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之境》金木火土

82、地宫16 返程

　　兵王赫稀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骂脏话的心都有了。
　　但是沈若说得没有错，他们在赶时间离开赫尔特大地宫。
　　跟沈若动手，要真想杀沈若，刚才他用的那点箭矢密度是真的不够看。
　　除了造成他们都放慢速度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结果外，他这么做没有任何其他的收益。
　　虽然一路上沈若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是看他的行进和闪避，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如果不是沈若在闭着眼睛跳下台阶，但是踩在了兵王赫稀造型的阶梯上的意外而表现出的那一瞬间的迟疑，兵王赫稀会以为沈若完全没有视觉受阻。
　　“离开这里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兵王赫稀生硬地转变了话题。
　　“兵团我是不会加的。”沈若先把可能的邀请拒绝，“如果出去是人族的驻地，我可能会先找个地方等眼睛恢复再走。”
　　“再去清泽国找君哲？”兵王赫稀问。
　　他内心开始评估，如果沈若要去继续协助君哲跨越灵阶，他动手杀死沈若大概需要什么条件。
　　“那倒不会。”沈若摇头，“他那里不适合我，本来没有赫尔特大地宫这件事，我就已经决定要离开清泽国了。”
　　“哦？”兵王赫稀不动声色，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在龙威和沈若离开不死谷，到沈若貌似教导君哲跨越灵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沈若离开不死谷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十天的时间。
　　这几十天的时间里，还有一半时间是花在了赫尔特大地宫，而沈若和君哲怎么看都不会是在地宫里认识的。
　　这其中的展开要说兵王赫稀没兴趣知道，又怎么可能呢？
　　别说兵王赫稀的兵团本来也对各种情报感兴趣，君哲这种哲哲国家的王弟的情报本来就在他的关注范围，就算兵王赫稀是个君哲那样的修炼狂哲，涉及到灵阶实力的事，也不可能不起波澜。

　　不过和君哲不同，君哲在旁敲侧击这件事上非常不擅长，兵王赫稀就不一样了，他想起了那条龙。
　　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那你是打算回西莱国吗？”
　　这句话里暗含着语言陷阱。
　　兵王赫稀塑造自己放肆张狂，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形象，但是他要真的是，就不可能是最强雇佣兵团的王。
　　他用了一个回字，而不是去字，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沈若，沈若就是和一条西莱国贵族的龙呆在一起。
　　当然现在看来沈若应该不是这条龙的仆从，但是他们关系一定还不错。
　　西莱国本来就是一个龙族和人族共同居住发展的国家，如果沈若是来自那里，那就会觉得兵王赫稀这句话非常自然。
　　但是如果沈若不是呢？
　　他的话就会给兵王赫稀提供有效信息。
　　无论沈若怎样回答，兵王赫稀都能知道一些事。
　　果然，只听沈若回答道：
　　“西莱国？哦，你是在说龙啊。”
　　其实沈若听到西莱国还稍微想了一下。
　　因为除了最开始他在百科全书上翻查地名的时候有接触到这个国家的名字，之后在哪怕和龙威的旅行中他们也很少提到这个国名。
　　现在兵王赫稀提起来，他才想起这是龙威的国家。
　　“不会去吧，虽然确实有龙一起旅行很不错，但是他既然回家了，那就说明回家是更合适他的选择。”
　　“既然你既不打算去清泽国，也不打算去西莱国，那么为什么要拒绝加入我的兵团？”
　　沈若对于兵王赫稀的想法表示不能理解：
　　“世界上只剩这三个选项了吗？
　　加入你的兵团我能做什么？
　　之前你不知道我的实力，想要找个人族仆从，我反正知道你有病，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控制起来比让我四处宣扬你的病情好，这点我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虽然可能打不过你，但是打你的团员应该不成问题，你招我进团图什么呢？
　　图我能谋篡你的兵王之位？
　　我又不想当兵王，那我进你的兵团不就得听你的安排去工作？
　　但我现在还不想工作，我就想在大陆上长长见识，四处逛逛。”
　　“如果进兵团不需要工作你会不会考虑？”
　　“那问题就又绕回来了，你让我进兵团，又不需要我工作的话，你邀请我图什么呢？”
　　图什么，真是个难以回答的好问题。
　　因为确实如此，兵王赫稀也想知道自己图什么。
　　如果说是一开始因为人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想要试探人族是什么想法，当然也确实存在一点对对方能从地缝出来的欣赏，那现在他知道了，他原来假设的可能都不对。
　　那他还邀请沈若进兵团，图什么呢？
　　不过沈若没等他想清楚，又接着说话了：
　　“其实你不图什么的话，我会觉得费解，会浪费很多时间去想这件事，这很无效。
　　但是如果你图什么，就一定会影响我的自由选择。
　　别的不说，至少进了兵团，要是我刚好遇到一个我想帮的哲哲，我帮还是不帮啊？”
　　“你还要接着帮君哲跨越灵阶？”虽然说君哲能够成为灵阶是早晚的事，但是兵王赫稀可不希望马上就在哲哲的灵阶存在上再加一个名单。
　　“当然没有，我只是举例。”
　　沈若对于君哲这样的修炼狂哲敬谢不敏，要是去跟君哲讨论修炼问题，可能会讨论十天十夜都不会结束，而且搞不好君哲还会想跟他比试一下。
　　这种又累又不讨好还随时具有受伤风险的事情，沈若觉得自己但凡不是什么武痴、受虐狂，可能都不会去选择。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而且旁敲侧击的话似乎永远得不到结果，兵王赫稀最后还是直接问出来了。
　　“这个事情说来就很话长，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说这个？”
　　沈若不理解。
　　兵王赫稀从这一路走过来跟沈若聊了这些之后，大概也感受到了沈若和他说话的特色，主打一个直接。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都那么直接，还是只是跟他直接，没有参照样本不好判断。
　　不过既然这么直接的话，他也不如直接问问：
　　“那什么情况下你会说？”
　　沈若想了想：
　　“嗯……出去后让我看看你们赫稀族古代的东西长长见识？
　　这个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之前我拜托你不要把地宫里我们合作的事情说出去，就麻烦你对我所有的事情都守口如瓶怎么样？”
　　“是不是还要订血契啊！”兵王赫稀其实觉得沈若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要堵他一句。
　　“你不嫌麻烦的话我可以。”
　　怎么还变成他要迁就自己了呢！
　　不过沈若下一句是兵王赫稀完全想不到的：
　　“但是我觉得不用，其实去掉兵王赫稀这个名头来看你，你其实还是个挺有原则、又还挺好的一个赫稀不是吗？”
　　“哈？你确定你是在说我？”
　　兵王赫稀听到这样稀有的对自己的评价，整个赫稀都很不好。
　　沈若懒得把话再说一遍，按他心数的计数时间，这样要对于要回到地面来说，还是太慢了。
　　“是时候该加快一点速度了……”沈若自语了一句，随后问兵王赫稀，“你还能不能提速？”
　　“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是保持匀速的话，现在就已经差不多在上限了。”
　　好在沈若没有在他是个好赫稀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兵王赫稀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松了一口气。
　　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对方看穿的感觉，这很不好。
　　沈若不论是不是灵阶，就他在地宫中的表现来看，要想杀死他，恐怕比对付天狐天雪还要费劲。
　　而且平心而论，兵王赫稀并不是很愿意去对沈若下这个杀手。
　　哪怕对方说话让他咬牙切齿的时候兵王赫稀也会在心里来一句“出去之后我一定要干掉这个嚣张的人族”这种话。
　　毕竟以结果论，沈若是在两次关键的时间点给了他帮助。
　　虽然没有这个帮助，兵王赫稀相信自己最后仍然不会死于幽暗亡灵的低语，即使没有拿到赫稀古代长老的遗物，他也还是会继续推进自己的目标。
　　但是不可否认，不会死于幽暗亡灵的低语是假设，会继续推进自己的目标虽然是必然，但是会有时间差。
　　不过沈若并不知道兵王赫稀一瞬间的心路历程，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想我们两个都能离开这里，只有一种办法……你负重行走的话，能保持这个速度吗？”
　　兵王赫稀不懂沈若的想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过地图，计算过我们现在的速度，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继续往上，就算一路上我们都是边走边吃东西，不算其他时间，会差一个沙时到达地面。
　　如果你这就是匀速的极限，那你一定没有办法上去。
　　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在极限匀速的情况下提速，不会让你更快到达终点，除非你眼前就是终点。
　　如果现在你就提速，最终到达终点的时间只会比保持现状更慢。
　　但是我还可以比现在更快。”
　　沈若很直接的摆出了一个现实，意思也很分明，他现在提速，把兵王赫稀甩在身后，最终只会有一个存在能够离开这里的话，必定是他自己。
　　但是他却说有一种办法能让他们都离开这里。
　　兵王赫稀想起他拎着沈若下到不死谷底的经历，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以你的身材，那样拎我的话，不行的吧！”
　　兵王赫稀表示自己在谨慎地分析。
　　会卡在地上！
　　而且沈若这是什么怪物，觉得能提速的同时，还能再负担一个他这样重量的赫稀吗？！

　　“你想什么呢？！”沈若惊诧，“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拎着你走？我不能背你吗？虽然需要你把腿好好收起来注意不要碰到地上影响我的速度。”

　　兵王赫稀松了一口气，要是让他被沈若这么拎着走出地宫，这恐怕是他一生之耻。
　　但是他这口气也没松太久，因为被背着也没有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