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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忍冬本想回他路都被堵住了还怎么传消息,但一见沈越这会儿的神情却将话都咽下了,然后道:“行,那我这便出去找人将同方哥叫回来问问。越哥儿,你先别瞎想了,你都忙活一晚上了,要不躺下歇歇吧?”
      沈越摇摇头:“不,躺下我也睡不着。”
      忍冬没再说什么,看他这边没什么事儿了,这便转身出去找人去叫李同方回来一趟。
      沈越脑袋一直有些昏昏沉沉,他觉得自己这会儿是该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但又实无心睡眠,就这么用手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
      期间忍冬应该进来过一趟,还往他身上披了件厚些的衣裳,但他在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沈越总觉得模模糊糊地似隔着什么,像是梦,又像是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越听到忍冬在屋外头跟什么人说话,等沈越听见另一个人的说话声时,人顿时便清醒了——是李同方。
      沈越想也未想便站了起来,拉开门走出屋外,越过站在门外的忍冬,一眼便看见了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站在雨中的李同方。
      李同方一见他出来便道:“越哥儿,你找我?”
      沈越道:“同方,你可听说了山塌下来堵住通往墨龙河那条路的这事儿?”
      李同方点点头,并抬手正了下有些戴歪的斗笠,“砖场离得近,大早上我在砖场就听到消息了,还亲去转了一圈看过了,山塌下来了一大片,路是彻底堵死了。我刚回到砖场就听到有人来传话,说越哥儿你找我,我立刻就赶过来了。”
      沈越道:“同方,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给二爷通消息吗?”
      李同方想也未想便点头:“有的。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去,只是会麻烦些,路也不好走,一般只能过人,最多可骑马。”
      沈越眼睛顿时一亮:“真的?”
      李同方道:“越哥儿可是想让我给二爷传个什么话?”
      沈越看着屋檐外头的李同方,张了张有些起皮的唇,本想说些什么又慢慢咽下,不久他双手紧握成拳很快下定了决心,“同方,我想让你带我去找二爷。”
      忍冬和李同方一听皆是一愣。
      忍冬一把拉住他不解地道:“越哥儿,你可不能去,这雨下得这么大,路又那么远,你身子如何受得了。”
      李同方也道:“越哥儿,那条小路是真不好走,下雨天更是湿滑泥泞,我走上去都觉得辛苦,你更是受不住。”
      但沈越这会儿就跟吃了秤砣似地铁了心:“你们不用劝我了,我主意已定,我说要走,便是千难万难也一定要去。”
      忍冬无奈地做最后的挣扎:“可是越哥儿,你哪儿会骑马啊!”
      “我会。”沈越看向忍冬,微微眨红的眼睛里满是坚定,说了一遍犹觉得的不够,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我会。”
      忍冬又气又急却又拿他毫无办法,最后只能一跺脚,道:“越哥儿,你真是,气死我了!”
      气归气,但忍冬还是努力给这个不听话的主子套上了足够防风防寒的衣物,又仔仔细细给他戴上斗笠和蓑衣,确保他不会受潮和受凉。
      官邸里这会儿只剩下一匹用来拉车的老马,加上李同方骑回来的那匹马,总共也才两匹马,加上忍冬也不会骑马,知道自己跟去了只会添乱,所以哪怕再放心不下,忍冬也只能留在官邸里等待。
      但忍冬送沈越离开的时候,眼眶都红了。他看着沈越有模有样的翻身上马,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道:“越哥儿,你路上一定要小心,真骑不来马你一定要说,别逞强。”
      沈越伸手探入他撑起的雨伞里,用微凉的手轻轻拍拍他的脸,“放心吧冬哥儿,我很快就回来了,我只是去看一眼,要不然我没法安心。”
      忍冬又去看同样已经上马的李同方,“同方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越哥儿,你可别让他出事儿啊!”
      李同方向他保证道:“忍冬你放心,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越哥儿掉半根头发。”
      忍冬又是一跺脚:“呸呸呸,你不准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们都得顺顺利利的,一定要平安回来,好不好?”
      李同方只得向他点头道:“好。我们一定平安回来。”
      事不宜迟,李同方拉起沈越所乘坐的那匹马的缰绳,两个人并行着往镇子外头而去。
      忍冬撑着伞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走远,等他们快消失在雨幕中时,才红着眼眶大声喊道:“越哥儿,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的声音消逝在雨声之中,已经远去的人并未回复,也不知道收到他的这句话不曾。
      沈越真是头一回骑马,并且第一次骑马就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好在前去的路上有一段将近三十里地的平坦水泥路,让他有时间适应并熟悉骑马的感觉。
      一开始李同方还能一边骑马一边带他,进到山里绕小路的时候,就几乎没了并行的空间,路面小得只能通过一匹马。
      所幸前面一段路的时候,沈越已经差不多知道该怎么骑马了,加上他所骑乘的是一匹温驯懂事的老马,又有李同方在前头引路,因此他只需要在马背上坐稳当了,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最大的麻烦还是雨,下个不停的雨导致山路泥泞且湿滑,导致他们一路上磕磕绊绊,好几次险些滑倒不说,前进的速度也非常的缓慢。
      李同方本以为沈越这个富家出身的小公子会受不了,路上会喊停休息,最起码也会抱怨几句。但沈越由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苦喊过一句累。李同方在前头带路,他就在后头努力与他保持距离,不小心滑了也迅速起来接着往前走,期间李同方提过几次说要不要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歇歇,他都摇头拒绝了。
      他们出发的时间就已经不算早了,路还这么难走,再耽误下去,估计天黑后他们都无法赶到目的地。

      温澜清这边,知道山塌方之后通往墨龙镇的道路被堵,他第一时间就派人走小路回去通知消息,告诉镇子上的人他们这边暂且无事。至于被堵住的那条路,为避免二次塌方,还得等雨停了才能叫人过去疏通。
      水渠才通不久就遭遇此等大雨,温澜清一开始也担心过这些水渠的泄洪能力,从昨天雨开始下的时候他就冒雨出去转了一圈,今日也出去了一趟,将三十九条大大小小的沟渠都看了一遍,发现面对如此持久又滂沱的大雨,这些沟渠丝毫不见阻滞,只是水位抬高些许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将近万人,接近五个月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差不多在外头淋了一天雨的温澜清在天黑后总算往回走,这个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大雨一下就是两天两夜,也应该要下完了。
      快回到温澜清住的那间小木屋的时候,他远远便听到有人往他这边叫了一声:“二爷!”
      温澜清及同他一道出去巡视水渠的木言都转过了身,远远看到两人两骑乘马朝他们而来。
      木言一眼便认出了最前头的人:“主子,是同方。”
      两匹马靠近后,李同方最先下了马。他后头那个人慢了一步,人还在马上的时候,温澜清的目光便已经定住了。
      木言没看出来另一辆马上的人是谁,因为对方戴的斗笠盖住了大半张脸,于是只能用询问的目光朝李同方看去。
      李同方一下马便去看温澜清,看到他一双眼睛定定地看住后头仍坐在马上的那人,当即便道:“二爷,我将越哥儿带过来了。”
      李同方说完这句话后,他后头的那个人才开始下马。不知是在马上坐久了脚酸还是怎么,他下来的时候突然滑了一下稳险些摔了,温澜清刚往前迈了一步,却见他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温澜清脚下一顿,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沈越好不容易站稳后一抬头,透过帽沿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温澜清,当即便露出一笑,张开有些起皮的双唇道:“二爷。”
      温澜清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的脸,道:“你怎么来了?”
      沈越道:“雨太大将山都冲塌了,过来的路也给堵住了,我在镇子里头完全没有你的消息,我不放心,就想来看一看。”
      温澜清道:“我不是派人回去给你们传消息了吗?”
      一旁李同方道:“我们来时没接到消息,许是错过了。”
      温澜清看了一眼李同方,目光很快又回到沈越脸上,他道:“你们走小路来的?”
      沈越小小地点了点头:“嗯。大路堵了,只能走小路。”
      温澜清道:“下着雨,又走山路,辛不辛苦?”
      沈越轻轻摇头:“不辛苦,看见二爷就好了。”
      温澜清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沈越听他这么说,下意识便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就是觉得眼睛有点儿干。”
      看他越揉眼睛越红,温澜清再忍不住一把拉住他,“别揉了,眼睛更红了——”说着这他顿了一下,看向他握住的那只手,又抬头看向沈越,“你怎么这么烫?”
      “烫?”沈越茫然地用另一手去摸自己的脸,然后道,“不烫啊。”
      温澜清去看李同方,李同方被他看得心里一慌,赶紧道:“二爷,我我我也不知道……来时我看越哥儿还好好的。”
      温澜清不再说什么,拉着沈越便道:“先跟我回屋,别再淋雨了。”
      沈越被他带着往前走了两步,踉跄了一下,便脚软得直接蹲了下去,“二爷,我难受,你让我缓缓。”
      没见到温澜清前沈越始终提着一口气,身体有什么不适都被他忽略过去了,现在见温澜清无事一颗心松下来,身体上的所有问题顿时席卷而来将他搅得头晕脑涨、全身酸软,脚也软绵绵的迈不开了。
      温澜清松开他的手,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不久轻叹一声,道:“你风邪入体身子已经发热了。”
      “哦,发烧了啊。”蹲在地上的沈越听罢抬头冲他咧开嘴一笑,还安慰他道,“没事儿,二爷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温澜清不再说什么,上前一把将他抱起,转身便往他住的那间小屋走去,同时还对木言道:“木言,去将随行的大夫叫来,再去找一位懂得照顾人的坤人过来。”
      “是。”
      “同方,你跟上。”
      “是。”
      温澜清走没几步便感觉怀里的人软塌下来,低头一看,就这么一点时间沈越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吐出的气息又急又重,一下一下洒在他的身前,烫得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屋里走去。
      一进屋,温澜清便将沈越身上的斗笠与蓑衣除去,哪怕他将斗笠与蓑衣都穿戴上了,但一路泥泞崎岖大雨滂沱,沈越的袖子及裤筒鞋子这些地方仍是被雨水浇透了。
      温澜清盯着这两处看了又看,最后只是脱了他的鞋子将一件带毛的斗篷裹在他身上,并叫人送进来炭盆放到昏睡的沈越身旁。
      好在没过多久木言找来的坤人便过来了,温澜清松了一口气赶紧叫人进屋为沈越换身干净的衣裳。
      至于要换的衣裳,是温澜清从箱子里翻出来几件自己没穿过的干净衣裳。
      之后温澜清走出小屋,将地方完全让给昏迷的沈越及过来照顾他的那位坤人。
      李同方一直守在屋外,一见温澜清出来便乖乖走了过来,主动交代道:“二爷,我昨晚一直在砖场,晚上发生什么事我早上起来才知道,听说昨晚镇子西边的房子叫大雨冲塌了大半,好些人被压在里头,镇子里能去的人都跑去救人了,越哥儿估计也去了。灾民的房子塌后无处可去,越哥儿和里正将他们暂且安置在织坊木匠坊和祠堂里头,我觉得越哥儿肯定也跟着忙了一天,再然后就是他派人来找我,叫我送他过来见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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