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之境》金木火土

43、不死谷3 羽毛

　　沈若说话的口气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不过眼下他说话是什么口气、什么看法也不在在场者关心的范畴。
　　他们关心的是，沈若到底要不要为了自己和龙威的命，跟他们走一趟。
　　“所以，作为一个要跟你们走一趟的人，我能知道自己去要做什么吗？”沈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看起来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天狐玉碎片的事情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么现在就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让眼前的赫稀和赫赫们兴师动众。
　　“既然你愿意走一趟，那么好处也少不了你的。”兵王赫稀说，“有一个地方，我们都进不去，需要一个身材瘦小但是身手过得去的人族试试深浅。”
　　沈若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一次合作而已。
　　只不过需要身手不错的人族，那就还是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族来说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自己到底要不要演一下，弄那么几次有惊无险的失手才是关键。
　　但是，现在还是先要确认一下：“我身手过得去？”
　　“那条龙说的，你那天是自己走过来的。”兵王赫稀的话让龙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原来是从裂谷那头走过来这件事，沈若觉得还行：
　　“那好吧，就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看到沈若愿意合作，除了龙威还是被绑着作为龙质以外，赫赫和赫稀对沈若都客气了不少。
　　一位赫赫给沈若说明了需要他去做的事。
　　准确来说，是他和兵王赫稀要一起去做的事。
　　他们要去到不死谷的最底部，寻找不死鸟的羽毛。
　　这是赫赫族到千寂之原举行仪式的必须品。
　　不死鸟的羽毛在远古时代就遗留在不死谷底，而不死鸟到底去了哪里没有赫赫知道。
　　赫赫的先祖正是因为带着不死鸟的羽毛游历到千寂之原，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一开始，谷底的不死鸟羽毛并没有那么难获得，因为赫赫的强者不少，而羽毛也有少数几根是落在谷底那些不那么细小的裂缝里。
　　到后来，发生了赫赫族和天狐族的战争。
　　当年的强者很多死在那场战争里，而他们中很多没有能够留下后代，这导致剩下的赫赫族群整体实力也下降了。
　　要想到达谷底，需要有灵阶的实力，这在过去，也是考验赫赫的萨满是否能够胜任赫赫族最高精神领袖的实力的一环。
　　但是如今的赫赫，没有任何一位达到灵阶，只能求助于其他的种族。
　　因为赫赫和赫稀是同源的种族，所以赫稀来做这件事，赫赫们也觉得更合适。
　　因此兵王赫稀给他们通讯之后，他们也就撤回了在永恒之塔发布的任务。
　　之后，赫稀候选者代表雇佣兵团下去过一次，但是赫稀候选者回来后告知谷底他能到达的地方，不死鸟的羽毛都已经被取完了，而他很确定更深的缝隙里还有，只是他进不去。
　　这就需要一个瘦小的但身手还不错的人族去办这件事。
　　实际上，女天狐和年幼的赫赫也有可能能够去做这件事，但是这两者一方是有种族仇怨，赫赫绝不想让女天狐进入他们的谷底，另一方则是赫赫的孩子，让孩子去做这件事，太过危险。
　　这件事在沈若听起来有语言上的陷阱。
　　既然需要灵阶的实力才能到谷底，那按照常理，他一个人族，他自己在尘沙大陆是什么实力等级他自己不好判断，但是其他种族不应该把他视为一个灵阶。
　　这大概才是为什么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谷底的原因。
　　不过，这也就是说兵王赫稀有信心把他给带下去……
　　而且既然有好处，那么谈判为什么不是先礼后兵，而是直接把龙威给抓了？
　　看来是谷底的危险性，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很有可能，他只是一只小白鼠。
　　兵王赫稀一定是能去能回的，因为赫稀候选者已经去过了。
　　但是沈若就不一定了。
　　兵王赫稀有本事把他带下去，但是取得物品之后，不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不死鸟的羽毛。
　　居然也是个任务物品。
　　因为一听到这名字，沈若右腿连着腰的地方就一阵疼痛。
　　说不好赫稀候选者是不是拿了一根藏起来了，所以才会回来告知可以拿到的那些一根都不剩了。
　　就在他一边听不死鸟羽毛的来龙去脉一边想的时候，只听到赫稀候选者说了：
　　“如果那里面有不止一根羽毛，请帮我多带一根上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在意这个东西是不是赫赫族祭典的专属，也没有回避赫赫，沈若立即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赫稀候选者真的没有拿到不死鸟的羽毛，他之所以知道下面一定还有，就是通过烙印产生的疼痛感判断的。
　　这次是兵王赫稀而不是赫稀候选者和自己下去，恐怕也是在他看来这种疼痛会增加进出谷底的风险。
　　第二件就是赫稀候选者是候选者这件事，他显然也没有对赫赫们隐瞒。
　　因为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对他也需求他们的祭典专属物品没有疑义。
　　不过，沈若虽然内心有这些想法，表面上却一丝不露不显。
　　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赫赫也不是全无准备。
　　首先是衣服。
　　赫赫送来了一套衣服，告诉沈若，这是要去谷底必备的，让他换上。
　　然后还有一个口罩、一副手套、一顶帽子和一双鞋子。
　　沈若没有表示疑问，而是全副武装把装备给换上了。
　　这一身他也看出了一点端倪，不是说衣服有什么特殊，而是这是一套镶嵌了光元素晶石的衣服，手套、口罩、帽子、鞋子也都一样。
　　另外，还有一个收纳手环，里面装的也都是光元素晶石，然后送东西来的赫赫，还教了沈若怎么使用。
　　换好装束，沈若跟在兵王赫稀的身后，向裂谷深处走去。
　　正如龙威在飞行中感觉到的那样，这个裂谷的危险，是从那个倒锥的底部、垂直向下的不规则圆形的深坑开始。
　　这里最奇特的是，它的空气粒子中，似乎只含有暗元素能量，或者说，暗元素能量占了绝对的上风。
　　因为尘沙大陆的白天，粒子中的光暗元素会进行转化，虽然这其中的转化原理沈若并不能理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神定下的世界法则。
　　所以，这里的白天不存在什么“被光照到的地方比较明亮”这种设定，因为光就含在空气的粒子中，是一种微光，但是当粒子的数量足够，它就会帮助你看清周围的事物。
　　但是这个圆形深坑中的粒子，即便在白天，也是看不到一点微光，沈若很快便明白其中的原因，这里的粒子中可能根本就只含有暗元素能量。
　　而对于尘沙大陆的生物来说，普通的空气中含有所有类型的元素，因此，这种只含有一种元素的粒子，很有可能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对身体会产生伤害的粒子。
　　但是要下这个深坑，却又不可能不呼吸这种空气，所以装备上的光元素晶石，都是为了抵御这种粒子带来的伤害而准备的。
　　至于收纳手环里的光元素晶石，那很有可能是这套装备上的光元素晶石可能根本不够消耗的缘故。
　　连兵王赫稀这样天生使用暗元素魔法的种族，都换上了光元素晶石的全身装备。
　　从这里开始，就没有赫赫开凿的陡峭石阶了。
　　为了节省他们的体能，赫赫们是用了一辆飞车将兵王赫稀和沈若送到圆形深坑的附近，他们只需要走一小段石阶，就来到了深坑的边上。
　　这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并且没有道路。
　　沈若正在想自己要表现到什么程度，才不至于和自己的人设太过不符，就看到兵王赫稀丢过来一个腰封，连着一个绳扣。
　　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沈若只能把腰封穿上，刚一穿上，兵王赫稀就用手穿过绳扣握住，把沈若直接给拎了起来。
　　沈若瞬间失语。
　　这种拎法，这一般人可能不是死于攀岩，而是死于内脏压迫。
　　这腰封把他给勒得难受得够呛，不过兵王赫稀可不觉得这算什么事，他拎起沈若的目的大概也就是试试重量，还要试试拎着会出现什么样的甩动幅度。
　　跟试着提沙包也没什么区别。
　　他拎着沈若甩了几下，确认了这款人族沙包的重量，会产生的晃动幅度之后，把一个极长的钉子拍进了巨石里，用绳子在钉子露出来的部分打了死结。
　　然后把绳子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随后，一手拎起沈若，一甩这长得不像话的绳子，往深坑中间一跃。
　　沈若被他抓起来甩跳这一下弄得胃部一阵不适应，随后在下落中，便感觉到了来自这种只含有暗元素粒子的影响。
　　下落到感觉到绳子扯住的时候，兵王赫稀猛地往悬壁中荡去，还不忘提醒沈若：
　　“记得卸力。”
　　随后，他双脚往悬壁中一蹬，一手握着绳子，一手抓着沈若，沈若之前在空中已经略微调整了姿势，此时在被惯性甩到悬壁上之前，用脚踩了两下，就把力道给卸了。
　　兵王赫稀自己跳下来显然不需要搞这种虚的，还要用绳子那都是为了照顾沈若这个看起来实在是有点拖油瓶的人族。
　　大概是因为赫稀候选者已经下来过一趟，对于这个坑洞的深度有了评估，加上兵王赫稀觉得要看看接下来还没有必要再使用绳子，于是他拿出一个镶嵌着光元素晶石的魔法道具，往坑底丢去。
　　魔法道具短暂地照亮了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