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执念》北歌唱清梦

50、花期

　　“这是何物？”
　　秦淮扬并不认识。
　　魏无羡道：“这是从你们家门生身上搜出来的。”
　　秦淮扬微微皱眉，道：“秦氏门生从不佩戴此物。”
　　“因为戴它的都死了，我猜，这是你那位好兄弟设的靶子。”
　　“淮竹？不可能，他一心向道，怎会有异心？”
　　魏无羡笑道：“有没有异心尚且不知，只是淮扬兄离开秦氏一年有余，秦氏却有另一个秦淮扬在收拢平民，传授剑法。”
　　秦淮扬似是没听懂，道：“另一个秦淮扬？”
　　于是，魏无羡将“秦淮扬”一年前夜猎归来，又受了伤，只能夜晚授课，还与秦淮竹在房内相谈甚欢之事道来。
　　还说这“秦淮扬”又是如何在夜猎归来后性情大变，对看着长大的秦楚不闻不问，而去各种吹嘘那些平民子弟拙劣的剑法，最终导致秦楚无法忍受，离家出走的。
　　最后，便是那些平民子弟身上平白无故多了这个流苏，然后被精准灭口。
　　秦淮扬越听表情越严肃，正色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一年来我从未回去过，又是哪里来的秦淮扬？”
　　魏无羡状似无意道：“还能哪里来，定是与你相像之人假扮的，又生怕别人认出来，所以要夜晚授课。”
　　秦淮扬不相信秦淮竹是这种人，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无法反驳，半晌，只道：“那我更要回去了，亲口问他，是怎么回事。”
　　魏无羡叹了一声，劝道：“还是别回去了吧淮扬兄，秦楚已不再是秦楚了。”
　　提到秦楚，秦淮扬面露担忧之色，道：“此话何意？”
　　“他献舍了，现在还不清楚献舍给了谁，但秦宗主既愿以流苏为信号，让秦楚准确杀人，只怕与秦氏脱不了干系。”
　　顿了顿，魏无羡又道：“秦楚手上尚有四道献舍留下的伤，上次杀的三个平民子弟对应了三道，淮扬兄你对应的便是最后一道。”
　　这话已经非常明显了。
　　魏无羡的意思是，秦淮竹故意用流苏作记号，让“秦楚”手上的伤能愈合，而这最后一道伤大概率是秦淮扬。
　　秦淮扬若执意要回秦氏，只怕秦淮竹会再次放出消息，让“秦楚”来报仇，让最后一道献舍留下的伤愈合。
　　秦淮扬脸色煞白，险些站不稳。
　　舒旭在后面扶了他一下，难得正经道：“别去了。”
　　秦淮扬愣了半晌，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魏无羡挑眉，听他继续说。
　　原来，几个月前，他已经见过秦楚了。那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来到燕春，他也是个修仙之人，但好像不会说话。
　　那人也发现了戏院的不对，想为民除害，却被秦淮扬拦下，与他解释了此间恩怨。
　　他行了一礼，在秦淮扬手中写下几个字，表示多谢相告，他不插手此事。
　　哪知，男人还未离开，秦淮扬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敢确定，那就是秦楚的声音。
　　在外漂泊这么久，忽然听到珍视之人的声音，秦淮扬不可能不激动，差点便要上去相认。
　　但他感觉到身边那个男人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仙剑出鞘，如临大敌般应对秦楚。
　　而秦楚就站在秦淮扬眼前，却丝毫没认出他，秦淮扬心知蹊跷，并未出声。
　　“秦楚”笑道：“宋道长，你怕什么？跟我走吧。”
　　然后，不知“秦楚”用了何物，他身边那个男人居然僵硬地跟他走了。
　　原来，他那天遇见的是秦楚，却也不再是秦楚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却对视一眼，表情凝重。
　　宋道长，宋岚。
　　也就是说，秦楚献舍的，大概率是薛洋。
　　可是，也不是谁都能被献舍的，能响应献舍禁术的，要么是怨气冲天的厉鬼邪神，要么便是有极高的修为。
　　魏无羡道：“薛洋修为和怨气都没达到要求，怎么能响应献舍…”
　　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魏无羡和蓝忘机在彼此眼神里看到了了然。
　　他们都想到了林宅后山以怨气养魂，薛洋应该就是这样强行养出来的厉鬼邪神，才能被献舍所召。
　　如此看来，这背后之人真是好手笔啊。
　　蓝魏二人心知此事重大，不敢耽搁，匆匆启程前往姑苏。
　　秦淮扬喝了口茶，定定坐了半晌。
　　随后，他长叹一声，站了起来。
　　舒旭拉住秦淮扬的手，轻声道：“还是要回去吗？”
　　秦淮扬闷声道：“嗯。”
　　舒旭手上不自觉用力，将秦淮扬拉得更紧。
　　“什么时候回来。”
　　秦淮扬浅浅一笑，“回来？阿旭不是马上要离开这里，游历四方吗？我当回哪去？”
　　舒旭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知道我会等你的，别打岔，给我个归期。”
　　秦淮扬沉默片刻，似是在思考，随后笑道：“那便，梧桐树下院落，梅花绽放为期，如何？”
　　舒旭算了算，此时已快至腊月，梅花开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当即道：“那这次便放你回去，你若违期，此生休想再喝我一口茶。”
　　秦淮扬被逗笑了，忙道：“好好好，一言为定。”
　　舒旭这才松开了手。
　　秦淮扬又是温柔一笑，正欲离开，舒旭又抓住了他的手。
　　半晌，舒旭只吐出来一句话：“此去，万分小心。”
　　“知道啦，我可不想你把整条街的人都骂一遍。”
　　舒旭白了秦淮扬一眼，让人滚。秦淮扬这才笑着离开。
　　待人走远 ，舒旭转身回屋，姜姜坐在椅子上整理东西。
　　两个孩子的东西并不多，姜姜格外珍视的只有一个小包，里面是她十五个哥哥姐姐的遗物。
　　姜姜转醒，第一件事便是问这些东西的去处，蓝忘机和魏无羡返回戏院为她取了来，她便一直好好收着，如今要跟舒旭一起离开，她将这些东西也一并收好，放在包袱最底层。
　　在舒旭没进门的时候，姜姜把魏无羡给的玛瑙扳指也一齐放进了小包。
　　那小小的扳指同哥哥姐姐们的遗物一起，静静的躺在里面。
　　昧昧趴在姜姜腿上，道：“姐姐，你为什么要把那个放进去呀？”
　　姜姜摸了摸昧昧的头，笑道：“傻妹妹，因为好保管呀。”
　　昧昧眨巴着大眼睛，道：“哥哥姐姐们都有，昧昧没有，昧昧也想要一个。”
　　姜姜佯装生气，轻轻敲了敲昧昧的头，道：“昧昧是我们大家的宝贝，不需要别的宝贝啦。”
　　昧昧很开心，抱着姜姜撒娇。
　　翌日，舒旭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他们脚程很慢，走了大半月才来到一方小院。
　　院子虽小，却格外雅致。院落两角处种着两棵树，一棵参天梧桐，还有一棵虽瘦小，形态却格外漂亮的梅树。
　　院中种着各色花卉，但因久无人打理，杂草格外茂盛。
　　舒旭带着两个孩子清理了几天，这才有了原来的样子。
　　眼见冬雪将至，舒旭裁了几套新衣服，两个孩子都特别开心。
　　姜姜道：“旭哥哥，还有一件是给谁的呀？”
　　舒旭一愣，道：“给一个，挖自己眼睛的蠢货。”
　　昧昧难得听懂了，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扬哥哥？”
　　听到这个名字，舒旭不自觉一笑，道：“是啊，这方小院，还是我和他一起看中的呢。”
　　抬眼便是那棵梅树，舒旭依稀能看到秦淮扬曾经种树的场景，嘴角竟微微上扬。
　　不知道为何，他一个学医的却酷爱象征傲骨的梅花。偶然游历到此，爱上这方小院，便无论如何都想在这里种一棵梅树。
　　可他一提这事，秦淮扬便笑他，总也不让他种。
　　是以拖了许久，一年前秦淮扬才终于松口，亲自为他种了一棵梅树，便是如今这棵。
　　今年，是这棵梅树第一次开花，也是舒旭最期待的一次开花——花开为期，行人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