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古代质子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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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青淼将手养好了，日子也过去了两个多月了。
初春微凉的天气过去了，渐渐带上点夏日的前奏。
最先感知暖意的是满城的桃花，像是春天的脚步，从城东开到城西，乱花迷人眼。
一切都郁郁葱葱的，蓬勃的生机，看起来总是让人欢喜的。
宁枝月决定出门踏青，前期不好好玩，后面可是哪里都去不了了。
作为一名欠债百万的咸鱼，公费旅游，带薪摸鱼，她做这些很顺手。
那日正是春季庙会举行，这才是正好的时候，她预备踏青完就去逛庙会，最后去寺庙里拜一拜，希望能洗清霉运，早日还完债务。
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宁枝月带上了青淼。
不过两个多月他个子却好像每天都在长，像是冬日里压抑了太久的竹，一寸寸，冒着寒风而出。
微微长开的清隽眉眼，在少年意气下，更添上几分风流。
而且多读了些书果然很不一样了，宁枝月倒也听过请来的夫子，夸他于读学一事上很有些天赋。
不过大概也就是哄骗小孩的话。
因为每日习武，人也精神了许多，之前刚来时那受气包的样子总算是改善了些，不过看见了宁枝月，一双无辜的眼睛还是落满了星星，总是亮晶晶的。
连如意都无师自通了‘狗狗眼’这个称谓。
懒散如宁枝月，踏青还是坐了一段路程的轿子，青淼还是坐在轿子里，人却不安分地掀起一角轿帘，要去看外面的热闹。
宁枝玉月突然觉得说不定放他下去跟着，比拘在轿子里还开心些。
青淼却在想这一切和刚来时何其相似，不过他的心境却是完全的不同。
当初来时，他又羞又怯，心里还怀藏着对未来无尽的恐慌，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不知带他回来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听说那些小倌被赎出楼去，没几天却落得抛尸荒野，下场凄惨。
但她是他选的。
是他选的。
像是某种奇妙的联结。
也是命运的垂青。
他抬起头来看她，却也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不禁喊了一声：“公主殿下。”
宁枝月看他：“怎么了？”难道是真想下去走走？
他胆子大了许多，笑着道：“是不是快到了？”
宁枝月也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快了。”
果然这句话说完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到了郁郁葱葱的山脚，这山路平坦，旁边多是山林，春日里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虽然说是两人踏青，但周围其实还是跟着护卫的人，不过换了公主府侍卫服，隐在人群中了，这也是宁枝月的要求，她没有给人当猴看的癖好。
春日是真的好风光，碧绿色一路从山顶蔓延到山脚，满是清新的味道，呼吸之间沁人心脾。
鸟鸣婉转而悠长，人声也细碎的，掺杂一起，满是人间烟火气。
不过常年不锻炼的宁枝月，额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雪白的脸上两抹红晕，有些许累了。
但青淼可真是，一路爬到半山腰，仍然是兴致高昂，昂首挺胸的。
该说真不愧是小狗吗？
小狗却悄悄看藏在袖子里的她的手，亮闪闪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是恳求一般：“公主，我能你拉着你吗？”
她还来不及回答，他又急急忙忙解释：
“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用上恳求的表情呢？
宁枝月伸出手，被青淼慎重又慎重地握上了。
不过虚握着她，像是有点不敢用力，他那样子，倒像是握着个雪团，一不小心就会化了。
真比不牵着手还累人，宁枝月的手便紧紧抓住了他。
小狗被吓了一跳，看她神情没变，手指才结结实实地把人握紧了。
于是脸成了心情的仪表盘，原本白皙的脸整个红通通的，走路也僵直，又是山路，走得倒比原来还慢了。
不过正适合宁枝月的攀爬速度。
到了顶，才勉强回过神来的青淼，真是天赋异禀，爬了大半天山路，仍旧没有累的迹象，整个人元气满满。
“公主想去哪看看。”他们站在偌大的寺庙门口，看人来人往。
宁枝月想求个财运的签字，一向听话的青淼却挠挠头，像是有了自己的秘密：“那公主，我能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吗？”
她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不。
于是两人就兵分两路了。
宁枝月求了签，拿着签文到了解签处。
摸着银色胡须的僧人笑了笑：“是个好签啊，小姐。”
“不久，小姐就会一路财运亨通，虽中间略有波折，但不算什么大问题。”
负债一百万积分的宁枝月刚想嗤笑两句果然是封建迷信，却听到对方后半句。
“清债指日可待。”
不过说完这句话，僧人就笑眯眯地看她，示意她让出位置，让后面的施主解签了。
出了门就见红着脸的青淼从另一边过来，难得，没有把他去干了什么说个干净，
宁枝月却起了好奇心，朝着他走来的方向看去，居然是去求姻缘的签了。
老还觉得是个小孩呢。
她们又用了素斋，不算什么美食，但是胜在干净清洁，莫名还有股清淡的佛香，算是吃个净化心灵吧。
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他们该下山参加春日庙会了。
今天难得是京城热闹的日子呢，春季庙会赶上休沐。
宁枝月的眼睛亮起来，里面是许多青淼未曾想过的事物，未曾思考的情绪。
清俊的少年嘴角上翘，眉眼温和，桃花相映，仿佛要多几分醉意。
黄昏时候，层层弥漫折叠的金黄色笼罩天边，柔软飘散的云朵在天边时隐时现，古林中洒落光线分外耀眼。
一身墨蓝色常服的青淼，身姿已初显卓越，偏冷的色调反衬他温和眉眼，多出几分冷色，反而叫人多看几眼。
下山的路还有些距离，庙会初开，山下已是热闹纷呈，星星点点的光亮在昏暗中游走，一处处的小摊张开了灯火，能听着一点点声音，满是人间烟火气。
“公主。”青淼的声音像他的眼睛一样清澈，看身侧少女身影。
宁枝月却看山下景色。
山下景色是繁华烂漫，但若落在她的眼睛，才是真正的让人移不开眼眸。
走得安静。
“啊，到了。”宁枝月此刻才真正露出几分与年龄相似的娇俏。
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但是庙会的街道反倒明亮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贫穷的富贵的，年幼的垂老的，正值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嬉笑玩闹，举着拨浪鼓的人随意摇摇，是这庙会乐章的节奏。
一大串糖葫芦在稻草上，男人举着吆喝，一群小孩跟着他，猜谜的小摊处多的是浓情蜜意的情侣，长河处漂流的许愿灯和长夜里的星光相互慰问，一张张相似的笑脸在灯火里散发着人间的温度。
尽头是不大的寺庙，结缘的红带缠绕其上，风铃和许愿的木板在风中飘荡，将心愿和歌声一起送到佛的耳边。
“公主，我可以吃糖葫芦吗？”青淼眼巴巴看着糖葫芦，他在公主府是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小时候的童年记忆一般，永远也不能够拒绝。
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小狗。
宁枝月当然是给他买了。
吃够了糖葫芦，朝气蓬勃的青淼又看上了面具：“我也可以拥有一个面具吗?我看别人的面具好好看。”
宁枝月只会点头。
不过她替他挑了个面具，是一个狐狸面具，细长眉眼，蓝色花纹，金黄色的眼孔，血色的唇，半遮在脸上，无形的妖异气质和青淼的纯洁对峙，冷白的肌肤蒙上半边阴影，亦正亦邪。
“那公主戴这个。”青淼拿下一个面具，“给你。”
兔子耳朵，红眼眶，雪白面皮，两只长耳朵，和宁枝月倒是意外的搭配。
青淼付了钱。
他们戴上了面具，一个狐狸一个兔子，倒是转瞬间就淹没于人海了，来往的人都戴着面具，刹那间，青淼觉得自己和宁枝月就像一对平凡的夫妻。
如果是那样该多好。
他拉起了她的手，明明知道她不会介意了，却还是解释道：“人多，不拉着容易走散。”
少年的手才是最先长开的地方，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与她十指相扣，那其中的热度都是小狗赤诚的心。
永远热烈的模样。
青淼轻轻拉起她，在拥挤的人海中也没让她受到挤压，他们去猜谜，套圈，射箭……
宁枝月见着一个就觉得新奇，但每个游戏总都玩不好，猜灯谜都猜不对，套圈也套不到，射箭更是什么礼品都没有，青淼以前从来没玩过，但是只要听懂了游戏规则，一抓一个准，一个时辰下来，宁枝月手提两盏精致的花灯，青淼身上更是抱了满怀的木偶，小人，一些糖点，这下宁枝月才有些带薪摸鱼的感觉。
最后的目的地是尽头的寺庙，因为下午的解签，宁枝月还是多了几分兴趣。
青淼只随着她取木板，许愿。
“两位要不要看看这千千结，夫妻一对，结缘不散。”卖木板的老人笑眯眯地问他们。
宁枝月偏头看了眼青淼，刚想拒绝，青淼却拿出铜币，接过了一对千千结。
“走吧。”青淼接过放进了荷包。
不过他接得理直气壮，其实脸还是烧红了，幸好有面具挡着。
宁枝月想了想，写下了欠款还清的伟大愿望。
青淼认真地提笔，字迹干净工整，是那种好学生字体，系上红绳，挂上去了。
迎风的木牌晃了晃，宁枝月在他的木牌上隐约看见一个月字。
星空美景，正是好时候，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石板路粗糙，两盏花灯照着还是难免磕碰，宁枝月一个不小心，就踏空了，失重的感觉一瞬间，旁边的青淼就即时地接住了女孩。
抱了个满怀。
宁枝月下意识抬头去看，正好对上青淼下敛的眼眸，那眼底有花灯影绰的灯火，弥漫好像大海打翻了一船星光，波光粼粼里有她的影子。
却不知自己在青淼眼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值得——
暖色灯火照耀亮少女的脸庞，
细致雕琢的眉眼好像布满了微光，黑色的瞳孔倒映漫天的星河，一直高高在上的娇贵存在，一点惊吓下的神态好像易碎的玻璃，灯火给她渡上了柔和的线条。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湿润的气息伴随暧昧的氛围一点点轻触他的皮肤。
宁枝月脱离怀抱，捡起刚刚落下的花灯，还好，花灯没坏，蜡烛倾倒了一些，还不妨碍使用，宁枝月拿着花灯往前走：
“公主殿下。”
也许是星空的夜太过广阔而无垠，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青淼忍不住喊她。
他忍耐着，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藏起来，隽永的眉眼看她：“公主殿下，只有今天晚上，只今天晚上就好，我可以叫你阿月吗？”
少女无所谓地点头。
小狗却开开心心的，满是活力的，一声又一声地叫她：“阿月，阿月……”
好像永远也不会厌烦。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古代质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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