务员再拿一瓶可乐来，于曼婷又说：“要不是组长不拘一格降人才，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进不了这种单位，更不可能有机会转正。”

　　“我就是个普通人，一辈子拼尽全力也只能混口饭吃，可我不甘心，我想在这世上为自己挣个一席之地。”

　　于曼婷很少这样说话，木琪好奇：“新单位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整个人都大变样了。”

　　于曼婷双手托腮，满怀热情地感叹：“我们单位如今在做的可是十分有意义的事业，没想到就连我这样的普通人，也能成为伟大事业的一份子呢。”

　　这话倒是没说错。

　　木琪：“驱魔这种事确实为民除害。”

　　绝大多数联邦居民并不知晓魔化物的存在，因此哪怕是普通的行政岗，非常事件小组都很少对外招聘。

　　游走在一线的驱魔人一般都是从别的体系中调过来的，例如刑警、体校优秀生、退役运动员，听说也有个别是移民到联邦的外国人，这类人基本都有雇佣兵履历。

　　上辈子木琪所在的雷镇局为人类守护着最后5%的安全土地。

　　而从现在这个世界的状态来看，魔化污染场域可能占地5%都不到。

　　魔化物不为世人所知，非常事件小组所有员工都签署过保密协议，不能向从未接触过魔化物的群众提及自己的工作及其细节。于曼婷才干了半年，就已经很有集体荣誉感了。要不是知道木琪是个民间驱魔人，杀起低魔像切菜，她才不会和她说起任何工作相关的事。

　　“对了，我们单位现在很缺人，你想不想来我们单位干？”于曼婷突然开口道。

　　“怪不得百忙之中约我吃饭，原来是有话要说。”

　　于曼婷笑了：“我又不认识别的驱魔人，单位想招人我只能想到你。”

　　木琪想了想：“加入你们单位对我有什么好处？”

　　于曼婷立刻挺直了腰板：“五险一金，医疗保险，对了，你不是经常头疼吗？我们单位有两层都是医院，都是和7区直接合作的，员工看病免费！”

　　木琪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还有呢？”

　　于曼婷嬉皮笑脸地又说：“组长说了，招募新人会给我八万八的奖金，你7我3，你看行不行？”

　　木琪想了想：“我考虑一下。”

　　于曼婷心急火燎地买了单，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她得赶回去继续工作。分开的时候她在马路对面朝木琪挥手大喊：“想好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木琪也朝她挥挥手：“知道了！”

　　目送于曼婷进入大楼，木琪打开和老钱的对话框：“非常事件小组给你多少佣金？”

　　老钱简直像是守着光讯一样火速回复：“88000！琪姐，咱俩一人一半？”

　　木琪心想，原来自己这么值钱。88000，都够打10次神经元修复针了，哪怕想不起回忆，就凭她这底子，打完10针高低能去7区读个博士。

　　要是加入组织，以后打针还能不花钱，老钱能弄到的药剂肯定不如组织提供的高级。

　　老钱看木琪没回，还以为她是不同意分成比例，很快又说：“你6我4！”

　　“算了算了，一口价，你7我3！琪姐，救救小弟吧，店铺马上就要交下个月租金了！”

　　木琪笑了：“成交。”

　　***

　　非常事件小组真是缺人缺得狠了，刚跟老钱说完，很快就接到了来电，对方很客气地询问下午方不方便来公司一趟。木琪接到电话时还在附近闲逛，挂了直接原路返回。

　　这栋文化保护建筑在末日之前就已经是老古董，敦厚的石柱竖立在前，扎实挺立，像是沉默又忠诚的卫兵。

　　大楼最高55层，木琪进去以后按了17，电梯门即将关闭的前一秒，有根手杖伸进来挡住，木琪抬头，是个戴着鸭舌帽的高个子女孩，一身装扮还挺酷。她按了23楼，电梯门缓缓关闭。

　　叮——，17楼到了。

　　全开放式的办公环境让所有人都忙得生动明显，打电话的打电话，敲键盘的敲键盘，角落里还有两三个人正在吵架。

　　木琪走到前台，说明来意以后工作人员朝她点头：“好的木女士，请跟我来。”

　　木琪被领到一间小型会议室里坐着等。

　　“孙队马上就到，出门左手边的茶水间有多种饮料可供选择。”说完匆忙离开。

　　这里的每个人都像脚踩风火轮，木琪抬起手环确认了一下日期，没错啊，今天真的是礼拜六，礼拜六不是休息吗。

　　这个世界的魔化物不是才刚出现没多久，这就已经有这么多活要干了？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留着短发的干练女人走进会议室，她向木琪伸出手：“你好，我是孙乐心，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

　　木琪轻握她的手然后很快放开：“好。”

　　孙乐心手里没拿任何资料，但她显然对木琪的履历了如指掌。

　　“木琪，刚满18，云顶中学毕业，平均成绩B+，强项是体能测试和逻辑思维，3年前出过一场车祸，身上多处骨折，当年的伤势评定为C+。”

　　木琪耸肩：“现在都已经好了。”

　　孙乐心继续说道：“0039年12月开始驱魔生涯，击杀魔化物总计18具，其中F级占83.3%，其余为E级，击杀同级别魔化物所用时长领先90%驱魔人，对于从未进行过专业培训的民间驱魔人而言，这是十分优秀的数据。”

　　孙乐心话锋一转：“我就开门见山吧，你的履历骏飞集团十分满意，接下来希望你能对我们也感到满意，我们现在可以直接开始谈待遇的问题。”

　　木琪开口打断：“骏飞集团？这里不是非常事件小组吗？”

　　孙乐心说：“这栋大楼是骏飞集团在23区的分部，非常事件小组只是集团其中一个部门。”

　　“17，18，19楼是骏飞的商业部，负责集团在23区的商业运作。”

　　木琪疑惑：“我以为非常事件小组是背靠联邦政府的机构。”

　　孙乐心露出职业笑容：“骏飞集团确实和联邦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从公司的商业架构来说，非常事件小组只是集团其中一个独立部门。”

　　木琪听的头晕，于是不再拘泥：“明白了，直接谈待遇吧。”

　　孙乐心很欣慰木琪不再追问，毕竟她10分钟后还有个会要开。

　　她直截了当地说：“底薪五万，绩效根据驱魔项目另算，完成任务有额外补贴，金额取决于任务评级。此外，驱魔人是单独和非常事件小组签署用人合同的，这条是硬性规定，主要是为了日后方便我们走流程。”

　　木琪心想，非常事件小组的组织架构还挺特别，虽然挂靠商业集团，却有很大的自主权，就连驱魔人的合同都是直接和小组签。

　　“驱魔人享有五险一金，顶级商业保险，其中包括顶级重疾险、顶级医疗险、人身意外险等等，所有险种公司都会买齐，这点请不用担心。”

　　“此外，27，28、29这三层是我司医疗服务区，24小时待命。我们和7区研究院有直接合作，所有医疗设施药品药剂都走在联邦科技最前沿，包括医护人员也是。”

　　于曼婷刚才说公司大楼有2层是医疗区，原来实际上有3层，看样子驱魔人的待遇和一般员工是不同的。

　　孙乐心看木琪神情冷静，心中更为满意：“和民间驱魔人不同的是，对于小组派发任务所产生的水滴油，我司享有第一收购权，结算价格比民间收购渠道高10%～50%不等，具体数字取决于当日价格浮动。”

　　木琪心想这水滴油怎么跟期货商品一样还有价格浮动，不过更令人震惊的是这种大型机构收购水滴油的报价竟比老钱高那么多。

　　搞了半天，原来木琪一直都在给老钱打工，怪不得钱三听老是骐姐骐姐的叫，态度谄媚就差没把给她供起来。

　　孙乐心说完了，她问木琪：“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其余细节等入职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木琪想了想，说：“于曼婷和钱三听在今天分别招募了我，他们两个对贵司的褒奖是我今天下午会出现在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我想知道如果我选择加入非常事件小组，这笔成功招募到驱魔人的佣金到底算谁的？”

　　孙乐心露出了今天下午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你的情况我了解到了，没问题，招募新人的奖励两边都会照常发放。”

　　木琪点点头，心想，这单位一定很有钱，不然不会这么大方，难怪这里能让于曼婷对未来充满希望。

　　她问：“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得了便宜立刻投桃报李，孙乐心觉得这个新人确实上道：“下午签约，签完我找人带你先熟悉熟悉环境，工资就从今天开始算起，你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