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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月影遍地,万丈苍穹之下,点点银光散落在少女的发梢间。身后的青年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手上还拎着一坛酒。

      酒香四溢,馥郁幽香。

      沈上清抿了抿唇,月下神情不明,迟疑许久哑声喊了她的名字:“昭昭......”

      温定昭并未应声,径直走到那院中小亭间坐下才回道:“你好歹也是个殿下,怎么对你这张脸这么没自信?你且放心吧,明日祭月坛你到场时定然是艳压群芳的那一位。”

      虽说艳压群芳这词说出来怪怪的,但至少温定昭想表达的意思是到位了。她可是向赵兴打听过了,祭月坛若能取得花魁之首,则赏金五万两。

      左右一副天然的好皮囊不用,岂不是屈才了这位神明爽俊的落魄皇子。

      沈上清扭过头,不知怎的说起话来竟也酸溜溜的:“可你那日当着赵兴的面不是说我相貌平平,不值一提,如今却又怂恿我前去,焉知你是不是想瞧我笑话。”

      她忽地笑出声来,拍拍愁的快要蔫成一滩泥的沈上清:“当时随口一说,如今竟记挂到现在。我从前怎么不知你这般记仇?殿下若是不愿意不去也无妨。”

      语毕,支起脑袋,似是颇为遗憾地喟叹道:“只不过千里迢迢来到大镜山遇上这祭月坛,若是能远远瞧上一眼也是极好的。“而后喃喃道:”赵兴说的祭月坛花魁,我倒要瞧瞧什么样,那可是荣国各地容貌上等的男子啊......”

      沈上清听的心烦索性便闭上了眼,可脑子里倏然就想到第一次在暖春楼遇到温定昭那日,自己身上穿的那件鲜红的舞衣,胸///口///处若影若现。真是何其……羞耻。

      ”若我不去,你便要再带个男人回来么?“

      院内宁静沉寂,除了小池边溪水涓涓声。在沈上清骤然说出这句话时,天地间便只剩下他如擂鼓般的心跳,霎那心慌不已。

      他的喉咙微微发干,视线交错间温定昭慌乱躲开。

      ”昭昭。“他将她扳正,声音如玉石般清润滚烫,可又像是贴着耳灌入,字字分明:”你看着我,回我的话。“

      “我......你离得太近了。”

      沈上清几乎就将她圈住在自己半个身子里,现下她是动弹不得,抵着劲将他往后推了推,面上骤然升温小声抗议道:“连看一眼都不给么?”

      她抬起头眨眨眼。

      沈上清额上青筋直跳,真是败在她手里了。

      “不过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沈上清垂眸,再度与她的视线交汇,温声道:“国公府被你赎回来的花魁,只能也仅会是我一个,其余的废物我至多给昭昭三日观赏时间,时间一到,昭昭身旁便只能是我了。”

      青年眉目疏淡,方才那双阴鸷的眼神转而却又温和笑开。月影朦胧下又是顶着怎样的一张脸,说出那令人胆寒的话来。

      他倒也不是当真与温定昭置气,只是自乌霞城一事后,有些事情上总会第一个想到先去兼顾她。

      莫名的,很多事情都渐渐开始在意她的想法。

      甚至那日赵兴随口怂恿温定昭的话,至少在那一刻,他的心中无厘头的生出一种“失了宠”的感觉。

      忽而一瞬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把她永远占据在身旁。

      每每夜深之时阖上眼,一个是笑靥春风扎着双髻粉色发带随风扬扬,可另一个却是华丽端庄明媚夺目。虽皆为同一张脸,交织不明间无论如何都重叠不到一起。

      只因那分明是他所系之人温定昭,与那荣国天下之母的皇后又有何干系。

      好在这一世,他再抓牢些,她便只会是他的昭昭。

      *

      次日

      沈上清一整天都消失不见在府中,若非拉着赵兴多问了两句,说是天未明便出了门,问有什么要紧之事,也只撂下一句“酉时带着温定昭去祭月坛。”

      眼见着便就要酉时,温定昭索性耸耸肩:“那便准备启程去祭月坛吧。”

      赵兴托着下巴看了看温定昭,指着她身上那件已经洗的有些皱的衣裙:“不是,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去祭月坛?”

      舟车劳顿,这几日温定昭几乎都没什么时间想着打扮自己。来时匆忙也没多带些衣服,如今负雪还在乌霞城内,故而这衣服左右不过那几件。

      大镜山锦帛庄

      赵兴带着温定昭走进店里,老板娘很是会看眼色,指着殿内那件镇店之宝说道:“姑娘不如试试这件?”

      月牙色缕金鹤纹襦裙,领口处以银丝绣着祥云纹,裙摆处却以大片金丝团花,栩棚如生。温定昭脸上并未有任何粉饰,穿上后只一笑便足以百媚生。

      赵兴看见时惊得连嘴巴都忘记闭上,回过神来忙对着那店里的人道:“就这件!这件好啊,你们这儿有没有丫鬟帮着上妆绾发的?一并帮她弄好。”

      “会不会有些夸张了?我在国公府里还从未穿过这种衣裙,不如咱们在挑挑吧?”一时间店内所有前来试衣的女子都往温定昭这边看,她虽心中极为喜欢,忽然这样总有些不太自在。

      赵兴赶忙摆手连连道不夸张不夸张,转眼间已经招呼着丫鬟下人们打扮上了。

      夜色渐深,锦帛庄的烛火又多点了几盏,赵兴喝完第六盏茶水时,丫鬟们扶着温定昭出来了。

      少女衣袂飘然,腰肢纤细,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火光映照之下容色如新月生晕,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间竟让人移不开目光。

      手执一把青色绸缎绣花团扇,移步到店内中央:“可还行?”

      赵兴抬头看时不禁感叹道:“这......这可太行了,我说今年祭月坛的花魁给你算了。温姑娘容颜当真绝色,你光站那儿,所有人!直接黯然无光!”

      赵兴这嘴皮子上的功夫是越发见长,温定昭也只是摇摇头无奈笑笑。

      因着梳妆打扮耗了些时间,赵兴赶马时也故而快了些,温定昭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大街,撩开前面的门帘问道:“今日这大镜山的人怎的这样多?”

      赵兴见状眯了眯眼,得意回道:“今年的祭月坛我已经打听过了,合着整个荣国稍微有点姿色的男子可都去了。不过今年的男子都戴着面纱故而不太能看得清,所以今年祭月坛花魁男子应当比拼的不仅仅是容貌。”

      “那比什么?舞刀弄枪?还是琴棋书画?”

      温定昭可就奇了怪了,乌霞城男子戴耳饰,大镜山打破常规以男子作花魁,现下男子要学的东西倒是越发的多。

      “应当是样样出挑才能选为祭月坛花魁,特别是大镜山与乌霞城的男子若说起跳舞,那可不比京都的差。”

      赵兴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多问了一句:“对了我说温姑娘,你那京都的小花魁你也不打算让他去试试吗?若是夺得魁首,那可是五万两。”

      温定昭闻言,想起昨夜沈上清将他死死抵在亭中的情形,撇撇嘴:“小花魁这会儿恐怕正吃着醋,一时半会儿哪里愿意管这些事儿。”

      戌时,正是大街最繁忙之时,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喧哗,大多都朝着那祭月坛的方向驶去。

      “让让,都给我让开!”

      倏尔闹城中一道极为刺耳的骂斥声传开,百姓吓得接连退去,街道上霎时空荡一片。便见一辆瞧着极为华贵的马车呼啸而过。

      温定昭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朝外看去,那车上因颠簸而吹开的车帘里坐着个身着红色锦袍的女子,妆容精致且头上插满珠宝首饰,正倚在那榻上正闭目养神。

      “那女子名为符绛。大镜山虽没有城主,但她在大镜山有头有脸倒也算是个人物,所以这里的百姓大多是有些忌惮她的,毕竟前些年大镜山闹饥荒的时候她出了不少钱财与粮食。”赵兴见温定昭似是对那女子有些好奇,便开口向她介绍道。

      符绛......

      待温定昭赶到祭月坛时,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来此观赏的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大都是未嫁未娶的。若是瞧对眼的,未尝不可牵上一段姻缘。

      温定昭往人群走了几步,探头想要寻一寻沈上清的身影。赵兴这会儿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下就剩她一个人。

      “说好的在祭月坛见面呢?这人又跑哪儿去了。”温定昭独自一人嘀咕着。眼见着那所谓的花魁比赛就要开始了,她索性又往前靠了靠,若真遇到个什么好看的男子,多看两眼又如何。

      第一项应当比的是书画,台上男子数十名纷纷挽袖挥笔,执笔绘丹青,洋洋洒洒。独独有一位坐在那最后一排的男子,频频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好在人多,故而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只是莫名的,温定昭总觉得那男子颇为眼熟,奈何前面人流汹涌,即便是挤进去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直到台上的礼官说时辰已到请展画作时,那男子低下头又加了几笔。
      有人画花,有人绘竹,更有甚者绘了一副山水图。温定昭抱着臂,只等着方才那频频看她的男子,到底是要画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礼官走到他的面前,请他展示他的画作。
      画卷被展开的那一瞬间,温定昭呼吸一窒,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视线中。

      他画的是她。

      温定昭往后退了一步,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他的目光就那样定定落在她身上,直白且不收敛,甚至带了点暖融融的笑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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